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在论文写作中，格式是十分重要的。

而在格式要求中，数字与单位之间应该具有一定的空隙是很重要的一点。

然而除非使用部分十分专业的软件，在大多数纯文本写作中，这个空隙都是通过 在数字和单位之间加入一个空格 实现的。

但是否所有的单位都需要加入这个空格呢？经过我的考察，其实这大抵可以分为三类。

默认所有 数值与单位之间 都应该 加空格 。例如：1 m，2 kg，3 km/s。

用于 角度和时间 的符号：角度「°」角分「′」角秒「″」与数字之间 不加空格 。

用于表示占比和温度的符号：百分号「%」千分号「‰」以及 摄氏度「℃」，根据 ISO 国际标准 应该 添加空格 ，但在 实际应用 中 通常不加空格 ，应根据具体规定取舍。

首先，都已经是现代信息社会了，格式要求肯定不能用一句“这是约定俗成的”就带过去了。

凡是规定肯定需要一个 标准 ，我们会涉及到的标准其实一共就几个。

由 国际标准化组织（ISO） 提出的标准：

ISO 31-0:1992（旧）

ISO 80000-1:2009（最新）：《量和单位——第一部分：总则》

ISO/FDIS 80000-1（尚未完成）：《量和单位——第一部分：总则》

IEC/CD 80000-16（尚未完成）：《量和单位——第十六部分：印刷与书写规则》

由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标准 （GB/T） 提出的标准：

GB 3101-1986（旧）

GB/T 3101-1993（最新）：《有关量、单位和符号的一般原则》 （基于 ISO 31-0:1992）

由 芝加哥大学出版社 提出的标准：

这常常作为美式英语写作风格指南被一些期刊采用。

《芝加哥风格手册》（The Chicago Manual of Style）

7.1.4 Expressions for quantities

The symbol of the unit shall be placed after the numerical value in the expression for a quantity, leaving a space between the numerical value and the unit symbol. It should be noted that this rule also applies to the units per cent, % and per mil, ‰. It should also be noted that, in accordance with this rule, the symbol ºC for the degree Celsius shall be preceded by a space when expressing a Celsius temperature.

The only exceptions to this rule are for the units degree, minute and second for plane angle, in which case there shall be no space between the numerical value and the unit symbol.

If the quantity to be expressed is a sum or a difference of quantities, then either parentheses shall be used to combine the numerical values, placing the common unit symbol after the complete numerical value, or the expression shall be written as the sum or difference of expressions for the quantities.

7.1.4 量的表达式

单位符号应放在数量表达式中的数值之后，在数值和单位符号之间留一个空格。 应该注意的是，该规则也适用于百分号（%） 和千分号（‰）。还应注意，根据本规则，表示摄氏温度时，摄氏度符号（ºC）前面也应有一个空格。

此规则的唯一例外是平面角度的单位度（°）、分（′）和秒（″），在这种情况下，数值和单位符号之间不应有空格。

3.4 量的表示法

表示量值时，单位符号应当置于数值之后，数值与单位符号间留一空隙。据此，必须指出，在表示摄氏温度时，摄氏度的符号 ℃ 的前面应留空隙。唯一例外为平面角的单位度、分和秒，数值和单位符号之间不留空隙。

10.58 SI units and abbreviations—spacing.

… In SI usage as in general usage, a space usually appears between the numeral and any abbreviation or symbol. Contrary to general usage, however, SI usage also stipulates a space before a percentage sign (%) or before a degree symbol used for temperature (compare the advice in the introduction to the table at 10.49). In expressions of degrees, minutes, and seconds, SI usage shows (but does not stipulate) a space between quantities. Many publications do not observe these exceptions, and Chicago does not re­quire them in its publications.

10.58 国际单位和缩写——间距。

… 国际单位制（SI）标准和一般标准一样，数字和任何缩写或符号之间通常有空格。 然而，与一般用法不同，SI 标准规定了在百分比符号（%）或者表示温度的符号（℃）之前也应该有空格。在度、分和秒的表达式中，SI 标准还在数值之间使用了空格（但没有强制要求）。有许多出版物不遵守这些例外情况，芝加哥在其出版物中同样不要求这些例外情况。

那么对于 % 和 ℃ 我们到底是加还是不加呢？

这很大程度上取决的不同语言的使用习惯，在英语中不加空格更常见，但在瑞典语和挪威语中加空格更标准 ¹。

我的建议是只要期刊没有明确规定，那加不加都行，不过一定要保证前后都一定要统一。

毕竟：

¹ Should there be a space before a percent sign? —— Stackexchange

以上的大多数规定是适用于印刷行业的，英文中的 space 不只是空格，更是要留出一定空隙/空间（space）的意思，所以国标中也是严谨地使用了“空隙”这个词。

但现在更多的数据是电子信息的形式进行传输的，无论是纯文本，Word 文档，亦或是 PDF 文档，都要求我们对这个空隙的 编码 进行更深层次的思考。

首先，一视同仁地在所有数值和单位之间都加上空格是有好处的，那就是方便对大量数据进行处理时，能方便的直接将【数值】和【单位】分开提取，然后将数值传入到 int/float 变量，单位传到 string 变量。

如果中间没有空格的话，则必定需要多一个步骤来进行分割或者匹配，如果再进一步对摄氏度和和百分号进行例外处理的话，就更复杂了。

所以在存储数据的时候，无差别地将单位与数值分开是有好处的。

但是为什么在标准中的度分秒又不需要空格呢，一种解释是，这里度分秒的记号其实不是代表单位，而 60 进制 的一种表现，它其实可以看做是一个进制符号。

因为作为单位，前面理应是可以加上任意的数值的，而度分秒前面的数字，只能是 0-59 ，这个是它的特殊性，所以可以和单位的规定分开来。

但是真的只是在数值和单位之间加上空格就可以了吗？如果你还追求更好的效果，那还需要辨析一下以下几个字符。

U+0020 空格 (Space)

U+00A0 无中断空格 (No-Break Space)

在有排版需求的应用中，相比于使用 空格 ，在数值和单位之间使用 无中断空格 可以具有更好的效果，它可以保证数值和单位始终处于同一行而非被换行分隔开。

经过测试， Word 能正确处理加了普通空格的 ℃ 和 %，使其不被断行【这应该是由于这两个字符具有不能放在行首的设定】。

不过对于普通拉丁字母的单位，使用 无中断空格 可以使得数字和单位在同一行（该规定不是强制的），有效提高观感。

当然，有时候，我们希望数值和单位更加“紧密”一点，显得更像一个整体，但又不能太紧密，完全没有间隙。

这个时候就可以使用这两个字符：

U+2009 窄空格 (Thin Space)

U+202F 窄无中断空格(Narrow No-Break Space)

它们的效果是这样的，是不是好看多了！

顺便，如果用 U+2009 的话，由于其没有不能在行首的属性，所以会出现以下神奇的现象，它被放在第二行首位，直接把 ℃ 截断了，所以还是要多加小心：

由于各种原因，我们有时会见到或者使用符号度「°」+拉丁字母「C」，来作为摄氏度的符号「°C」。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是根据所使用的字体的不同，在软件里就可能会产生特别糟糕的场景（例如这里，Times New Roman 可以正常处理，但思源黑体字体直接就裂开了）：

如果我们就是强行要使用这个组合字符来当摄氏度，那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呢？其实是有的，这需要介绍下面两个字符：

U+2060 文字连接符 (Word Joiner)

U+FEFF 零宽不折行空格 (Zero Width No-Break Space)

我们可以把个字符加在两个字符中间，使得它们被看成一个整体，虽然 Unicode 官方推荐使用 U+2060 ，不过在我的测试中，只有 U+FEFF 能够达成我们需要的效果。

本文包含部分个人见解，如有错漏，欢迎评论区补充。

篇幅有限，这次就聊到这里，其实上面介绍的几个标准中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内容，如果有时间也想更多地介绍一下，不过还是更推荐大家自己去阅读看看，对这方面确实感兴趣的人应该会觉得很有意思的。

以及，感谢 Kotoba、 式一 和 Moy 在文章撰写过程中提供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