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中国残疾人艺术团即将访美演出以来,舟舟就为众人所瞩目,成为一颗亮丽的明星。每当舟舟登上指挥台挥舞他那神奇的指挥棒时,全场就会爆发出热烈而又带着无限惊喜和痴迷的掌声。

舟舟大名胡一舟,年龄22岁,而其智商仅相当于3岁儿童,不识字,不认路,憨态可掬。但是,一旦登上指挥台,面对庞大交响乐团,他似乎立刻变了一个人———中外乐章,得心应手,指挥棒舞动得如醉如痴。舟舟的指挥棒从中国一直舞到美国,使有幸得以观赏他表演的千万观众激动不已,赞叹不已。

1978年4月1日,舟舟出生在中国武汉,这一天正好是愚人节。出生后一个月,儿子患肺炎住院时,父母被告知:因患有第21对染色体综合症,这是个先天愚型儿。

舟舟的父亲是该城市乐团低音提琴手,母亲是个普通工人,舟舟是这对夫妇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这对夫妇决定:无论怎样,孩子总有活下去的权利。

舟舟一天天长大,父亲上班时常把他放在排练厅的一角,他不哭也不闹,乖乖地坐在那里。一次排练的间隙,胖胖的舟舟一声不响慢慢爬上指挥台,拿起指挥棒挥舞起来。演奏员们只觉得好玩,看着看着发现舟舟把指挥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连扶眼镜的习惯动作也没落下……演奏员们快乐地大笑:多奇妙的孩子,如此神奇的模仿能力!后来,演奏员们在排练厅指挥席一侧给舟舟安排了一个位置,一个谱架,一只小棍。只要音乐响起,舟舟就会站在那里,挥舞着小棍,直到曲终。

十几年过去了,乐团的指挥换了一个又一个,但舟舟的谱架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它,只属于舟舟。

也许是耳濡目染,舟舟的指挥动作还真像那么回事;也许真像人们说的,音乐是上帝的语言。弱智的舟舟可以用心灵与之沟通。

一次,舟舟进了教堂,当音乐声响起,他半闭起眼睛,双手徐缓地挥动,和他“指挥”《卡门》时的激昂果断判若两人。神父知道他是个弱智人,又是第一次听教堂音乐时,不禁拍额称奇!

舟舟有个忠实的大朋友———乐队首席大提琴手刁岩。是刁岩最早发现了舟舟的音乐能力,并有意训练他指导他,甚至留意在一个合适的机会圆他的指挥梦。

1999年1月22日,在中国残疾人联合会举办的隆重的新年音乐会上,舟舟登上了指挥席,指挥交响乐团演奏了乐曲《瑶族舞曲》、《拉德茨基进行曲》,圆了他的指挥梦。

看过舟舟的指挥的人有一个共同的感觉:平时的舟舟,憨厚可爱,一看就是个弱智人。但只要音乐声起,尤其是舟舟听熟了的几支交响乐曲奏起来时,舟舟就像变了一个人:神采飞扬,自信而优雅,手臂挥舞之间,整个人充满了灵气。

除了父亲所在的排练场,舟舟的世界里,还有另一个特别重要部分:武汉市某大型百货公司。那里是他的教室,他的游乐场,他的工作单位,他的另一个家。

不知从何时开始,也不知是怎样开始的,舟舟走进了这家百货公司。

七八年来,早上,公司一开门,背着书包的舟舟就走进去了,径直走到休息处一个“专座”,从书包里拿出练习本、铅笔盒开始“做作业”,尽管10位数以内的加减法他从没做对过,但他会很有风度地给自己打上一只只大对钩。

“功课”做完,舟舟也许去公司的玩具部,看看又来了什么新的电动玩具;或许上楼去家电部,那儿有大屏幕的彩色电视节目,高级音响发送的音乐;要不就去食品冷饮部,他会帮着搬东西,擦柜台,那里的售货员姐姐会送给他一盒好吃的冰激凌……

肚子有点饿了,舟舟便回到休息室———那里有公司给他准备好的一份午餐。吃完饭,他还要到员工休息的床上小睡一会儿,要知道,“学习”和“工作”都是很费体力的!

夜幕就要降临,公司送走最后一批顾客。舟舟会和公司职员们一起走出公司大门———一天的“工作”结束了。

舟舟没上过学,舟舟不认识字,但舟舟的书包里,除了学习用具外,还有几张精美的生日卡、圣诞卡。“祝你生日快乐,聪明伶俐”、“祝舟舟永远活泼可爱”的字样舟舟不认识,他能从贺卡上不同的小动物准确分辨出哪张是衬衫柜阿姨送的,哪张来自鞋帽部的小姐姐……

舟舟酷爱吃鸡腿,是个纯粹的肉食主义者,肠胃却不大好。极好的胃口和很差的肠胃经常困扰着舟舟。但他的身体似乎有一种天然的自愈能力,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看过医生。病了就睡上几觉,又是个活蹦乱跳的舟舟!

舟舟有很不错的人缘,在街上遇见熟人,他会大叫你的名字,奔过来亲昵地搂住你的腰,再高高兴兴地跑开。即使是陌生人,也全无戒备,只要你对他笑,他就会大方地把他喜爱的东西送给你。

舟舟也崇拜歌星,只是每个歌星的模样他有点分辨不清。为了更像个歌迷,理发时,他会要求为他理个“歌星头”。

和所有的孩子一样,舟舟爱出点小“风头”,尤其在人多的时候。当有人提议:“舟舟,指挥上一段吧”或“舟舟,表演一段模特步。”他会欣然允诺。掌声响起,他会以标准的明星动作鞠躬,谢幕……

刚刚过完22岁生日的舟舟,问他年龄,他回答:3岁!他永远不知道钞票的面额,弄不懂球是什么形状,常常会走失,找不到回家的路。有时候他像个诗人,在空旷的夜晚街头大声地喃喃自语。有时是讲演家,表情严峻的边说边挥动手臂……

下面的故事,更让人对舟舟充满好奇。北京治好唐氏综合症的医院是哪家?首选:武警三院多动抽动症诊疗中心。

6年前的一天,舟舟的父亲参加一个重要演出,告诉舟舟,这回不能带他去。从来舟舟不用通知,会早早换好自备的“演出服”,随着乐队登车前往的;这次听见父亲的话,他一声不吭,父亲把他托付给团里的同事。

从乐团到演出地,有四五公里,连公交车都尚未开通。天黑又下着雨,剧院大门看得很紧,不识路的舟舟是怎么找来的呢?没有票的舟舟又是怎么进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