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走廊里的鞋子(平原上的摩西)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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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走廊里的鞋子(平原上的摩西)书评

2024-07-13 04:39|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这是关于同名小说集中《平原上的摩西》那个小说的一篇对话。

张悦然:

在《平原上的摩西》里,时间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一段故事从什么地方开始,到什么地方结束,这些显然都是你用心考虑过的,比如在第一部分,时间跨越很大,要飞掠过很多年,抵达那个你想要展开给读者看的时间点,然后放慢速度,慢下来,停住。这样的加速和减速,在《平原上的摩西》里用得非常多,读的时候能感觉到作者在背后强大的操控力,可以谈谈围绕着“时间”你所做的探索,以及遇上的困难吗?双雪涛:其实在开始《平原上的摩西》的写作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混沌,具体是个什么故事,并不清晰,但是我知道我想要什么,这确实是一个和时间有关的故事,或者说,是一个用时间为一切人物做注脚的故事。第一部分,我写得比较随手,时间的跨度很大,其实有点试炼的感觉,因为我很难去完整构思一个故事,或者说,在写作之前就把一切囊括在自己的控制力中,在头脑中预写,而是在写的过程中,去感受自己想要的东西。第一部分整体有点急刹车的感觉,从远景,到近景,有概述,到细节,直到一个定格,这个过程是自然发生的,写到第一部分中间,写到那两个孩子,我就明白我到底要的是一个什么故事。其实这个第一部分,庄德增的叙述,是整个故事里,对于我自己是最重要的,因为是在写作的过程里,我感受到了时间,我创造的人物引领我去感受时间,指引我把他们摆渡到时间河流里的恰当位置。张悦然:嗯,你说这更多的是一种潜意识的引领对吗?双雪涛:是,然后我开始在后面的部分里,有意识地去切割,分解,处理时间。张悦然:而且,在第一部分里,悬念是靠时间制造出来的,最大的悬念就是:时间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停下了?双雪涛:是,可以说,悬念是靠变速实现的。同时在第一部分里,大部分的主要人物版图显现,这个版图随着时间变化,是第一部分确立的方式。至于时间在哪个部分停下来,依靠的,是一种直觉,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停下来?这个悬念,也是我留给我自己的。在后来的部分里,我开始小心翼翼了,一方面要让时间达到自己想要的作用,一方面又不能让时间成为浅薄轻易的修辞。张悦然:后面的部分,对时间的操控没有像第一部分那么明显。双雪涛:对,第一部分我对人物的感觉还没完全成熟,到了后面,其实是逐渐和人物熟悉的过程,解决我遇到的关于时间处理的困难,唯一的方法就是去理解人物,想象他们感受时间的方式。张悦然:在第一部分,我明确地感觉到,时间剧烈地加速,作者带着我们层层突围,直插入这个故事中心。双雪涛:也是我自己想要去看到的东西,我得看到我想要的核心稍稍显露,一旦露出一点边儿,我就赶紧停下来。张悦然:这像《摩西》这种多视角叙述的小说,好像更为常用的方法是,让每个人物在某个时间的横截面里行动,每段时间都是相对比较短的。但《摩西》却并不是那样的。双雪涛:没错,那是一种办法,但不是我想要的,在《摩西》里,每一个部分都包含了很多时间片段,有着独立的贯穿性。张悦然:是的,所以这是我认为很有趣的地方,就是每个小的章节里,都充满时间的纵深。双雪涛:可能因为我比较看重人物本身的历史感,像一个器皿一样,暴露在时光里,色彩的变化,密度的变化,都是我最需要的。张悦然:不过我也在想,为什么通常那种写法似乎更寻常,而你这种想法似乎存在某种危险。你想过吗?双雪涛:危险可能是,要不停地在时光的走廊里穿梭,相互还要保持良好的距离,擦身而过,但是又不能距离太远,以至于相互遗忘。有人遗落了一只鞋子,有人就应该捡到。张悦然:怎么去建造一个恰当的走廊,是这种方法里比较费劲的,也好像是一些拼图块,凹的地方和凸的地方,要正好能拼在一起才行。双雪涛:这个比喻很对,而且有些拼图块,要恰如其分地丢失,不是所有拼图块都在。张悦然:不能显得过于刻意,为了这种不刻意,要失去一部分,模糊一部分。不过,虽然如此,其实《摩西》的各个章节之间,还是扣得比较紧的,这可能是因为其中有一个案件的缘故,所以围绕着案件的各种人,都需要出场,并且主要展露他们和案件的关系。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就是把它写成更长篇幅的小说,将其中一些受到情节压制的人物展开来写,比如说遇害的警察,因为后面也提到他的妻子,但是你似乎无意构建出一个新的故事来盛放这些人物。双雪涛:没有新故事,这个故事就是最终的我认为足够的故事。张悦然:在《摩西》里,遇害的警察蒋不凡确实和其他人物不太一样,不仅是没有展开,他的身上似乎也没有其他人物的“时间的纵深感”,在你看来,他是纯粹因为这个案件而存在的吗?双雪涛:蒋不凡这个人物,一方面有功能性的作用,另一方面,他其实在某种意味上,也是我表达主题的一部分隐喻的一部分,他在和上司的对话里,说了一句话:我觉得,警察就是给人擦屁股的。这个“人”是谁呢?可能需要去琢磨。他所参与的案件,除了这次不成功的钓鱼行动,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就是“二王”案件。这个“二王”案件,并不是随手写上,其实也是整体案件的一部分,或者说,蒋不凡和他的陈述,是主题的微缩版,他本人,也是后面的庄树,有着某种互文的关系。有朋友曾提出,蒋不凡并非庄家和李家的人物,不应该编入整个人物序列和链条。而这个,恰恰就是我要把他编入的原因,因为这个图景,并不是窄闭的,家庭之间的图景。张悦然:我觉得没所谓,并不需要都像福克纳的《喧哗与骚动》那样,写一个家族里的人。双雪涛:是,小说没有所谓结构上的完满性,只有作者自我的完满性。张悦然:这个小说里确实充满了你在权衡再三之后所选择的呈现方式,比如篇幅,比如视角等等,一切都是经过缜密思考的。而蒋不凡的部分,你选择了没有用更多的故事将他缠裹起来,而是让他相对比较明确地凸露在外面,显露出他的“功用”。双雪涛:这个点很重要,我就是想让他,成为版图里,那个不太好看的毛边。张悦然:可能正如你上面所说,这是你有意为之的,也正是想用他的“凸露”来显现出一些什么。双雪涛:有人追求圆融,我可能更追求合乎自己内心的表达,他的凸露可能是我表达方式的一种。我想保持他的一种陌生人的状态。对于小说里的其他人物,他是陌生人,我觉得这个陌生人的存在,对于小说很重要。

世代流传的恶与爱

张悦然:在《摩西》里,你花了相当可观的篇幅去写上一代人的恩怨。这一部分和李斐、庄树的故事之间,有一种对照和呼应的关系。在你看来,这是一种 “恶”与“罪”在人间的流传,是吗?双雪涛:恶与罪,爱与承诺,可能都会流传。但是过去的发生的事情,包括文革,包括步履急促的改革开放。其对人的作用,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虽然我们已经是一个全新的时代,甚至有些人看待文革,如同看待一场全民参与的游戏,远古的传说,但是发生过的一切都在后来人身上留下痕迹,遗忘并不代表不受它的影响。到了李斐,有了崭新的方式,是把一切过滤,只留下个人的态度和爱恨,一切在她身上留了痕迹,一切又似乎没有改变她什么,也许改变了,这个要读者自己来看,但是对于我,她有她的承诺,没有被时间打败,就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张悦然:你觉得李斐身上的悲剧,和上一代人的恩怨是否有关?双雪涛:恐怕每个人身上的发生的悲剧和喜剧,都与他人有关,更和自己的亲人有关,而且这些家庭的悲喜剧,又都跟时代有关,所谓家国,可能就是如此。李斐的命运,从来没有掌握在自己手里,她努力去掌握,兑现承诺,又导致了更严重的东西,所以她的生命轨迹,充满了悖论,上一代的恩怨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我们从来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每一代人可能都有这个悲剧性。张悦然:就是说,你认为它们的共同点就是面对命运的无力,是吗?双雪涛:不过在结尾处,她的爱恨又超越了一些东西,人的软弱和强大,是一直以来特别激动我的东西。人都是要死的,这其实是更广大的,无法更改的命运,但是大多数人还是要活到无法活下去的一天,面对已经写好的结局,人能干点什么,这可能是我一直摆脱不掉的问题。张悦然:《摩西》也许仅仅是一个开始,我能感觉到,你对上一代人的兴趣正裹挟着故事汹汹而来。这种兴趣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双雪涛:其实我感觉,就我自己的写作来说,有一个向上回游的过程。可能最开始是抒发自己,从阅读里,从人生经验里,去观望自己,但是从最近开始,我对父辈的东西有了强烈的求知欲望。因为父亲去世,很多独家记忆没有了,但是从母亲嘴里,得到了很多东西,而且母亲善于营造记忆,甚至会围绕一个主题,梳理记忆。因为独自生活的关系,她开始无数次地回望自己的青春,这些记忆对于她来说,有着非凡的,决定性,信仰一样的意义,而且我也发现,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也有着同样的意义。这个念头是应该是从2014年才开始清晰起来的。我也有意识地要求她讲述,包括我的岳父岳母,我也要求他们讲述,其实我的岳父和我父亲是初中同班同学,这是我结婚之后才发现的。张悦然:啊,这么大巧合。双雪涛:所以这种代际的感觉尤为明显。他们不但是同学,而且关系不错,我的岳父甚至能叫出我父亲邻居的名字。他们一起去游泳,岳父还告诉我我父亲上课时的细节。这种命运的安排,极大地震撼了我,在他们不同的命运轨迹里,我想了很多东西,这可能也是这个小说的,某一个方面的源头。张悦然:他们曾在另一个时空里有过的交集,让你产生无限想象。双雪涛:对的,他曾经看见过我父亲满脸青春痘的样子,一想到这个,我不知是该悲伤还是庆幸。我曾经把我的第一本书献给父亲,但是我越来越发现,我对他们那代人的认识是远远不够的,即使他们现在近在眼前,我也是一个站在门外的人,所以也许只能通过写些东西,在虚构里努力去接近他们。张悦然:不过我注意到,在《摩西》里,一个最重要的承载着上一代人形象的角色, 其实是女性,就是傅东心,我能感觉到你对这个角色的“偏爱”。她好像更像是你对上一代人的理解的一个缩影,她的隐忍,她的沉默,她的寂灭。有趣的是,她还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故事的旁观者,这个视角很有趣,往往都是我们作为旁观者,去看父辈的故事,可是在《摩西》里,有一个反过来的设置,就是傅东心,她是一个线索人物,一个旁观者,小说中最主要的一段李斐和庄树的交往,是由傅东心的视角叙述的,是透过她那双冷冷的眼睛来看的。双雪涛: 其实每个人物的名字,我都是琢磨一下才写下的。傅东心可能比较典型,像你说的,我对她比较偏爱,写好写坏是另一说,偏爱是存在的,因为她是我纯粹虚构出的人物,我的经验里,没有遇见过和她一样的人,或者相像的人。张悦然: 我倒是立刻会在我的记忆里找到这样的原型,所以说明这个形象,也符合我对那一代人的认知。双雪涛:那我很高兴。我需要这么一个人, 或者我迫切地需要写这么一个人,她的出现,让我有动力把这个小说完成。张悦然:为什么?双雪涛: 因为她的身上,有我父亲的影子,我父亲当了一辈子工人,但是极爱阅读。他的身上有诗性的部分,微弱,不过一直存在。如果时光是恶棍的话,我需要一个与时光对抗的人,而且需要把这种对立通过她传递下去。她的隐忍,她的沉默,她的寂灭,其实是诗的隐忍,沉默和寂灭,她与周遭的隔阂,其实诗与现实世界的隔阂。所以我需要她,不用去拯救现实世界的沉沦,存在就可以。张悦然:在这个角色身上,我看到你对上一代人的同情、怜惜,还有一种尊敬。双雪涛:我觉得那代人是有力量的,即使是沉默的,比我们要有生命力,比我们要笃定,甚至比我们要豁的出去。我们以为我们是有那么一点反抗精神的一代,其实我们非常平庸温顺,言行不一,我们所表达的和我们所行为的,南辕北辙。张悦然:可是李斐却是一个例外。双雪涛: 对,李斐是傅东心的学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精神脉络上,有承接的关系。张悦然:其实这个小说,主要角色是女性,美好的东西,都承载在女性的身上,有一种世代流传的东西,承载在女性的身上。双雪涛:可能是我写的男性角色,都比较正面地遭到了时代的冲刷。你看男性,其实大多数是很政治的, 对时代的风向,是很主动地去感知。女性有一点不同,女性的启明星是另一种东西,可能比较内心一点,而且有相当的韧性。张悦然:是,可能他们没有女性的偏执,李斐身上,有一种偏执的东西。双雪涛: 这种偏执,来源很简单,就是一种情感。现代社会,对情感普遍随意了,甚至可以操控了,有些人就在做情感的买卖,情感已成为一种商品。李斐有一种笃信,这种笃信在她内心,可能是和圣经里的《出埃及记》一样的东西,但是这个小说里,没有完美的人物,都是普通人,女性也是普通人,也在犯错误,也是一个大错误里的小零件。张悦然:这主要去看怎么去看待他们的错误了。你选择去理解,去接纳,李斐就会被定义成美好的女性形象,然而我们也可以设想另外一种可能,在另外一些人的眼睛里,因为李斐的“任性”,使自己和父亲都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双雪涛:这也正是现实世界的残酷所在,当你坚持你自己,也许不但伤害了自己,也会伤害别人。当我们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对于他人的意义,就会越来越发现,坚持自己是多么困难。张悦然:所以你把这种“坚持的悲剧”视作一种美好的东西。双雪涛:恐怕只有美好的东西才能和悲剧相关,在这个逻辑底下,我当然认为偏执的,纯粹的,真挚的,比较美好。这个美好,应该是就她本身的质地来说,而不是理性的,功利层面的。

浪漫主义卷心菜

张悦然:其实这个小说非常有趣的地方是,像一个卷心菜似的结构,当读者一层层剥开它,抵达内心的时候,大概都没有想到原来故事的内核是这样一个故事,相对于外层的沉重、现实,那个内核,是如此地浪漫主义和虚幻。双雪涛: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也在剥同样一颗卷心菜。张悦然:那个内核是一个剔透的,没有沾染杂质的童话。其实我注意到,你的小说的内核,通常是一种浪漫主义的,空幻的,美好的东西,你尽可能不让现实的污秽吞没了它,或是浸染到它。双雪涛:我甚至想赋予它力量,让它打败现实。因为在我们面对各种各样的现实里,越是实在的,可能到最后越会证明是飘渺的,而那些空幻的,无用的东西,经常会成为把手一样的东西。张悦然:当读者抵达这个故事的核心时,他们将收获的是爱与善,并且有一种暂时与污浊、烦扰的人世隔绝开的感觉,就像小说末尾那两只飘在湖中央的船所隐喻的一样,他们如同置身于一个静谧的央心孤岛。这种万籁俱静的体验会有一种洁净心灵的作用,这大概正是你想要给予读者的。不过,保持故事内核的纯净,会否成为挖掘人物复杂性的一种限制呢?就是说,你因此必须有意回避一些过于阴暗的东西?双雪涛:你说的这个问题很尖锐,其实是我一直以来的一个问题,就是总是留有余地,或者说没有挑战自己的底线。针对《平原上的摩西》来说,这个设计也有另一方面的考虑,即是从通篇来看,调子还是比较低的,大多数人都孤独,这里面出现的人,几乎没有一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考虑到我写过的其他东西,其实大部分都不是上扬的调子,或者是等待着某种翻转,现实的残酷我多少写了一些,但是穿过这些,我一直在寻找的,可能是一瞬的光芒,有的时候这个光芒是我写作的原发点或者说是意义。在《平原上的摩西》里,时间走过了十几年,只有在那一瞬,乌云飘过,露出一点太阳,但是也许很快另一片乌云又来,但是我还是不甘心放过这一瞬。至少在现阶段,我对这种东西比较感兴趣,我也希望将来我能做得更宽广些,对人性的复杂度体会得更深些,但是我永远相信的一点是,没有某种固定形态的深刻,深刻的是你领悟到的那个真实。

主席像和璀璨烟火

张悦然:《摩西》中的一些象征和隐喻非常醒目,令人印象深刻,比如广场的毛主席像,我想知道的是,这个是在你最初的构思里就出现的吗?双雪涛:完全没有在构思里,我的构思最开始只有一台出租车,这个小说最开始没有名字,我随便给加了一个,就写的《出租车司机》。张悦然:小说中还有一个意象,其实就是火,或者说烟火,在你的这个小说里,毛主席像和烟火,在我看来是最重要的两个意象,它们在不同的层面上,毛主席像,是和上一代人相关的,和男性角色相关的,承载着政治、历史,现实。烟火是和我们这一代人相关的,和女性角色相关的,承载着约定、爱情(可以用这个词吗,在定义李斐和庄树的感情的时候,我们可能需要格外小心翼翼)、梦幻。双雪涛:你在启发我,这是一组有形的和无形的,凝固的和飘散的,看似永久的和看似短暂的关系。张悦然:但又是辩证的。无形的,短暂的烟火,又象征着永恒的允诺,而庞大的领导人像,则是只属于一个疾奔而过的时代的。双雪涛:确实可以这么说,而且那个看起来坚不可摧的人像,在机械底下,倒下也只需要一瞬间。张悦然:作为小说题目的“摩西”当然也是一个重要的隐喻,它从一开始就出现在你的构思里了吗?“平原上的摩西”,在这个精心组装的词组里,你似乎在重新定义着你所理解的“摩西”,可以谈谈这个题目吗?双雪涛:这个题目不是预设的,是在写作途中冒出来的。我很难说清楚其具体所指,或者具体的象征意义。但是其多少跟个人对生活的希望有关,跟信念有关,也跟逃亡,故乡有关。当然也跟小说中的烟盒有关。

一个宽仁的结尾

张悦然:

在结尾的处理上,我们能看到你的善良和宽仁。即便在绝境里,你还是把希望的一面展示给读者看。双雪涛:其实我经常也是悲观主义的,或者说,屡次绝望。张悦然:但是不忍把所有的悲观放进一个小说里。在《摩西》的结尾,李斐和庄树两个人泛舟湖心,一如上一辈人(傅东心和庄父)初识时那样,结尾的对话充满了温暖和慈悲。双雪涛:你说这个“不忍”,非常准确,有时候刀已举起,就是下不了手。曾经我写过另一个结尾,充满了尔虞我诈,也考虑过很灰色的结尾,比尔虞我诈更甚,但是写来写去,还是愿意去相信这个结尾,只有这个结尾能让我安睡。张悦然: 其实这个结尾,仔细看,也还是悲的,你并没有改变它的调性,你只是给它蒙上了一层布,或者纱,改变了它太过刺眼的程度,让它不要触目惊心。双雪涛: 到了那个时代,一切都已经完结,区别只是完结之前,想的是什么,或者怎么定义对方,怎么定义这一切发生过的事情。张悦然: 我觉得区别在于,庄树对于整件事的态度,事情已经那样发生,代价也已经那样付出,这些都无法改变。但关键是,当然这只是我认为的, 决定悲剧悲的程度的是,这一番付出是否值得。是否值得,取决于庄树的态度,他会怎么做。双雪涛:这也是我想说的,在这一点上,是我唯一能提供温暖的地方。张悦然:你给了他一个动作(拿出烟盒),让他也为李斐变一个魔术,以此回报多年前李斐没有为他变成的那个魔术。在这个动作上,我想读者能得到极大的慰藉。双雪涛:希望如此,至少作为写作者,我稍感安慰,希望李斐也能感受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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