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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新中文应用实例内容单元「字用 Foundertype in Use」，旨在打破中文字体产品创作者单一视角，以中文用字实例为锚点，力图通过对话的方式，深度剖析一线设计师选字、用字的思路与心得，从字体应用的角度，探讨信息设计的外衣、内容及精神实质。

第三期我们邀请到新晋国际平面设计联盟（AGI）成员、国内知名书籍设计师蒋茜&曲闵民作为对话嘉宾，从一次网络游戏与书籍设计的碰撞出发，感受设计如何沟通古今，记录流淌百年的文化妙趣。

嘉宾信息

曲闵民&蒋茜工作室

成立于中国南京，是一家以平面设计为核心的创意工作室。主要从事书籍、品牌形象、产品包装、出版、展览等相关视觉工作。寻求设计表现上的实验性与公共性的平衡点是工作室的设计追求。

蒋茜

国际平面设计联盟（AGI）成员

设计学博士、副教授

曲闵民

国际平面设计联盟（AGI）成员

江苏凤凰美术出版社编审、艺术总监

中国出版协会书籍设计艺术工作委员会委员

南京艺术学院硕士生导师

曾获奖项：

“世界最美的书”奖（2项）

美国ADC设计奖-金方块奖（2项）铜方块（2项）

英国D&AD设计奖-灰铅笔（2项）木铅笔（1项）

美国one show Design-铜铅笔奖（2项）

亚洲最具影响力设计大奖DFA-金奖（2项）

香港环球设计大奖－金奖

日本东京TDC－提名奖

“中国最美的书”奖（9项）

全国书籍设计展－金奖（2项）

中国出版政府奖

曾担任英国D&AD设计奖、中国最美的书奖等奖评委工作，作品分别于伦敦、卢塞恩、法兰克福、东京、中国香港等地艺术机构展出。

网址：qqqqdesign.com

应用字体

方正聚珍新仿

聚珍仿宋体是中国印刷史、字体史、出版史上最具代表性的活字字体之一，由杭州嘉惠堂丁氏兄弟仿写、刻制、开发。作为活字字体发展的里程碑，聚珍仿宋体既反映了雕版印刷字体向活版印刷字体转变的重要节点，也见证了活版印刷技术向照相排版、桌面排版技术转变的历史进程。它强烈的功能性和审美性，使其成为最广为人知、最为成功的活字字体之一。

方正聚珍新仿的设计借鉴了民国丁氏聚珍仿宋的风格，并按照当代字体的排版要求，对字形和笔形重新做了规范。这款字融入楷书的笔形特征，横竖笔画粗细均等，折笔处棱角分明，整体字形刚劲灵动。方正聚珍新仿精整古雅，适用于杂志、书籍、宣传册的正文排版。

服务客户

《决战！平安京》是一款由网易研发的《阴阳师》IP公平竞技对战MOBA手游，于2018年1月12日开启全平台开放性测试。游戏讲述了黑晴明率领阴界式神们与晴明率领式神们在平安京为自己的信念展开决战的故事，玩家可通过扮演式神来参与这场决战。

帝释天是《决战！平安京》中的一位巫类式神角色，擅长持续输出、控制。帝释天的盛绘千川系列传说限定皮肤「聆梦三千」于2022年9月30日上架，角色身穿白玉戏服，手捧昆曲戏折，具有浓厚的国风背景。

对话蒋茜&曲闵民

林中仙人喜爱人间折子戏，《决战！平安京》携手书籍设计师蒋茜&曲闵民，以帝释天「聆梦三千」皮肤为契机，致敬昆曲文化之妙趣，此次合作以戏折为体，《牡丹亭》为题，设计还原了具有可玩性的骰谱。

游戏与书籍的连接点在哪里？竞技对战类手游与中国传统文化的交汇有哪些值得演绎的空间？现代字体又将如何唤起百年前的文化趣味？带着这些疑问，我们与蒋茜、曲闵民两位老师进行了对话，围绕着「书籍设计与字体应用」的核心命题，以方正聚珍新仿的选用为契机，共同探讨中文字体与传统文化交融的无限可能性。

F：方正字库

J&Q：蒋茜&曲闵民

「它只为了告诉现代人，在曾经的某刻，我们的前人是这样面对文化与娱乐的」

F

可以跟我们介绍一下这次合作的契机和背景吗？

J&Q

这是和网络游戏的联名项目，一次有趣的体验。刚开始我们会有所疑惑，但很开心他们不厌其烦地与我们沟通。

游戏玩家大多年轻，平台方希望他们的受众在玩乐之间能潜移默化的感受到游戏之外的文化性。所以这并不是单纯的商业宣传册，而是通过游戏人物帝释天对昆曲的钟爱这个线索，使玩家去了解背后的文化。

F

什么是骰谱？为什么会想到以骰谱的形式来完成这样一次联名合作？

J&Q

骰子是古人创造的一种游戏，文人阶层也常常把它与自己的爱好结合起来，娱乐消遣。这本袖珍版《牡丹亭骰谱》就是一本关于昆曲的游戏“说明书”。此谱的作者是清代小说家徐震的两个妾——小青、素素。骰谱沿袭清代的玩法，把《牡丹亭》的唱词与骰子的点数相结合，设计出娱乐的谱式，通过掷骰子，对对子，来一较高低。

全书的装帧是对经折装的改良，小巧轻松的翻阅方式使书页像风琴一样来回翻滚，形成有趣的翻阅体验（可左右滑动查看细节）

但遗憾的是，现在的娱乐方式刺激太多了，大家很难静下心，看一段唱词，听一出戏曲。所以，这其实是本已经过时的“游戏说明书”，无用，它只为了告诉现代人，在曾经的某刻，我们的前人是这样面对文化与娱乐。

六个骰子掷出不同的点数，特殊的点数对应着曲牌中的唱词，一个人讲出对应诗词的上句，另一个人要接下句，上下句能对上才算过关

F

在进行这次联名合作时，是以游戏周边的思路在进行设计，还是以书籍设计的角度来切入的？

J&Q

这不是一个二元对立的关系，谁说一个周边就不能是一本书，谁又说一本书籍就一定是某种形态？有的时候，我们潜意识里已经给自己设定了无数个框，这个框是需要被打破的。

F

怎么来定义这本骰谱的设计风格？

J&Q

我想它的风格不应该是我们定义的，而是取决于读者的感受。

「重要的是了解每个字体的特性，设计者针对自我想要表达的语境，选择最恰当的字体，没有一个绝对的答案」

F

让我们来聊一聊这次作品中的字体应用吧，您在选择字体时最看重哪一点？

J&Q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首先要看题材。其次，书名、标题、正本等等方方面面都决定了我们在选择时的倾向性。比如，有一些字体适合做标题字或短句，字型的美感就凸显出来了，但应用在长文等正文中可能就会显得不那么舒适，甚至会降低阅读的效率。所以，重要的还是要了解每个字体的特性，设计者针对自我想要表达的语境选择最恰当的字体，没有一个绝对的答案。

《牡丹亭骰谱》内页设计

（可左右滑动查看细节）

F

骰谱封面上的「牡丹亭」三个字是原创字体吗？这三个字的排版间距设定是为了呼应古籍的间距和排版感受吗？

J&Q

「牡丹亭」这三个字并不是原创，是从《牡丹亭》明末坊刊本中集出来的。这三个字采用了一个比较紧凑的字距来排列，原始的字距会更松一些，这并不是在模仿某种古籍，恰恰相反，我们希望通过诸如此类的调整，保有一种当下感。

《牡丹亭骰谱》封面字体

（可滑动查看双色版）

F

为什么会选择方正聚珍新仿来作为正文的应用字体？

J&Q

想要达到高品质就需要字体、使用者、阅读者三者的相互共同作用，内容决定了这本小书更适合宋体或者仿宋来作为正文字体。

通常我们会尝试几种不同的字体，以确保选择最恰当的字体进行呈现，方正聚珍新仿就符合这样的要求。剩下的就交给直觉了，一种对文本、昆曲熟悉后所形成的直觉。

方正聚珍新仿在《牡丹亭·骰谱》中的应用

（可左右滑动查看细节）

聚珍仿宋是比较接近宋版书的一类字体，大约在清末民初被开发出来，而方正聚珍新仿很好地抓住了聚珍仿宋的字型特点，天生有种文人性，用在昆曲这类主题上就很恰当，这是我们选择方正聚珍新仿的主要原因。

方正聚珍新仿的笔画特征

F

杭州嘉惠堂的丁氏兄弟基于排印印刷古籍、复兴中国版本学传统的需要，开发了聚珍仿宋体金属活字。此后，方正字库借鉴聚珍仿宋方体的风格，历时近十年，复刻再设计出方正聚珍新仿，您如何看待复刻字体在新时代的价值？

J&Q

单说复刻字体的价值是不公平的，复刻只是手段之一，也有很多字体设计师会从前人的文字中吸收借鉴，重要的是字体能否托古出新。董其昌曾说“学古人不能变，便是篱堵间物，去之转远，乃由绝似耳。”大概意思是临古须不拘于形似，应学其气韵。

F

丁氏兄弟认为当时的宋体字轮廓单调呆板，因而决定参考北宋古刻本，仿写刻制仿宋风格的金属活字，进入现代，您是如何看待宋体和仿宋体的区别？

J&Q

相较之下，宋体方正，有粗细变化，而仿宋体略秀气，带有楷书味。字体类型之间不存在绝对的好坏，只有精神气质的不同，宋体和仿宋就是具有文人气质的字体，所以在遇到这类题材需要的情况下，我们通常会对它们组合、编排。

F

由于中文方块字和拉丁字母文字的不同特性，不少设计师认为英文字体在排版时更容易呈现流动感和现代感，在使用中文排版时会更加依赖西文字体的配合，您是如何看待中文字体和西文字体在造型感上的区别？

J&Q

首先要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大家会觉得西文字体的排版更加现代感？我记得曲闵民刚毕业时在一家时尚杂志社工作，当时最简单让页面变洋气的方法就是找款英文字体做标题，拉大，中文标题放小即可。

西文的视觉文化在长期以来影响着我们对于美感、现代感、设计等等词汇的定义。当然，西文在很多方面都有值得我们去学习的经验与技术，但不能变成拿来主义，学法国是法国人，学德国是德国人，学美国是美国人，也许不一定是好事儿。

F

作为一个中文字体的使用者，您如何看待字体、文字、纸张、书籍这四者之间的关系？书籍设计中字体的选用对整个作品的视觉构建能产生什么样的作用？

J&Q

这个问题不能拆这么细去讨论。在一个设计项目的过程中，有太多因素会影响到阅读者的感受了，这是一个互相配合营造出来的场域。也许，如何让它们恰到好处地组合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文字是书籍重要的组成部分，当你在阅读文字时就必然会被这段文字所使用的字体潜移默化的影响到。但又因为它太过熟悉了，以至于很容易就被大家忽略掉。

《牡丹亭·骰谱》设计制作过程

「设计师的特殊性，在于我们需要借用它者来完成自我的表达」

F

您曾经策展《有框的都是书，没框的不是书》，物理上，展览的空间和书籍的平面空间，作为设计者，是否存在着一种视角的差异，在您的经验里有哪些有趣的不同之处可以分享吗？

J&Q

当然有差别，展览作为一个白盒子空间，它需要观众进入其中，空间作为展览的一部分参与了展览“阅读”逻辑的塑造，但书籍则是另外一种对于空间的不同理解。

《有框的都是书，没框的不是书》展览海报

F

纸张材质的选择，既关乎作品的调性，也影响阅读体感本身，这是纸书区别于其他阅读载体的一个重要因素，您对于这个维度有什么经验和学习方法可以分享吗？

J&Q

多看、多感受、多尝试，多思考，别无他法。

F

扬·齐肖尔德曾经写『似乎美之善与真恰恰存在于艺术与工业的结合处，存在于一种「诗化」的能力，存在于从真实的物质条件，至少是日常物和生活环境中那种得以解放的感知。』这种诗意在中文语境的设计中常被忽视，请问您在书籍的项目中是如何“感知”的把握、传递这种诗意的？

J&Q

我不敢确定是否在作品中呈现出你所说的诗意，在设计具体项目时，很少会想这么大的命题。对于每个书籍项目，我们在乎的是对文本的理解，这种理解不是单纯的了解而已，它是通过了解后形成我们对于内容的观点，设计师的特殊性在于我们需要借用它者来完成自我的表达。

策划：wx-design

采访&编辑：何小状、Meiko

图：曲闵民、蒋茜、道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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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回顾

字用Vol.01 高晗x方正兰亭黑x良品铺子

字用Vol.02 虞琼洁x方正龙爪体x龙与花之歌

方正聚珍新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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