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大剧院管风琴并非世界最大

作者：王争鸣

管风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乐器之一，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管风琴属气鸣式键盘乐器，由发音管、音栓、键盘、轨杆机、风箱、琴箱组成。它因体积最大、构件最多、音域最广、操作最难而被称为“乐器之王”。它从教堂进入音乐厅，几乎成了音乐厅必备的乐器和装饰。 总有人说，大剧院管风琴是世界最大的，其实非也。不是做不到，而是没必要。早在大剧院筹建之初确有人提出，大剧院的管风琴应该要世界最大。但业主委员会经过调研，征求音乐家的意见，并考虑到造价因素，没有接受这个意见。那大剧院管风琴在世界上处于什么水平，它又是怎么来的？

因管风琴金额巨大，是音乐厅“镇厅之宝”，加之当时国内很少，用的更少，因此，业主委员会对管风琴选购极为重视。从2002年正式启动管风琴采购工作后，做了两年的充分准备。这期间我们收集了国际上17家管风琴厂家的资料，征求了很多专家的意见，进行了国内外调研，并与3家国际著名管风琴厂家进行了技术交流。同时通过文化部安排我驻外使馆文化处，对国外著名音乐厅的管风琴情况进行了调查。还进行了多次实地考察，我们到国外考察剧院时必考察管风琴，并派业委会舞台设备部和演出经营部专门考察了5家德奥法管风琴厂家。 通过上述工作，使我们对管风琴的制造和使用情况有了较为全面的了解，尤其是对管风琴所具有的演奏性能及美学价值有了较为全面的认识。特别是对大剧院管风琴所应具备的技术性能和艺术特性，主要是音栓数、音色风格、演奏台形式、外观造型、制作工艺等有了明确认识。 第一，音栓数作为管风琴最重要的技术指标，并非越多越好，它取决于音乐厅的规模和演奏风格。结合国外著名音乐厅管风琴配置的情况，可考虑大剧院音乐厅管风琴音栓数定在90~95栓。 第二，作为管风琴艺术特性主要体现的音色风格，有古典和浪漫两种，可以只有一种，也可兼而有之。作为大剧院音乐厅的管风琴，应将古典、浪漫两种音色风格的琴集成在一架大琴中，以满足两种流派作品的演出。这样的配置，既能保证管风琴的音色风格与演奏作品风格的全面、协调，也能使大剧院音乐厅的管风琴总音栓数与其地位相一致。 第三，演奏台分为主演奏台和移动演奏台两种，多采用机械木连杆机构，辅以电子式演奏台，以保证演奏家演出时的激情表现。大剧院音乐厅管风琴应设两套演奏台，主演奏台为机械式，移动演奏台的琴键、音栓控制可采用电子式。 第四，管风琴的外观造型应与音乐厅内部装饰风格相协调。因为管风琴不仅是乐器，用来演奏，它还是装饰品，是音乐厅内部装饰的一部分。可以说，每一架管风琴都是为不同的建筑单独设计的，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音乐厅，也没有完全相同的管风琴。 最后的结论是，大剧院音乐厅管风琴应是一架造型典雅、音色优美、音质纯真，具有古典风格和浪漫风格相结合的表现力，能满足不同流派作品演出需要的世界一流的大型管风琴。

另外，管风琴作为一种特大型乐器，集音乐、建筑、美学、机械、电子等艺术和技术于一体，但其核心部分仍采用传统工艺，手工制作，因此制造周期较长，一架90音栓左右的管风琴，从开始制作到移交成品乐器至少需一年半以上的时间。加之现场安装须在无尘状态下进行，调音、定音时音乐厅内不能有任何噪声干扰，所以大剧院管风琴的采购工作必须与音乐厅的装修及投入使用在时间上高度协调，以确保管风琴按时交用。 随着准备工作的推进，业主委员会于2003年4月召开了大剧院音乐厅管风琴专家研讨会，邀请吴祖强、俞松林、王世光、王世全、沈凡秀等音乐家和管风琴演奏家就管风琴配置问题和管风琴技术文件进行了研讨。大家一致认为，管风琴在音乐厅的地位很重要，应成为音乐厅的一个亮点，使之与音乐厅完美结合在一起。专家们就管风琴招标采购提出了不少宝贵意见。一是大剧院管风琴要本着先进、适用的原则配置，要世界一流，但不追求世界最大。一流主要体现在音色、音质上，要能满足不同风格、不同流派作品的演奏需求，而不是体现在发音管和音栓的数量上。二是音栓数在90~95栓，发音管数在6000~7000根即可。三是外观造型要与建筑风格贴近，体现安德鲁“宁静、清馨、高雅”的设计思想。四是当前世界最好的管风琴产自德国和奥地利，因此，大剧院管风琴的采购应只考虑德奥。五是管风琴主演奏台为机械式，移动演奏台可采用电子式，不要升降摄像头、升降视频显示器等不常用的功能，以保证管风琴质量。六是管风琴安装环境要求非常严格，须安静、无尘，因此安装工期要统筹安排，有关部门密切配合，确保管风琴安装、调音工作不受干扰。七是管风琴日常的维修、维护工作很重要，需培训专门人员从事这项工作。应从音乐学院的毕业生中挑选既懂音乐、调律，又有一定英语基础的人赴中标厂家进修，使之能进行易损件的更换、日常维护和保养，能处理一般紧急故障及管风琴的小型调试工作。 管风琴的规格和技术要求确定后，便开始了管风琴的招标。招标采用竞争性谈判方式。业主委员会聘请中招国际招标公司和中技总公司作为谈判代理和进口代理。中招国际于2003年9月向3家德奥厂家发出参加竞争性谈判邀请函。在指定时间内，德国克莱斯和另一家奥地利公司提交了响应文件。按《政府采购法》有关规定和业主委员会的要求组成了由王世光、王世全、沈凡秀、金志舜参加的谈判小组，分别与这两家公司就技术性能、供货范围、商务条款等有关问题进行了多次澄清和谈判。 2004年1月2日，竞争性谈判小组召开综合评审会。经过五个方面的认真评比，即技术上世界一流、价格在预算控制之内、能够保证按期交货、功能上最大限度满足业主要求、能提供最佳服务，谈判小组认为，这两家都是国际顶级管风琴制造商，实力都很强，标书做的都符合技术要求，但克莱斯的标书更认真、详细，发音管、音栓更好，且增强音栓是该公司的专有技术，另外演奏台是弧形，更符合人体工学，所以一致推荐克莱斯为管风琴供应商。业主委员会于1月7日经讨论批准了这个评标结果。吴祖强对此表示满意，并特别感谢业主委员会在资金紧张的情况下能花这么多钱为文艺界做贡献。 值得一提的是，按照惯例，管风琴的音色必须能模仿当地一种乐器声音，我们选择的是笙。另外，按业主委员会要求，大剧院管风琴的造型由安德鲁为音乐厅量身设计。

2004年2月10日，大剧院音乐厅管风琴授标暨合同签字仪式在人民大会堂朝向大剧院音乐厅的湖北厅举行。中招国际负责人宣布中标结果，万嗣铨与克莱斯公司总裁克莱斯及中技总公司负责人在合同上签字。包括主管风琴、练习管风琴、移动管风琴及其伴随服务在内的合同总金额为209.5万欧元（免税价），折合人民币2100万元。

由克莱斯制作的管风琴有6500根发音管、94个音栓和21个增强音栓，外加一个7音栓小型移动管风琴和一个3音栓练习管风琴，为国内最大，世界一流。其外观线条优美、华贵典雅，在世界上绝无仅有。

2007年3月29日，大剧院管风琴初调完成后首次奏响高雅华贵的乐章。12月22日，在大剧院开幕庆典音乐会上，管风琴第一次投入演出，许多观众也是第一次现场领略管风琴演奏的恢宏与浪漫。在此后的十几年间，大剧院举办了多次国际管风琴艺术周，以及许多场管风琴独奏、伴奏演出。 最后要说的是，沈凡秀作为国际著名管风琴演奏家、中国管风琴演奏第一人，为大剧院管风琴的选购、调试、演出、推广，做出了突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