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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10 00:15|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美】迪克·赫伯迪格 著

陆道夫 胡疆锋 译

 亚文化:风格的意义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9.4

Subculture : the meaning of style

1979年,时年28岁的迪克·赫伯迪格出版了他的第一本小书《亚文化:风格的意义》,此书一经推出,便成为文化研究书类中最被广泛阅读的著作,[i]实也达成了迪克的祈愿,即以其书之“公开的‘粗俗’内容和吸引力”模糊“专业的、经过学术训练的学者与智性上好奇亚文化的非学术型读者”之间的一点界限,进而确立“低”/“大众”或媒体文化作为一个可引起高度反响的研究领域的合法性,彰显文化研究在探讨新兴社会形态和当代文化现象方面的价值和效用。[ii]

迪克在伯明翰大学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学习时,便与其研究小组成员尝试在他人已有的青少年研究基础上发展一种注重环境的、文化主义的青年文化和消费模式。离开中心于一艺术学校工作期间,迪克得其老师斯图尔特·霍尔的推荐,参与“新重音”(New Accents)书系的写作,亦即后来的《亚文化》一书,他深感这一机会使他得以进一步详尽阐述和检验之前的研究,并将青年文化、消费和不服从的政治更加直接地与美学、符号学和后结构主义等讨论联系起来,且能部分延续二十年前霍加特在《识字的用途》中作出的学术努力,重新审视大众媒体、消费主义对工人阶级的影响。[iii]

[i] Simon, D. (1999). THE FUNCTION OF SUBCULTURE. The Cultural Studies Reader (2 ed., pp. 441-50). New York: Routledge.

[ii] Hebdige, D. (2012). Contemporizing ‘subculture’: 30 years to life. European Journal of Cultural Studies, 15(3), 399–424.

[iii] ii

迪克如何研究亚文化?

在导论部分,迪克首先从“文化”谈起,着重强调了雷蒙·威廉斯的文化定义及其对文化与社会关系的表述,并援引了罗兰·巴特的文化概念和有关神话、符号和文化的观点,用以表露迪克本人的文化研究取向,即揭示日常生活所蕴含的社会规定性意义。接着,迪克梳理并探讨了意识形态的无意识性和霸权术语,指出自然化与正常化之外的另一种状态——“意识形态与社会秩序、生产与再生产的共生关系既不是固定的,也不是必然的,它可以被拆散。共识可以被推翻,也会遭遇挑战被颠覆,对统治群体的抵抗不会总是被轻易化解或被自动收编。”p19而青年亚文化群体的出现便表明了某种“障碍与矛盾”,它标志着社会共识的幻灭;挑战霸权的亚文化挪用着日常生活中的商品,以代码承载隐秘的意义,表达着对支配秩序的象征性抵抗。p20

阐明了总体观点,迪克便展开了对亚文化的案例研究,也即本书的第一部分。他以朋克引发的现象和事件进入,返回与雷鬼乐、拉斯特法里教义相关的非洲黑人文化,理清有着异化感的英国西印度群岛移民对黑人文化的改造与发扬。飘扬过海而来的黑人移民怀揣着提高地位、改善生活的美梦,但在奋斗和代际传递中只能感受到绝望,于是他们选择借助服装和音乐重估耻辱、重获身份认同,与此同时又扩大了与英国人的风格差异。在这一过程中,有着类似实践和体验的白人青年融合黑人青年的文化样态,调整着他们的文化形式和文化意义。

溯源之后,迪克考察了具体的白人青年亚文化群体风格。他先后描述了与黑人共享着一些社会空间和语言的“嬉皮士”,将贫穷想象为一种魅力、故意衣衫褴褛的“垮掉的一代”,仇外的、作为坚定的无产阶级的“无赖青年”,外表追求精致、从事稳定工作的“摩登族”,借鉴黑人和父辈文化、努力表现无业游民身份的“光头仔”群体,逐一展现了他们的服装、生活方式和阶级地位,并分析了诸种风格的异同以及与黑人文化的联系。迪克还探讨了“华丽摇滚”的亚文化意义及其后期的分化,而“朋克”即是在对这一音乐形式内在矛盾的揭露中产生的。朋克在雷鬼乐中找到了价值观上的共鸣,如“无政府”、“放弃”和“拒绝”等,p81又有着英国城市的地域性,但却否定着这一地域性,因其源于贫民区、源于领取失业救济金的平民百姓、源于既虚构又真实的生活。所以,朋克风格的隐喻是一种绝望和自愿流放的状态。p82-83另外,尽管朋克吸纳了雷鬼乐,二者仍保留着文化间的紧张关系,后者是具有强烈种族特征的移民文化,前者则是在技术层面包围移民文化的本土工人阶级文化。p86就此,迪克认为,白人亚文化形式虽不断变化,并且黑人文化在其中作为一种不稳定的动力发挥着作用,但两类文化缺乏根本的一致性,一旦超越某一特征(如种族特征),便会返回到自身的辩证运动中。p87-89

本书的第二部分是对亚文化风格的解读,迪克探讨了亚文化的功能及其被收编的形式,风格的来源、意义和特征,最后具体解释了作为同构的风格与作为表意实践的风格。

迪克始终坚持“正是在与各种文化的对比中,亚文化才能被清楚地界定”,p93他注重亚文化产生的历史时段和社会环境(而非年龄阶段),他认为战后英国的制度变迁使得人们的阶级体验表现方式发生变化,青年文化的发展便是其中的一部分。p95迪克概述和讨论了前人有关青年与亚文化的研究路径,强调应意识到亚文化和父辈文化的融合和连贯之外的不一致的和不连续性。p100之后,迪克通过说明无赖青年的类型和特性,表达了他对亚文化功能的理解,即“每一个亚文化的‘实例’都代表了对一组特定形式、特殊问题与矛盾的解决方案”,p103“每一种亚文化都是一段独特‘时期’的表征——是对特殊情境的一种具体回应”。p104

亚文化作为一种“噪音”,挑衅、扰乱着正常秩序和权威代码,而尽管总是以反常的惊世骇俗姿态象征性抵抗,但却能被有效收编。在亚文化被扩展至引发社会道德恐慌、而后走向终结的过程中,媒体是导火索和安置所。逐渐畅销的亚文化风格,被媒体遣返到常识为他们安排就绪的位置中(如“不过是喜欢打扮的孩子”/“家庭的”/“失业的”/“最新潮的”),进而修复了断裂的秩序,亚文化也被收编为支配神话中的一种有趣的奇观。p116这一恢复过程呈现出两种形式:一是亚文化符号转化为商品,这一形式使亚文化的创新变得唾手可得和僵化,预示着亚文化一步步迫近死亡;二是统治集团对越轨行为进行贴标签和重新界定,以意识形态的形式降低亚文化的他者性,采取通过驯服、教化使其变得琐碎平凡或将其转换成毫无意义的新奇事物两种策略。p117-121

亚文化风格的内容深受媒体发挥的意识形态效果和工人阶级生活制度框架变化的影响,风格取材于工人阶级生活元素,又被大众媒介传播着某种意义和诠释。迪克认为,亚文化群体试图在父辈文化和主导意识形态之间开创出一个表达身份认同的空间,在此空间内,与主流文化有异的亚文化风格向阶级和性别的刻板印象的“不可避免性”与“自然性”发起挑战,p110揭穿了阿尔都塞说的“日常实践的明显的虚假性”。p127亚文化风格通过“拼贴”被建构起来,挪用其他系列的商品,并将其组合成各种符号,以颠覆或瓦解原有的逻辑范畴,从而使得亚文化拥有它的“秘密”认同,传达它被禁止的意义。p128-131迪克又以朋克的反叛风格实践具体揭示了亚文化风格的拼贴特征。

在讨论了亚文化风格的来源、意义和特征之后,迪克接着阐释了亚文化风格的两种重要观点,“作为同构的风格”与“作为表意实践的风格”。在威利斯和霍尔等人已有研究的基础上,迪克指出,被挑选为构成亚文化风格元素的物品,“不论是以原来的形式还是以改造过的形式,都和亚文化的关注焦点、活动、群体结构以及集体的自我形象有着同构的关系”。p145此外,虽然亚文化能够宣告以工人阶级中的青年为主的某些年轻人对主流价值和制度的反抗,但有时亚文化风格在抹去能指的传统所指概念之余,使意义本身消失。p147-148“作为表意实践的风格”着眼于再现的工具与被再现的物体之间的关系,即形式与内容之间的关系,风格呈现的形式能够再现经验、表达自身。迪克介绍和区分了两种表意实践方式,一种是动态的、过渡的,注重施加于物品之上的转换的行动(如朋克),一种是静态的、表现的,注重使用的物品本身(如无赖青年),二者都是“意义生成”的过程。p157-159

在本书结尾,迪克重申他的观点,即他“始终把亚文化诠释为一种抵抗形式,在这种抵抗形式中,体验到的矛盾以及对统治意识形态的反对意见都间接地再现于风格之中”。p165最后,迪克以T.S艾略特、罗兰·巴特和让·热内的相关表述或作品来表明自己的研究旨趣,并呈现了自己的亚文化研究感悟与反思。

对迪克及其著作的评论

《亚文化:风格的意义》一书中,迪克主要分析的是一种文化形式,通过报章材料深描了二战后英国出现的亚文化群体及其风格,借助梳理和总结他人已有的考察和理论延伸着自己的研究脉络,并以此穿插着自己的结论和观点。然而,尽管研究者是从局外人的角度去释清为何以及怎样形成了某种亚文化风格、亚文化又对参与其中的人有何意义,也需要探究亚文化群体成员对自己、对其所处类别与社会环境的认知和理解,否则整个研究过程似乎还是仅停留在研究对象表面摸索。迪克的研究并未呈现能够切实反映亚文化内部空间状况、有“具体的人”在场的文化体验及建构等调查资料,因而无法保证作者所得结论的准确性和解释的包容度,恐有部分自由发挥之嫌。虽然作者在结尾处说道“到头来,我们也仅仅证实了读者和‘文本’之间的距离,证实了日常生活和它吸引到周边又被排除在外的‘神话学家’之间的距离”,p173可若以有距离的研究证明研究固有的隔膜呢?为防止因洞察研究对象而“摧毁”它,以承认“完整意义”表示“尊重”(研究形式上不触碰内在而保持完整就能得到内容和意义上的完整吗?),哪怕研究对象“回归到一种神秘的状态”——迪克这样的“受困”说辞总有些奇怪。

除研究过程和方法存在某些问题外,有学者指出,迪克在对其亚文化风格解读中,没有试图解释为什么颠覆的冲动应该采取美学而不是任何其他的形式,并且选取的热内关于犯人和监狱的材料无法与英国青年的生活状态相比拟或契合,迪克运用其他的文化产品为自己喜爱的神话作寓言或例证,其研究实际是在揭示自己的神话,而非解释他人的神话。[i]

如今,距此书出版已四十年,亚文化风格在国家形势、公共领域、消费主义、大众媒体和信息网络等诸多方面的时代变迁中必然有了更为丰富的样貌,一次次换上新的行头,但我们依然能够从迪克的研究中借鉴部分解释路径,例如他倾向于由阶级背景和社会环境出发分析亚文化群体的体验及其所建构的风格意义,他能敏感地捕捉到抵抗与瓦解抵抗的多种形式,在文化的对比和力量关系的博弈中描述亚文化风格的流变。将目光放于本土,国内网络空间中的抖音、快手等短视频社区的青年亚文化、弹幕与表情包亚文化,学校空间中的“混”与越轨亚文化(甚或演变为反学校文化),以及社会空间中的流动儿童亚文化、新生代农民工亚文化和佛系青年亚文化等风格,都具有联系迪克的解读策略继续深入研究的可能性。

[i] Adler, J. (1982). Review on Subculture: The Meaning of Style by Dick Hebdige,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 87(6), 1458-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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