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通过两封公开信同时向 LVMH 和 Kering 两大奢侈级集团公开发难（详情请见重点关注|面对 PETA Asia 的指控，两大奢侈品集团如此回应）刚过去不久，动物福利保护组织 PETA（People for the Ethical Treatment of Animals） 再次向时尚产业发起攻势，这次的问责对象是加拿大运动运动品牌 Lululemon。

　　而 PETA 本身正是 Lululemon 的股东之一。

　　12 月 22 日上周三，PETA 向 Lululemon 董事会提交了一份股东决议请求，要求 Lululemon 披露有关其用于某些夹克的鹅绒材料的来源信息，并将此项提议列入公司 2022 年股东年会上的内容之一。PETA 在提议明确表示，股东有权知道 Lululemon 的做法是否与其动物福利政策“不相容”，如果是，公司将如何计划减少其行为对动物福利的影响。

　　PETA 执行副总裁特 Tracy Reiman 在一份声明中说：“Lululemon 出售的夹克里装满了被暴力杀死的鸟类的羽毛，这背叛了其在购物袋上所印刷的 ahimsa （不杀生，非暴力）瑜伽原则。” “PETA 的提议将证明 Lululemon 在其供应链中就动物的痛苦和死亡问题误导了消费者。”

　　面对这个来自自家股东的严苛问责，Lululemon 方面通过官方发言人做出回应：“我们致力于在与供应商合作中明确原料来源，以实践有力的动物福利保护，并且可以确认我们的羽绒产品 100% 都经过 RDS 认证——这一标准是行业公认的最佳实践。”

　　RDS（Responsible Down Standard ）认证，通常被翻译为“负责任羽绒标准”，是 2013 年底由户外品牌 The North Face 联合 Control Union Certifi Cations 和纺织品交易所发布，旨在用于记录动物福利信息和确保羽绒制品原料可追溯的标准。其目的是出于对动物的人道主义保护，使动物免受孽待，从而让禽类在供应链中受到业界最佳工具和最佳方法确保的人道主义待遇，并建立一个可追溯的系统对企业行为进行长期持续的监督。

　　Lululemon 在其官网的声明中向消费者解释说：”我们要求供应链中的动物受到人道和尊重的对待。我们不使用来自活体拔毛或强制喂食的鸟类的羽绒。我们遵循负责任羽绒标准的实践要求，努力确保整个供应链的可追溯性。”

　　然而，Lululemon 的解释却招来了 PETA 更猛烈的反击。PETA 声称“所有用于羽绒的家禽最终都会被送到屠宰场，在那里它们通常被倒挂，受到电击，喉咙被割开，身体被倾倒在滚烫的水中以去除羽毛。随着越来越多的消费者将企业透明度和零残忍时尚放在首位，Lululemon 的消费者们希望我们坚持正确的价值观，例如在官网上吹捧的正念和诚实。因此，Lululemon 应该充分披露用于获取羽绒的屠宰方法，以评估这些方法是否符合我们公司的人道主张。”

　　虽然并未被 PETA 直接点名，但 Lululemon 的长期羽绒类材料供应商 Downlite 已经在这次口水战中受到了波及。除了 Lululemon，Downlited 的合作伙伴还包括 Ralph Lauren、Patagonia、Canada Goose 和 The North Face 等著名品牌。

　　截至本文发稿，Lululemon 仍未明确是否会将 PETA 的议题作为 2022 年股东年会的计划内容之一。

　　作为著名的动物福利保护组织，PETA 确实对时尚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做出过一定贡献。

　　早在 1990 年代，Emma Sjoberg、Tatjana Patitz、Heather Stewart Whyte、Fabienne Terwinghe 和 Naomi Campbell 五位超模便受 PETA 之邀，合体拍摄了一则公益广告。在广告物料中，她们一丝不挂，配上“宁可裸露，不穿皮草”的直白口号，在社会引起广泛讨论。

　　Emma Sjoberg、Tatjana Patitz、Heather Stewart Whyte、Fabienne Terwinghe 和 Naomi Campbell 五位超模为 PETA 拍摄的公益广告

　　今年夏天，当英国政府宣布将考虑重新启用化妆品动物试验时，PETA 与 Dove、The Body Shop 等品牌和一起提出鲜明反对意见，并与零残忍欧洲和欧洲动物组织等组织合作，敦促数百万人支持欧盟和英国的无残忍化妆品以及该地区目前的动物试验禁令。

　　据 PETA 自己宣称，包括欧莱雅集团、丝芙兰等在内的近 100 个品牌已经在其推动下，停止了使用獾毛的化妆刷产品。但作为被世界公认为激进组织的 PETA，也因为大量过激行为而面临着来着民间的强烈质疑。

　　PETA 的触手不仅在时尚产业内搅动风云，甚至延伸到电子游戏和艺术创作领域。在“知乎”平台上不乏以“臭名昭著”形容 PETA 的网友控诉贴，其中总结了多个 PETA 借动物保护之名矫枉过正、为普通人生活带来干扰的案例。

　　在社交游戏“动森”最火爆之时，PETA 向游戏玩家发布“素食主义者生存指南” ，要求玩家不要钓鱼、抓虫、只吃蔬菜和水果等纯素食物；曾经在网络上广泛流传的一段人类为保护自己的狗而拳击袋鼠的视频，被 PETA 认为是对袋鼠的虐待而对视频主人公发起了激烈的网络讨伐，产生的连带效应是著名游戏《铁拳》因此取消了其中经典的袋鼠拳手角色；因为认为《精灵宝可梦》中的精灵们被关在精灵球里失去自由而饱受煎熬，PETA 推出了两款盗版游戏以对抗出品方，等等。

　　还有其他第三方组织通过对 PETA 总部实际情况和财务数据的调查，质疑其不过是打着公益旗号谋取私利的伪善组织。更有媒体报道称，早在 2005 年，PETA 已经有两名成员因对流浪动物进行安乐死并随意丢弃尸体而遭到起诉。而 PETA 对处死流浪动物的行为辩解称是相比圈养而言更好的结局。

　　但即便如此，我们也无法完全否认 PETA 激进的社会活动，确实让时尚产业明确认识到保护动物福利的道德性问题。

　　据 WWD 不完全统计，从 Calvin Klein 于 1994 年加入国际零皮草联盟（Fur Free Alliance ）至今，已经有 Armani、Burberry、Chanel、Gucci、Hugo Boss、Prada、Ralph Lauren、Valentino 等著名奢侈品牌相继宣布停用动物皮草，LVMH 也在之前回应 PETA Asia 的指控时在声明中重申了其在可持续发展方面所做过的承诺，包括在珍稀皮革材料采购过程中采用最高的标准、优先考虑动物福利、物种保护以及对环境和当地社区的最大尊重等等。开云集团旗下所有品牌则都在今年宣布停止使用或出售动物毛皮。

　　如果说 PETA 针对皮草等昂贵、非必须原料对奢侈品行业发出的责问确实有很大的商榷空间，那么当讨伐范围扩展到出于基本保暖目的而采用的禽类羽毛材料时，这种讨伐未免将对人类基本需求产生了不良影响。

　　作为承担实现人类美好生活梦想责任的行业，面对来自激进动物福利保护组织的不断苛责，时尚产业大可不必被裹挟进充满“人类自恨”情绪的境地里进退失据。除了报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真诚态度，更重要的是秉持真正的可持续发展理念，从拥抱科技的产品创新到脚踏实地的带动消费者实践。

　　拥抱科技实现材料创新在此时就显得尤为重要。

　　从优衣库以面料科技在服装零售商里横空出世，到 Prada 通过再生尼龙俘获可持续发展意识强烈的时尚爱好者，到带着加州硅谷基因的 Allbirds 成为“可持续时尚品牌第一股”，再到菌丝皮革因为被 Lululemon、Adidas 和 Hermes 等品牌的采用而成为 2021 年度明星环保材料，以科技创新推动可持续发展已经成为时尚行业最能实现双赢的有力手段。

　　与 PETA Asia 之前作为第三方机构对 LVMH 和 开云集团的公开质问不同——PETA 发言人称公开信没有收到两个集团的正面回复，并计划接下来在拉斯维加斯以及不同城市举行相关抗议活动—— PETA 作为 Lululemon 的股东之一，即利益相关者，其对 Lululemon 提出的公开问责已经受到行业内的关注，恐怕很难再一次轻易地不了了之。

　　但相比如何打赢这场口水战，时尚产业更应该关注和思考的是如何更好地扶植科技创新力量，为创造更高性价比、更可持续发展的新材料提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