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见塔|每日一书】《高老头》:人性与金钱的碰撞,金钱法则下虚荣的心灵

您所在的位置:网站首页 巴尔扎克的人品怎样 【远见塔|每日一书】《高老头》:人性与金钱的碰撞,金钱法则下虚荣的心灵

【远见塔|每日一书】《高老头》:人性与金钱的碰撞,金钱法则下虚荣的心灵

2024-01-07 08:18|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公寓的屋子是伏盖太太的产业,坐落在圣·日内维新街下段,正当地面从一个斜坡向弩箭街低下去的地方。坡度陡峭,马匹很少上下,因此挤在华·特·葛拉斯军医院和先贤祠之间的那些小街道格外清静。两座大建筑罩下一片黄黄的色调,改变了周围的气息;穹隆阴沉严肃,使一切都暗淡无光。街面上石板干燥,阳沟内没有污泥,没有水,沿着墙根生满了草。一到这个地方,连最没心事的人也会像所有的过路人一样无端地不快活。一辆车子的声音在此简直是件大事;屋子死沉沉的,墙垣全带几分牢狱气息。一个迷路的巴黎人在这一带只看见些公寓或者私塾,苦难或者烦恼,垂死的老人或是想作乐而不得不用功的青年。巴黎城中没有一个区域更丑恶,更没有人知道的了。特别是圣·日内维新街,仿佛一个古铜框子,跟这个故事再合适没有。为求读者了解起见,尽量用上灰黑的色彩和沉闷的描写也不嫌过分,正如游客参观初期基督徒墓窟的时候,走下一级级的石梯,日光随着暗淡,向导的声音越来越空洞。这个比喻的确是贴切的。谁又能说,枯萎的心灵和空无一物的骷髅,究竟哪一样看上去更可怕呢?

公寓侧面靠街,前面靠小花园,屋子跟圣·日内维新街呈直角。屋子正面和小园之间有条中间微凹的小石子路,大约宽两米;前面有一条平行的沙子铺的小路,两旁有风露草、夹竹桃和石榴树,栽种在蓝白两色的大陶盆内。小路靠街的一头有扇小门,上面钉一块招牌,写着:伏盖宿舍;下面还有一行:本店兼包客饭,男女宾客,一律欢迎。临街的栅门上装着一个声音刺耳的门铃。白天你在栅门上张望,可以看到小路那一头的墙上,画着一个模仿青色大理石的神龛,大概是本区画家的手笔。神龛内画着一个爱神像:浑身斑驳的油彩,一般喜欢象征的鉴赏家可能认作爱情病的标记,那是在邻近的街坊上就可医治的。神像座上模糊的铭文,令人想起雕像的年代,服尔德在一七七七年回到巴黎大受欢迎的年代。那两句铭文是:

不论你是谁,她总是你的师傅,

现在是,曾经是,或者将来是。

天快黑的时候,栅门换上板门。小园的宽度正好等于屋子正面的长度。园子两旁,一边是临街的墙,一边是和邻居分界的墙;大片的常春藤把那座界墙统统遮盖了,在巴黎城中显得格外清幽,引人注目。各处墙上都钉着果树和葡萄藤,瘦小而灰土密布的果实成为伏盖太太年年发愁的对象,也是和房客谈天的资料。沿着侧面的两堵墙各有一条狭小的走道,走道尽处是一片菩提树荫。伏盖太太虽是龚弗冷出身,菩提树三字老是念别音的,房客们用文法来纠正她也没用。两条走道之间,一大块方地上种着朝鲜蓟,左右是修成圆锥形的果树,四周又围着些莴苣、旱芹、酸菜。菩提树荫下有一张绿漆圆桌,周围放几个凳子。逢着大暑天,一般有钱喝咖啡的主顾,在热得可以孵化鸡子的天气到这儿来品尝咖啡。

四层楼外加阁楼的屋子用的材料是粗沙石,粉的那种黄颜色差不多使巴黎所有的屋子不堪入目。每层楼上开着五扇窗子,全是小块的玻璃;细木条子的遮阳篷撑起来高高低低,参差不一。屋子侧面有两扇窗,楼下的两扇装有铁栅和铁丝网。正屋之后是一个二十尺宽的院子:猪啊,鸭啊,兔子啊,和和气气地混在一块儿;院子里有所堆木柴的棚子。棚子和厨房的后窗之间挂一口凉橱,下面淌着洗碗池流出来的脏水。靠圣·日内维新街有扇小门,厨娘为了避免瘟疫不得不冲洗院子的时候,就把垃圾打这扇门里扫到街上。

房屋的分配本是预备开公寓的。底层第一间有两扇临街的窗子取光,通往园子的是一扇落地长窗。客厅侧面通到饭厅,饭厅和厨房中间是楼梯道,楼梯的踏阶是用木板和彩色地砖拼成的。一眼望去,客室的景象再凄凉没有:几张沙发和几把椅子,上面包的马鬃布满是一条条忽而暗淡忽而发光的纹缕。正中放一张黑底白纹的云石面圆桌,桌上摆一套白瓷小酒杯,金线已经剥落一大半,这种酒杯现在还到处看得到。房内地板很坏,四周的护壁板只有半人高,其余的地位糊着上油的花纸,画着《丹兰玛葛》主要的几幕,一些有名的人物都着着彩色。两扇有铁丝网的窗子之间的壁上,画着加里泼梭款待于里斯的儿子的盛宴。四十年来这幅画老是给年轻的房客当作说笑的引子,把他们为了穷而不得不将就的饭食取笑一番,表示自己的身份比处境高出许多。石砌的壁炉架上有两瓶藏在玻璃罩下的旧纸花,中间放一座恶俗的半蓝不蓝的云石摆钟。壁炉内部很干净,可见除了重大事故,难得生火。

这间屋子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应当叫作公寓味道。那是一种闭塞的、霉烂的、酸腐的气味,叫人发冷,吸在鼻子里潮腻腻的,直往衣服里钻;那是刚吃过饭的饭厅的气味,酒菜和碗盏的气味,救济院的气味。老老少少的房客特有的气味,跟他们伤风的气味合凑成的令人作呕的成分,倘能加以分析,也许这味道还能形容。话得说回来,这间客室虽然叫你恶心,同隔壁的饭厅相比,你还觉得客室很体面、芬芳,好比太太们的上房呢。

饭厅全部装着护壁,漆的颜色已经无从分辨,只有一块块油迹画出奇奇怪怪的形状。几口粘手的食器柜上摆着暗淡无光的破裂的水瓶,刻花的金属垫子,好几堆都奈窑的蓝边厚瓷盆。屋角有口小橱,分成许多标着号码的格子,存放寄膳客人满是污迹和酒痕的饭巾。在此有的是销毁不了的家具,没处安插而扔在这儿,跟那些文明的残骸留在痼疾救济院里一样。你可以看到一个晴雨表,下雨的时候有一个教士出现;还有些令人倒胃的版画;配着黑漆描金的框子;一口镶铜的贝壳座钟;一只绿色火炉;几盏灰尘跟油混在一块儿的挂灯;一张铺着漆布的长桌,油腻之厚,足够爱淘气的医院实习生用手指在上面刻画姓名;几把断腿折臂的椅子;几块可怜的小脚毯,草辫老在散落而始终没有分离;还有些破烂的脚炉,洞眼碎裂,铰链零落,木座子像炭一样的焦黑。这些家具的古旧,龟裂,腐烂,摇动,虫蛀,残缺,老弱无能,奄奄一息,倘使详细描写,势必长篇累牍,妨碍读者对本书的兴趣,恐非性急的人所能原谅。红色的地砖,因为擦洗或上色之故,划满了高高低低的沟槽。总之,这儿是一派毫无诗意的贫穷,那种锱铢必较的、浓缩的、百孔千疮的贫穷;即使还没有泥浆,却已有了污迹;即使还没有破洞,还不曾褴褛,却快要崩溃腐朽,变成垃圾。

这间屋子最有光彩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左右,伏盖太太的猫赶在主人之前,先行出现,它跳上食器柜,把好几罐盖着碟子的牛奶闻嗅一番,呼啊呼啊地做它的早课。不久寡妇出现了,网纱做的便帽下面,露出一圈歪歪斜斜的假头发,懒洋洋地愁眉苦脸地趿着软鞋。她的憔悴而多肉的脸,中央耸起一个鹦鹉嘴般的鼻子,滚圆的小手,像教堂的耗子一般胖胖的身材,膨亨饱满而颠颠耸耸的乳房,一切都跟这寒酸气十足而暗里蹲着冒险家的饭厅调和。她闻着室内暖烘烘的臭味,一点不觉得难受。她的面貌像秋季初霜一样新鲜,眼睛四周布满皱纹,表情可以从舞女那样的满面笑容,一变而为债主那样的竖起眉毛,板起脸孔。总之她整个的人品足以说明公寓的内容,正如公寓可以暗示她的人品。监狱少不了牢头禁卒,你想象中绝不能有此无彼。这个小妇人的没有血色的肥胖,便是这种生活的结果,好像传染病是医院气息的产物。罩裙底下露出毛线编成的衬裙,罩裙又是用旧衣衫改的,棉絮从开裂的布缝中钻出来;这些衣衫就是客室、饭厅和小园的缩影,同时也泄露了厨房的内容与房客的流品。她一出场,舞台面就完全了。五十岁左右的伏盖太太跟一切经过忧患的女人一样,无精打采的眼睛,假惺惺的神气像一个会假装恼怒,以便敲竹杠的媒婆,而且她也存心不择手段地讨便宜:倘若世界上还有什么乔治或毕希葛吕可以出卖,她是决计要出卖的。房客们却说她骨子里是个好人,他们听见她同他们一样咳嗽,哼哼,便相信她真穷。伏盖先生当初是怎么样的人,她从无一字提及。他怎样丢了家私的呢?她回答说是遭了厄运。他对她不好,只留给她一双眼睛好落眼泪,这所屋子好过活,还有给了她不必同情别人灾祸的权利,因为她说,她什么苦难都受尽了。

推荐听书

《高老头》是法国作家巴尔扎克创作的长篇小说,是最能体现其艺术风格特点的作品之一,成书于1834年。主人公高老头是法国大革命时期起家的面粉商人,他在两个女儿身上倾注了他所有的爱。从小给她们良好的教育,并给她们每人80万法郎作陪嫁,他乐于牺牲自己来满足她们的种种奢望,维护她们的种种体面,为了让她们挤进上流社会,也怀着让自己往上爬的虚荣心,这是一份特别的父爱,交织着金钱法则,却最终被金钱至上的原则打败。绝望的父爱,纸醉金迷的生活,名利场上的挣扎,高老头、拉斯蒂涅、伏脱冷、鲍赛昂夫人,几个线索人物的错综交织,让小说内容更加动人心魄,令人回味无穷。

译者:傅雷,我国杰出的翻译家、作家、教育家、美术评论家。早年曾留学于法国巴黎大学,精通音乐、绘画、文学。他毕生致力于翻译外国作品,尤其是法文作品。有人说“没有他,就没有巴尔扎克在中国”。傅雷的翻译作品“追求神似而非形似”,“临画一样,形似神似浑然一致”。译文以传神为特色,更兼行文流畅,用字丰富,工于色彩变化,形成享誉译坛的傅译特色。他的翻译永远是“懂你”的见证。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本文地址】


今日新闻


推荐新闻


CopyRight 2018-2019 办公设备维修网 版权所有 豫ICP备15022753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