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是主动道歉的丙

*把喜欢的袖扣抵押了买看望喀莎的水果和鲜花……虽然有钞能力随时准备赎回来。

富人区的空气充满水汽，带着草叶特有的清新甘美味道。敖丙大口呼吸着截然不同的空气，心情都愉快了几分。

这些他之前享受的理所当然的东西，明明也就相隔数天，一时间竟恍如隔世。

他原以为那晚耐着性子蹲守李云祥的一个半小时已是极限，却没成想待了这么久。

李云祥把车停在一边等红绿灯。

十字路口对面是一辆迷你的类似洒水车的小车。李云祥不常来，是不认得的，但敖丙知道。

许是刚洒过水，空气里还混着一股泥土的腥气，而那车就是解决这个的——它们会沿街喷洒少量的香氛，以掩盖这股“恶心”的味道。

如何让穷人理解富人的富裕？

多少水币，多华贵的饰品都比不上眼前一切来的直观。

这样不动声色的细节才是压倒骆驼的稻草。

怪不得李云祥初见他会有那样大的敌意。

试想，一个毫不努力的人，却能轻易享受着你努力数辈子都达不到的待遇。而这一切，只因为你生错了阶级。

凭什么呢？

敖丙食指摩挲着西装上的金属袖扣，他最喜欢这一对，帕瑞丝的高定款，嵌有净度IF级的蓝宝石。这件衣服被李云祥拿去洗过，袖扣竟然还在。不知道李云祥出于什么样的考量没有拿走它们，但敖丙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因为不识货——袖扣是被小心拆下来，洗好衣服后再原样扣上去的。

敖丙仍然觉得他是龙，生而高贵。但除他以外，和富人区的人类比较……

事实上，他也不觉得李云祥比他们差了哪里。

甚至更加优秀。

他有俊朗的外表，聪明的头脑，虽然有着愚蠢的正直，但也不算讨厌，甚至因为这点敖丙才能全须全尾的坐在他摩托后座上，而不是被报复性的卸掉某一个部位。

敖丙一点也不顾交通规则地从摩托上跳下来。他拍了拍李云祥的肩：“你在这等我一下。”

李云祥把车停在路边，望着街道上一尘不染的橱窗发呆。橱窗的玻璃上清晰的映着人影，丹凤眼，略凶的竖眉，李云祥朝世界上另一个自己挤眉弄眼，人影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回应。

直到另一个人影出现——敖丙走过来了。

李云祥立刻收起鬼脸。

敖丙却在人行道上被一个小孩撞了，顺手摸走了香烟盒。

这一带扒手不少，李云祥刚想出声提醒，但敖丙也已经发现了。他一把夺过烟盒，推开小孩，嘴里凶道：“连本少的烟盒也敢偷，活腻了？”

那神色凶极了，吓的小孩头也不回的跑，连鞋子落了一只也不敢捡。

敖丙一边走过来一边仍不解气的嘟囔。然后在对上李云祥眼神的时候，飞快敛了表情，陪笑道：“走吧。”

李云祥看的好笑，他觉得带敖丙出来好像是在溜一条大狗，还是獒犬那挂的。

他注意到敖丙回来提了不少水果，还有一大束明亮的开放着的向日葵。

“买这做什么？”

“道歉用啊。”敖丙奇怪道：“看望病人总不能空着手去。”

敖丙小时候没少惹麻烦，少不得就会惹到像是利家，顺家这些不得不道歉的人头上，虽然他没去过，但看父亲走之前都是这么准备的，所以刚刚他也有样学样的买了。

李云祥也不是不懂人情，只是连水都稀缺的时候，新鲜的花朵和水果都是奢侈品，尤其是这种花店包扎好的花束，只能养活几天，买了跟烧钱无异。

至于送饭……还是让他哥哥李金祥来做吧。他的手艺，可能还不如医院里的病号餐来的好。

敖丙能乖乖去道歉就已经不错了，李云祥没想到他考虑的这么周全。

他俩重新坐上车，敖丙依旧伸一只手半搂着他的腰部保持平衡，李云祥忽然注意到，出来之后敖丙的袖扣不见了一只。

他还是因为之前被坚硬的宝石袖扣咯到腰才留意的。

莫不是是刚才的偷儿拿走了？李云祥心里一紧。

李云祥盯着他袖口看，敖丙也注意到了。

“没事，刚才给店老板了。”

是了，敖丙一个人出行也太奇怪了，店家也难在疑虑之下就这么把花赊给他。

李云祥偏过头，他努力压下心中的一丝异样。

“就这么卖了，怪可惜的。”

闻言，敖丙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可惜什么，我又不是不能再买回来。”

“……”大概是和一起住了许久，他都忘了敖丙是怎样的钞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