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缘起

2014年，由近代文学史家、山东大学教授郭延礼先生主导的《中国近代女性文学大系》正式启动编纂工作，大系第一次全面整理1840-1919年间中国女性创作的文学作品，共分八卷十二册，包括文学评论卷，小说卷（上、下），诗词卷（上、下），散文卷（上、下），戏剧卷，弹词卷，翻译文学卷（上、下），史料卷。我主持了“文学评论卷”的编纂工作。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大系目前已进入校订阶段。五年多的时间里，我收获良多。一方面，近代这80年间，从事文学创作的近代女性数量之多、作品之丰富，让我大开眼界；另一方面，近代女性生平资料之稀缺、作品情况之复杂，也让我备感棘手。今天分享的这篇文章，颇能代表我的编纂感受。近代报刊是搜集女性文学作品的宝地，特别是妇女报刊，更是资料搜集的重点，但当我真正进入这片宝地时，却发现，尽管妇女报刊的研究成果不少，但翻检之后，还是弄不清到底存在多少种近代妇女报刊，而不获取近代妇女报刊的较准确数据，就无法保证资料搜集的全面，这是促使我做此番考察的直接动因。

中国的妇女报刊始自1898年。1898-1918这20年是妇女报刊产生和发展的重要时期，这一时期的妇女报刊也常被称作“近代妇女报刊”。有关近代妇女报刊的研究，学界已取得不少成果。以《女子世界》《妇女杂志》《妇女时报》《女铎》《香艳杂志》等的个案研究尤为突出。近些年来，还出现了两部研究专著：刘人锋《中国妇女报刊史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2年）和张丽萍《报刊与文化身份：1898-1918中国妇女报刊研究》（中国书籍出版社，2012年）。前者的研究范围自1898-2007年，近代是其中一部分；后者则专注于近代妇女报刊。

综合来看，1990年代以来，随着近代女性研究领域的拓展，近代妇女报刊研究也日趋丰富与深入，但在这一发展趋势中，却存在一处明显短板：学界对近代妇女报刊的文献情况认识模糊。在报刊数量、编辑人员、创办时间、刊名等基本问题上，目前的很多表述都比较混乱。造成这一局面的主要原因，固然有资料本身搜寻的困难，但更重要的，还在于不少研究者所依傍的各类资料来源本身的差异。

12种资料来源 各具所长

要了解近代妇女报刊的总体状况，各类资料集、工具书以及含有资料整理内容的论作是最为重要的渠道。目前来看，有12种资料来源，学界常用[1]。笔者据之制成下表（表1，大致按时间排序）：

序号

（表1）

上表所列，大致按出版时间。具体分析时，主要按资料来源的性质。序号1、3、4、6、7、8、11的著作为一组；序号2、10、12为一组；序号5、9为一组。

谈杜英 《中国妇女运动通史》目录

1936年谈社英的《中国妇女运动通史》是第一部用较长篇幅介绍中国近现代妇女报刊的著作（第一章第三节、第四节；第三章第八节；第四章第四节；第五章第五节）。谈社英之前，还有一部著作涉及妇女报刊，即戈公振《中国报学史》，这是中国第一本报刊史，出版于1927年。但戈著所述妇女报刊情况十分简略，总计不超过一千字，仅提到8种近代妇女报刊：《女报》《神州女报》《妇女杂志》《大汉报》《女界月刊》《二十世纪之中国女子》《新女子世界》《中国女报》。对这8种报刊的介绍，除《女报》（陈撷芬创办，戈公振认为这是中国最早的女报）详细些外，其他仅及刊名和创办人。戈公振关注的是女性参与中国报刊业的标志性事件[2]，至于妇女报刊的数量、种类、面貌等总体情形，均非其著作讨论之内容。因此，就近代妇女报刊而言，《中国报学史》的资料意义不大。与之相较，谈社英的《中国妇女运动通史》聚焦女性领域，是妇女史研究的早期佳作，是最早较为详细介绍近代妇女报刊的著作。谈著所叙时间段为1898年前后至1930年代，共计三十余年，其中，1898-1918年间的妇女报刊，《中国妇女运动通史》共记载了22种，其中有16种刊物，均较为详细地记载了创办人、地点、创办时间、刊期、发刊辞、主笔、栏目等内容。[2]

方汉奇 《中国近代报刊史》

1981年出版的方汉奇《中国近代报刊史》，列专节（第五章第十二节）讨论“辛亥革命时期的妇女报刊和秋瑾的办报活动”，共述及近代妇女报刊19种。方汉奇之作澄清了第一份女报的问题，指康同薇等1898年在上海创办的《女学报》为中国最早妇女报刊，此论今天已为学界共识。方著尽管所列报刊数量不多，但对1911年前妇女报刊的整体面貌有比较系统的论述与考订。

丁守和 《辛亥革命时期期刊介绍》

1986年出版的《辛亥革命时期期刊介绍》第四集，载有徐楚影、焦立芝撰写的《中国近代妇女期刊简介（1898-1918）》长文，所收妇女期刊数量远多于此前所有论作，且按时间顺序对每种报刊进了简单描述，此文是第一篇全面系统梳理近代妇女报刊的资料性论作。

姜纬堂 等 《北京妇女报刊考（1905-1949）》

1990年出版的《北京妇女报刊考（1905-1949）》，专门考述创刊于北京的近现代妇女报刊，每种报刊都撰长文进行介绍，考订十分细致，是不可多得的区域性报刊资料集。近代妇女报刊中有4种创刊于北京：《北京女报》 《中国妇人小杂志》《中国妇女会报》《星期女学报》。《北京妇女报刊考（1905-1949）》对这四种报刊进行了详细考订，订正了不少疑点。

史和 等《中国近代报刊名录》（左）

刘增人《1872-1949文学期刊信息总汇》（右）

《中国近代报刊名录》 《中国报刊辞典（1815-1949）》 《1872-1949文学期刊信息总汇》这三种，属工具书，其中均载有近代妇女报刊信息，需逐页翻检、逐条考察。其中，以《中国近代报刊名录》的信息最为丰富，该书对方汉奇《中国近代报刊史》等论作有所辨证，可惜载录条目只到1911年。《1872-1949文学期刊信息总汇》集中于文学类期刊，属专门领域，近代妇女报刊的数量不多，计28种，但由于编著者一直从事这一领域研究，此著又最晚出，所列报刊信息丰富。另外，笔者查考之下，惊喜地发现，有两种刊物，除数据库外，其他资料来源均未提及：《莺花杂志》（1915）；《墨梯》（1917）。

《中国近代期刊篇目汇录》《中国近现代女性期刊汇编》“晚清民国期刊全文数据库”这三种资料来源，因其资料的呈现方式，可信度最高。

《中国近代期刊篇目汇录》

《中国近代期刊篇目汇录》将每种期刊的全部篇目一一罗列，资料十分详尽。可惜近代妇女报刊数量不多，仅收录了19种。

《中国近现代女性期刊汇编》

《中国近现代女性期刊汇编》为全文影印，可信度高，但仅收录了12种近代妇女报刊。

近年来，上海图书馆推出的“晚清民国期刊全文数据库”已成为学界的常用数据库。由于是全文扫描，此数据库在资料的可信度上最高，可与已有资料等进行对照，澄清刊名、刊期、篇目等方面的很多问题。笔者在查找材料过程中，有意外收获，发现有两种期刊，仅数据库中有，其他资料来源均未见载录：一是1917年高剑华主编的《闺声》月刊；一是1913年创办的《竹荫女学校杂志》。可惜的是，该数据库目前所收近代妇女期刊数量尚不够多，有的期刊内容也不完整。

马庚存《中国近代妇女史》（左）

刘巨才《中国近代妇女运动史》（右）

有2种资料来源，因最早采用表格方式统计报刊信息，且数量较多，而常被采用：一是刘巨才《中国近代妇女运动史》；一是马庚存《中国近代妇女史》。这两部是近代妇女史的知名研究专著，书中均以表格方式对近代妇女报刊进行了整理。刘巨才最早制作了此类统计表格，马庚存的表格统计数量与刘巨才接近，但内容却颇有不同。刘、马两位作品中的统计表格，均据已有资料集或相关研究成果而来，属第二手资料，可信度自然比不上前述资料集和工具书，但要了解报刊的总体面貌，表格清晰、简明，有比较明显的长处。因此，两著出版后，不少后来的研究者，皆因表格统计之简洁易用，而多有借用。然而，要进行扎实的研究，就不能单纯依赖表格。使用表格资料时，一定要慎之又慎。笔者以最近两部著作（刘人峰《中国妇女报刊史研究》和张丽萍《报刊与文化身份：1898-1918中国妇女报刊研究》）为例，作进一步阐明。

先看张丽萍的《报刊与文化身份：1898-1918中国妇女报刊研究》，此作出版于2012年（实际所用参考文献等均截止到2006年），且专做1898-1918年间的妇女报刊，读者有理由期待其基本信息的精确和全面。但对比之下，却让人颇感失望。张著附录有“中国近代妇女报刊目录（1898-1918）”表格，张丽萍直承此表来自刘巨才《中国近代妇女运动史》附录的“中国近代妇女报刊简目”并“结合谈社英《中国妇女运动通史》中的记述综合而做成。”[4]首先，仅以刘巨才之作为基础，就已不妥。刘巨才《中国近代妇女运动史》出版于1989年，其后《北京妇女报刊考（1905-1949）》《中国近代报刊名录》《中国报刊辞典（1815-1949）》等资料集和工具书相继出版，有更多信息被发掘出来，张著却完全没有提及上述这些研究成果。其次，对照张丽萍与刘巨才的表格，就会发现，张著几乎完全照搬刘巨才之表，还漏掉了刘巨才表中的一种报刊——《大汉报》，另将1911年林贯虹主办的《女铎报》误为1912年亮乐月主办的《女铎报》。因此，张著中的妇女报刊表格价值不大，直接看刘巨才著作中的“中国近代妇女报刊简目”即可。

与之相比，刘人峰《中国妇女报刊史研究》（2012年）中的统计要认真得多。刘人峰著作中，按时期列有妇女报刊的统计表，如“辛亥革命时期的国内妇女报刊一览表”“辛亥革命时期留日学生创办的妇女报刊一览表”“民国初期妇女报刊一览表”等，每种表格下，作者都罗列资料来源，遗憾的是，《中国近代报刊名录》未出现于资料来源中。也因此，《中国近代报刊名录》中的一些重要资料如白话（1904）、《不缠足会画报》（1905）、《新女界》（1909年）、《无锡竞志女学杂志》（1910年）等就未被刘人峰收录。另外，对刘巨才、马庚存等其他资料来源中的材料，刘著也有遗漏。

综上，要比较全面地掌握近代妇女报刊的基本信息，需要借助前述12种资料来源。但这12种资料来源的严谨程度各有不同，总体上看，资料集、工具书优于著作中的表格统计。

各资料来源存在的主要问题

在翻检、整理这12种资料来源的过程中，笔者发现，一方面，它们提供了大量丰富信息；另一方面，对比之下，却带来诸多困惑。总体来看，这些资料来源存在两个主要问题：报刊数量统计五花八门；报刊基本信息说法不一。

一、报刊数量统计五花八门

近代（1898-1918）到底出现了多少种妇女报刊？12种资料来源中，《北京妇女报刊考（1905-1949）》只录北京一地报刊，《1872-1949文学期刊信息总汇》只载录文学类期刊，《中国近代期刊篇目汇录》《中国近现代女性期刊汇编》是选本资料集；“晚清民国期刊全文数据库”不全，且不断在更新。这5种，不必进行总体数量层面的考察。其他7种资料来源，则均可据之统计出近代妇女报刊的数量，而统计所得数据，却是五八花门，见下表（表2，按表1顺序，去掉了资料来源的出版信息）：

（表2）

可以看到，同一时间段内，各资料来源的统计数字各不相同。

有2种资料来源（序号2、序号5）只载录了1898-1911年间的妇女报刊：《中国近代报刊名录》计42种，《中国近代报刊史》计19种。

另外5种资料来源，可统计出1898-1918年间的妇女报刊，最多者为70种（《中国近代妇女史》），最少者仅22种（《中国妇女运动通史》）。

各资料来源所处时代不同，获取材料的难异程度存在差异，客观上会造成数量统计的差距。但大致在同一时代里的资料来源，同样存在较大差异，如1980年代以来的资料来源，统计出的数据有52种、68种、25种、70种。出现此类差异，至少还有以下三个原因：

第一，“妇女报刊”的界定标准不统一。要统计妇女报刊，首先要对“妇女报刊”有一个比较明晰的界定。前述诸作，只有姜纬堂《北京妇女报刊考》[5]做过界定工作，其他以妇女为研究对象的资料来源，均未见有，只能从载录等情况推断其标准。综合来看，各资料来源对“妇女报刊”的理解，可归结为三种思路：（1）面向女性读者的报刊；（2）女性创办的报刊，但不一定面向女性读者，如秋瑾办的《白话》；张昭汉主持的《大汉报》；（3）报纸中的女性专栏（专号），如《大自由谈·女界》《新青年·女子问题》。每种资料来源都是根据一到两种思路来载录报刊，大多是对（1）（2）两种思路的综合。而采取不同的界定思路，必定造成统计数量的不一致。

第二，统计标准不统一。近代报刊，刊名、刊期的更动是常见现象。但就统计而言，这种更动却会带来混乱。以刊名更动为例，如1899年陈撷芬创办《女报》，1903年更名为《女学报》；1907年沈仲礼创办《天足月报》），1908年改为《天足会年报》。此类更动，是按一种还是两种来统计呢？有的资料集作为一种，有的则算作两种。还有的刊名不变，中间停刊，后又续办，如1904年丁初我创办的《女子世界》，出至1906年第二卷四、五期合刊后停刊，1907年7月陈勤续办该刊至第二年第六期后停办。有人将1904年和1907年续办的《女子世界》视作两种，有人则视为一种。

第三，存在各自为政的现象。笔者曾一厢情愿地认为，后来的资料来源当然会涵盖前面的，但经实际比对，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谈社英1936年《中国妇女运动通史》中提到的报刊如《民国女报》《女子国学报》《中华女报》等，后面方汉奇、徐楚影、史和等的资料中均未出现；徐楚影《中国近代妇女期刊简介》中介绍的《女论》《女子共和日报》《女子同学报》等，后面的《中国近代妇女运动史》《中国近代报刊名录》《中国报刊辞典》《中国近代妇女史》等均不见提及。各个资料来源似乎处于各自为政的状态，这显然也是造成统计数据混乱的原因之一。

二、报刊基本信息说法不一

具体到每种报刊，各资料来源提供的信息也存在不少疑问。同一种报刊，在不同的资料来源中，刊名、创刊时间、创刊地等常常会出现不同记载。仅举几例：

（一）刊名说法不一

是《妇女星期报》还是《女界星期报》？是《星期女学报》还是《星期女报》？是《女铎》还是《女铎报》？是《女权》还是《女权报》？是《锐进学报》还是《锐俊学报》？……不同的资料来源，所记均不相同。

（二）创刊时间说法不一

《女学讲义》《女学生》《女学生杂志》《大汉报》《女界》《香艳小品》等均存在创刊时间记载不同的情况。

（三）创刊地说法不一

《妇孺日报》是创办于“广东番禺”还是“广州”？《妇孺易知白话报》是在“江苏阜宁县”还是“山东宁阳曲阜”？《女镜报》是在“广州”还是“广西”？……此类状况并不少见。

此外，有些报刊的存佚情况、存续时间、刊期、创办人等信息，各资料来源也说法不一。近年来，“晚清民国期刊数据库”的出现，可在一定程度上解决部分问题，但数据库目前只提供了44种近代妇女报刊，有些内容还不全。上文所列诸问题，目前还无法从数据库中找到答案。

12种资料来源统计数量各异，报刊信息说法不一。因此，依托各资料来源进行研究的论作也就比较随意了。以笔者所见，研究者在谈论到近代妇女报刊数量时，大都是随便选择，或以一种资料集为准，或综合几种（不超过六种），进行一下统计。这样的结果，造成统计数目更是各说各话。报刊信息的混乱情况，2012年，张丽萍已注意到这一情形：“在笔者查阅的资料中，有很多书籍文章都有关于早期妇女报刊的总结。但是这些材料中涉及的不少妇女报刊，如办刊时间、刊名或编辑者都不相同……这样不统一的地方不少，很值得研究者进一步地确认、修订统一”。[6]可惜的是，张著未做这项工作，此后也未见有人从事过这项工作。笔者在搜集资料过程中，不得不考虑近代妇女报刊的数量、信息等问题，不然无法保证所承担女性文学大系编纂工作的质量，于是才有了对这12种资料来源的考察。考察的结果，一方面明晰了各资料来源的问题所在，一方面，在整理、比对的过程中，笔者对近代妇女报刊的数量及相关信息，有了比较全面和明晰的认知，相关心得将在今后的文章中做进一步讨论。

注释：

[1] 有论作会用到臧健 董乃强编《近百年中国妇女论著总目》（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1996年）。此书最后附有“妇女报刊名录说明”，按地域收录1898-1992年的妇女报刊437种。其中1898-1918年间的妇女报刊统计有51种。但此名录不列资料来源，有些条目有明显错误，如《天义》报错为”天义杂志”，编辑错写为何惠等。价值不大，笔者不将之作为有用的资料来源。

[2] 戈公振指裘毓芳为最早参与报业活动的女性：“我国报界之有女子，当以裘女士为第一人矣”；指陈撷芬1902年所办《女报》为最早的妇女报刊“我国之有女报自此始”。戈公振《中国报学史》，商务印书馆，1927年版，第131-132页。民国丛书本。

[3] 谈社英对1907年前中国妇女报刊的情况了解很少，共提及7种，仅对陈撷芬的《女报》做了介绍，指《女报》为中国女子主编刊物之最早。其他6种刊物均只提及刊名。见谈社英《中国妇女运动通史》，妇女共鸣社，1936年，第4页。民国丛书本。

[4] 张丽萍《报刊与文化身份:1898-1918中国妇女报刊研究》，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12年，第233页。

[5] 该书在总述部分，专设一节讨论“何谓‘北京妇女报刊（1905-1949）’”。姜纬堂 刘宁元《北京妇女报刊考（1905-1949）》，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1990年，第3-4页。

[6] 张丽萍《报刊与文化身份:1898-1918中国妇女报刊研究》，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12年，第40-41页。

作者简介

陈静，山东大学文学博士。济南大学教授。研究兴趣集中于中国古代出版文化；近年来关注女性与出版问题。出版有《唐宋律诗流变研究》《图说中国文化·艺术卷》等著作。发表论文数十篇。所撰传统文化普及类作品输出版权到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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