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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上海师范大学。

最近“我太难了”使用火爆，并被收进媒体评选的2019 年十大网络流行语中。“我太难了”出自快手视频网站上的一个土味视频：视频主播眉头紧锁，眼神空洞，一边说着“我太难了，老铁，最近压力很大”，一边欲哭无泪地用双手紧紧扶住额头。该视频发布后，“我太难了”这句话立即引爆网络。随后，网络上还出现了以“我太难了”为主题的表情包；为了好玩有趣，还用麻将牌中的“南风”代“难”。也有人据此把话说成“我太南了”。如今临近年底，无论是在网上还是生活中，人们纷纷使用“我太难了”来调侃，以释放生活压力。《语言文字周报》也刊登了姚海斌从修辞学角度写的《从“我太南了”看谐音修辞》。

我们仔细想想，“我太难了”这种句式并不是汉语的常规用法。因为感知动词“难”的主语通常是客体刺激物，即事物使人感到困难，也就是所说的“事儿难”；另外，“我太难了”翻译成英语也并不能直接翻译成“I am so difficult”，“I am so hard”。这是因为汉语的感知动词“难”和英语的“difficult、hard”一样，都是需要客观刺激物做主语，不能直接使用感知主体做主语。

在流行语“我太难了”中，“难”的主语由刺激物客体转向感知主体，“难”字的语义也由客体导向逐渐转向主体导向，即客体事物的“难”转向主体感受者的“难”，也就是原本的“事儿难”发展到“我难”。其最直观的演变途径可以由以下三个句子看出：

（1） 数学题太难了。（“难”的主语是客体刺激物“数学题”）

（2） 我上辈子一定是道数学题——我太难了。（“难”的主语是“我”，但这里的“我”在修辞角度回指前面的“数学题”）

（3） 高数又没过，我太难了。（主观主体“我”直接做“难”的主语）

发展到现在，“难”的主语不仅仅可以是“我”，还扩展到其他指人的名词。例如：

（4） 消防员太难了！这次又是300多斤……（搜狐新闻2019-9-10）

（5） 警察叔叔太难了，工作时憋笑功力12 级！（搜狐新闻2019-12-6）

类似的还有“我太甜了”，与“我太难了”的识解方式一致，也是由“事物甜”转向“我感觉甜”，即“甜”的语义由客体导向转向主体导向，其语义不再单指人本身长得甜，而是转向人感觉心里甜。这也体现了网络流行语复制类推的传播机制。

这种感知类动词主体客体导向的转换现象在汉语中的演变发展，也反映出我们汉民族注重主体导向的思维方式。

本文刊载于《语言文字周报》第1868期

（2019年12月15日出版）

本期编辑：长乐

本期校对：林恩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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