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战“疫” · 北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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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战“疫” · 北医人

2024-07-17 00:43|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但霍乱这种病自新中国成立后,已经多年未见。阳江县防疫站不敢怠慢,向省卫生厅发出“发现十足似霍乱病人453例”的紧急报告。省厅从患者排泄物中检测出了霍乱弧菌,随即上报中央卫生部。为防治疫情,稳定民心,卫生部决定组织工作组,深入现场指导防治事宜,魏承毓就是其中一员。

毕业前“转行”

年轻时的魏承毓

如果按照原定计划,魏承毓应该会是一名内科医生。1947年,魏承毓从甘肃甘谷县城考入北大医学院(现北大医学部)。就在毕业前夕,正在人民医院大内科实习的魏承毓,接到了组织交给他的新任务。“当时我们支部的书记找到我,说组织派你去跟苏联来的专家学习流行病学。”魏承毓回忆道。

新中国成立之初,百废待兴,医疗卫生领域尤为薄弱。在1950年召开的第一届全国卫生工作会议上,卫生部长李德全指出:“我国全人口的发病数累计每年约一亿四千万人,死亡率在千分之三十以上,其中半数以上是死于可以预防的传染病上。”为此,中央决定,把“卫生、防疫”看作重大政治任务来发展。也在这一年,北大医学院将原有的卫生科,扩建成全国高等医学院校第一个公共卫生学系,严镜清教授任主任。

魏承毓的“转行”,是在“全面学苏联”的大背景下进行的。北医公共卫生学系按照苏联教研组的模式设置,分为流行病学、环境卫生学等六个教研组。1954年,魏承毓毕业留校,跟随前苏联专家攻读流行病学,并任流行病学教研室助教。1956年,苏联专家回国后,魏承毓转由朱聃教授指导,朱聃教授的“实践第一”的精神对其影响颇深。

1961年的暑假,正在办公室值班的魏承毓接到了卫生部的电话,要求北医流行病学教研室派一名专家赶去卫生部。“恰巧朱聃教授出差了,卫生部就让我去,我赶紧跟北医党委请示,然后当天下午就糊里糊涂的赶到了卫生部。”魏承毓回忆。

来到卫生部后魏承毓才得知:广东出现了霍乱,疫情严重。卫生部高度重视,立即召集相关人员准备派遣到一线,指挥防疫工作。同时考虑到当时的政治局势,这次的疫情被当做高度的政治机密。

自此,魏承毓开始了他近半个世纪的霍乱防治工作。

魏承毓在清河医院

“02”号传染病

建国初期,传染病疫情一度被视为国家机密。在报告中,疾病各有编号,霍乱的编号为“02”。

霍乱是由霍乱弧菌引起的急性肠道传染病,是世界卫生组织和国际卫生条款认定的烈性传染病。在我国《传染病防治法》中,霍乱是按规定必须实施“强制管理”的两个“甲类传染病”之一。

19世纪之前,霍乱只是印度、孟加拉历史悠久的地方疾病。随着全球化进展,霍乱开始肆虐世界。在1817年至1923年间,霍乱造成过6次世界性大流行。清朝嘉庆年间(1820年),霍乱首次传入中国,在此后的130年中,大小霍乱在中国爆发百余次,在沿海地区,霍乱几乎年年流行。

也正是在人类与霍乱的斗争中,流行病学诞生,公共卫生体系开始形成。1853年,霍乱疫情再次在伦敦爆发。麻醉医师约翰·斯诺走访当时霍乱病例的集中地——伦敦宽街(Broad Street)。他与当地居民交流,全面仔细调查人们的生活起居、饮食习惯、卫生行为。进而,他发现这些患者都饮用了来自宽街水井的水。他把死亡病例的位置在地图上逐一标注,这就是著名的“斯诺的霍乱地图”。在斯诺的主导下,宽街水井汲水筒的把手被拆除,水源被封闭。几天之后,疫情就从这一街区消失了。

在北医求学期间,魏承毓在朱聃教授的课堂上学习过“英国宽街水井调查”这一公共卫生经典案例。“流行病学之父”斯诺“现场调查”的研究方式曾给魏承毓留下了深刻印象。但当时,魏承毓不会想到,多年后,他的人生也同斯诺一样,跟“霍乱现场调查”紧密联系的在一起。

新中国成立后,随着防疫工作的加强,霍乱迅速从中国大地上消失,数年间未再发生。以至于,医学院中都不再教授霍乱相关知识。

弃医从文的作家池莉在小说《霍乱之乱》中有过这样一段描述:“我国在解放后不久便控制了天花、霍乱和鼠疫……于是,我们在学习流行病各论的时候,便省略了以上几种传染病。尤其是一二三号烈性传染病,老师一带而过。我们也就把书本上的这些页哗哗地翻了过去。”

但1961年,霍乱开始了第七次大流行。这一次,致病因子不再是古典生物型霍乱弧菌,而是埃尔托生物型霍乱弧菌,因而也将这次霍乱称为副霍乱。这次霍乱起源于印度尼西亚,然后迅速在亚洲其他国家蔓延开来,最终祸及世界。7月,中国广东西部沿海的阳江、阳春等地都出现了病例。

半道出家学习流行病学的魏承毓,对霍乱的了解也是少之又少。他赶忙翻书查询霍乱的临床特点,然后跟随中央卫生部的医学专家一起,会同广东省卫生工作人员,前往当地开展治疗和预防工作。

当时《人民日报》刊登的消息中道:“专家们检验了从病人的排泄物分离出来的菌株,鉴定为溶血性弧菌(VIBRIO ELTOR),因而断定当地发生的这种疾病是副霍乱,而不是真性霍乱。我国从1949年以来,霍乱已经绝迹,副霍乱的发生也还是第一次。”

1961年广东西部发生霍乱,1962年扩散到东部地区,1962年,卫生部组织全地区干部进行医疗培训,图为:魏承毓在广东汕头培训当地干部。

霍乱“专员”

12年未出现霍乱疫情,1961年霍乱突发,“这在当时无疑是一件极不平常的大事件,而各级党委和政府的重视程度也是空前的。”魏承毓回忆道。

在广东,魏承毓每天穿梭在田野河塘间,从阳江到湛江、连江,进行霍乱的流行病学调查。一个月后,疫情蔓延至海南,魏承毓又被急调至海南,直至12月疫情控制住,才回京。

霍乱弧菌主要通过食物和水传播。被霍乱弧菌感染的病人,会突然发生剧烈的水样腹泻、喷射状呕吐,进而出现严重脱水和电解质紊乱,严重者发病数小时内就可能死亡。埃尔托型霍乱有相当数量的隐性感染者和轻型病例,他们没有症状,或仅有轻度腹泻,但这样的带菌者无症状却排菌,更容易感染他人。一旦疫情爆发,必须严格隔离治疗。治疗霍乱的主要办法是纠正脱水和电解质紊乱,根据病情轻重补液和合理使用抗菌药物。

魏承毓在疫区对霍乱展开流行病学调查分析,要回答和解决很多问题,诸如:传染来源是哪里?水源、食物被污染的情况和可能性是怎样的?主要传播途径和理由是什么?导致该地区流行的自然因素和社会因素是什么?流行进一步发展的趋向是怎样的?他也像斯诺那样,画出疫源地的平面图,标注患者的发病日期间隔和位置关系,来寻找传染源。

“从这开始,我就和霍乱粘上了,每年四五月份流行期开始就南下,到了国庆节病例减少了再回北京,差不多每年里有半年是呆在现场。”魏承毓回忆说。

自1961年埃尔托霍乱流入中国广东起,新中国霍乱流行的序幕就此揭开。此后,埃尔托型霍乱在我国由南而北、由东而西逐渐播散,流行时起时伏,多时数万例,少时十几例,至今尚未完全停息。

每年的5月到10月,魏承毓都要随时待命。卫生部一个电话打来,他就要立刻赶往现场。他先后到了上海、浙江、广西、天津、新疆等地,可以说,有霍乱疫情的地方就有魏承毓的身影。当时的卫生系主任金宝善深知其中难处,经常去图书馆整理相关研究资料,帮助他对霍乱的世界流行、防控体制、政策等方面形成更宏观、全面的理解。

1964年7月,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西北边缘的巴楚县首先发现了副霍乱患者,随后疫情在新疆扩大。8月,魏承毓奔赴新疆,开展了4个月的调查、防治工作。在此之前,国际上普遍认同霍乱“沿海分布”的流行特点。魏承毓结合历史资料和实地考察,指出了这次疫情是世界副霍乱内陆沙漠地区的首次流行,并提出结论:“只要条件适宜,在干旱内陆甚至沙漠地区,也同样可以发生流行,且表现的临床和流行病学特点与沿海地区无明显差异”。此后,霍乱在尼泊尔、阿富汗、伊朗等内陆高原沙漠地带的流行情况,便印证了这一观点。

在多年与霍乱打交道的过程中,魏承毓总结出了如下的规律:地区分布多以沿海为主,但非沿海地区甚至沙漠、高原地带同样能发生和流行;发病没有严格的季节性,但夏秋发病明显升高;人群普遍易感,主要取决于暴露几率;传染类型复杂,途径多样,轻症患者占绝大多数;病例高度分散,有“跳跃式”传播……

从1961年对霍乱的所知甚少,到成为治理霍乱的专家,魏承毓秉承“实践第一”的原则,他说:“就是通过反复的实践、推敲,从实践到理论,再从理论到实践。”他坚信“只有经得起实践检验和实践考验的理论才是正确的理论”。

1981年,魏承毓在卫生部医学科学委员会霍乱专题组成立仪式(第一排右三)

实践出真知

半个多世纪以来,魏承毓亲历霍乱治理现场,参与国家有关霍乱防治策略与措施的制定;他担任卫生部霍乱专题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传染病专家咨询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等职;他承担全国各地十余个省的各级卫生防疫培训班百余次;他推动刊物出版、组织学术交流、主持参与《霍乱防治手册》历版编写;他所发表的论文,如:《我国霍乱传染的流行近况和防治问题》、《从拉丁美洲霍乱大流行分析我国对该病的防治研究》、《我国霍乱传染源“冰山现象”初探》、《我国腹泻病防治研究的现状与前景》等,均以紧密结合实际为着眼点,针对实际问题进行调查研究并经实践验证后总结而成。

而今,魏承毓年已九旬。他常说:“我这一生总结起来有两件事自己觉得可以聊以自慰,一是参加了新中国首次霍乱防治工作和流行病学调查,二是教学。”自1954年留校任教,魏承毓在北医讲堂上执教四十余年,退休后依然关心学院教学发展。他醉心教学,钻研方法,更以霍乱防控实践,反哺课堂,促进教学。

2012年,魏承毓发表《新中国霍乱防控实践的半世纪回顾》。文中,他对既往工作中的主要欠缺进行了反思。“面对1961年突发疫情时,出现了各种非理性甚至不科学的做法,如:大面积封锁、大范围查源灭源、大面积消毒、大范围检疫、大范围霍乱菌苗注射、全面投药预防等等。”魏承毓认为,“所有这些以‘大’为特色的措施,表面轰轰烈烈,实则高耗低效,一般都是出于想扑灭疫情的好意,但却缺少实际经验所致。”

回顾中国的疫情防控,魏承毓感受最深的是国家社会对疫情认知的转变与进步,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自2003年SARS以来,确立的原则——疫情信息公开、透明、及时、准确。

“过去有人总愿将霍乱与政治制度是否优越捆绑在一起,认为在优越的社会主义制度下,就不应该有这样的贫困病发生,因此千方百计掩盖事实和真相。官方正式渠道不能及时向公众发布真实的疫情,那么就剥夺了公众对防病本来应有的知情权、参与权和批评监督权。官方正确信息来源少了,小道消息和谣言就多了,反而人为造成不存在的困难和混乱。”魏承毓说。

经过多年治理,中国对霍乱已经形成了确有实效的防控策略和措施。2012年以来,霍乱在中国每年的发病例数从未过百,鲜有死亡发生。如魏承毓所说:“由于影响霍乱发生发展的不确定因素极多,世界上迄今没有一个国家自诩有把握不受霍乱侵犯。但是从现实出发,在防控措施的‘落实’上下功夫,就能取得霍乱防控工作的全面胜利。”

主要参考资料

魏承毓,《新中国霍乱防控实践的半世纪回顾1961-2011》,《预防医学情报杂志》,2012 年;

魏承毓等,《世界副霍乱在内陆沙漠地区的首次流行》;

詹思延、李立明,《坚信实践第一 理论实践并行——记我国流行病学家魏承毓教授》,中华流行病学杂志,2002年;

王万州、段瑞阳,《魏承毓:知霍防祸承任毓人》;

陈亚希,《魏承毓:立足本职,坚持实践》。

文 / 宣传部 徐璐

图片由专家提供或来自网络

感谢公共卫生学院为此文提供帮助

编辑 / 王景茹 徐璐

微信号:puhsc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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