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 荣耀

文/咦不是上周刚见过吗

肖战说忙，不是骗人的。这三天马不停蹄拜访客户，周四晚宴时，他向女魔头请假，希望周五一早返回北京。

原本周五还有一家客户会议，肖战只好打电话告罪，客户同意放人，女魔头才肯准假。

他微信里跟王一博说“看情况，不一定来”，事实却是，冒着得罪人的风险，费尽周折，牺牲睡眠时间也要赶周五早班机回来。

落地先回趟家休整，出租车开到半路，接到王一博电话。

“肖战肖战，我已经到比赛场馆，你几点来？”

“我还在深圳呢，忙。”

“我不信，你肯定回来了对不对？不然你开个位置共享我看看。”

肖战脸有点红，怎么几天不见，这人脸皮见长。

气势总归不能丢，他硬气回道：“干嘛非要我去，你要是输了，被我看见多丢人。”

“我不可能输的。”王一博那边突然清静，似乎走到了避人角落，只为郑重说出这些话。

“我赢了才能留在北京，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所以我必须赢。”

“肖战……以前对你的承诺没能实现，对不起。但这次，我一定会做到。”

沉沉嗓音响在耳边，热度沿手臂传递到心脏。

肖战“嘁”一声：“周一刚发过烧，你行不行啊？”

“？！！！你怎么能质疑我不行，我不行谁行？”

“我倒要看看你行不行。”

他勾着笑，王一博看不到，但笑意会从声音漏出来。

回到家，一进门便嗅到宜人花香。茶几上多了个花瓶，里面插了几枝腊梅，一朵朵淡黄小花正怒放枝头，客厅也因此变得生动。

鞋架上，两双拖鞋并排一起，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画面，就让肖战心口鼓胀。

换上拖鞋，走进主卧，王一博的行李箱立在飘窗台，几件衣服已经挂进衣柜，挤占了一点肖战的空间。

“讨厌，干嘛占我地方……”他伸手将王一博的衣服理得更平整，嘴角噙着笑，“周末得换个大衣柜。”

肖战抓紧时间洗了个澡，换了衣服，除掉一身风尘仆仆。擦头发时才注意到，枕头上，毛绒兔旁边，一个黑色笔状物压着一张纸条。

他走过去，先拿起纸条，一大页字迹，刚看两句，心就被狠狠击中。

“我出国的时候买了根录音笔，每次忍不住想找你，就会录一段想对你说的话。后来我整理过，录音文件每天都有……肖战，我每天都想你。”

原来这是录音笔……肖战拿起来握在手中，吸吸鼻子忍耐泪意，继续往下看。

“但我不敢告诉你，就像给思念筑了座堤坝，害怕一旦泄露口子，洪水会决堤，多一天都熬不过去。”

“更重要的……我对自己没有信心，这次孤注一掷留学，如果我仍然平庸，不能给你未来怎么办？所以我把自己缩起来，竭尽全力努力的同时，也尽量不打扰你的生活。偶尔给你发的微信，一定是涨潮太厉害，漫过堤坝保护区，再不宣泄，我就快被淹死了。”

“但我没辜负你的期待，现在的我，自信能让你幸福。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明白，三年空白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填补，我重新追你好不好？随你怎么考验我，反正我这辈子赖着你了，你赶也赶不走。”

末尾还画了一个龇牙笑脸。

肖战被那张滑稽笑脸感染，翘起嘴角，可眼里全是氤氲水汽，一眨眼，便沿脸颊滑落。

他撅着嘴嘟囔：“哪有你这样的，亲得我嘴肿，行李也搬来了，才说重新追。”

录音笔上有块小屏，打开电源，显示存储了一千多条，每条都以日期命名。

肖战随机挑了几个日期，想听听王一博说什么。

20191130

“同学都说法语好难，但我觉得还行，只要每天多背会儿单词语法就好。今天学了个新词，Mon petit chou，我不应该课堂走神的，可看到这个词，忍不住想你。法棍不好吃，想你烤的小饼干，可飞机上就被我吃光了。宝宝，你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20200108

“测验几次，我成绩都很好，听老师说前几届有个学生，预科只上了半年就考过了。我也想试试！如果成功，就能早一年毕业，早点回去找你。别担心，我不累，唯一问题是想你的时候没法学习……不行，我只能再想你十分钟，就得回去看书。”

20200405

“听同学们说，春天的巴黎很漂亮，很多设计师喜欢去各类景点找灵感，对不起，我光顾着学习，都没时间替你拍点照片。宝宝，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我能顺利回中国，再带你来巴黎玩好吗？”

20200701

“头半年为了学语言，舞蹈练得不够，正好暑假DK给安排了集训，宝宝，我会加油的。最近老梦到你，好开心。昨天你朋友圈说今天得出差，起床了吗？好好吃完早饭再出门，哎，好久没给你买过早餐了，222天。”

20201005

“生日快乐……好怕你一个人孤单过生日，你说同事替你庆生，我就放心了。但好像也没那么放心，别喝酒，万一有人意图不轨怎么办？会不会有人趁机追你，向你表白？你别理他们好不好？……………………受不了了，我想回去，想见你，不想留学，明天就回。”

“对不起，肖战，昨晚说的是醉话，我一定完成学业，你放心。”

录音太多，一时半会根本听不完。肖战开车去赛馆，一路听，一路泪流满面。

其实他一直都担心，时间和距离会让亲密的心慢慢疏远。他和王一博三年没见，日常交流又少，完全割裂的两段轨迹，再交汇再相处，还能和以前一样融合无间吗？

可王一博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一字一句告诉他，分开的三年里，是如何度过每一天的。

用这样的方式，一点点填充三年空白，让肖战感受到，他们的轨迹并不曾分离，因为王一博每一天，都围绕他生长。

本届街舞联赛借用某大学体育馆举办，虽是中国站，但参赛选手不乏远道而来的国际友人。

馆内观众比肖战想象得还多，中心赛台周围挤得水泄不通，四面看台也几乎座无虚席。这两年街舞运动在中国越来越流行，DK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有意拓展中国市场，而王一博就是被选中的先锋者。

肖战到的时候预选赛已经结束，循环赛即将开始。他没去王一博给他留的前排嘉宾席，而是隐藏在看台上，远远注视那个让他哭肿眼睛的笨蛋。

那么多选手中，肖战一眼就锁定正低头按手机的人。

“我抽签在第三组。”

“嗯，看到你了。”

然后就见王一博抬头，目光环绕看台一周：“诶，躲哪去了？”

肖战回了个笑脸：“反正看着你呢。”

循环赛四人一组，组内轮流，每人两回合，裁判四名，按获票排名，前一半晋级。王一博状态极佳，每跳一段都赢得满堂喝彩，全票轻松过关。

来的观众多是街舞发烧友，不少人早从网上了解过他在法国的战绩，今日亲眼一见，都激动得尖叫呐喊。

肖战背后两人也津津有味议论。

“这人谁啊，没在街舞圈见过。”

“你孤陋寡闻，王一博啊！法国国立舞蹈学院的大神，去年开始比欧洲联赛，积分排名直线上升，我都没想到他会回中国参赛，实力绝对碾压级的！”

肖战这一年总在网上看王一博消息，知道他已经在圈内小有名气。然而知道归知道，当亲耳听见别人对他赞誉，听见全场为他欢呼，心潮澎湃的同时，还油然而生一股骄傲。

手机又收到微信，王一博发来一个得意的小表情：“我行吗？”

肖战笑着打字：“嗯，马马虎虎吧。”

“！！！肖战，你等着。”

“干嘛？”

“更行给你看。”附加一个狗狗眼黄豆人。

循环赛后，8人挺进淘汰赛，王一博和康奈皆在名单中，各分在上下半区。

八强选手实力都不俗，康奈在下半区比得艰难，最终局对战一个花臂Locker，肖战听身后人说，这人是联赛上届冠军。

前两轮，康奈还能勉强和他平手，加赛轮终究体力不支，遗憾败北。

Locker胜出是众望所归，唯有肖战悬着一颗心。王一博说过，他和康奈必须有人夺冠，DK才会在中国设点，他才能留在北京。现在康奈一输，所有压力全落在王一博身上。

幸而王一博未受影响，专注在比赛中，他说要表现更好给肖战看，这一轮释放更大power，压得对手毫无招架之力。淘汰赛两轮全胜，在全场叫好声中成功晋级四强。

半决赛规则有所不同，对战双方需要各跳一轮自己擅长舞种和对方擅长舞种，四位裁判投票，若前两轮平手，第三轮则Freestyle。

对阵名单公布，王一博和花臂Locker分到一组。见识过Locker实力，肖战捏着一把汗，握着手机紧张到极点。

也不知是不是有心灵感应这回事，赛前准备的几分钟，他收到青年微信：“我会赢，别担心。”

在舞蹈领域，王一博的保证从不落空。第一轮先比他擅长的Hippop，游刃有余跳完，无悬念胜出。

难的是第二轮Locking，花臂Locker先上场，他不愧为中国Locking代表人物，手部技巧被他用到极致，王一博应该很难超越。肖战也认为Locking没戏，将希望押在第三轮Freestyle。

可出乎意料的是，王一博永远给人惊喜。一个重鼓点节奏，他来到赛台中心，随心所欲调动身体，手、肘、臂急速翻动，卡点精准定格；搭配放松的下肢舞步，就连表情也恰到好处，配合音乐节拍，营造出眼花缭乱的放克感。

后排观众看呆：“我去，还以为王一博擅长舞种是Hippop，没想到Locking也跳这么好。”

“不可思议，他对身体的控制太强了，是修了什么神功吗？”

哪有什么神功，不外乎日夜练习堆积的舞感。王一博的舞，除了拥有不输任何人的丰沛技巧，还有先天身体条件赋予的韵律和美感。

Locking轮投票，王一博和花臂男2v2平票，但凭借Hippop优势胜出，没给对方第三轮机会，成功进军最终决赛。

四周尖叫震耳欲聋，不少观众放声高喊王一博名字，这是属于他的荣耀时刻。肖战却看见，刚打败上届冠军的人溜到角落休息区，埋头一通鼓捣，很快，兜里手机一震。

“怎么样，帅吗？”

又讨赏来了，肖战乐得咯咯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臭美？”

王一博不再是以前的王一博，他找到他的立身之业，即使坐在角落，依然光芒万丈；但不变的是，无论过去，现在，将来，他待肖战之心始终如初。

王一博为舞蹈而生，可他爱肖战更胜于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