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汉语母语国的担当和责任——《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制定的意义

吴勇毅 | 汉语母语国的担当和责任——《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制定的意义

汉语母语国的担当和责任

——《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制定的意义吴勇毅

华东师范大学国际汉语文化学院/应用语言研究所中国作为汉语母语国，理应是国际中文教育或者说世界汉语教学与研究的中心，这其中也包括汉语水平等级标准和等级大纲的研制，就如同法语、德语、日语、韩语等作为第二语言或外语教学与研究的中心在这些国家一样。

多种语言、多元文化的共存、分享与交流是当今世界发展的主要趋势和潮流，中国作为汉语母语国对推动国际中文教育的发展肩负着重要的责任，研制和推广指导国际中文教育的各类标准和大纲是我国应尽的义务。

一、历史的成就

自20世纪80年代年起，中国就开始研制汉语水平等级标准和等级大纲。1988年，中国对外汉语教学学会发布了全球第一部《汉语水平等级标准和等级大纲 （试行）》 ，此标准以“结构—功能—文化”相结合为主要原则，以设立“听说读写译”等级标准、划分词汇和语法大纲等级为主要内容，制定了1～3级汉语水平等级标准（4、5级未及制定）以及甲、乙、丙三级词汇和语法项目。这部标准的建立为推动世界各地的中文教学和科研起到了引领和标杆的作用，具有里程碑意义。

1992年，中国国家对外汉语教学领导小组办公室（以下简称“中国国家汉办”）推出了《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这部大纲对原有甲、乙、丙三级词进行了修正和补充，并增加了丁级词，此外，还新建立了甲、乙、丙、丁四级汉字大纲，成为当时及此后相当长一个时期汉语课堂教学、教材编写和科学研究的权威参照。

1996年，中国国家汉办又发布了《汉语水平等级标准与语法等级大纲》，内含“三等（5级）”“四级”。“三等”是把汉语水平划分为初、中、高三等，与5级相配，初等分为1、2级，中等为3级，高等分为4、5级；词汇大纲和汉字大纲与此相对应，甲级词/字对应1级标准，乙级词/字对应2级标准，丙级词/字对应3级标准，丁级词/字对应4级、5级标准。“四级”指语法也分为甲、乙、丙、丁四级，这是新划分的四个等级。至此，一个由等级标准和词汇、汉字、语法等级大纲构成的系统基本建成。

尽管功能和文化等级大纲始终未能研制出来，使这个系统未能“尽善”，但它为汉语教学，比如教材编写起到了标杆作用，为大量的科研起到了支撑和引领作用（后来汉语教学往普及化方向的发展，我们暂且不提）。但是，作为国家语言教育政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我们没有汉语作为第二语言/外语教育的国家标准。直到2010年我们才有了第一个汉语国际教育用的国标，即《汉语国际教育用音节汉字词汇等级划分》 （教育部、国家语委于2010年10月19日发布，自2011年2月1日起实施）。这次即将发布的新国标— 《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 ，有利于进一步完善我国语言政策中关于汉语作为第二语言/外语教学的标准建设。

二、时代的呼唤

（1）国际汉语教学的需要

根据教育部2018年的统计数据，我国一共有来自196个国家和地区的492185名各类外国留学人员，其中接受学历教育的外国留学生达到了258122人，占来华留学生总数的52.44%。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第一次翻转，学历生成为国际汉语教育的主体，而语言生的减少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尽管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和持续改变了教育生态，严重影响来华留学生的数量和教育质量，但总的趋势（即学历生会越来越多）不会改变，因为这跟中国的政治、经济、科技、文化的发展是分不开的。[1]

如此一来，原来的普及化的汉语水平考试到第6级就是所谓的“高级”了，但对学历教育而言，其实根本不够，需要往上延伸。现在国际上特别急需的是既精通汉语又有专业背景的专门人才，即“汉语+ X”，或“X +汉语”的人才。如果没有一个标准，何以判定？何以达标？汉语国际教育从普及化到专业型的变化需要更加完备的汉语水平等级标准。

（2）助推汉语融入各国国民教育体系的需要

在2020年中国与非洲国家中文教育合作前景论坛上，非洲多国的汉语教育负责人都提到要建立本土的汉语教学大纲、课程标准，要编写本土用的汉语教材，尤其是给中小学教学用的教材，但他们都碰到了很大的困难，甚至是瓶颈，即依据的标准是什么。不能一提到本土，就以为无需参照母语国的标准了，其实他们非常需要有一个母语国的标准系统来作为参照，否则无法进行“本土化”。国际上，各国的国民教育体系，特别是在中小学教育体系当中，其外语，比如汉语作为外语教学的课程标准、教学大纲产生的方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自主制定的，另一种是合作制定的。像美国、加拿大、英国、法国、澳大利亚等经济、教育发达的国家大都是自主制定的；另有一些国家是中国教育部中外语言交流合作中心派出专家和当地的政府、汉学或汉语教学专家、汉语教师联合来研制，进而合作编写教材的。鉴于此，对于整个汉语教育行业而言，非常需要一个母语国的国家标准，这个标准定下来之后，其他国家才能够更好地实现本土化、在地化，各国自行研制的标准也能够跟母语国的标准更好地相互“适应”和“参照”。

三、重要的意义《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 的制定，适应国际中文教育的需求，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

第一，对培养精通汉语又有专业背景知识的高层次人才具有重要意义。目前世界各国都急需精通汉语的各类高层次人才，我国的留学生教育也凸显了这种变化，高层次人才的专业汉语、学术汉语能力等都需要我们花大力气去培养。但究竟要达到什么样的汉语等级和能力才能有效地学习专业知识，完成学业（学历教育），标准的研制意义重大。

第二，作为世界各国将汉语纳入国民教育体系的参照。我们希望能跟各国的相关人士一起努力让汉语融入各国国民教育体系。作为母语国，我们推出的国家标准将为各国制定汉语教学大纲、课程标准、教材编写、测试评估，乃至具体的课堂教学提供重要的参考和依据。

第三，有利于其他国家的各种汉语标准的制定。建立一套科学、完整的汉语水平等级标准是我国作为母语国推动国际汉语教育发展应有的担当和贡献。这套标准的建设应该参考其他国家已有标准和框架的长处，同时其他国家在新建或改革标准时，也可以跟这个标准进行适当的对接，以形成健康、良性的发展。

《国际中文教育中文水平等级标准》的制定和发布，是新时期汉语国际教育的一个新起点。

参考文献[1] 吴勇毅：《国际中文教育“十四五”展望》，《国际汉语教学研究》2020年第4期。本文载于《国际汉语教学研究》2021年第1期（18~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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