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中国》解说词文本01 第一季第一集 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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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中国》解说词文本01 第一季第一集 春秋

2024-04-27 04:25|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溯五千年,泱泱中华,何以《中国》?

大型人文历史纪录片《中国》从中国历史故事中,挖掘对今日中国影响深远的人和事,讲中国故事,传中国之声,展中华文明演进的伟大历程。

 

 第一季第一集  春秋——双星闪耀 儒道思想的开创

 

【聚焦中华文明的灵魂人物、儒家学派创始人孔子,截取其人生两大重要转折点,会见另一位思想泰斗老子以及遭遇陈蔡之厄,延展出孔子跌宕却伟大的一生,并由此展开对中国原发思想启蒙与发展历程的追溯。】

 

那是一个宁静的午后,洛阳城外,阳光透过树梢洒满林间,远道而来的孔丘和他仰慕已久的李耳做了最后一次交谈。

 

年轻的孔丘滔滔不绝,既慷慨,又坦诚,讲述了他对时下风气的焦虑和疑惑,也表达了他对理想社会的渴望。李耳只是听着,不置可否。

 

临别时,李耳终于打破沉默,说道:仁人者送人以言。他缓缓地送给孔丘一句话,这段话的意义,直到多年以后,孔丘才会真正领悟。

 

二人执礼作别。此刻,他们心中都明白,今生今世,这样的会面与对谈很难再有。

 

李耳注视着孔丘渐渐远去,有一瞬间,他感觉这个年轻人仿佛正在走进浩瀚星空。清风徐来,李耳长久伫立,一动不动。

 

这是发生在两千多年前的一段令人遐想无限的故事,那遥远而又清晰的光芒一直照耀到今天。

 

壹 春秋

 

孔丘所属的朝代被称为“周”。此时,在孔丘生活的黄河流域,人类文明至少已经延续了三千年。

 

尽管周朝初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先民已将“宅兹中国”这四个字刻在青铜礼器“何尊”上,但孔丘尚未知晓,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后人所说的——中国。

 

青铜礼器是周朝礼制的象征。作为立国之本,周朝建立了一整套完备的宗法制度与礼乐文明。

 

朝贡、祭祀、丧葬、婚娶,都设有规范的仪制。所用乐舞及青铜器物的数量和制式,被用来标志上下尊卑的等级身份,也为整个社会带来安定有序的生活。

 

但到了孔丘生活的年代,周朝已建立五百多年,国力走向衰落,它所创立的礼乐制度也渐渐松弛荒疏。

 

孔丘个子很高,他喜欢读书,也喜欢四处游历。按照当时的习惯,他被称呼为孔子。孔子的家乡在鲁国,也就是今天的山东省南部一带,那里是周朝分封的诸侯国之一。

 

分封制始于周朝初期,原本是为了加强对地方的统治,结果却带来分裂。数百年间,全国出现了大大小小一百多个诸侯国,它们以周天子为天下共主。

 

自从周平王为了避犬戎之祸,将都城东迁至洛阳,周王朝就开始走下坡路。面对失序混乱的时局,自幼好礼的鲁国人孔子感到内心困惑,他萌生了考察社会的念头。

 

孔子最想去的一个地方,就是东周的都城——洛阳。他最想见的一个人,是住在洛阳的李耳,后人更熟悉他的另一个名字——老子。

 

机会来临得稍显意外。鲁国国君鲁昭公赏赐的一架马车和一名随从,带着孔子来到他的梦想之地,眼前所见让他深感震撼。

 

就在孔子出生那年,老子担任了周朝的守藏室之史。这是掌管国家档案典籍的史官,相当于国家图书馆馆长。

 

周朝以及之前的漫长年月中,知识一直被权贵阶层垄断,学术典籍由王室集中管控,教习传授只局限于王公大臣与贵族之间,底层平民是没有学习的路径和权利的。

 

老子管理的守藏室,几乎集合了当时中国文化的全部精髓。看到这些凝结着前人智慧和精神的珍贵经典,更增加了孔子对周礼鼎盛时期的崇尚之心。

 

当然,这一次拜访,他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来的。他想向老子请教“礼”,证明自己对“礼”的坚持没有错。他更想与老子探讨当下诸多社会问题的解决方案,期待自己的主张能获得认同。

 

对孔子来说,老子不仅是值得尊敬的长者,更是一个见多识广的智者。他掌握着这个国家最核心的文化资源,学问渊博而且善于思考,对人生、对自然乃至整个宇宙,都有独到见解。

 

孔子讲述了自己对礼制分明、伦理规范的周公时代的向往,希望借此拯救正在崩塌的社会秩序。

 

老子则将世间运行的法则称为“道”,主张道法自然,认为人要顺应自然规律行事,不妄为,不强求。他提倡无为而治,执政者应“以无事取天下”。

 

两个人的观点显然相去甚远。但面对老子,孔子始终是谦逊的,他并不失望。他来了,问了,他听到了,也表达了。

 

中国历史上最具象征意味的一次思想交汇与碰撞,如同所有意味深长的大事那样,安静地留在了时间深处。

 

告别洛阳,孔子踏上返回鲁国的路程。眼前的这个世界,让他感到越来越陌生。

 

市井街头,偶尔尚能发现上古之风的影子,那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怜悯与关怀。但那似乎只是短短的一瞬,看起来更像是上一个时代的回光返照。

 

典章制度和道德规范,随着周天子权力的丧失而日渐崩塌,一切都在不可阻挡地朝着一个方向坠落。

 

诸侯国的烽火正在摧毁的,不仅仅是一个存续了数百年的朝代,还有让这片土地和人民绵延安稳的精神结构。上层的权力争夺,正一层一层地由外及内地破坏着世道人心。

 

没有什么比这更加刺痛孔子的内心,他不能容忍天下就这样滑向深渊,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事实上,在拜访老子之前,和辞别老子之后,孔子的想法一直没有改变过。

 

他要想方设法地呼唤并恢复周礼,他要把散落在地上的礼制碎片一点一点拼起来,重新安放进世人的心中。他当然知道,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一切从教化做起。孔子向众人敞开大门,他打破周王朝多年沿袭的官学传统,创办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所私学。

 

知识不再是贵族独享的特权。孔子提出,有教无类。不论出身贵贱、禀赋高下,都应该获得受教育的平等机会。只要交少许学费,哪怕只有一条干肉,就可以到他这里读书、学习。

 

很快,就有大批平民子弟前来求教。孔子为学生们开设了礼、乐、射、御、书、数六门课程,这被后人称为“六艺”。

 

孔子办学的地点有个好听的名字——杏坛。这是一所面向平民大众开放的开放式学校,孔子要把庙堂之上正在衰弱的“礼”传播到村野民间。

 

“礼”是他所教授的一门重要课程,它代表着秩序、规范、伦理,是维系社会运转、人与人关系的制度纽带。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孔子认为,“礼”是一个人乃至一个国家行事的标准。以礼为基础,孔子提出了他最重要的哲学思想——“仁”。

 

关于什么是“仁”,他给出过不同的解释。而“仁”的核心就是“爱人”,是做人需要秉持的基本道理。

 

这位正值盛年的老师,有着丰沛涌动的思想,对教育充满热情。教学相长,让知识如清泉般流动。当越来越多的人拥有思考能力,探问天地人生的奥义,开始成为中国人的一种自觉。

 

在杏坛广收门徒的日子,是孔子人生中少有的一段快乐时光。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却中断了他正在声名远播的教学生涯。

 

公元前517年的一天,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突然传来:鲁国国君鲁昭公逃走了。孔子在震惊中赶往国都。

 

事情的起因,是鲁国权贵季平子与大臣郈昭伯的一场游戏。二人在斗鸡时相互舞弊,引发矛盾,郈昭伯向国君告状。

 

鲁昭公想借此削弱季平子的势力,派兵攻打。季平子联合鲁国另外两大贵族——孟孙氏、叔孙氏反攻。

 

鲁昭公战败,被迫逃往齐国避难。季平子宣布,鲁国大权由自己接管。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

 

“是可忍,孰不可忍?”

 

面对这场僭越犯上的军事政变,孔子无比惊愕。他的愤怒,没有带来任何改变。亲眼目睹鲁国国土上的礼崩乐坏,孔子的内心如受千钧重锤。

 

他一直坚定地信奉和传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理念,国君要有国君的样子,臣子要有臣子的本分。

 

而鲁国刚刚发生的一切,分明就是君不君、臣不臣。礼在何处,仁又在何处?这个世界还会变好吗?

 

孔子追随鲁昭公到了齐国。在齐国,孔子和他的思想并未受到重视。几年后,他重新回到鲁国。

 

公元前510年,那个曾经赠送马车、随从,成全孔子去见老子的鲁昭公,死在流亡的路上。这一年,孔子42岁。

 

大时代里的个人命运,总是由不得自己做主,包括天子在内。历史正在走向下一个路口,周天子号令天下的时代一去不返。

 

诸侯国群雄蜂起、割据一方,为了土地、财富和权力,相互间攻伐不断。在孔子出生之前,已先后有五个诸侯国依次称霸。争斗愈演愈烈,距离孔子想要的礼乐复兴却愈行愈远。

 

重新回到鲁国的孔子蛰伏了很久。他的弟子子路、冉求等已相继步入政坛,各自施展抱负。孔子一面教书,一面静观其变。十数载光阴过得很慢,也很快。

 

鲁国会需要他吗?他的政治理想能实现吗?他在等待。终于有一天,他等来了鲁国新任国君——鲁定公的邀请。

 

公元前501年,51岁的孔子被任命为鲁国中都的地方官——中都宰,相当于现在的市长。一年后他升任司空,主管工程建设,接着又升任大司寇,主管司法。

 

56岁这年,他以大司寇一职代理鲁国国相,孔子走到了从政生涯的巅峰。

 

参与治理国政三个月,鲁国的内政外交就大有起色。百姓安居乐业、各守礼法,四处路不拾遗、宾至如归。但孔子自身的处境,却变得内外交困。

 

孔子没有忘记当年贵族势力对国君的威胁。他对鲁定公说,臣子没有私藏的武器,大夫不能拥有周长300丈的城邑。

 

为符合礼制,他下令拆毁鲁国最有权势的三大贵族的城邑。遭到反对几乎是必然的,这个被称为“墮三都”的行动半途而废,孔子与权贵间的矛盾却已然埋下。

 

而鲁国的良好局面,也引发了邻国的关注。东北面接壤的齐国十分不安,担心孔子的作为会令鲁国称霸。

 

他们采取的对策很简单,就是设法阻止孔子主政。眼见当权者一步步陷入齐国的计谋,孔子深感失望,于是,他再一次离开鲁国。

 

重新踏上旅途的孔子已经56岁了,但他的心情竟不算太坏。既然鲁国承担不起自己的政治寄托,那就另寻明主吧。

 

而且这一次,他并不是一个人上路。一众弟子相随,至少让他不再孤独。怀抱着希望与理想,辛苦的行程也就不乏浪漫色彩。

 

这群布道者目标明确,他们游走各国,就是为了广播“仁”和“礼”的主张,寄望能为执政者所用。

 

他们首先来到卫国,因为被人在国君面前说了坏话,只待了十个月便匆匆离去。前往陈国途中,孔子被匡地的人误识为仇人而身陷囹圄。

 

弟子恐慌,孔子安慰他们说:周文王虽然没有了,但周的礼乐文化,不都还在我们身上吗?上天若想灭周礼,便不会让我们掌握;如果上天不想灭周礼,那匡人又能拿我如何?

 

到了宋国,孔子带着弟子在大树下研习礼仪。宋国司马听说后想要加害他们,就把大树砍了。弟子催促老师快点离开,孔子却依旧坦然:上天既然赋予了我德行,那他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抵达郑国时,孔子不慎和弟子走散,独自一人被落在外城东门。有人告诉他的学生子贡,说东门有个人瘦瘠疲惫,好像一条丧家之狗。

 

子贡找到孔子后,将旁人的描述转述给他,却引来孔子哈哈大笑:然哉,然哉,说我像丧家之狗,那个人说得很对啊。

 

这一路,茫茫四野,有迷路不知前途的时候,也有人困马乏、风雨交加的时候。他们被盗贼抢走过财物和车辆,也被很多人侮辱过、嘲笑过,有时候连小孩子都会讥讽他们。

 

孔子已过耳顺之年,他已经是个老人了。他所经历的这段颠沛流离,被后人取了一个轻松的名字——周游列国。其中的甘苦况味,恐怕只有孔子和他的弟子们才能体会。

 

东周列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这群人时而衣衫褴褛、形同乞丐,时而鼓琴论道、指点天下,或许那个轻松的名字并没有取错。

 

风声也好,雨声也好,孔子的弦歌一路不断。他以理性的中庸之道面对每一次挫折,却从未动摇。他是一个屡败屡战的勇者。

 

尽管在世人看来,孔子是如此的怀才不遇、失意落魄。他拜访了一个又一个国君,被一个又一个国君拒绝。

 

君王们此刻只关心一件事:如何才能成为下一个霸主。礼制仁爱,显然无法帮助他们立时开疆拓土,即刻成就霸业。

 

这是一次漫长的、不知终点在哪里的旅途。一行人走走停停,就这样走过了匆匆数年。究竟该往哪里去,他们并没有计划。

 

每一次的出发,可能是因为突发的战乱,也可能因为任性而善变的君王。因为诸侯国力量的此消彼长,以及随之冒出来的新的机会和召唤。

 

他们的脚下似乎没有方向,但心中却有方向。理想主义者孔子,用近乎固执的行动去实践理想,这远远超出了成败本身的意义。

 

公元前489年,在外游走数年的孔子,遭遇了人生中最严重的一次危机。

 

事情听起来很有些荒谬。吴国攻击陈国,楚国发兵相救,原本这只是诸侯国间的普通一战。楚昭王听说孔子此时正好在陈蔡两国交界的地方,就派人去请他。

 

陈蔡两国的主事大夫听说后,非常恐慌。之前他们听取孔子的诤言,心里却知道,孔子所讥讽的,句句切中时弊。这样的贤人如果为楚国所用,恐怕会对自己不利。

 

为了不让孔子去楚国,陈蔡两国派人将孔子一行围堵在荒野之中。行动受阻,食物不足,弟子们病倒了很多,一个个脸上露出饥苦之色。

 

一天,两天,三天,围困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粮食就要断绝,大家都饿得站不起来了。只有孔子,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照常讲经说道,诵书弹琴。

 

一些弟子支撑不下去,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子路对这个无妄之灾很是不悦,他忍不住去问老师:君子也会有如此困窘的时候吗?

 

孔子回答他:君子即使身陷困境,也会有自己的坚守;小人若遇到困境,就只会胡作非为。

 

虽然给子路的答案一如往常的坚定明确,但这一次的困厄,实在性命攸关、非比寻常,孔子的心中也并非没有疑问。

 

他逐一召来各个弟子,问了他们同一个问题:我的主张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我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呢?

 

子路说:也许是我们的仁德还不够,所以别人不信任我们;也许是我们的智慧还不足,所以别人不肯放行。

 

孔子反驳他:如果仁者一定会让人相信,那伯夷、叔齐怎么会饿死在首阳山?如果智者就能畅行无阻,那王子比干怎么会被纣王剖心?

 

子贡接着前来应答,他说:夫子的学说太渊博、太宏大了,所以没有国家容得下你。夫子可以稍微降低一下标准吗?

 

孔子批评他:不好好修习学问,反而降低自己去迎合,你的志向太不远大了。

 

最后一个作答的,是孔子最喜欢的弟子颜回。颜回的话说到了他心里:虽然不被天下接受,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没修好夫子之道,是我们的耻辱;我们修好了夫子之道,却未被采纳,是当权者的耻辱。孔子听完,欣然而笑。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最后一点充饥的稀粥已经见底,陆续又有看不到希望的弟子选择离去。这或许是孔子一生中对自己最为怀疑的时刻,现实的困境和内心的困境一起包围了他。

 

和弟子们的交流,更像是他的自我拷问。我的主张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我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呢?他应该无数次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也应该无数次地回答过自己。

 

回望走过的道路,他想起了多年前洛阳城外的那个下午。老子的临别赠言,仿佛预言了他必将遇到的磨难。

 

老子说:聪敏深察之人离死亡很近,因为他喜欢议论别人;博学善辩者常常招致危险,因为他喜欢揭人之短。

 

在招致危险并且离死亡很近的这一刻,孔子完全理解了老子的苦心,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离老子这么近过。

 

又一个黑夜降临,被困数日的孔子期望能从神秘的卦象中看到未来。如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命,他的天命到底是什么呢?

 

主张一切顺其自然的老子,已经打算辞官隐世、云游四方,那是老子的理想。孔子却始终关心着现实世界。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这是孔子主动选择的天命。

 

被围困的第七天,孔子派去向楚昭王求救的子贡,终于带着楚国的兵马回来了。

 

天亮了,此前所有的饥饿、困苦、挣扎、怀疑、隐忍、委屈、愤懑,顷刻间烟消云散。整整七天七夜,恍若重生。

 

后世有言:上天若没有降生孔子,中国的历史将万古如长夜。七日之围,如同一个思想史上的寓言。孔子从未停止寻找出路,为受困的弟子,为受困的自己,也为受困的中国。

 

摆脱围困后,孔子打算前往楚国。楚昭王已准备将700里地分封给他,那个南方的大国会是他们可以立足的地方吗?

 

共同面对过生死考验,让师生们更加珍惜同行的每一段路,孔子越来越像是一个精神领袖。他们还不知道,楚国的王宫里,正发生一段对话。

 

大臣向楚昭王提出,楚国祖先受封时,封地只有50里。孔子总在重申周朝法度,倘若任用他,楚国还怎么能堂堂正正地拥有现在这方圆几千里之地呢?给孔子封地,加上贤能的弟子辅佐,这可不是楚国之福。

 

楚昭王于是作罢。没过多久,这位赏识孔子才能的楚国国君就死了,意望又一次幻灭。

 

途径一处渡口时,孔子遇到了一个让他此生都很难忘的人。这个人名叫接舆,看起来行为乖张,人们称他为“楚狂人”。

 

接舆大摇大摆地从孔子面前走过,一边走,一边唱: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凤凰呀凤凰,你的德行为什么衰落至此?过去的已经无法挽回,未来的还可以迎头赶上。

 

孔子很想叫住他,跟他聊上几句,但接舆没有给他机会,头也不回就走掉了。

 

在很多解读里,接舆是那个来给孔子当头棒喝的人:过去的时代虽然美好,但终究是要过去了,不如面对未来吧。

 

经过了陈蔡之围的孔子对很多事都不在意了,触动他的,或许是接舆唱的最后一句: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矣。

 

罢了,罢了,现在从政的人都岌岌可危。

 

孔子已经失去对政治的热情,之后,他拒绝了在卫国做官的弟子子路的执政之请,并告诫子路: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

 

他心中念念不忘的,也许从来就只有礼乐这一件事。在世人眼中,孔子又何尝不是一位狂人呢?

 

周游列国14年后,孔子终于回到鲁国,回到属于他的杏坛。当年跟随他出游的弟子,多已学成出仕,孔子在家乡继续开课授徒。相传,他一生弟子三千,有贤人七十二。

 

但这些都难以安慰暮年的孤独,悲伤的事情一件件接踵而至。他最心爱的弟子颜回突然病死,陪伴他最久的子路死于战乱,唯一的儿子也先他而去。

 

生命的最后几年里,孔子沉迷于《易》。他翻来覆去反复研读,以至于编联竹简的皮绳断了多次。他似乎从中看到了超越个体人生的、更加复杂的宇宙和自然。

 

这部四十多年前在老子的图书馆里一扫而过的著作,现在,他终于能体会到其中玄妙,他也终于懂得了老子。

 

公元前479年,病重已久的孔子等来了弟子子贡。他从病榻上慢慢起身,迎上前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远远地冲子贡喊道:你为何来得这样迟啊?

 

这一年,孔子73岁。

 

七日后,孔子去世。

 

岁月苍茫,曾经在一个温暖的春日黄昏,孔子独自来到大河岸边,看着川流不息的河水,他发出了一声悠远的感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时间像流水一样消逝,孔子知道生命的有限和遗憾。终其一生,连孔子自己都未必意识到,他肩负的使命有多么宏阔。

 

他以一己之力游说天下,进而创生了一套独特的思想体系,后世称为“儒家”的学说由此开启。他所编撰修订的《诗》《书》《礼》《乐》《易》《春秋》六部著作,被奉为儒学经典。

 

孔子的一生,遭受了太多的非议和质疑,承担了太多误解。他在生前并没有获得期望中的成功,甚至一再失败。然而,这正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光荣。

 

正是他的那些在当时不被理解、不被需要、不被欣赏的思想,深深地影响了后世中国两千年。这些思想,如同一条亘古不绝的大河,滋养了一代又一代中国人,川流不息,不舍昼夜。

 

一个彬彬有礼的时代结束了,后人用“春秋”二字为这个时代命名。

 

几乎在同一时期,人类迎来了一次非凡的思想大爆发,伟大的思想家集中涌现。古希腊有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色列有犹太教的先知们,古印度有释迦牟尼。

 

他们提出的思想命题与伦理原则,缔造了不同的文化传统。有人将其称为人类文明的“轴心时代”。

 

就在那个伟大的时代,在亚洲东部的中国,老子和孔子双星闪耀。他们站在中国思想史的原点,成为后来者仰望的高山。

 

在没有了老子与孔子的岁月里,寒暑易节,春种秋收,大地依旧在按照自己的节奏运行。历史,也在跌宕起伏的纷争中,继续向前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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