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2 古元 《窗花“识一千字”》

图3 古元 《新窗花》 1943年

图4 古元 《新窗花》 1943年

图5 夏风 《得奖光荣》

1946年7月6至8日，边区文联主办的“木刻剪纸展览会”在兴县城边区招待所举行。此次展览展品共计133件，可分为三类：延安木刻家的作品48件，晋绥木刻家作品30件，在晋中平川及孝义一带搜集的民间妇女剪纸52件。现场最为观众称道的是剪纸作品，29幅是白沙在晋中平川搜集的，20幅是力群在孝义搜集的，3幅是力群和孝义东井的石桂英合作的。

介绍本次展览的穆欣在报道中写道：“所有的剪纸都很精彩可爱，这种民间美术已达相当高的艺术水平，可喜过去不大为人注意，此次搜集的还不够广泛……力群画石桂英剪的三幅，以《织布》最受欢迎，其他两幅是《交通员》和《摘棉花》。他们除了具备装饰的美，更增加了解放区军民战斗与生产的新内容。这是一条今天改造剪纸值得提倡的道路，因为美术工作者会画，剪的技术差；妇女们会剪，而画则不行。两者合作，便能各取所长，互补所短。”[4]由妇女所掌握的剪纸得到了广泛的喜爱，穆欣也提出了将民间剪纸改造为新剪纸的希望与建议，这是当时文化语境下的表达。

这次展览给文达留下深刻印象的也是剪纸，他谈道：“剪纸是民间妇女最富于图案性的艺术之一，一般用于办喜事及过年贴窗花，除少数单纯为装饰而外，绝大多数是象征着老百姓的希望与要求……我想，在年节宣传中，除年画之外，更应该发展剪纸。”[5]可见，剪纸的价值已经被逐渐认识到，文艺工作者也提出了继续发展剪纸的想法。

图6 夏风 《夏锄》12x17.5cm

图7 罗工柳 《卫生模范 寿比南山》

图8 力群与山西东小景村妇女石桂英合作的剪纸作品《织布图》

关于剪纸的编选与出版工作在逐步展开，1946年，艾青和江丰在张家口印了一册陕北的《民间剪纸》，1949年以后，二人又增选了一部分木刻新剪纸，由上海晨光出版公司再印三千本，改名为《西北剪纸集》（图9）。[6]1947年，高原书店出版了陈叔亮编辑的《窗花——民间剪纸艺术》（图2-10），收入1940年至1945年间在陕甘宁边区收集的剪纸98幅，按人物、走兽、翎毛、虫鸟花卉编排。[7]

1980年，回顾延安鲁艺时代的艺术历程，江丰谈道：“四十年前，延安鲁迅艺术文学院的青年木刻家古元、夏风等，在学习传统的基础上，创作了一大批反映新内容的木刻剪纸，很受群众欢迎。同时，它们也影响了传统剪纸的作者，从而制作了不少以劳动和战斗为题材的新剪纸。”[8]进入新时代，民间与学院之间双向互动的艺术影响也成为趋势。艾青也谈道解放区的艺术教育的重要经验即“学习民间”：“为了使我们的文艺取得劳动人民的喜爱，为了使我们的文艺具有民族风格，我们强调向民间学习……延安文艺界座谈会以来，解放区文学艺术上的成绩，主要的是从学习民间得来的……展览民间作品窗花、年画等……美术系收集年画、剪纸等。对这些作品须加以选择和研究。”[9]

艾青提倡导向民间艺人请教、学习，同时，也指出学习民间艺术的前提是收集作品，而且“民间剪纸中最好的那些作品，可以和外国现代最好的图案媲美，希望我们的各级学校的美术课，能注意并提倡剪纸艺术。”从艺术层面，艾青阐发了剪纸作为民间美术所蕴含的重要民族艺术价值，他对于开设剪纸课的设想，今天已经实现，剪纸已经成为颇具普遍的美术与手工课程。剪纸的深厚文化内涵也在得到逐步深入的认识，靳之林将传统剪纸作为中国民间艺术造型观念的基础：“如果说西方造型艺术的基础是素描，那么中国民间造型艺术的基础就是剪纸。西方传统素描最集中最全面得概括了西方传统造型观念，掌握了素描就步入了西方传统造型的艺术世界。同样中国民间剪纸也是最集中最全面地概括了中国民间艺术造型观念，由民间剪纸入手，可以较顺利地进入中国民间造型体系的自由王国。”[10]

图9 艾青、江丰编：《 西北剪纸集》 ，晨光出版公司，1949年

图10 陈叔亮编：《 窗花——民间剪纸艺术》，高原书店，1947年

革命时代，美术家躬身实践着“到民间去”的理念，关注和深入乡村的现实生活，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对民间艺术的扬弃式地吸收并转化为民族化的新形式，是以革命宣传为目的，在这个过程中，让出身学院的美术家发现并学习民间，与农民建立起深厚的情怀，这一走向民间、汲取并守望我们称之为“人民文脉”的艺术道路，在中央美术学院民间美术专业得以继承与延续，指引延安鲁艺教学的“大鲁艺”理念也在中央美院的民间美术教育实践中继承与延续，建构出连结大学与社会生活的教学模式。

[1]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文艺论集[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2:19-20.

[2] 艾青.窗花剪纸[G]//李春兰.文艺的群众路线·续编一.冀鲁豫书店,1947:52.

[3] 艾青.窗花剪纸[G]//李春兰.文艺的群众路线·续编一.冀鲁豫书店,1947:53.

[4] 穆欣.介绍“木刻剪纸展览会”[N].晋绥日报,1946-7-6(4).//中国革命博物馆.解放区展览会资料.北京:文物出版社,1988:231-232.

[5] 文达.谈“木刻剪纸展览”[N].晋绥日报,1946-7-12(4).//中国革命博物馆.解放区展览会资料.北京:文物出版社,1988:232.

[6] 江丰.我爱延安剪纸[G]//《江丰美术论集》编辑组编.江丰美术论集.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1983:208.

[7] 徐艺乙.中国民俗文物概论——民间物质文化研究[M].上海:上海文化出版社,2007:214.

[8] 江丰.我爱延安剪纸[G]//《江丰美术论集》编辑组编.江丰美术论集.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1983:210.

[9] 艾青.解放区的艺术教育[G]//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宣传处.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纪念文集.北京:新华书店,245-246.

[10] 靳之林.民间美术的整体认识与教学[J].美术研究.1987(4):9.

注

本文选自《实践的精神——

中国民间美术与非物质文化遗产课程模式研究》

乔晓光 董永俊 著

江西美术出版社 2018年10月

本书是中央美术学院“百年辉煌”工程重大理论研究项目，

由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

本文版权归乔晓光工作室所有

转载请注明出处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