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通缩，消费停滞。

日本长期处于通缩状态，近年已经走出通缩。1990 年代以来，日本 CPI 同比增速长期处于-1%到 1%的区间 内，长期通缩为日本衰退的重要表征。从 2012 年后开始，经济形势逐渐好转，日本 CPI 中枢已经上移，仅有个 别年份 CPI 增速低于 0%。尽管 2022 年基数较高，2023 年 CPI 同比增速仍然维持着温和通胀的水平，显示出日 本需求的积极变化，细分结构来看，主要是商品需求改善拉动 CPI 同比增长，能源类、租金对于 CPI 同比拉动 较小。

另一方面，观测美元兑日元汇率以及进口商品价格指数的趋势，2021 年以来，世界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同 时日元贬值，日本进口价格上升，CPI 和 PPI 均有所上升，考虑到日本粮食自给率一直处于全球较低水平，因而 商品类消费存在明显的输入性通胀效应。

1、就业：劳动参与率与就业率呈现缓慢改善之势

整体劳动参与率呈现“V”字趋势，女性劳动参与率提升。2000 年以来，日本劳动参与率大致分为两个阶 段，中间分界线为 2012 年安倍晋三上台，第一阶段为 2000 年-2012 年，此阶段劳动参与率从超过 62%下降至 59%；第二阶段为 2012 年至今，该阶段劳动参与率成上升趋势，主要受到女性劳动参与率上升影响，而男性劳 动参与率则下降。

劳动逐步需求好转，日本失业率整体保持呈现下行趋势。受到经济低迷的持续影响，劳动力需求低迷，20 世纪初日本失业率仍然保持较高水平，2002 年达到高点 5.4%。之后，虽然失业率保持较高水平，但是劳动力需 求逐步改善使得整体失业率呈现改善趋势。2008 年金融危机后失业率又短暂抬升，之后继续改善趋势。2000 年 以来，细分群体中青年失业率变化较大，由相对较高的水平逐渐降低至较低水平。

退休年龄提升对于劳动力人口增加具有一定作用。1986 年，日本正式确定 60 岁的退休标准，明确规定到 1998 年禁止 60 岁之前的退休行为。1990 年，再次修改法案鼓励用人单位继续雇佣员工到 65 岁。2004 年修改 的法案则是按性别渐进式提高退休年龄：男性职工，2000 年到 2013 年之间是每三年延迟一年，2006 年提高到 62 岁，2010 年提高到 64 岁，最终退休年龄提高到 65 岁；女性职工，2000 年到 2018 年之间是每五年延迟一年， 和男性一样退休年龄也是提高到 65 岁。2021 年 4 月日本政府正式实施《改定高年龄者雇佣安定法》，退休年龄 从 65 岁提高到了 70 岁。

另一方面，外籍劳工对于日本劳动力有一定补充。2013 年日本劳动力数量开始逐渐增长，2013 年到 2023 年共增长 347 万人，外籍劳动力起到一定贡献作用，外籍劳动力数量在此期间增长 133 万人，贡献率将近四成。 由于日本对移民政策非常保守，虽然外籍配偶数量在不断增长填补人口老龄化的缺口，但是日本入籍外国人数 量则呈现 20 年的下降趋势，据此推测外籍劳工难以通过就业获取本地身份。

2、收入增幅近年来开始恢复，居民端债务逐步改善

近 20 年居民收入小幅增长。2000 年-2017 年，日本劳动者家庭收入增速多数时间为负，个别年份为正，但 是增速仅有 1%。2017 年以后劳动者家庭收入增速提升幅度较为明显，2017 年-2020 年三年收入增速保持在 5%。 2000 年到 2023 年，日本两人及以上的非农劳动者家庭年内月均实收入累计增长 8.1%，年内月均可支配收入累 计增长 4.3%，而日本所有行业的月均现金收入反而累计下降-7.3%，其中差异主要源自于财产性收入以及女性 就业率提升。

居民整体债务压力得到缓解，储蓄率有所改善，消费信贷增长。居民负债情况大致分为三个阶段：（1）2000 年-2013 年，居民债务率仍然较高，居民偿债逐步降低债务率，信贷总额下降，其中，期间房屋未偿还余额基本 保持稳定，2013 年房屋未偿还余额较 2000 年有所下降。该阶段居民消费倾向仍然保持，家庭储蓄在低位徘徊， 储蓄消耗而债务率也逐渐降低。（2）2013 年-2019 年，相较于上一阶段，虽然信贷总额小幅上升，但是居民债务 水平降低。具体结构来看，信用卡贷款增长，同时储蓄率逐步改善，或为消费支出改善奠定条件。与此同时， 房地产价格开始逐渐回升，居民不仅开始增加房屋置业，而且对于消费信心也有一定提振效果。（3）2020 年2022 年疫情期间，物理限制导致居民减少消费从而储蓄率提升。疫情结束后放开出行限制，储蓄率开始下降。

日本房价在 2000-2005 年期间磨底并在之后开始稳步回升且疫情期间房价继续保持上升趋势（与 M2 增速 提升的节点吻合）。但居民部门本币信贷总额以及未偿还贷款约是 2011-2012 年才筑底回升，家庭债务也是 2016 年才开始有逐步提升，疫情期间特殊影响而有明显跳升。这一方面说明房地产市场修复初期涨幅较低， 市场信心依旧不足，借贷意愿依旧没有拜托泡沫破裂时的恐慌情绪。直到 2008 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且日本 购房群体代际更替之后才开始逐步恢复购房意愿，并且房价涨幅开始提升。 从房价涨幅看，首都圈区域的回升力度要略高于日本全国水平，自 2005 年起年化涨幅约 2.5%，用 30 年 时间回到 1990 年位置，而日本全国房价在 2015 年即达到 1991 年高点，但近畿圈房价距离高点仍有一定差 距，这也侧面说明日本人口向东京逐步集中，关东地区发展好于关西地区的特征。

3、商业销售额：刚需物质品类表现较好，精神文化产品增速领先

消费税税率提高抑制消费者支出。2008 年经济危机使得可支配收入增速开始下滑，2011 年日本大地震后 居民产生了对必需品的紧急需求，同时导致消费者更加重视储备来应对紧急情况。同时，日本老龄化、少子化 问题的加剧让适龄劳动力减少，与之相呼应的是税收和国民保险金等国家收入的减少。而老龄化带来的医疗费 等社会保障费用支出的增加也让问题更加严峻，为了填补不断增加的社会保障费用支出带来的缺口，政府将消 费税率由 5%提升至 8%。

日本商业销售额增长几乎停滞，消费行业中仅有药品和洗浴用品、食品饮料等刚需产品维持增长。2000 年 到 2022 年日本商业销售额年复合增长-0.02%（2000 年到 2019 年复合增长为-1.28%），消费品中药品和洗浴用 品、食品和饮料 22 年复合增速分别为 1.86%、1.15%，其余品类均下滑。2022 年，日本放宽入境措施，同时推出支持国内旅行的“全国支援计划”，“全国支援计划”实施 40%折扣率，单人单日最高可优惠 11000 日元，国 内外游客出行增加带动日本消费逐步复苏。

日本青年身高增长停滞成为经济低迷的一个表象。经济高速增长带来居民生活水平和健康意识的提升，该 时期日本青少年身高提升明显。同时考虑日本较为封闭的文化和严格的入籍门槛，民族构成几乎无变化。因而 当经济陷入低迷时期，环境因素不再进一步改善，日本青少年身高不再增长甚至略有下滑，这一情况在许多发 达国家普遍存在。

食盐和食糖的摄入量下降部分反馈了消费者的低物质消费欲望。经济发展确实带来健康意识提升，因此， 食盐和食糖摄入量会出现一定程度下降。但是，盐和糖的摄入量本身反馈了消费者消费欲望的变化，美国、欧 盟、加拿大的食用糖摄入量下降到一定程度后维持稳定，代表了健康意识驱动效应，日本食糖的下跌幅度更 大，表明了除健康意识之外消费欲望变化的影响，这本身也与日本老龄化提高相关。

不同于物质消费，部分精神消费实现了相对快速增长。经济低迷、物质消费紧缩的背景下，日本消费者借 助精神消费予以慰藉。精神消费的典型代表为博彩消费（主要是柏青哥 Pachinko 为代表的游戏娱乐厅）和动漫 消费。2013 年以前的多数年份中，柏青哥销售额增速好于日本实体商业销售额增速，博彩需求增加也带动了博 彩机器供给的增长，柏青哥销售额开始落后于实体商业。但伴随机器数量增加，竞争加剧以及经济开始走出低 迷状态，日本广义动画市场规模同样实现较高增长，2002 年-2021 年的复合增速达到 3.6%，高于上文所述的实 体销售额。金融危机期间，实体销售额出现大幅度下滑，但是动漫行业仍然保持了 4%的增长，而博彩行业仅小幅下滑-0.2%，凸显精神文化消费的刚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