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接入《骑兵与猎人》】

“我对你擅自行动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满，斯卡蒂干员。而且这把钥匙对我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

“...我知道，但是我一定要去，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也不应该是你擅自行动的理由，记住，你现在已经不是一名赏金猎人，而是一名罗德岛的干员，要以罗德岛的指示行动。我不希望你那可笑的种族面临的事情也同样发生在你和你的同伴身上。”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去写一份行动报告，明天发给我，你现在可以走了。我还有研究要做。”

“关于鲨鱼的病......”

“罗德岛作为医药公司，我们严格遵从希克拉波底誓言。我们会尽力救治，不会做出深海教会那样反人类的行为，也不会像莱茵那帮疯狂科学家做人体试验，请放心。但也请你遵守合同条款，毕竟只有最基本的契约精神才能让我们合作愉快。”

“那我先告辞了。”

“回见。”

在伊比利亚和歌蕾蒂娅交手过一次后，罗德岛引来了难得的和平稳定时光，整个泰拉的局势也进入了一段稳定时期，似乎各国之间的紧张局势都是有所缓解。整合运动似乎也因为什么原因进入了休整阶段，虽然他们依然占据在切城和龙门外环，但是如今也没有什么大动作，近卫局的无人机在上空巡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整合运动有大规模调动补给和人员的活动迹象。看上去长久动荡的局势让这片大地上所有的人都感到太累了，机缘巧合之间各自都进入了一段修整期。每个人都在抓紧这难得的动荡空窗期调整自己，凯尔希和她的医疗部门也在马不停蹄地治疗罗德岛内的感染者——之前的一系列作战行动让大量医疗资源都分散出去了，很多还有机会的矿石病患者在那段时间都没有挺过去。

博士和布莱恩特看着火化室和骨灰处理室里面繁忙的工作情景：这个地方和医疗室是罗德岛为数不多24小时不停工的地方。每天都能看到医疗干员们把病人们用病床推进手术室，然后再推出来——没有人知道推出来的病床能看到病人的脸还是只能开到盖在身体上的白布。也因此，路德维希大叔除了日常作息和随队任务以外，几乎24小时都泡在药理实验室里面研究效果更好的抑制剂和治疗药物。他还经常和凯尔希交流实验数据和意见，并且每次有新的成果时，路大叔都会用自己来试验药物，确认有效且副作用低后才会放心地交给凯尔希和医疗干员们用于临床治疗。他的行为也得到了医疗干员的敬佩，即使是华法琳口中那个“几乎不会主动表扬别人”的凯尔希医生对待路德维希也表现出了相当的尊重。末药干员甚至想请教路德维希为老师，虽然一开始路德维希拒绝了，但是在凯尔希“多一个助手也好”的劝说下，也收下了这个优秀的学生。

布莱恩特背对着火化室的窗户，下意识地想来一根炎国特产的香烟抽抽。博士提点了一下：“布莱恩特同志，罗德岛的内部空间是不允许吸烟的哦。这里还有不少孩子”，刚说完阿米娅和迷迭香抱着文件从两人身前走过，还微笑地和两人打了招呼。

“想抽的话，可以去舰桥甲板。现在的季节，温度正好，风吹地也很舒服。”博士补充道。

“感谢博士提醒，不过我一会再去。”布莱恩特回过头又看着火化室——又有一名去世的感染者被推进了焚化炉，而且她看上去还是一名孩子。

“你也算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人，看到这些还是会感到很难受吗？”博士似乎看出布莱恩特内心的一些想法。

“这和战斗不一样，博士你应该自己也清楚。”布莱恩特看着里面忙碌的干员们：“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们还活着。刚刚那个女孩，之前我还遇见过，我给过她一颗糖，她在进手术室前把糖纸给了我，说是等她出来后要记得还给她……”布莱恩特从口袋中拿出那个女孩的糖纸，又放了回去：“我的体检报告说过，我和我的种族不会因为任何形式感染矿石病。这在感染者眼里恐怕是想都不敢想的吧？”

“这不应该是好事吗？不用担心变得和他们一样。”

布莱恩特摇摇头：“这不一样，我是永远都无法成为感染者的人。他们的痛苦，他们的苦难，我无法真正去亲身体会。我只能去看，去听。去交流，然后努力地把自己代入进去…但那终归不是感同身受。”

“这我无法为你解答，但是我能理解。”博士拍了拍布莱恩特的肩膀：“这种事情终归还要自己想清楚了才行，去甲板吹吹风说不定有用，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先失陪了。”，博士说完便向着指挥中枢走去。

“啊，我记得甲板也要坐那边的电梯...博士等等我！”布莱恩特追上去和博士一起坐电梯上去，电梯里面的氛围有些小尴尬。

“我话是不是说的有点早？”

“...啊...嗯......”

“指挥中枢，到了。”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散散心，反正最近没什么事都在休假，放松一下也不错。”

布莱恩特继续坐着电梯来到了罗德岛舰船最高处——舰桥甲板。电梯门一开，龙门的风和阳光就迎面而来，这个季节龙门的温湿度恰到好度，有些干员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到甲板上吹吹风，不过大部分都会在稍微低一点的平台甲板上，舰桥甲板一般都只会有罗德岛的核心成员在那里。

布莱恩特找到一处没人的栏杆——这里的方向正对着罗德岛的船头，当罗德岛行驶的时候，这里就是前进的方向。布莱恩特从口袋中拿出了那个他还没有点燃的烟，掏出一个以及显出陈旧的源石打火机——这是他在离开家乡前，从父亲的口袋中找出来的，这算是他的父母，甚至是他的家乡留给他唯一带有记忆的东西了，岁月已然在它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布莱恩特废了些力气才把火给打起来：“看来要加油了啊。”，把烟点上，布莱恩特吸了一口后只是在嘴里含了一会后吐了出来——其实布莱恩特根本不会抽烟。

布莱恩特依靠在栏杆上吹着风，看着远处的龙门市区以及依旧冒着硝烟的龙门外环，龙门外环的建筑物上还留有上次战斗的痕迹，心里似乎在想着些什么——前段时间博士带他们小队参观了指挥中枢的前文明壁画并且讲述了破译成果，由于还有一些内容信息尚不能够确定，比如和壁画中巨人们有关的信息尚无法考证。凯尔希和盖亚也只是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布莱恩特觉得他们似乎有意在瞒着大家什么信息。之前和地球方面联络的通讯大剑也不知道为何一谈到关键的地方就出现了信号不稳定的问题，不过由于本来泰拉和地球的距离就有4.2光年，宇宙中的干扰情况又有很多，前文明的设计人员当时的设想能正常运转就算血赚了。众人当时也没有多想，但是布莱恩特隐隐感觉有些蹊跷。

布莱恩特清了清思绪，又继续想着别的事情。他抬头看着天空：蓝蓝的天上白云飘，太阳就在头顶至上。只不过在比云层更高的地方，似乎有一层雾蒙蒙的东西照着，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就在布莱恩特仰头看着天空的时候，一个绿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布莱恩特的身旁，但是布莱恩特似乎有所察觉。

“这个地方，不常有干员在此放松，是博士告诉你这里的吧，干员卫宫。”

“是啊。”布莱恩特吸完最后一口烟并用源石技艺把烟直接烧掉：“凯尔希医生，手术做完了？”

“重症感染者的手术已经完成了，其他的中轻症患者哪怕是最基层的医疗干员也能够从容护理。所以我也来这里放松。”说着凯尔希便把Mon3ter放出来放风，Mon3ter一出来就盯着布莱恩特看——两者之前并没有见过彼此，因此Mon3ter在看见陌生的干员时还感觉好奇和陌生。

“嘎？”

Mon3ter围着布莱恩特四处打量着，盖亚以狼形态从布莱恩特背后探出脑袋逗着Mon3ter玩。布莱恩特摸了摸Mon3ter的头表达了一下善意。盖亚跑出布莱恩特的身体和Mon3ter去一旁打闹去了。

“你和斯卡蒂的对话，我听到了。”

“然后呢？”

“确实斯卡蒂她自己私自行动违反了规定，我很清楚。不过，你的一句话让我耿耿于怀，关于斯卡蒂的种族。”

“有什么令你感到疑惑的吗？关于这片大地上的事情，我都可以为你解答。”

“我的级别够得上吗？”

“在这里，倒也不必如此拘谨。”

“那我问了。”布莱恩特转身看着凯尔希：“你为什么要说斯卡蒂的种族是‘可笑’的？”

凯尔希的神情很平静，显然她完全预料到了布莱恩特回问她这个问题。

“我想你应该知道深海猎人在阿戈尔中是干什么的吧？”

“这我当然知道，她们在剿灭海嗣，那些深海的怪物。深海猎人和伊比利亚审判庭用自己的生命让这片大地免受海嗣的侵染，他们是泰拉的英雄。”布莱恩特又点了一根烟，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我想你会告诉我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你只有20出头，但是你的思维确实不逊色于你的父亲。”凯尔希看了一眼布莱恩特：“石板里面的讯息，和我过往在这片大地上的所见所闻完全对上了。海嗣确实是那个邪神的种群，深海猎人也确实是为了剿灭它们而诞生的，但是阿戈尔高层，也并不是那么纯粹罢了。”

布莱恩特默默地抽着烟听着，凯尔希继续讲道：“按照我的见识，结合前文明的资料对比。海嗣，原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苏醒的。这片大地，本应该拥有足够的时间去应对这一切。”

“你的意思是，阿戈尔做了些什么导致它们苏醒了？”

“崇尚科学的阿戈尔在海底定居，他们在完成最初的海底城市建造后，开始往大海深处开疆扩土。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又或许是阴差阳错——阿戈尔来到了毁灭前文明的主神的族群：海嗣的沉睡地。阿戈尔发现了这些沉睡的族群，高层收到了消息，但是他们选择了直接用爆破解决问题。后来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

“海嗣苏醒，海嗣危机就此爆发了，是吗？”

“是的，阿戈尔高层也意识到了海嗣危机的重要性。但是你也知道，阿戈尔高层肯定不会说是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导致的悲剧。他们压下了真相，并且告诉阿戈尔人，海嗣是主动袭击他们的。而且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做好接受的准备。”

布莱恩特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您说便是。”

“通过对海嗣的分析，我们知道海嗣细胞对陆地生物和人类有着极强的同化能力。这一点在前文明的石板中也有详细描述。”

“你是说？”

“但是同时，阿戈尔高层发现了海嗣细胞能够极大幅度强化人类的身体机能，而且通过科学技术和强大的意志力能够将同化程度限制在一个比较稳定的情况，就算比较糟糕，也只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当然了，他们当然不会和深海猎人们说这是海嗣细胞，而是说什么超级血清。”

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的布莱恩特尚未消化之前的信息，他被震惊地甚至拿不住手中的烟。凯尔希接着说：“也就是说，包括斯卡蒂在内。深海猎人们都是被高层欺骗，有着本同化可能的群体。然而他们中的大部分，依然沉浸在高层给他们编制的谎话中。真是一个傲慢又可笑的种族。”

“你是说，斯卡蒂，还有幽灵鲨，包括遇到的那个二队长，她们都......”布莱恩特好不容易从刚刚的思维冲击中回过神来。凯尔希又接着给了他迎头一击：

“她们都有着被同化的可能。而且阿戈尔高层一直以为海嗣只是一种比较难对付的生物而已，我也试图和高层交谈过，但是阿戈尔的傲慢，你也懂的。”

布莱恩特沉默不语，他拿烟的手不断颤抖着，抽完了也没有被他发觉。凯尔希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也不是所有阿戈尔人都是这么傲慢和沉浸在谎言中，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个人，他是斯卡蒂在深海猎人里面的队长，叫乌尔比安。他带着一部分阿戈尔人和深海猎人脱离了阿戈尔的监视范围并试图把这样的阿戈尔扳回正规。”

凯尔希召回了M3，走到了电梯前，回头对着布莱恩特说：“剩下的，就要看阿戈尔人民自己的选择了。”

布莱恩特思考良久，握紧了栏杆，他依然说出了他的看法。

“我相信阿戈尔的人民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就像我详细这片大地上其他的种族一样。我们都是人类，不存在完全意义上‘可笑的种族’。”

“你真的相信吗？泰拉的所有人团结一致，共同渡过难关。别忘了，光是阿戈尔的傲慢，就足够成为团结路上的最大阻碍。”凯尔希冷冷地对布莱恩特说。

布莱恩特看向凯尔希，目光坚定：“一定会的，我相信。一定有一个办法，一个理念，一条道路，会达到这个目标。我相信，我们不会重蹈前文明的覆辙。”

凯尔希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对布莱恩特说：“理想主义者的道路，不会那么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