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澜睁开眼睛，却感受到眼睛上盖了布条，闭上眼感受不到光，澜判定自己是在黑暗的房子里。他撑着手想要坐起来，听到锁链哗啦啦的声响，熟悉的声音让澜不可置信，这里是——「禁闭室」。

恐惧感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澜不自觉地往后退，锁链的声音就一直在黑暗里回响，霎时间他好像闻到了腐肉的味道，恐惧和恶心感往上泛，撑不住干呕了起来。

铁门打开的声音对于澜来说更加可怕，这次又是什么？是刑具的惩罚，还是血液的抽取……不管哪一样，澜都不想去体验，他往后退，直到脊背靠上了墙体，他侧过身抱住头不断颤抖着……

打开灯，曜看着澜瑟缩的样子，回想起了李白说的话，“像我们这样的实验体，你知道最怕什么吗？禁闭室。我们这种有着异能的实验体，除了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以外，还要满足组织的研究需要。

他们会拿着抽取血液的针，扎进手腕的动脉，抽取一定的血液来观察有没有变异的可能，如果有人反抗的凶了，就打，或者电击，或者鞭打，或者其他狠毒的方式，确保我们没有反抗的意志。这种情况下，连疯掉都是一种奢望……”

“17号实验体，澜。”曜启唇，慢慢吐字，却见澜抖得更加剧烈，喘息声也越来越大。尚处在恐惧中的澜没有分辨出曜的声音，他听着脚步声慢慢靠近，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他本能用力挣扎着甩开，带着颤抖音吼着，“别碰我！”却又在下一刻颤抖着摸索着抓住那只手，往脸上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手下传来的恐惧感让曜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有想过澜会这么害怕某件事，他以前究竟活在多么大的阴影里啊，李白的三言两语远没有澜的反应来得更加直观。

曜用手贴着澜的脸，用大拇指轻轻揩着布条，却发现布条湿热，有滴泪通过澜的鼻翼轻轻滑下。曜鼻子一酸，深爱着的人默默流泪，自己现在却连安慰他的资格都没有……

耳机里传来李白的催促声，“快一点，你越拖，他就要在这里住的更长。快刀斩乱麻，明白吗，这也是当初给你消息的代价。”

曜狠心抽回手，手下的人如小鹿受惊一般一颤，带着锁链手铐的手又重新抱住了头。

“17号实验体有反抗倾向，将对其进行惩罚。”曜念出准备好的台词，轻轻抚上澜的头，“相信我，你会和它们相处的很好的。”曜打开录音笔，“吱吱吱——”的声音瞬间充斥整个室内。

“不要这样对我，曜，”澜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我听话好不好，你带我走好不好。”澜用着最卑微最试探的语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曜已经红了眼眶。

“那你呢，你又是怎么对我的？”曜快速念完了台词，“你这种人，就活该被这样对待。”以前可以对澜甜言蜜语的嘴中说出的话却是狠狠扎进了澜的心里，

“他只是个东西，你管他死活呢，多抽点血……”

“啧，刚刚不叫的挺凶的吗，叫啊……”

“两天别给他饭，看饿不饿得死，哈哈哈哈………”

“你这种人，就活该被这样对待……”

恶心感压迫着澜，背景音是老鼠的声音更令他崩溃，他扯着曜的手，“曜仔，我错了，你杀了我好不好，我把命还给你，你别折磨我了……”

曜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紧紧抱住了澜，久违的温暖的拥抱让澜慢慢平复了一下，他带着锁链回抱了曜，只是还是喃喃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曜突然很想带着澜离开这个地方，什么狗屁任务他不做了……

“曜，出来。”李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门口，看着他们两个人。曜慢慢抽身，轻抚着澜的背，小心翼翼地说，“小鲨鱼，没事的。”走的时候带走了桌上的录音笔，李白随手关了灯，禁闭室又陷入一片黑暗。

“你把一切都搞砸了，他差一点就能达到要求了。”

“可是我没办法，我看不下去他那个样子。我们一定要让他崩溃吗？”曜质问着眼前抽着烟的李白。

“我们这些实验体都是在崩溃中被灌输了那些机密的，这些东西印在我们的潜意识里，只有在相同情景下才能背诵出来。我逃的太早，后面的很多机密都没有……要想救澜，救更多的人，就必须毁了组织。”

“我做不到对小鲨鱼下手，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曜靠在墙上，闭眼回想着澜的样子，脆弱不堪，可怜无比，“能不能把他的一切转到我身上来，我想和他的过去共鸣，说不定他会记起一些。”

“呵，别想了，他能对你下杀手，他根本就没有对你动过感情，都是利用，实验体是没有感情的。”

“我赌一把，我上次赌赢了一回，我想他应该是对我有感情的，哪怕是愧疚。”曜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缓缓说道。

李白看曜的样子估计已经下定决心了，便也不再反驳，“好，早上六点。”可曜估计要失望了，在组织里待的越久，情感方面就越薄弱，越不信任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