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lediction / The Complimentary Close

在称呼的使用上，“Dear” 是万全之计。有位丈夫给他名为 Arline 的妻子写信，亲昵地称她为 D‘Arline，与 Darling 谐音，合二为一，只是不易模仿。相比之下，结束语的选择就多得多了。

传统英文书信中，结束语叫做Valediction（即告别词，来自拉丁语的 vale dicere ，“说再见”），又叫The Complimentary Close （恭维的结语）。

Valediction 的用法与意思，和中文书信结尾的敬辞有一点类似，可以有各种各样的变化：

朋友之间写信——

“Your friend / Your sincere friend”

“Ever yours”

家长给孩子写信——

“Your affectionate father”

孩子给家长写信——

“Your loving daughter”

这些是比较简洁的例子，大文豪狄更斯就喜欢在信尾用一些长长的结束语：

Ever your affectionate friend

Charles

你的永远深情的朋友

查尔斯

Ever, my dear Fields, faithfully yours

Charles

永远，我亲爱的菲尔兹，你的忠实的

查尔斯

Yours heartily and affectionately

Charles

你的热诚的，深情的

查尔斯

更繁复而近于 “絮叨” 的，还有 19 世纪的剧作家米特福德小姐（Miss Mitford）：

Now and always your own; Ever, my dear Mr. — , most gratefully and faithfully yours

Mary

现在且永远属于你的；永远的，我亲爱的—先生，你的最心怀感激的，最忠诚的

玛丽

18 世纪小说家司各特（Sir Walter Scott）给女儿写信，结束语听起来还有点诚惶诚恐的感觉：

Believe me always your affectionate father

Walter Scott

相信我你的永远深情的父亲

沃尔特·司各特

一位粉丝给美国小说家马克·吐温写信，结束语更是谦卑至极了：

I beg to remain

Yours respectfully

E. D.

祈求我能一直做

你的满怀尊敬的

E.D.

马克·吐温给粉丝回信，则变成了 “你的满怀感激的”（Yours gratefully）马克·吐温。

结束的敬语也可以缩写，T. S. 艾略特给朋友写信，用的就是 “Yr. devoted servt.（Your devoted servant 全心为你服务的）”。

虽然形式上的作用很大，这些结束语同时也表明写信人对于收信人的关系或者身份，或者写信人对于收信人怀有的某种情感。又或两者兼有，比如 Letters Alive 当中读到的那封黑奴写给妻子的信：

Dinah Jones, my Dear Wife, I take the pleasure of writing you these few lines with much regret to inform you that I am Sold to a man by the name of Peterson a trader and Stays in new orleans. I am here yet But I expect to go before long but when I get there I will write and let you know where I am. My Dear I want to Send you Some things but I do not know who to Send them By but I will try to get them to you and my children. Give my love to my father & mother and tell them good Bye for me. and if we Shall not meet in this world I hope to meet in heaven. My Dear wife for you and my Children my pen cannot Express the grief I feel to be parted from you all. I remain yours truly

husband until death

Abream Scriven

Dinah Jones, 我亲爱的妻子，能给你写这几行字我很开心也很抱歉，我得告诉你我被卖给一个叫做 Peterson 的商人了只能留在新奥尔良。现在我还在这儿，但我应该不久就会走的，到了那里我会再写信告诉你我在哪里。亲爱的我想给你寄些东西可我不知道要找谁帮忙，但我会想办法把它们寄给你和孩子们的。帮我问候我的爸爸妈妈，告诉他们再见了。如果我们再也不会在这个世界上相遇，希望我们会在天堂里相见。我亲爱的妻子，我的笔不能表达我要和你还有孩子们分离的痛苦。我永远是你至死不渝的丈夫

Abream Scriven

这封信看起来写得很急，也因此格外真实可感。在几乎有些语无伦次的几行字之后，最后的这一行 “I remain yours truly husband until death”，读起来不再是简单的套语，更像一个突然失去自由的男人写下的一句诀别词。

Sign-off

一旦进入email的世界，文绉绉的 Complimentary Close 就显得有点太过庄重了。现在的 email 都使用简单的祝福语作为一种 sign-off，起到基本的礼貌作用。当然，还有标志信的内容到此结束。

最流行的几种，大概是 “Best / Best wishes” 和 “Thanks / Many thanks”，其次是 “Sincerely”，“Cheers” 等等。

除了这几个 “基本款”，还可以在不同程度上加点花，例如 “All the best”，“With warmest regards”，“Lots of best wishes” 等等。

有趣的是，“Sincerely” 从古至今都是一个万能的套语，“Yours sincerely / Sincerely yours” 在 email 中也很常见。

虽然牛津词典认为 “sincere” 来自拉丁语 “干净”的意思，民间的说法却认为它来自拉丁语sine cera（without wax）, 意思是 “不打蜡的”。据说希腊罗马的一些雕塑家会用蜡遮盖雕塑品的瑕疵，因此“不打蜡的” 即有如实的、如假包换的意思。

哪怕是快速的 email 交流，不同的 sign-off 也有语气上的细微差别。例如在比较亲密的朋友之间，用 “Best” 和 “Thanks” 结束好像略显生分，“Love” 似乎是更好的选择之一。近年来流行的 “XOXO” 也是一个选择，据说是 “亲亲抱抱” 的一种形象表示。

据说，sign-off 还暗示着你和收件人之间的关系。有人做了如下的一个坐标轴，聊备一说：

不过因为 email 没有繁琐的书信礼节，sign-off 的弹性很大，可以因时制宜，因地制宜，比如根据通信的内容，加上一句紧贴上下文的祝福语，或许还能表示一点点不同寻常的心意。也因为 email 比较自由，信尾不加结束语的大有人在。毕竟在一个人人拿 Iphone 的时代，连手机系统设置中的 “Sent from my iphone” 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 sign-off 了。

特殊的信

有些信是在很特殊的场合里写就的。如果是抱怨信，套语可以用 “Yours hopefully”。

又如，特朗普上任时，奥巴马给他留下一封语重心长的信，抬头是 “Dear Mr. President - ”，开头第一段是这样写的：

Dear Mr. President –

Congratulations on a remarkable run. Millions have placed their hopes in you, and all of us, regardless of party, should hope for expanded prosperity and security during your tenure.

……

这是一封公开信，而且是美国总统代表“美国人民”写给新船长的公开信，全信不用 “I”，而是用 “We”。要说语气正式和官方化的程度，可能没有比政治公开信更官方的了。信的最后，奥巴马选择的结束语是这样的：

Good luck and Godspeed,

BO

好运，一路顺风

BO

“Godspeed”，来自 “God speed you on your way”，等于愿上帝保佑你，祝你一路顺风，在书信当中似乎不常见，用在这里既不显得过于敷衍潦草，又不失体面，而且还有点意味深长呢。

另外一种十分特殊的 “信”，是绝笔信。

长期遭受精神疾病折磨的作家伍尔夫，在决定投河自尽之前就留给丈夫一封绝笔书，里面没有指名带姓的称呼，更没有什么complimentary close。这些套话与形式，在关乎生死的时刻已经不值一提了。

参考资料：

http://letterslive.com/letter

https://www.nytimes.com/2017/09/03/us/politics/obama-trump-letter.html

http://query.nytimes.com/mem/archive-free/pdf?res=9404E1DA1039E733A25752C0A96F9C946197D6CF

https://www.brainpickings.org/2012/12/21/how-to-write-letters-1876/

http://explore.brainpickings.org/post/33371767881/what-your-email-sign-off-says-about-your

https://www.brainpickings.org/2013/03/25/dear-mark-twain-fan-ma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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