南京记忆|东晋人物的南京成语典故之伯仁周顗

俞思义

周顗（269~322），字伯仁，晋朝大臣、名士。

周伯仁最知名的典故，当然要数王导那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千古愧叹。

此事在《晋书·列传第三十九·周顗传》中有载：

初，敦之举兵也，刘隗劝帝尽除诸王，司空导率群从诣阙请罪，值顗将入，导呼顗谓曰：“伯仁，以百口累卿！”顗直入不顾。既见帝，言导忠诚，申救甚至，帝纳其言。顗喜饮酒，致醉而出。导犹在门，又呼顗。顗不与言，顾左右曰：“今年杀诸贼奴，取金印如斗大系肘。”既出，又上表明导，言甚切至。导不知救己，而甚衔之。敦既得志，问导曰：“周顗、戴若思南北之望，当登三司，无所疑也。”导不答。又曰：“若三司，便应令仆邪？”又不答。敦曰：“若尔，正当诛尔。”导又无言。导后料检中书故事，见顗表救己，殷勤款至。导执表流涕，悲不自胜，告其诸子曰：“吾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幽冥之中，负此良友！”

昔年王敦以诛杀刘隗为名，在武昌起兵。刘隗劝元帝把王家重臣全都杀除。其堂弟王导及家族怕受牵连，一大早就带着王氏子弟跪在宫殿门前请罪，等候皇上发落。这时周顗进宫。周顗和王导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王导希望周顗能替他说些好话，便小声对他说：“伯仁，我全家百余口人的性命，就靠你了。”周顗没有回答，昂首走进宫去。

周顗见到皇帝，向皇帝呈述王导为臣子的忠诚，为王导说尽了好话，皇帝采纳了他的意见，最终没有见罪于王导。周顗喜欢喝酒，在宫里喝醉了才出来。这时王导仍然在宫门口等着，又叫周顗，想问一问他家人的情况，周顗没搭理他。一边走还一边嘀咕：“今年杀叛军贼子，换个斗大金印带在身上。”出去后到了家，又连忙写了一篇奏折，词语恳切，替王导他们求情。王导不知道是周顗救了自己，反而因为当时的事，非常恨他。

后来王敦攻入建康，诛除异己，拜王导为丞相，总揽朝政。他询问王导：“周顗和戴若思是南北两大才子，应该做三司（司空、司马、司寇）这样的大官？”王导不回答。王敦又问：“如果不做三司，那应该可以做尚书令、尚书仆射吧？”王导还不说话。王敦便说：“如果不配为官，那就杀了他。”王导还是沉默。

周顗（伯仁）终于被杀。

后来王导在整理中书省文件时，才发现周顗极力为他辩白的奏章。周顗一直在维护他，只是不在他面前表示出来而已。想到自己不负责任的沉默，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负罪感，由此而生出一句流传后世千百年的知名谚语：“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除了这一句流传千古的谚语，周顗与东晋都城建康南京有关的成语典故也有不少。

少未更事

出自《晋书·列传第三十九·周顗传》：及王敦构逆，温峤谓顗曰：“大将军此举似有所在，当无滥邪？”顗曰：“君少年未更事。人主自非尧舜，何能无失，人臣岂可得举兵以胁主！共相推戴，未能数年，一旦如此，岂云非乱乎！处仲刚愎彊忍，很抗无上，其意宁有限耶！”

释义：少：年纪轻。更：经历。年纪轻经历的事不多。形容缺乏经验。

永嘉之乱后，周顗跟随安东将军司马睿出镇建康，历任太子少傅、吏部尚书，累迁左仆射。身负雅望盛名，清正廉洁。王敦谋划叛逆，温峤对周顗说：“大将军的这种举动似乎有一定道理，不算过分吧？”周顗说：“您年少经历的事不多。人主不是尧舜，怎能没有过失，臣子怎可举兵威胁主上!”

草间求活

出自《晋书·列传第三十九·周顗传》：护军长史郝嘏等劝顗避敦，顗曰：“吾备位大臣，朝廷丧败，宁可复草间求活，外投胡越邪！”

释义：草间：草野之中。指苟且偷生。

东晋王敦造反。朝廷去平乱的王师打了败仗。护军长史郝古暇等劝周顗避开王敦。他于是说：“现在朝廷危难，我们做大臣的怎么能够草间求活，而投靠外族呢。”

刻画无盐 唐突西施

出自《晋书·列传第三十九·周顗传》：庾亮尝谓顗曰：“诸人咸以君方乐广。”顗曰：“何乃刻画无盐，唐突西施也。”

释义：无盐：传说中的古代丑女。精细地描摹丑女无盐。意思是以丑比美，比得不恰当。

唐突：冒犯;西施：春秋时越国美女。比喻拿丑的和美的比较，冒犯贬低了美的。

朝中官宦认为周顗为人高洁，把他比做乐广。乐广是当时被人们认为高洁的人物，有“乐翁冰清”的赞语。但是周顗却谦虚地说：“把我与他相比，是以丑比美，是刻画无盐，唐突西施。”

空洞无物

出自《世说新语·排调》：王丞相枕周伯仁膝，指其腹曰：“卿此中何所有？”答曰：“此中空洞无物，然容卿辈数百人。”

释义：空空洞洞，没有什么内容。多指言谈、文章极其空泛。

周顗和王导之间的私交十分深厚。一次，丞相王导在周顗家，谈得十分投机。王导竟无所顾忌地侧卧身子，把头枕在周顗的膝上，用手指着周顗凸起的肚子问道：“你这肚子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呢？”周顗挺了挺身子，摸着自己的肚子，诙谐地说：“这里面吗？什么也没有，‘空洞无物’。不过，像阁下这种人，倒也能容得下几百位咧。”

嵚崎历落

出自《世说新语·容止》：周伯仁道桓茂伦：“嶔崎历落可笑人。”或云谢幼舆言

释义：嵚奇：险峻，不平。历落：磊落，洒脱不拘。比喻品格卓异出群。

周伯仁称赞桓茂伦（桓彝的字，东晋元帝司马睿时为丞相）：“高大英俊，举止潇洒，是个招人喜爱的人。”这也有可能是谢鲲说的话。

审核：窦予然

发布：梁　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