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系列

存在Bug

韩越没啥戏份（咳

严峫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他家床上和江停腻歪着，试图来一场“久违”的白日宣淫。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江教授反应神速，如获新生，心说说是哪位高人如此神机妙算，救停于水火之中，他日定当登门拜谢，嘴里却说 ：“谁呀？大清早的就发消息过来打扰人，严峫快去看看，别是什么重要消息。”

于是严峫不情不愿地下床去看。

陌生来信，开头一句“严警官您好，我是楚慈”，直截了当点明身份。

江停对楚慈这个名字还有印象。胡伟胜一案，虽然江停本人没有和楚慈没有任何交集，但他过于学术的求救信号，可圈可点的反应速度，那段充斥着阳光的话语被严峫详详细细、啧啧称奇地说了个遍，让江停本人对他有了点好感。

最主要的，还是蓝金。

闻劭死了，万长文死了，这世界上能合成蓝金的人所剩无几，楚慈就是其中一个。他又是相当有天赋的，若是特意用心研究下去的话，大量合成的可能性并非没有。

尽管他本人离开时承诺过，不会干这种事，但现在呢？又有多少人能在金钱权力面前保持本心，甘愿贫穷？

江停于是抬头去看严峫，严峫也在看他。他知道江停在想什么，他本人也有类似的顾虑，“蓝金”这两个字给他留下了太多的回忆，甜蜜的、痛苦的，那些回忆交杂在一起，构成了现在他们所拥有的一切。

“抱歉没能在第一时间联系您，明明当初说好的，面试成功或者逢年过节的给您发个消息的，”严峫一字一顿，“却一直音信全无，抱歉。”

严峫心说岂止是音信全无，你这叫闹失踪啊。调你档案想找你找不到，收集你的消息收集到一半，被人拦了个措手不及。要不是知道你一心扑在学习上，专有名言“学习时间不到8小时跟没学一个样”，我还以为你去参加了个什么特工速成班，身赴虎穴去了。

严峫于是“啪啪啪”地在手机上打字回消息：“唉呦，高材生，我说你还惦记着这个事儿呢？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当初等了好久你的喜讯，你却连个信儿都没有，有点失落。怎么样？最近还好吧？家里都还行？”

对话框上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然而严峫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来回几次，都再没有消息弹出来。最后的最后等到严峫都准备发下一条消息的时候，楚慈的消息才堪堪而来：“抱歉……抱歉。”

严峫和江停对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疑惑，江停向他扬扬下巴，严峫继续：“下周我们要去北京出差，有空见一面？”

漫长的静默过后，楚慈的消息再次跳出来：“不必了，谢谢您，严警官。抱歉。”

……

无人操作的屏幕暗了下去，如同惊醒了梦般的将楚慈从无尽的回忆中拽脱出来。被拔下的SIM卡燃起火花，很快那一张小小的卡片就变成了一团焦黑的物体，被他随意扔进水中，水流一卷，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回不来了。

带着些漠然的，楚慈无声地目送良久，宛如哀悼。

有空见一面？

曾经救过他的警官问他。他到现在都记得他的样子，一切仿佛发生在昨天，鲜明依旧。

没有必要了，楚慈想，不会再见了。

被冰冷的水流冲击已久的手机终于不堪重负的发生咔哒的声响，屏幕永远暗了下去。

一如他已然死去的灵魂。

……

他们的重逢在三年之后姗姗来迟。

严峫这次来北京不是来玩的，建宁和北京警方每年都有交流会，赶巧儿江停所在的公大在国防大学有个讲座，江添停作为代表前往参加，免了严支队的异乡相思之苦——当然江教授拒绝承认是他自己主动请缨要前往北京的。

严峫去接江停的时候还早，三四点，正是喝下午茶的时候，于是他们就去喝下午茶。然而严峫不愧是被人冠名为“当代柯南”的男人，走哪儿哪儿有事儿。他们一脚还没踏进去，就人从后面撞了过来，将江停撞偏到一边。严峫眼疾手快地一把把人揽过来，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一腔怒火还没来得及喷出来，就哑了火。

江停从他怀中探出头，由衷地赞叹了一句：“当代柯南。”

严峫：“……”

楚慈这会儿也有点茫然。他今天特意挑了一个韩越去国防大学上课的日子，甚至在昨天以我去接你为由，套来了韩越的下课时间，以便自己偷溜出去与久违的甜点约会——以今天腰酸背痛为代价。

我明明出门看了黄历的，楚慈在心里嘀嘀咕咕，今天明明宜约会放风的啊。

“假黄历，”楚慈不由骂了句，“回头看我不让韩越收拾你。”

架在脖子上的短刀贴近几分，颤抖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别动！”

“那什么，我说……”楚慈慢吞吞的开口，他手上的蛋糕还没放下，白色的奶油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说什么？喊饶命都没有用，我告诉你，我……”

“……能不能让我把插上的蛋糕吃了？快掉了，还挺贵的。”

绑匪：“……”

围观群众：“……”

警察：“……”

严峫：“卧槽，楚慈？！”

于是楚慈的注意力从蛋糕上挪到严峫身上，他大概毫无身为人质的自觉，继要求吃完手上的蛋糕之后，甚至还举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完完全全无视了横在脖颈处，随时肯定要他的命的那把刀。

气氛之好，语气之轻松，如果配上一个《在下一个转角相遇》的bgm就更好不过了。

“楚慈，”安静观战已久的江停突然开口，“我们聊聊吧。”

江停的声音不大，但胜在足够清晰，又在他刻意的控制之下说得极慢，因此整个店里的人都将他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

“楚慈”两个字出口的那一瞬间，所有暗中的吵闹仿佛被按下静止键一样戛然而止，紧接着紧张的气氛一泻千里，江停甚至听见了身后的一众警官松了口气的声音，“楚慈”这两个字仿佛有什么魔力般的，带给所有人莫名的心安感。

也许这不叫心安，江停想，称之为“敬畏”也许更为合适。

江停不由得犯了职业病。

无法否认，楚慈很年轻，大概搞学术的人都会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冷冷清清的，让人下意识的安静下来，一起好好聊聊或是喝喝茶都可以。他的脸色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苍白，整体看上去也称得上虚弱，有点脱形，活脱脱的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无论怎样，江停都没有从他身上看出任何值得所有人敬畏的地方。

他不畏惧死亡，或者说是并不在乎自己生死与否，也许是已经几次三番死里逃生，又或许是自我厌恶，对世间无所留恋。但他看上去又是极为典型的享乐派，是即使生活困难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典型形象。

这些矛盾以神奇的结构式组合在一起，构成了名为“楚慈”的生命聚合体。

江停觉得很神奇。

前方传来惊叹的声音，大概是身份互换的过于迅速，被楚慈夺下刀到按倒在地的绑匪仍一脸茫然地张大嘴巴，脸上流露出惊恐。

一大群警察冲了上去，三下两下接手的场面，楚慈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气音还未脱离口中，便被人拦了个彻底：“楚先生您继续吃吧，不必做口录了。哦哦，蛋糕掉了是吗？没事没事，以表补偿我请您吃蛋糕吧。”

楚慈∶“？”

“顺便问一下，”小警员搓搓手，兴奋溢于言表，“能不能请您给我签个名？”

楚慈∶“？？？”

……

楚慈手里的叉尴尴尬尬地停在半空，几秒之后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扭向另一块泡芙，并顺利在其上留下占有的符号——三个洞。

这是我的救命恩人，要忍住，不能揍他。

像是要将这一生剩下的所有好脾气透支殆尽似的，楚慈深吸一口气，短短十分钟之内第五次在心中默念。

对面的两个“人形发电机”还在孜孜不倦的发出恋爱的光波。

从楚慈叉下夺下的泡芙被掠夺者送到别人的眼前，严峫一脸深情，眼带秋波∶“亲爱的，尝尝这个。你多吃点。给，你老公不怕被你吃穷。”

废话，又不是你花钱买的。

那是我的泡芙！我的慰问品！

内心的小人滚了一圈又一圈，楚慈抽了抽眉，几乎就要维持不住自己的高冷人设。

专属的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楚慈感到了解脱。以他短短27年的人生发誓，他从未有一天如此期待韩越的电话，从未有过以如此快的速度接起对方的电话：“喂？韩越？”

电话里传来对面人略有吃惊以及受宠若惊的声音∶“宝贝儿，你今天怎么说话这么温柔？接电话那么快？有点反常啊？”

楚慈心说我平时真的对韩越很差吗，面上继续和颜悦色∶“所以，有什么事儿？”

“我下课了，”韩越说，“没看见你，你在哪儿？”

对面的讲话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小小的手机上，仿佛那是什么无价之宝。

“噢，”楚慈慢慢吞吞，“我堵车了。”

“堵哪儿了？我去接你。”

“西街的甜品店，”楚慈露出堪称优雅的微笑，“你快来接我吧。”

手机里传来韩越气急败坏的声音，楚慈将手机放在一边，带着不走心的歉意的，对严峫、江停摊摊手，“抱歉，我爱人总是这样黏着我，让你们见笑了。”

严峫∶“……”

江停∶“……”

“要是刚刚被挟持的事情被发现了，怎么办呢？”楚慈默默补充，“真是烦恼啊。”

……

“感觉怎么样？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吧？”

“嗯。”江停笑了笑，万家灯火在他们身后飞快的倒退，形成一条五彩斑斓的光带“主要是因为泡芙太好吃了。”

城市的另一端，楚慈从床上坐起。已至清晨，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钻了进来，照亮了一方天地。窗外响起了鸟的鸣唱，伴随着北方城市专有的清晨气息，一股脑的钻入耳中。

“怎么了？”韩越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用脸去蹭他。

“没什么，”楚慈伸手拍拍他的脸，“就是在想，天亮了，昨天到底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