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邦原创】“天啊，大楼的整个一层都空荡荡的，里面没有人，全是数字人在直播！”

或许你看过这样一段关于数字人带货的视频，2023年3月和4月，它在抖音和微信朋友圈里病毒式传播。在视频里，几百平米的空旷房间内看不到工作人员，只能看到排排竖立着的电脑显示屏。屏幕上，“美女主播”正在全自动地直播带货，她们全都是数字人。

这段视频来自杭州的一家抖音直播代运营机构，而视频中的数字人产品由一家名为硅基智能的公司提供。

硅基智能是一家专注于“数字人”产品研发的人工智能企业，成立于2017年，曾为刘润、江南春创造数字人分身。截至2020年12月的C轮融资，硅基智能已获得腾讯投资，招银国际，国新央企，海松资本，红杉资本，奇虎中财等9轮融资，估值超过60亿，拥有授权专利70多项。从去年开始硅基智能大举推动数字人商业化落地，线上进军电商直播带货、线下覆盖本地生活场景，势头凶猛。

数字人真能代替真人主播吗？将会怎样改变电商的形态？“硅基劳动力”真的会取代人类劳动力吗？

亿邦动力邀请到硅基智能创始人司马华鹏，聊聊数字人的未来。

一段传播很广的短视频

AI超写实数字分身 以假乱真

司马华鹏，IT行业的连续创业者，2017年在南京创建硅基智能，初始产品是语音机器人。2019年，硅基智能正式进军AI数字人领域，产品涵盖数字人短视频制作、数字人直播、虚拟人定制、数字永生等。

司马华鹏认为，以人工智能为基础，数字人将最终成为与“碳基文明”人类共存的“硅基生命”，成为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他还曾多次放出豪言，等到2025年，公司将为全球贡献1亿“硅基劳动力”。

司马华鹏喜欢直接用产品讲话。当我问司马华鹏如今数字人的拟真性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他笑了笑拿起自己的手机，展示了一段内部测试程序。那是某位名人的数字人分身，它的外观经过深度学习网络上公开视频片段生成，对话系统接入经过训练的GPT大模型。

在与我的聊天过程中，这个数字人的嘴形与语音的匹配，表情、姿态与说话的匹配，都做到了和谐自然，需要看很久才能察觉到与真人的区别。而类似这样由数字人出镜的短视频，在硅基智能视频号上还有许多，甚至某个“司马华鹏”在办公室中的演讲视频，就是使用我与司马华鹏的谈话录音事后生成的，但并没有观众发现并非真人。

此类数字人，一般被称为2D超写实数字人。在国内，通过标准SAAS方案、以小样本学习可以实现的实时数字人之中，硅基智能数字人拟真写实程度已达顶尖水准。

通过深度学习生成数字分身从技术上来说并不新鲜。2017年-2020年间，海外互联网曾十分流行Deepfake“名人换脸”；2021年，英伟达黄仁勋骗过了全世界的数字人分身演讲更是引起轰动。但是，英伟达的数字分身技术，以及硅基智能采取的方案，相比早期Deepfake的技术难度都要高得多。因为后者是即时演算、即时驱动的数字人形象，相比换脸，1:1克隆一个真人对数字人的语音、体态、表情协调都有极高要求，更考验团队的综合技术实力。

司马华鹏告诉亿邦，硅基的数字人产品，最终的目标是应用在影视行业，不过目前正处于过渡阶段。正因为以影视应用为最终目标，“从高打低”的硅基智能做数字人直播更加得心应手。他透露，目前硅基智能正在和阅文集团洽谈合作，未来有可能运用硅基数字人技术，将一部知名小说搬上荧幕。“直播可以理解为是‘AIGC生成电影’的一种实践，只不过它要相对电影来说更简单。”他说。

2000年时，在大学宿舍做软件的司马华鹏，就开始研发图像识别相关功能软件销售给美国客户。其后，他创立的俄罗斯安全软件公司Ruturnil和国内软件公司必拓狮，都研发包含图像识别技术功能的软件。2012年司马华鹏团队开发了Toolswiz Photos图像处理软件，他们还曾针对国内线下商超市场研发物体识别算法。

司马华鹏的技术创业历程，前十五年都集中在人工智能和计算机图像算法领域。到了2017年，在硅基智能的创业前期，司马华鹏带领团队着重研发NLP技术。而将这两条技术线汇聚，就构成了硅基数字人技术的“表”和“里”。近年，司马华鹏将AIGC能力定义为硅基智能的核心能力。“硅基智能目前拥有约1000人团队，50%以上为研发人员，我们在AIGC上压了重注，提前进行了布局，现在拥有领域相关授权专利近100 项，防止其他公司未来对我们进行抄袭。”司马华鹏说。

数字人是降本利器 但直播仍需比拼运营与内容

今年4月初，在抖音华南某直播基地，亿邦造访了硅基智能的其中一个渠道商。最近，每周基地都会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四五十名意向客户造访，专程观摩学习如何用数字人带货。它们之中既有主播、线上卖家，也有线下商家。

“8000元定制一个自己的数字人形象，在直播间内录制好用来训练AI的视频和语音素材，然后就可以等待软件生成主播的数字人分身。”在直播基地，导师简洁地对新客户介绍道。

在这些购买硅基数字人产品的客户中，一部分将其用来配合抖音真人主播冲直播时长，另一部分人则用在线下本地生活场景中，方法更加简单，只需要设定好话术即可7x24小时带货。司马华鹏说，真人主播开播时间短，发挥不稳定，而且更令商家更头痛的是，辛辛苦苦培养的主播不免会出现离职或者跳槽情况，而数字人主播正好可以解决这个痛点。

目前硅基每周在全平台有数万个直播间，预计到五一的时候，在线直播间总数将达到十万。在线下，硅基智能已在40个城市拥有大型代理，80个城市拥有小型代理，还与南京市商务局开展“百万数字人创业计划”合作，以本地餐饮行业为先行试点，今年计划服务约600家商户，投入数字人3万个。司马华鹏还透露了某酒旅企业使用硅基数字人直播的案例，他们春节小长假期间，无广告投流前提下，数字人GMV达数千万元。

看上去数字人直播十分简单，效益也十分可观，但事实上，在开播之后，如何设定话术，直播中控如何看好场，做好持续运营才是考验直播主的重头戏。因为2D超写实数字人对于抖音这样的直播平台来说还是新事物，在平台的检测机制下常会因不当的使用而被识别为“录播”进而被判定违规。而如何规避违规，则是渠道商培训的重要环节。

“抖音从未声明限制数字人直播。但作为内容平台，抖音会限制垃圾内容，会限制没有信息熵的内容。”司马华鹏说。他指出，作为内容平台，抖音的原则必定是维护优秀的内容生态。没有真人操作管理、以及适当的内容编排的直播，被平台的算法最终认定为劣质内容是自然的。

“有一点需要澄清，我们的产品并非‘无人直播’，而是‘无真人直播’。”司马华鹏说，无论买来做什么，数字人只能节省直播团队费用、设备费用，不意味着可以对于直播运营撒手不管，“我们为你省钱，是为了你可以把钱投入到更好的运营、选品之中，让利给客户。当你有了好内容再运用数字人工具，将会是如虎添翼。”

司马华鹏表示，为了帮助客户创造有价值的内容，硅基智能做了不少工作，如用更加智能化的回复、更加智能化的交互优化产品，以让观众感受到与数字人的双向情感互动。

然而，即便如此，在一些直播机构和商家眼中，李佳琦是永远不可复制的。绝大多数业内人士认为，数字人在可预见的未来，不可能真正取代优秀的真人主播。即使能够制作李佳琦的数字分身、让他说话，也不可能复制李佳琦的带货能力。

对此，司马华鹏指出，这部分在“金字塔尖”的主播并不是他们需要服务的对象。

“你平时或许只会看李佳琦的直播，但市场中占绝大多数的不是顶流主播。行业内95%以上的公司，实际做的是平播和店播，很多主播仅仅只会念念稿子，随便回复一下问题。因为平台的流量推送机制，这些糟糕的主播可能永远不会被你看到。我们只需要做得比这部分主播做的更好，或者更便宜，让一般的商家做得起直播，就是最大的价值。”他说。

2025年“一亿硅基劳动力”目标能实现吗？

司马华鹏曾多次表示，希望公司能够冲击百亿营收，还希望在2025年，实现为社会贡献总计1亿“硅基劳动力”的目标。

对于实现这番豪言壮语，司马华鹏十分乐观。在他看来，电商仅是当下最能体现硅基劳动力价值的应用场景之一，远非硅基数字人产品商业落地的终点。数字主播、明星分身、培训教师、数字演员……“硅基劳动力”在各行各业的潜力还等待被人们充分认知。

“在我大学时学习的自动化专业里流传着一句话：汽车可以开到180迈，只因有了人在里面，只能开到120迈以下。”司马华鹏认为，许多过去的工种在AI时代都需要重新被审视，低效率、低创造力、高重复性的工作都可以被快速替代，这逼迫人类去寻找人工智能无法实现的价值点。

从效率角度看，硅基劳动力的价值在于它是“可复制的清洁劳动力”。对于企业来说，引入硅基劳动力，是一种“减碳”的行为，可以使得企业实现线性扩张。而从拟人化的情感能力角度看，ChatGPT的到来，使得硅基劳动力迅速进化，这使得它的情商迅猛增长，当前在人类社会中可以扮演的角色大大增加。

2022年，刘润在其跨年演讲上首次展示了数字人分身。这段视频是硅基智能根据他的一段十几分钟的录像生成，制作时间只需要一天。他感慨地说，“元宇宙是不是真的要来了我不知道。但是，我在数字世界的分身是真的已经来了。这个分身对我来说，非常有价值。”

不仅是数字分身，如今，硅基智能是国内少数承接“数字永生”业务的数字人公司之一。早在2018年，硅基智能还尝试过运用AIGC技术复活一位高管过世的母亲。据媒体报道，仅需1张照片和训练50句话，硅基智能就可以快速复刻亲人的数字人形象，实现亲人某种程度上的云端“永生”。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刘润、江南春那样，能够用开放的态度接收数字分身或者数字亲人。司马华鹏无奈的表示，使用硅基数字人的抖音大V，有人已经做到了GMV上亿；在社交平台上，目前也已经有很多名人大V都在使用硅基的数字分身更新短视频内容。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他们多数都不希望外界知道自己在用数字人分身。

但是，在另一些行业，硅基劳动力则可能很受欢迎。司马华鹏透露，他们不久将在南京发布“数字老师”产品，该产品以大模型为内核，被包装成一个无所不知的老师，可以从清晨到凌晨24小时给孩子讲课。数字人教师未来将能造福无数留守儿童、不发达地区儿童，促进教育平权。而数字人心理咨询师、数字人医生、数字人老年陪伴官……许许多多的职业场景在等待数字人劳动力去填补。

司马华鹏说，他将数字人的进化以图灵测试等级分为三个阶段。过去使用CG技术制作的数字人仅在最初级阶段，而如今硅基的超写实数字人已经可以做到第二阶段：与观众进行双向的情感交互。而第三个阶段，叫做“死生相契”，即是最理想的状态，需要未来以高度智能化的类GPT内核加上行业知识注入才能实现。

“过去，机器人助手和人的关系就像储户与ATM机，很业务、很机械。当ChatGPT出来之后，那个时代就结束了。在当数字人技术进入‘死生相契’的阶段，它跟所有的客户都可以产生深刻的情感连接，而不是原来的‘小恩小惠’。”在司马华鹏看来，无论搜索、游戏，还是电商场景，未来几乎所有商业场景都可能会重新洗牌，届时机会将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