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光线渐渐凝聚，在舞台上洒下金黄色的投影。 管簧并奏，锣鼓齐响，瑾一身女靠，满绣鱼鳞纹，从幕布后踏步而出，她头插翎子，行走如飞，娴熟的把子功、翎子功，高腔引吭，间杂着紧板与慢板，一唱众和，颠倒众生。 底层的贫民们正透过VR眼镜欣赏着这一出绝美华贵的演出。 在这座城市里，底层的贫民阶层与上层的精英知识阶层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而横亘在这道鸿沟之上的，就是他们共同的偶像——瑾，她几乎成了看客们醉生梦死之余的神衹与信仰，用来麻痹这无可救药的千篇一律的腐朽人生。 台上忽然变成了两个人，瑾和一员英伟勇武的武将正在搭戏打斗。观众沸腾了，那名武将，分明便是瑾之前这座城市最耀眼的明星——不夜侯！ 但是不夜侯明明早已在几个月前隐退，想不到，时隔数月，两代巨星竟然以这种方式同台竞演。 “男子才生，桑弧蓬矢，志期古同。况平生慷慨，胸襟磊落，弛张洞晓，经艺该通。”瑾隐没在黑暗中，留下了不夜侯的投影。 不夜侯身穿赤金色的战甲，演出的是远古东方十国的传奇，在这出戏里，英雄年少时战功无数，却难逃迟暮的命运，最终年迈作战，却迷途于战场，寂寞地自刎于战士们面前。 不夜侯演绎的故事似乎总是如此，萧索悲凉，却能刺激超级知识阶层的神经，他们像崇拜瑾一样崇拜他，他们总渴望看到这样悲壮的故事——英雄为了自己的使命而孤独死去，总好过现世里乏味重复的人生。 舞台落下了帷幕，光怪陆离的灯火也渐次熄灭，不同于过往，这次的不夜侯没有任何谢幕，顶头一束灯光笼罩着，他突然卸下盔甲，露出了真实的面容——原来盔甲掩饰了他瘦弱的身躯，不夜侯的真实身份，竟是一名瘦弱的青年！ 仿佛某种特效，周边的场景也瞬间发生了改变，从战场变成了一片莽莽荒原。 一、 荒原上，孤零零伫立着控制电机设备和冷却压缩机，设备所在地底三百米处，是圆周五十一公里的圆形隧道，超大型强子对撞机在隧道内发出了巨大的轰鸣。 这是什么？难道是第二段表演？观众们感到疑惑。 中控室内，孱弱男人“不夜侯”换上了白大褂，在不停咳嗽，他的投影愈加模糊诡异，像是一具……不错，那根本不是真人，这个不夜侯压根只是一具全息投影。 “将能量提升至30万亿电子伏特。”不夜侯命令道。 接近绝对零度的四极超导磁体使粒子束以无限接近光的速度运行，粒子在紧凑渺子线圈及超环面仪器之中持续发生碰撞。 “米兰特博士，您该休息了。” 原来不夜侯现在的这个角色叫米兰特博士，众人心想。不夜侯的全息投影仍止不住地咳嗽，他却摇摇头，犹自奋笔疾书，在书桌上计算着什么。 字幕：接连几年的高强度工作，已经逐步剥夺了这名青年天才的身体健康。即便如此，他仍然日夜不休地主持着这项史无前例的巨型工程。 全世界大多数人从VR眼镜里观赏这突然插播的场景，舞台上出现了解说一般的字幕。 片刻，不夜侯停了下来，遥望太空深处的某个方向，“搬运恒星的引力滑道已经建成，麦哲伦星云里的白矮星轨迹将被改变，只要.......这个微型量子黑洞的实验不会出错......是的，星体将旋转，坍缩，形成史无前例的人造黑洞，有生之年，我一定能目睹神迹的诞生。” 不容有失。这个实验不容有失。 然而，实验室内突然发出了警报声。 “怎么回事？ “能量负载过高！能量负载过高！”　 不夜侯连忙回头查看自己的计算过程，他一页一页翻找着，头脑因强烈的昏眩而出现短暂的空白。 “该死！我的计算没有错，把设备调给我看下！” 机器的轰鸣声越来越大。 片刻，不夜侯终于发现了设备的一个参数瑕疵，那是致命的错误。 “如果我没有生病，如果我人在现场亲自操控.......” 没有给他余裕多想，所有研究人员感受到了灼热的温度。 “这是......魔伊拉的反噬！” 实验室里的众人开始发出惨叫，而对撞机的轰鸣声瞬间将每个人的惨叫吞噬。紧接着，全息投影消失，只留下信号中断的白雾无助地闪烁着。 实验室的光芒耀如星体，像海潮一般推射开去，恐怖的潮汐力撕碎了周围的一切，包括人类。 茫茫宇宙中，一个不起眼的光斑在特里亚星的一隅闪逝。 字幕：一年前，这场政府主导的人造黑洞实验事故，直接造成了方圆数百公里内980万平民的死亡。政府为了掩饰其罪过，竟以陨石撞击的谎言来掩饰。 观众们几乎一片静默，有的人已经开始怀疑“影片”的真伪：不夜侯一直扮演的都是英雄，从来没演过这类无能为力的博士。 “影片”并没有结束。 紧接着，是当时新闻报道的一系列剪辑：政府派出了一连串科学家堂而皇之地撒下弥天大谎，再然后，跳出了不夜侯录制的一段自白——原来米兰特博士不是一个虚构角色，而是他的真实身份！ 结合现实世界里确曾发生的诡异的“陨石撞击”，网络上已经沸腾了——第二段“影片”，恐怕压根不是什么表演——实验事故，才是“陨石撞击”的真相！ 二、 瑾从记忆里回过神来，强劲的烈风将车窗拍打得迭声作响。 距离那场揭发真相的世纪演出已经过了几个月。她用幻象模拟事故的因由后，底层平民知道了政府人造黑洞的罪恶实验，彻底与超级知识阶层决裂，组成了反抗军对抗贵族和政府，而瑾，成了反叛军的精神领袖。 她抱紧了怀中的匣子。 “根据线报，政府军的进攻，恐怕就在今晚。”开车的司机没有回头，“你真的非得亲自保护这个匣子不可？” “我答应过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办到。”瑾淡淡说着，“哪怕为此付出生命代价。” 反抗军的精神领袖瑾坐在疾驰的武装车上，被四辆越野车保护在中心。她目光越过车窗，冬季的城市一片灰蒙，萧瑟的树影不住后退，瘦骨嶙峋的枝干伸展着，像是那些食不果腹的底层民众，遥遥与远方难以企及的灯红酒绿对峙。 耳中的无线电通信设备突然传来了沙沙的电离声，瑾微微心惊，下意识环顾四周，灰蒙蒙的车窗外，冷不丁俯下一张人脸！ 此时，四面八方传来凄厉的车子鸣笛，信号被干扰后，反抗军仿佛成了迟钝的狮子，等到敌人乘坐飞行设备从天而降，接近目标了才发现对方的影踪。 “敌人来了。” 瑾倒吸了一口凉气，司机在高速状态猛地刹车，轮胎滑过地面青烟腾升，发出锐利噪鸣。 紧接着，耳边传来滴滴滴的急促声响，瑾念头横生，撞开车门着地滚落，嘭的一声巨响，武装车被爆炸掀起丈许高度。 没给她喘息时间，一条长长的钩铙射了过来，如毒蛇吐信一般钻入瑾怀中的匣子。 线报显示，政府军的目的便是这个匣子，但是瑾不会让他们轻易得手。她身上的水袖拂动，瞬间绞断了钢丝拧成的钩铙！ 自从那个人把所有的力量都赠予她后，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娇弱的下层人士WXX0816了。 瑾环顾四周，周边越野车几乎都已经被炸弹掀翻，除了与她同行的司机，其他人都没能幸免逃出，一一倒在车里呻吟。 来袭的敌人仍驾驶着飞行设备，在半空中盘旋，车灯已经被打破，周围漆黑一片，只能隐隐看到空中纵横的黑影。 敌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戴上了红外线之类的装置，半空中枪响连连，瑾旋转挥袖，将近身的子弹尽数弹开。 她的袖子用高密度聚合物制造，寻常的弹药根本无法击穿。 黑暗之中，她必须锁定敌人的坐标。 一道强光从瑾的身体里迸发而出，混沌模样的什么东西从她身上分裂出来，正在不断成型。 武将式神。 一名武将穿着赤金色的甲胄，漂浮在瑾的身后，像是电影里的某种守护神，赤金色的光芒将周围照亮。 瑾召唤出式神之后，敌人认出了式神的模样，在低声呼唤。 “哥哥。” 三、 在式神的光照下，目标已然锁定。 武将手拿长戟向半空虚刺，一道激光束疾逾弹药，瞬间击中了空中飞翔的敌人！敌人重重摔落地面。 一击即中，轻易得连瑾都有些诧异，她走向敌人，略一打量，才发现进犯者居然是一名少年。 少年这下显然摔得不轻，腿骨肋骨似乎已然断裂，他忍着痛咬着牙，瞪着瑾怀中的匣子。眉眼之间，似曾相识。 瑾心头微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米兰德！”少年嘶叫，“我是来拿回我哥哥的东西，快还给我，你这个下等人！” 瑾一怔，迟疑说：“你就是米兰德？我听过你的名字。” 她脑中浮现起那一个个夜晚。 当时她还是代号WXX0816，只是这座城市里一个微不足道的下层人民，没有地位，没有尊严，甚至连名字也没有，每天除了日复一日的辛苦劳作，就是沉浸在超级知识阶层所制造的工业化娱乐产品里，娱乐至死。 她的偶像叫做“不夜候”，在这座城市中，他是炙手可热的明星。她喜欢连上VR，进入他表演的世界。光怪陆离的梦境变成了巨大的舞台，她看着他所扮演的英雄人物，演绎出远古的东方传奇。她陪伴在他的周围，明知是虚幻荒诞的臆想，他可能不知道她的存在。却还是甘之如饴。她跟着他一起笑，一起哭。在虚拟舞台上的所有幻影都消逝，只剩他一个的时候，也只有她陪着她。她不明白，明明是英雄的故事，为什么结局却这么孤独呢？ 在一次表演之后，“不夜候”突然对她说话了。在舞台的虚拟灯光和演员的幻影散去之后，WXX0816看到了真实的“不夜候”——他只是一个病瘦孱弱的青年，跟舞台上强健英武的英雄形象相差甚远。原来，即使身处超级知识阶层的他们，仍有无法解决的问题，仍有克制不了的贪欲。来自更高宇宙的遗物神秘莫测，在参与了有关魔伊拉的研究之后，这位曾经的超级英才，健康状况正在不可逆转的下滑。“不夜侯”这个偶像的诞生，是他拥有的临终关怀治疗。超级知识阶层的人们很感谢他，希望让他在虚拟的世界中像英雄一样死去。 但“不夜侯”已经了解到了魔伊拉遗物的危害，也清楚的认识到超级知识阶层的虚伪。再放任他们下去，这个星球可能会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但他已经时日无多了，他要为自己选择一个继承人。 他选择了她，他将他来自超级知识阶层的所有力量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体上，而他作为“不夜侯”的部分，在肉体死亡之后，依然以赛博投影的方式，以武将式神的模样陪伴在她的身边。 她要完成他临终的遗愿。 最重要的那件事，就是揭发超级知识阶层的丑恶真相，她已经做到了，在那场盛大的表演里，她吸引了几乎所有下层民众的眼球，还原了超级知识阶层罪大恶极的过去，组织起浩荡的特里亚星反抗军。接下来，她还要查明人造黑洞的真正目的——那必然不是一次纯粹的科学研究，背后一定隐藏着政府不可告人的企图。 而第三件事，就是找到不夜侯的弟弟米兰德，把匣子交还给他。 在一次吵架后，顽劣的米兰德赌气离家，等到他回家的时候，却只看到了米兰特的遗书。遗书中，他说他留了一个匣子在瑾那里，匣子里装着米兰特最宝贵的东西。 但那时，身为超级知识阶层的一员，他们已经和瑾为首的反抗军势同水火了，米兰德难以分清瑾的好坏，不得不冒险用强硬手段来夺取。 瑾已经等了好久，为了完成这个心愿，她多方打听，近期刚刚探知米兰德的住处，这才匆匆赶去找他，想不到才到半路，对方就自己送上门来。 她将匣子递了过去，“这是你哥哥的遗物，给你。” 米兰德还没接过，瑾忽然想到一件事。 根据线报，政府军要来抢夺这个匣子。 米兰德虽属超级知识阶层，但并不是政府军的人。 “等等。”瑾迟疑了几秒，那政府军在哪？ “来不及了，我尊敬的瑾大人。” 一阵刺耳的破空之声袭来，她忽感不妙，侧身闪躲，刚避开要害，便觉双肩剧痛，还是中招，肩上的鲜血和背后的冷笑声一同漫出。 “没想到，刚刚车上的炸弹竟没有伤到你。”司机手握两把唐刀，步步紧逼。 刚刚的爆炸竟不是米兰德，而是这个司机提前布置好的。 “我是政府军第十一路军第二分队队长。”司机哂笑，“快交出不夜侯的‘意念之匣’，瑾大人，不，或者应该叫你……代号WXX0816？” 四、 原来反抗军和政府军一样，都已经渗透了对方的奸细。 “这不是你们想要的东西。”瑾忍着剧痛，“这只是不夜侯留给弟弟的。” “谁不知道米兰特博士最宝贵的是什么？”司机用手绢漫不经心地擦拭唐刀，“自然是魔伊拉的研究成果。我们早就听说，米兰特博士临死前，把唱戏的本领送给了你，而把他的智慧与知识，都留在了这个意念之匣里。” 司机将唐刀斜指向前，皱眉说：“快给我，你这个肮脏的下等人。” 瑾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这都只是他留给弟弟的唯一遗产，谁都无权夺取。” 司机不再啰嗦，长刀圈转，化为八方寒光，点点向瑾射去，武将式神的威力同施者的意志神智挂钩，瑾受伤之下，威力也大打折扣，武将的长戟与唐刀纵横交错，光影稠密，如飞瀑如急湍，倾泻而出。 司机擅长的刀法似乎有数十种，一会儿是东方十国的古流剑道，一会儿是欧洲的梅耶杜萨克刀法，倏尔疾风暴雨斜织成网，倏尔其徐如林伺机以待，瑾再坚持片刻，渐渐明白对方不过是在消耗自己的体力，等待血流过多的那一刻。 然而，即便司机使用千百招术，却还是攻克不下一个受伤的瑾，他焦躁难耐，计上心来，一边叫道：“你这破匣子见鬼去吧。”突然停住刀势，向一旁的米兰德投射了过去！ 惨叫声中，鲜血喷涌了米兰德整张脸。 唐刀从瑾的腰间穿出，她颤抖着将匣子塞进米兰德的手里。 受伤的双肩已经没有力气再挥袖，她只能想到这种最笨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挡在少年的面前。 米兰德难以置信地望着瑾，心里充满着复杂情绪。 为什么是这种俗套的桥段，我是超级知识阶层的人，为什么要你来救？为什么要你这个糟糕的下等人来救？你不是反抗军的领袖吗？ “为什么……要救一个超级知识阶层的人？” “米兰德，我和你哥哥的心愿，并不是要杀光超级知识阶层。”瑾转过身，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挡在米兰德面前，“我们只是要，打破特里亚星的规矩而已。” 式神的现身需要凝聚精力来维系，身上的重伤使得她更难以以其他方式来攻击，式神的幻影忽闪忽逝，动作开始变得迟钝。 司机终于站在了瑾的面前，唐刀指在了她的要害。 正要往前刺入，一朵花苞突然间，悄无声息地生长在两人中间。 巨大的花苞藤蔓伸长，缠住了司机的手腕，只听得一声枪响，有人使用伯莱塔手枪，击落了司机的唐刀。 四个人从黑暗中大踏步走出，为首的，是叼着雪茄的硬汉——比尔·雷泽。 尾声、 匣子的意念透过太阳穴的电极，传入米兰德的大脑。 这段意念软软绵绵的，没有电流的刺激感，倒像是哥哥温柔的叮嘱。 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因为操劳过度，死在了实验室，哥哥继承了父母的意志，也开始在实验室进行了日复一日的工作。 他是哥哥带大的，从小就跟着哥哥，摆弄实验室的设备仪器，他们俩感情很好，哥哥溺爱着他，无微不至。但到后来，哥哥陪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也很少去实验室，总是懒洋洋躺在床上，有一天夜里，是陨石撞击特里亚星的大灾难，死了九百多万人，哥哥看到这个消息，好像瞬间老了三十岁，人也变得憔悴不堪，不吃不喝，问什么也不答话。米兰德正是贪玩的年纪，他实在受不了这个死气沉沉的哥哥，那天大吵一架，便离家出走了。 没想到等到他回来，哥哥已经死了。 他一直听说哥哥在进行人造黑洞的实验，还听说通过黑洞可以穿越时空，到达星河的彼岸，哥哥一定还没死，他一定是去了那里。他开始收集哥哥的遗物，开始鼓捣人造黑洞，有一天，他终于造出了一个微型声波黑洞，尽管转瞬即逝，但别提有多开心了。 没想到没过多久，几个大人找上门来，说他哥哥的实验器械里，沾染了魔伊拉的力量。那个抽雪茄的大人很有趣，送给他一支玩具手枪便离开了。 米兰德想起了遗书里的那个匣子，那个匣子里，一定藏有人造黑洞的秘密，他一定要从那个瑾的手中拿回来，哪怕她是超级知识阶层的敌人。 可是匣子拿到了，里面却什么秘密也没有。有的，只是哥哥的一段段回忆—— ——父母走了以后，给他们留下了价值不菲的遗产，从小兄弟俩就衣食无忧，他总是给弟弟买想要的任何玩具。但是弟弟性子顽劣，总是欺负别人，有一天，弟弟被一群少年围堵，是性情温和的他把弟弟救了出来，那次，他却被揍得进了医院。 哥哥总是说自己太过溺爱弟弟，但是他没有办法啊，那是他相依为命的亲人，他已经享受了父母的疼爱，但父母走的时候，弟弟却那么小…… 他喜欢天文，常常抱着弟弟去天台上看流星雨，这个习惯一直都没有变，他的理想就是创造出穿越时空的装置，他要带着弟弟回去见爸爸妈妈。 他常常说，如果人造黑洞能够实现，那么距离他的理想，就差最后一步了。 是啊，只差最后一步…… ——那是他与弟弟相处的时光，原来那些时光才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看来，哥哥是真的死了。 纵然弟弟能穿越黑洞，到达星河彼岸，也改变不了哥哥的结局。 米兰德沉浸在意念之匣调出的一幕幕往事里，泣不成声。 比尔悄悄掩上门，来到瑾的房间。 “无大碍，再过几天，她的伤便会好转。”艾丽斯说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瑾疑惑说。 原来，为了调查格拉西斯黑洞的秘密，比尔、艾丽斯、希伦、宁芙穿越黑洞，来到了尽头——特里亚星，在这里，就如同昔日的E-137世界，下层平民与超级知识阶层不共戴天，贫富差距极为严重，在瑾的领导下，平民们组成了反抗军，共同对抗超级知识阶层。 到达特里亚星后，他们感应到黑洞和魔伊拉力量的联系，便顺藤摸瓜一路调查，没想到找到了不夜侯的弟弟米兰德，更发现了米兰特参与人造黑洞的真相。 于是众人跟踪米兰德来到了瑾的附近，因为好坏不明，一开始大家并没有出手，直到瑾为了米兰德险些丧命，众人才受到感染，站了出来。 “这么一来，我们可就与政府军干上了。”比尔调侃说道。 “这没什么，谢谢你们救了我。”瑾微笑，“与此同时，欢迎你们……随时加入反抗军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