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及其认知动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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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及其认知动因

2024-06-09 02:32|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一 引言

对举是汉语中一种重要的语法现象,“A也不是,B也不是”是其中常用的一种构式,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深也不是,浅也不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该构式结构对称,用法灵活,在语境中通常描述话语主体左右为难、不知所措的状态。本文尝试借鉴构式语法理论,对该构式的句法语义属性及构式义进行较为全面的考察与分析,并从历时角度探究该构式的产生及演变,运用认知语言学的分析方法探讨该构式产生及演变的理据。

二 “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的构件分析 (2.1) A、B的词类归属及其特点

根据对语料的考察,我们发现“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中的A、B有动词、形容词、名词及代词,其中又以单音节动词、性质形容词、方位名词为多。

2.1.1

A、B为动词。例如:

(1) 网瘾发作的时候,那种滋味真是难以形容,非常地痛苦,内心深处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拉扯着你,让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顾一切地坐到电脑前面。(《网瘾发作少年挥刀自残》,深圳晚报)

(2) 驹子不知说什么好,擎着酒盅喝也不是,放也不是。其实他也不甚明白饱汉子不饱汉子这番话。(《金龟》,尤凤伟)

(3) 她恼恨一回,思念一回,决绝一回,系恋一回,到后来两个影子混和起来,模糊起来,融成一片,她恨也不是,爱也不是了。(《棘心》,苏雪林)

上例(1)(2)中的动词“站”、“坐”、“喝”、“放”都具有[+动作]、[+自主]的语义特征,表示的是基本义,动作性强。例(3)中的动词“爱”、“恨”属于心理动词,虽然没有动作动词那样典型,但都具有[+心理]、[+程度]的语义特征,表现了感情的两个极端,对比明显,因此可以进入该句式。从语料分布来看,进入该构式的A、B动词大部分为动作动词或心理动词,而且以单音节为主。

2.1.2

A、B为形容词。例如:

(4) 五一长假缩短了,眼看着三天时间长也不是短也不是,去哪儿玩呢?(《乌龙山勾良苗寨一日见闻》,中国古镇网)

(5) 学校和社会都应该重视这种情况,避免资源浪费,同时也可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书价高也不是、低也不是的尴尬处境。(《聚焦:读者是买不起书?还是文化意识不够》,人民网)

(6) 这道菜的味道没办法和它的名字成正比,咸也不是淡也不是,怪怪的味道,只有那蘑菇还能一吃,给一颗星吧。(百度网)

上例中的A、B都是性质形容词,如例(4)的“长/短”,例(5)的“高/低”,例(6)的“咸/淡”。状态形容词一般不能进入“A也不是,B也不是”,我们认为这和状态形容词的特点以及“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的结构特征有着密切的关系。

[+程度]是形容词的重要语义特征。沈家煊①指出,人们在感知和认识事物和动作的同时感知和认识它们的性质和状态,即性状。事物在空间有“有界”(bounded)和“无界”(unbounded)之分,动作在时间上有“有界”、“无界”之分,那么性状则在程度上或量上有“有界”、“无界”之分。上面提到的性质形容词“长/短”、“高/低”、“咸/淡”,我们可以说“高一点儿、较高、很高”,都是可以分等级的,在其性质范围内,有着不定的量幅,没有量的规定性,我们把这类性质形容词称为“无界”形容词。张国宪②也认为,性质形容词从认知层面审视,性质“意象”的形成受益于总括扫描(summary scanning),这种扫描的方式决定了“宿主”属性的程度值不属于关注的焦点,在扫描时以平等的方式被同时激活,作为一个单一的完形被整体感知,也就是一种背景化了的蕴涵语义。由此性质形容词在程度量的阀域上表现出无界性,通常占用一个较大伸展空间的量幅。而“状态”意象的形成则是次第扫描(sequential scanning)的结果,状态整体的构成部分不被处理为平行式的同现,而是一个接一个被依次处理。状态形容词如“笔直”、“冰冷”、“碧绿”等,表示的性状占据了一个稳定的量点或量段,是不可再分等级的,自身在客观上已经有了量的规定性,即是“有界”形容词。状态形容词的有界性特征使得它和“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不相匹配,所以不能进入。

2.1.3

A、B为名词。例如:

(7) 张家三分地已经熟透,李家五分地还有点泛青,两家地又都分成六七个小块,使得大型收割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人民日报》,1996年6月)

(8) 在京东购物,东也不是,西也不是,先付款不行,不付款也不行,反正照样取消你。(《顾客付款成功后,订单遭京东商城取消》,凤凰网论坛)

(9) 不过得辛苦这几年了,将爱讲笑话的冲动憋着,更重要的是我的口音可别被同化太多。不然,北也不是,南也不是,就是再有幽默细胞也无用嘴之地呀。(《我为何讲不了笑话》,文化在线)

当A、B为名词时,语料显示可以进入“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的主要是方位名词,如“上/下、前/后、左/右、东/西、南/北”等,也有极少数普通名词,如“横/竖、方/圆”等。

通常方位词作为准虚词,只能附在名词或名词性短语的后面表示空间关系,具有黏着、定位、封闭的特点。但是,进入“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后却可以单独使用,具有名词的特征。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方位名词的意义已经有所虚化,并不单纯表示方位义,如例(7)中的“左”、“右”不仅表示张家和李家庄稼地的位置,更凸显了因为张家和李家的庄稼地分成六七个小块,有的已经熟透,有的还有点泛青,所以大型收割机无所适从。

2.1.4

A、B为代词。例如:

(10) 自从那回咱们给阿柳送东西做生日之后,咱们就像犯了罪似的。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也批评,我也讥诮。咱们是永远不得开脱的了。(《苦斗》,欧阳山)

(11) 上官朴大惊,暗讶:此也不是,彼也不是,宁鬼神之呵护,群仙之手援耶?(《元代野史》,第三十一回)

当A、B为代词时,可以进入“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的只有指示代词“这”、“那”,以及古汉语中的“此”、“彼”。指示代词“这”“那”,可以指代人、事、物甚至想法观念。

(2.2) A、B的语义特征分析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进入该构式的单音节动词、形容词或方位名词,对举的A、B的语义通常相反或相对,属于反义聚合关系。

(12) 亚热带气候春季便等于潮热,一件薄外套穿也不是,脱也不是,令人烦恼。(《红尘》,亦舒)

(13) 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与这样德高望重的婆婆怎么相处,好像近也不是,远也不是,只能当女神一样膜拜。(《预谋出轨》,林笛儿)

上述例(13)的“近”、“远”属于相对反义词,分别处于一个渐变连续统的两极,在A、B之间可以有“C、D、E”等中间状态,如“远—较远—不远不近—较近—近”。相对反义词的逻辑关系是肯定A就否定B,肯定B就否定A;但不能逆推,否定A不一定就是B,否定B不一定就是A。在相对反义义场中,相对反义词A、B对举,处于一个连续统的两极,是该连续统凸显的代表项,可以通过转喻概括整个连续统的语义特征。即否定了两个极端项A、B,也就否定了整个连续统的所有中间项。

上述例(12)的“穿”、“脱”属于互补反义词,A、B之间具有“非此即彼,非彼即此”的关系。从逻辑上来分析,在互补反义义场中,肯定A必定否定B,肯定B必定否定A;反过来,否定A必然肯定B,否定B必然肯定A。但“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在形式上却是既否定A,又否定B,这本是不合逻辑的。可是在汉语表达中却成为一种合理的存在,这可以从语用角度得到解释:在某种情境下,本来可执行的动作只有这两种,人们通过否定这两个互补的选择,来说明不能找到任何一种合适的行为来应对。因此,A、B所具有的互补反义特征,使其的语用义具有了概括性,可以代表某个反义义场中的所有项,为“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的全量否定奠定了语义基础。

(2.3) 构式中前后项的关系

“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通常包含两个关联项:“A也不是”为前项,“B也不是”为后项。张国宪①将“对举格式”定义为两个字数相等或相近、结构相同、语义相反相成的语句,“A也不是,B也不是”就具有对举的结构特点。值得注意的是,语料显示这种对举的关联项可以复叠。例如:

(14) 安排下岗职工重新上岗本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而有关当局却把它演绎成为一曲曲人间“悲喜剧”,叫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赞也不是,骂也不是。(《征文:离婚求岗:谁为下岗职工精神伤害“埋单”?》,人民网)

三 “A也不是,B也不是”的构式义

陆俭明②指出,句法结构也有自由和黏着之分,所谓黏着的句法结构,就是不能单说的句法结构,必须和类型相同或不同的其他小句组合成句联才能成句,或进一步与其他的小句、句联进行联结,并最终成为句子。甘莅豪、范之则指出:两个字数、结构相同的语言单位的对举,会形成一个优先相互影响、相互解释的“微语境”,并产生一种“格式塔”效应。③ “A也不是,B也不是”正是这样一种黏着结构,“A也不是”和“B也不是”两个关联项作为“互文性文本” ①,有效整合,整合的结果产生了特定的构式义。例如:

(15) 老万研究地图似的研究菜谱,迟迟没有决策,害得女侍拿着笔和本干笑着,等也不是,走也不是。(《左叉右刀别张嘴嚼》,新华网)

上述例(15)描写了女侍在客人点菜时遇到的情况,等待客人点菜和走开招呼别的客人,这些本来是服务员可选择的基本行为,但由于客人点菜的时间过长,使女侍在“等”和“走”这两种行为中难以选择,给女侍带来了无所适从的困扰。

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构式中“不是”不仅表示一种判断,更表达了一种“不合适”的语义。“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的对称特点,使A和B这两个意义相反或相对的极端项概括了所有的可能,具有周遍性,否定“A、B”这两种最具代表性的方面,也就是否定了所有的可能,从而体现话语主体②左右为难、无所适从的心理状态。因此,“A也不是,B也不是”的基本构式义是:

对举反义聚合的两个极端项,概括该范畴所有可能的行为或状态,通过“不是”否定了极端项,从而达到全量否定的效应。

从语用角度来分析,说话人在使用该构式时,此类状态通常已经发生,说话人为了强调所陈述对象的窘迫状态,用“A也不是,B也不是”对其进行描写,再现当时的情境,使听话人能更好地体会话语主体的复杂情感。但是,值得指出的是,这种状态的描述是说话人基于“情景”(scene)的“识解”(construal)而产生的话语选择,带有很大的主观性。Lyons ③认为说话人在说出一段话的同时表明自己对这段话的立场、态度和感情,从而在话语中留下自我的印记。而“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也是说话人主观化的表达方式,说话人使用该构式时,将自身的情感、态度“移情”到了所陈述的对象。按照Kuno的观点,“移情”就是“说话人将自己认同于他用句子所描写的事件或状态中的一个参与者。” ④如何来证明呢?语料显示,这种“主观化”的状态描写可以在语篇中被消除或否定。例如:

(16) “老江湖”步步紧逼,小梁子显得有点踌躇,脚步移动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没想到,“老江湖”刚到面前,小梁子一拳上去就把他打倒在地。

上述例(16)中说话人看到“小梁子显得有点踌躇,脚步移动着”,以为小梁子害怕、退缩了,于是采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来描写他的状态。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说话人又纠正了自己的判断和评价。

四 “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的历时演变

具有某种特定构式义的结构,并不是一开始就定型的,而是在历时的发展中不断演变,最终形成固化的形式和意义关联。根据对古代汉语语料的初步考察,我们将该构式的发展分为萌芽期、变化期、稳定期三个阶段,各阶段A、B的句法语义以及整个构式都有不同程度的演变。

(4.1) 萌芽期

“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在北大语料库中能检索到的最早用例出自宋代文献。例如:

(17) 如皇极,亦是中天下而立,四方辐凑,更没去处。移过这边也不是,移过那边也不是,只在中央,四畔合凑到这里。(南宋,《朱子语类》)

(18) 何是佛法大意?师曰:“贫儿抱子渡,恩爱竞随流。”问僧:“ 有亦不是,无亦不是,不有不无亦不是。汝本来名个甚麽?”曰:“学人已具名了。”(南宋,《五灯会元》)

上述实例可见,宋代文献中A、B的形式并不固定,单音节和短语形式都可进入,如例(22)的“移过这边”、“移过那边”是短语形式,例(18)的“有”、“无”是词。由于构式的整体结构不稳定,排列项也可以是三项,对称性不明显。

(4.2) 变化期

自宋代产生了“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后,该构式在佛教典籍及各种语录体中大量出现,由于结构不稳定,构式的组成部分有不同程度的变化。元明时期还产生了“A又不是,B又不是”和“A不是,B不是”两种变体。例如:

(19) 咱这大院深宅,幽砌闲阶,不比操琴堂,沽酒舍,看书斋。(梅香云) 迟又不是,疾又不是,怎生可是?(元杂剧,《裴少俊墙头马上》)

(20) 以后手中没了东西,要做些事体,也不得自由,渐渐有些不便当起来。亦且老人家心性,未免有些嫌长嫌短,左不是右不是的难为人。(明,《二刻拍案惊奇》)

上述例(19)为变体“A又不是,B又不是”,其中只是用“又”替换了“也”。史锡尧①认为当两种或两种以上的状态或事件并存时,可以用副词“又”表示,无论是一般的并存,还是对立的并存,前后两项都可以起到互为增益的作用。在表示“并存”这个意义上,“又……又……”和“也……也……”之间可以相互替换,所以变体“A又不是,B又不是”也具有相同的话语功能。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例(20)变体为“A不是,B不是”,最早出现在明代,其中表示类同关系的“也”被省略;且A、B一定是“左”、“右”两个表示相反意义的方位名词,这是以往没有的现象,而“左”、“右”已经不表基本义,抽象为两种相反的做事方式。变体“A不是,B不是”形式出现后,与“A也不是,B也不是”句式并存了很长时间,在明清小说《三宝太监西洋记》、《初刻拍案惊奇》、《海上花列传》中,多运用这种变体形式。有时在同一部作品中可能同时出现这两种形式。

(4.3) 稳定期

明清小说的白话语言与文言日益远离,与口语结合得更加紧密,小说中大量使用的俗语、市语、行话、隐语等使其语言具有独特性和复杂性,也给“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产生时结构并不稳定,A、B的形式也不固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在大量使用中逐渐找到了最能表现“不知所措”、“左右为难”状态的形式,“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也就逐渐稳定,特定构式义也日益凝固。有两个演变特征:其一,由于古汉语单音节词占优势,所以至此逐渐稳定的“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中的A、B也多为单音词。如:“语/默、坐/站、坐/走、坐/立、伸/缩、有/无、哭/笑、生/死”等。而到了现代汉语,由于词语趋向双音化,“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中的A、B为双音词的形式也出现了。例如:

(21) 这下警察可犯难了,拘留也不是,释放也不是,干脆请示上级定夺。

(22)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晓洁还无法判断其中的原委,高兴也不是,伤心也不是,心里七上八下的。

其二,古汉语中进入该构式的A、B以动词或动词性短语为主,而在现代汉语语料中,可以进入该构式的A、B除了动词,还出现了形容词,而“左”、“右”又扩展了方位名词,丰富了“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的语义类型。

而值得关注的是,现代汉语中“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中的A、B出现了“V/不V”的肯定否定对举形式。例如:

(23) 李富荣在人们的议论纷纷中站在了荣高棠面前,荣高棠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腔热潮,双眼盈泪。(《荣高棠蒙难记》,郭宝臣)

上例后项B用前项A的否定形式,构成“A也不是,不A也不是”的格式。笔者认为这种变式的出现与A的语义有关。“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中A、B具有反义聚合关系,而例(23)中的“接”这个动作,说话人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单音节词语表示“不接受”这个意思,所以只好用“不接”来填充B的位置。同时也说明构式一旦定型成熟后,会更加开放、更加灵活,可以进入A、B位置的词语也更加丰富、自由。

五 余论

本文对现代汉语中的一种常用构式“A也不是,B也不是”的句法语义属性、构式义及其历时演变进行了描写、分析和解释。其实在整个历时演变中,该构式的可变项A和B以及核心构件“不是”都经历了虚化的过程。实词虚化主要针对语义而言,包括词义消失而产生语法意义、语义抽象化、泛化、弱化等①。洪波②指出,汉语实词虚化的机制有两种:一是认知因素,一是句法语义因素。在这两种机制中,句法语义因素是主要机制,汉语大多数实词虚化都是受句法结构和句法语义的影响而发生的。句法语义是一种相辅相成的互动关系,语义虚化直接导致语言单位句法属性的改变。

语言事实表明,“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中的A、B在句法语义方面的虚化程度相对较低,仍处在虚化的进程中,但对构式的发展演变仍起着重要的作用。例如:

(24) 当年的船工田景昌回忆说,他那天正在河边守渡,突然看到大队人马涌来,吓得浑身直打哆嗦,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侗族群众舍命保护红军传单》,新浪军事)

(25) 这样为广大女性所看好的上好男人,却能做到清心寡欲,对女人若即若离,态度不瘟不火。这使得垂青于他们的女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当男人开始悠闲吃草》,现代快报)

(26) 正如许多经济学家所言,高储蓄能够为经济的发展提供充足的资本来源,进而能够促进经济的发展。但是存在的一个问题就是:高储蓄率意味着家庭消费意愿不足,消费需求不足又压抑总供给的扩张,企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高储蓄率让人喜忧参半》,新华网)

上述实例中都有“进”、“退”两个反义动词,它们的本义分别是向前移动、向后移动,如例(24)中的“进”、“退”体现的就是其本义。例(25)中的“进”、“退”语义就有所虚化,既表示女人对“食草男”在现实行为中的接近或离开,还表示女人对“食草男”在心理态度上的接受或放弃。这里“进、退”之所以有两层含义,主要是因为人类思维具有隐喻性特点,Sweetser③和Heine ④等都认为隐喻是虚化最主要的认知动因,是我们用来理解抽象概念、进行抽象推理的主要机制。例(25)中的“进”、“退”表示的是人际空间距离的远近,人们借助这种空间经验去理解情绪、感觉等较抽象的人际心理距离是十分自然的,也就是说“进”、“退”的概念从空间域被映射到情感域。例(26)中的“进”、“退”所表示的意义更为虚化,表示的是资金的投入和退出。首先作为“进、退”施事不再是具体的人,而是抽象的企业。其次经济学中的“市场”是一个无形的存在,企业在市场中生存、发展、消亡的标志性“符号”是流转的资金及商品。人们想要理解这些更抽象的概念,就要寻找更加具体的概念进行映射。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就有“容器”的概念,借助概念隐喻的认知方式,人们可以把银行看成一个容器,存钱和取钱则可以看作是对这个容器实施的“进、退”。那么将这种“容器”的隐喻概念映射到“市场”上,企业对“市场”这个容器实施的“进、退”就是资金的投入和收回。

同样,“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中的“不是”的语义也发生了相应的虚化,不再是单纯的表示否定,而是表示某种行为或状态的“不合适”。因此,一个可以预测的现象是“不是”可以用众多同功能的形式来替换。事实正是如此,语料显示“A也不是,B也不是”构式中的“不是”有多种形式,如“不好”、“不对”、“不行”等。“不是”被替换了,构式义也会有细微的差异,而对A、B的选择也会有所限制,这是有待于进一步研究的。进而言之,“A也不是,B也不是”是一种常见的对举构式,而对举无疑是汉语中一种重要的语法现象,深入分析对举构式,不但将帮助我们全面认识汉语句法的面貌,也将可能拓展语言类型学的理论视野。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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