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荷马《伊利亚特》(原文节选)第三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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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克托尔一面这样说,一面抽出锋利的长剑, 那剑又大又重,佩戴在他的腰边, 他挥剑猛扑过去,有如高飞的苍魔, 那苍鹰穿过乌黑的云气扑向平原, 一心想捉住柔顺的羊羔或胆怯的野兔, 赫克托尔也这样挥舞利剑冲杀过去。 阿基琉斯也冲杀上来,内心充满力量, 把那面装饰精美的盾牌举在胸前, 头上晃动着闪亮的四行饰槽的头盔, 美丽的金丝在盔顶不断摇曳, 赫菲斯托斯把它们密密地紧镶盔脊。 夜晚的昏暗中金星太白闪烁于群星间 无数星辰繁灿于天空,数它最明亮, 阿基琉斯的长枪枪尖也这样闪辉。 他右手举枪为神样的赫克托尔构思祸殃, 看那美丽的身体哪里戳杀最容易。 赫克托尔全身有他杀死帕特罗克洛斯 夺得的那副精美的铠甲严密护卫, 只有连接肩膀和颈脖的锁骨旁边 露出咽喉,灵魂最容易从那里飞走。 阿基琉斯一枪藏中赫克托尔的喉部, 枪尖笔直穿过柔软的颈脖。 沉重的梣木铜枪尚未能戳断气管, 赫克托尔还能言语,和阿基琉斯答话。 阿基琉斯见赫克托尔倒下这样夸说: “赫克托尔,你杀死帕特罗克洛斯无忧虑, 见我长时间罢战无惊无恐心安然, 愚蠢啊,那里还有一个比帕特罗克洛斯 强很多的人在,我还留在空心船前, 现在我杀了你,恶狗飞禽将把你践踏, 同开奥斯人却将为帕特罗克洛斯行葬礼。” 头盔闪亮的赫克托尔声音虚弱地回答说: “我求你,以你的心灵、双膝和双亲的名义, 不要把我丢给阿开奥斯船边的狗群, 你会得到许多黄金、铜块作赎金, 我的父王和母后会给你送来厚礼, 让我的身体运回去吧,好让特洛亚人 和他们的妻子给我的遗体火葬行祭礼。” 捷足的阿基琉斯怒目而视回答说: “你这条狗,不要提膝盖和我的父母, 凭你的作为在我的心中激起的怒火, 恨不得把你活活剁碎一块块吞下肚。 绝不会有人从你的脑袋旁把狗赶走, 即使特洛亚人为你把十倍二十倍的 赎礼送来,甚至许诺还可以增添。 即使普里阿摩斯吩咐用你的身体 称量赎身的黄金,你的生身母亲 也不可能把你放上停尸床哭泣, 狗群和飞禽会把你全部吞噬干净。” 头盔闪亮的赫克托尔临死这样回答说: “我这下看清了你的本性,我曾预感 不可能说服你,因为你有一颗铁样的心。 不过不管你如何勇敢,也请你当心, 我不要成为神明迁怒于你的根源, 当帕里斯和阿波罗把你杀死在斯开埃城门前。” 他这样说,死亡降临把他罩住, 灵魂离开肢体前往哈得斯的居所, 留下青春和壮勇,哭泣命运的悲苦。 提足的阿基琉斯对死去的赫克托尔这样说: “你就死吧,我的死亡我会接受, 无论宙斯和众神何时让它实现。” 阿基琉斯这样说,从尸体上拔出铜枪, 搁置一旁,再剥下肩上血污的铠甲。 其他阿开奥斯人拥过来四面围上, 惊异赫克托尔身材魁梧相貌俊美, 没有人不使他再增加一点新的伤迹。 每个人都对自己近旁的同伴这样说: “啊呀呀,这位赫克托尔现在确实显得 比他把熊熊火把抛向船舶时要温和。” 大家一面说,一面戳击不动的尸体, 捷足的阿基琉斯剥光赫克托尔身上的铠甲, 开始对阿开奥斯人把带翼的话这样说: “朋友们,阿尔戈斯各位首领和君王们, 既然不朽的神明让我打倒了他, 他给我们造成的灾害超过其他人, 现在让我们全副武装绕城行进, 看看特洛亚人怎样想,有什么打算, 他们是见赫克托尔被杀死放弃高城, 还是没有赫克托尔也仍要继续作战。 可我的亲爱的心灵为什么这么想这么说? 帕特罗克洛斯还躺在船里,没有被埋葬, 没有受哀礼。只要我还活在人世间, 还能行走,我便绝不会把他忘记; 即使在哈得斯的处所死人把死人忘却, 我仍会把我那亲爱的同伴牢牢铭记。 阿开奥斯战士们,现在让我们高唱凯歌, 返回空心船,带上这具躺着的尸体。 我们赢得了巨大的光荣,杀死了赫克托尔, 城里的特洛亚人把他夸耀得如同神明。” 他一面这样说,一面构思如何凌辱 赫克托尔的尸体。他把赫克托尔的双脚 从脚踩到脚跟的筋腱割开穿进皮带, 把它们系上战车,让脑袋在后面拖地。 他跳上战车,举起那副辉煌的铠甲, 扬鞭驱策那两匹战马如飞般捷驰。 赫克托尔拖曳在后扬起一片尘烟, 黑色的鬈发飘散两边,俊美的脑袋 沾满厚厚的尘土,宙斯让他的敌人 在他的祖国恣意凌辱他的尸体。 赫克托尔的脑袋就这样在尘埃里翻滚, 他的母亲见儿子受辱,扯乱了头发, 把扯下的闪亮头巾扔掉,放声哭喊。 他的父亲也悲惨地痛哭,周围的人们 也一片哭嚎,整座城市陷入悲泣。 到处是凄惨的哭声,有如巍峨的伊利昂 从高堡到窄巷突然被熊熊的大火吞噬。 老王狂乱地奔向达尔达尼亚城门, 想冲出城去,人们好容易把他拦住。 老人趴在污泥里向大家急切地恳求, —一称呼每个人的姓名对他们这样说: “朋友们,不要管我,你们关心我过分, 让我出城前往阿开奥斯人的船舶, 去向那个无恶不作的家伙情求。 或许他会自惭年轻敬重我老年, 他也有一个像我这样年纪的父亲 佩琉斯,养育了他给特洛亚人为祸, 在所有的人中给我造成最大的苦难, 我那么多儿子正值华年被他杀死。 我曾为他们惨遭不幸伤心地哀哭, 但这次为赫克托尔却使我悲痛欲绝。 啊,即使他能死在我的怀里也好, 那样他那个生他到世间的母亲和我 便可为他行哀悼,尽情地流泪哭泣。” 老人放声哭诉,居民们一片哀号, 赫卡柏也对特洛亚妇女们这样悲诉: “孩儿啊,我多命苦,现在你已死去, 我为何还苟延残喘在人世,受苦挨熬煎? 你在特洛亚夜以继日地令我骄傲, 全城的男女视你如救星,敬你如神明。 你活着的时候曾是他们的巨大希望, 但现在死亡和残忍的命运把你追上。” 赫卡柏这样大声哭诉,赫克托尔的妻子 还没有听到消息:没有哪个忠实的信使 前来禀告她丈夫留在城外的事情。 她正在高宅深院的一角忙着织一匹 双幅紫色布,织上各种花卉图案。 她刚才还吩咐那些美发的侍女们进屋, 把大三脚鼎架上旺火,从战场回来的 赫克托尔可以痛痛快快地洗个热水澡。 她绝没想到丈夫不可能再回来把澡洗, 雅典娜已通过阿基琉斯之手把他杀死。 她听见了堞垛传来的哀号悲泣, 全身一震,梭子从手里一滑落地。 她重又召唤美发的女侍对她们这样说: “你们俩过来跟我走,看看是什么事情。 我听见尊敬的婆婆的哭声,我胸中的心 好像要跳出嘴来,双脚好像生了根, 普里阿摩斯的孩子们定然灾难临近。 但愿我不会听到那样的不幸消息, 可我又担心,神样的阿基琉斯不要 已把英勇的赫克托尔与城市隔开, 赶往平原,制服了他那可怕的勇敢, 因为他从不畏缩于一般士兵之间, 而是一向无人可比拟,冲杀在前。” 她这样说,忐忑不安地冲出家门, 如疯狂的酒神伴侣,女仆们侍后随行。 她急急来到城墙边,穿过聚集的人群, 爬上城墙放眼探望,看见城外 快马正拖曳着她的丈夫的尸体, 无情地把它拖向阿开奥斯人的空心船。 晦夜般的黑暗罩住了安德罗马克的双眼, 她仰身晕倒在地,立即失去了灵知。 漂亮的头饰远远地甩出,掉落地上, 有女冠、护发、衬帽、精致的发带和面纱, 那面纱是由黄金的阿佛罗狄忒馈赠, 头盗闪亮的赫克托尔送上无数聘礼, 把她从埃埃提昂家族迎娶的那一天。 姑嫂们立即一起紧紧围拢过来, 把她扶起,她沉沉昏厥犹如死去。 等她苏醒过来,灵知回复心中, 立即放声悲恸,对特洛亚妇女泣诉: “赫克托尔,不幸啊,我们以同样的苦命出生; 你生在特洛亚高贵的普里阿摩斯家中, 我生在忒拜林木覆盖的普拉科斯山下 埃埃提昂家里,不幸的他生了不幸的我, 把我抚养成人,悔当初真不该降世。 现在你已前往哈得斯的昏冥处所, 深奥莫测的下界,独把我孤零零撇下, 在家中守寡,无限悲凉,无限凄楚。 儿子尚幼,来自这对苦命的父母。 赫克托尔,你死了,不能再保护他, 他也不能保护你;即使他能逃过 这场惨战,未来仍将充满苦难, 外人会来侵夺他的家业和财产。 无依无靠的孤儿不会有玩耍的伙伴, 他将终日垂头伤心,泪洗面颊, 贫困迫使年幼的他去找父辈挚友, 掇掇这人的外袍,扯扯那人的短褂, 直到引起人们的怜悯,把酒杯传给他, 也只及沾沾唇沿,仍是舌燥口干。 一个父母双全的孩子把他推开, 横暴地对他拳脚相加,肆意欺凌: ‘快滚开,你又没有父亲在这里饮宴。’ 孩子只好哭着回来找他的寡母, 可怜的阿斯提阿那克斯,从前他惯于坐在 父亲的膝头,吃的是骨髓和肥嫩的羊脂。 在他感觉困乏,停止孩童玩耍后, 他便躺在奶妈的怀里甜甜入眠, 床榻柔软,无限的满足充满心尖。 现在他失去了父亲,将忍受无穷的辱难, 阿斯提阿那克斯,特洛亚人对他的别称, 因为你为他们保卫城门和巍峨的墙垣。 现在你躺在翘尾船旁,远离双亲, 待狗群吃饱,蠕动的蛆虫又来吞噬, 赤身裸露,家中空有华服无数, 精美艳丽,由妇女们巧手缝制。 我将把它们抛进火堆付之一炬, 它们于你已无用,你不会再穿着它们, 只好在特洛亚人面前用作对你的祭奠。” 她这样大声恸诉,妇女们一起悲泣。 (选自罗念生、王焕生译《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人民文学出版社1994年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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