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

　　近日，笔者在美国斯坦福大学国际安全与合作中心做访问学者，听了美国前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的一次课，在课后与她共进午餐，进行了互动交流。作为美国前国务卿，赖斯从政治舞台上谢幕之后重返大学校园，在角色转换之后，她对中美关系、美国社会等问题进行了新的思考，看法发生了一定的转变。

　　赖斯1981年成为斯坦福大学的讲师；1989年1月出任老布什总统的国家安全事务特别助理；1993年期满卸任进入胡佛研究院任高级研究员，并出任斯坦福大学教务长；2001年出任小布什总统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2005年1月升任美国国务卿；2009年1月期满卸任，重新回到胡佛研究院，任荣誉高级研究员。

　　在谈话中，赖斯承认，在过去，美国一直回避中国是全球最大的市场，回避中国日渐增强的国力，武断地将中国视为一种威胁；如今，美国已清楚地认识到中国正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崛起，在区域和国际事务中发挥着不容忽视的影响作用。

　　赖斯说，如果美国能够妥善处理好与中国的关系，在一系列重大问题上实施共同治理，实际上有利于美国的国家利益，也可以促进中美双方共同发展。

　　熟悉小布什主政时期对中国外交方略的读者会记得，赖斯在从政时期，对中国的态度整体是持强硬态度的，尤其是“9·11”以前。

　　在小布什政府班子任职的8年，赖斯共访华7次，分别是2002年2月、2004年7月、2005年3月、2005年7月、2006年10月、2008年2月和2008年6月。赖斯对中国的态度具有两面性：一方面，在历次访华中，赖斯反复阐述了一些观点，如美国政府高度重视发展和深化中美建设性合作关系，坚持一个中国政策、遵守美中三个《联合公报》的立场不会改变，中国在朝核六方会谈进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相信一个强大、自信、经济充满活力的中国是促进世界经济和地区繁荣的重要因素等；但另一方面，赖斯也摇摆不定，如2006年3月，赖斯向澳大利亚兜售“遏制中国战略”，认为美国、澳大利亚和日本应对中国崛起“扮演共同角色”。

　　在2001年中美发生撞机事件的时候，美国仍将中国视为潜在的竞争对手，如在安全、人权和华裔美国学者被捕等问题上与中国存在分歧，设置了重重障碍。赖斯在CNN电视节目中曾声称，美国不会就撞机事件向中国道歉。后来，由于认识到在诸多问题上美国离不开中国的合作，赖斯支持小布什政府尽快与中国恢复正常关系，以保持两国建设性关系的框架，最终由美国驻华大使向中国外交部部长递交了致歉信。

　　“9·11”事件发生前，小布什、赖斯及其他高级幕僚推行的是反华政策。赖斯在《外交》杂志发表文章暗示，中国作为一个拥有野心并正在崛起的强国，会不可避免地挑战美国的自身利益，因此要用战略的方式阻止中国的兴起。

　　然而，“9·11”事件发生后，美国需要得到中国与其他国家的反恐支持，中美关系也发生了一些积极转变。

　　由于美国抛开联合国，搞单边主义，2001年10月和2003年3月，相继发动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结果损失惨重，至今仍未走出这两场战争的阴影，造成国际社会上怨言不断，美国的影响力和声望——软实力下降很多。

　　2008年“次贷危机”在美国发生，并逐步扩散到欧盟和日本等世界主要金融市场，最终演变成百年不遇的国际金融危机；2008年，美国经济进入了衰退，迄今经济复苏仍未呈现出良好态势。

　　两场战争和金融危机带来的国力下降，使得美国进入内外交困的局面。奥巴马上台后，美国重返多边主义，在国际事务上又投向依靠联合国，与中国的关系也在不断推进。

　　从早期对中国持强硬态度，到就任国务卿后积极寻求中国的支持以推动朝鲜半岛核问题的解决，再到卸任后肯定中国对美国国家利益的重要作用，赖斯对中国的看法在逐渐发生变化。而赖斯的这种新思考，实际上也折射了近期来美国学术界和政界对中国认识的转变和重新评估。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美国的外交政策正重新回到比较务实的路线。

　　（作者单位：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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