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李昕璇、周心怡 定量群学

原文信息

Liu H, Chen B, Wang Y, et al. Social affiliation moderates the link between depressive symptoms and heart rate variability in healthy middle‐aged and older individuals: An intensive ecologic momentary assessment study[J]. Psychophysiology, 2022, 59(2): e13958.

DOI:https://doi.org/10.1111/psyp.13958

【导读】亲爱的读者，本次推送的两篇文章来自于同一个基于生态瞬时评估（EMA）的科研项目。EMA是一种在事件发生的自然情境下，对行为、态度、认知和情绪等即时性反应进行重复采样获得尽可能反映真实状态数据的研究方法。本项目以日常生活经验为着眼点，从个体内变异（intra- individual）的微观层面来理解老年人社会交往和身心健康的关联，提供了一系列有关社会交往动态如何影响个体内情绪流动和生理指标反应的实证结果，为我们从生理-心理-社会视角理解老年健康提供了新的维度。

问题提出

抑郁症与较低的心脏自主神经控制有关, 进而导致心血管疾病｡以往研究已经证实了抑郁症状与发生心血管疾病之间存在密切关联,其中一个重要机制就是个体自主神经系统失调,重度抑郁患者的自主神经控制系统调节会导致其交感神经系统激活增加和/或副交感神经系统激活减少,从而增加心脏不良的风险｡心率变异性(Heart Rate Variability,HRV)是一种广泛使用的自主神经系统功能障碍的标志物,反映了心脏的副交感神经支配｡已有研究在重度抑郁症患者当中观察到明显的HRV受损,而越来越多的研究也开始将抑郁症状水平与普通人群的HRV联系起来｡此外,理论和实证研究通过测量与呼吸相关的HRV发现,在行为层面上,社会联系可能对心脏迷走神经张力的调节产生重要影响,即社会嵌入性､归属感和安全感､社会支持或更好的关系质量与更高的HRV之间存在联系｡尽管大量研究证明了抑郁症状与社会行为对迷走神经介导的HRV的影响,但对它们如何影响心脏功能知之甚少｡Schwerdtfeger和Friedrich Mai(2009)对健康成年人的一天动态监测明确了与亲密他人的社交接触可以减弱抑郁情绪对降低HRV的影响,但关于社会互动的定性是否能够缓和抑郁症状与HRV之间的关系以及年轻人样本的大多数研究结果是否会推广到中老年群体,目前尚不清晰｡因此,本研究旨在丰富已有研究结果,调查中老年晚期抑郁症状患者的HRV是否会因社会联系水平的改变而改变｡

研究方法

本研究包括对78名平均年龄为59.15岁的参与者进行7天的监测,期间通过生态瞬时评估方法(Ecological Momentary Assessment,EMA)获得日常生活､心理社会以及生理数据｡在每个评估日,参与者被要求完成7项评估,询问其在每次提示前的5分钟内是否进行过社交互动,如果没有,也要求他们报告最近的社交互动以及在提示之前发生的时间｡对于每次报告的社交互动,参与者进一步报告与谁发生了社交互动(例如配偶､家人､朋友与其他人)以及他们在每次互动中的感受,并提供了一系列其它变量的信息(例如位置､姿势､体力活动水平)｡运用EMA进行数据收集之前,采用中文版15项老年抑郁量表(GDS-15)进行基线信息的收集,参与者在社交互动中的归属感则通过人际关系网格进行评估,并且运用均方根连续差(RMSSD)对心电图监测设备中记录的HRV进行分析｡为检验假设，本研究运用了多水平模型，通过将抑郁症状与归属感的人际差异作为固定效应来确定模型1，并加入抑郁症状与归属感之间的相互作用来将其扩展，得到模型2。同时纳入1级对照因素，包括位置(按照在家中或其他地点二分)､当前体育活动水平(通过自我报告轻度活动､中度至剧烈活动与无活动)､身体姿势(通过自我报告坐着或躺着与直立),以及社交伴侣的类型(分为配偶､家人或朋友与他人)；2级协变量包括年龄(连续变量)､性别(1 = 男性,0 = 女性)､是否吸烟(1 = 是,0 = 否)､定期饮酒(1 = 是,0 = 否)､活动限制性(1 = 至少一个活动限制,0 = 无限制)以及体重指数(BMI)。数据分析通过Stata软件15.0和“MIXED”软件包（Stata Corp，College Station，TX，USA）进行。

研究发现

首先,如表2(模型1,主要影响模型)所示,人的平均抑郁症状与较低水平的HRV(b = −0.093,p = .005)有关,同时归属感对HRV的主要影响也很重要(b = 0.034,p = .017),这表明当个人意识到他们与比平时更高层次的隶属关系进行社会互动时,往往表现出明显的更高的HRV水平｡此外,一些控制变量显示了显著的主要影响｡当参与者与朋友互动时,与其他社会关系成员的互动相比,他们的HRV增强(b = 0.287,p = .000)｡此外,与不进行体育活动相比,轻度体育活动(b = −0.088,p = .015)以及中等到剧烈体育活动(b = −0.115,p = .008)对降低HRV的短暂水平有显著的主要影响｡与直立姿势相比,没有发现坐姿(b = −0.022,p = .632)或躺姿(b = 0.004,p = .926)对HRV有显著影响,呆在家里对HRV的影响与呆在其他地方的影响没有区别(b = 0.032,p = .412)｡关于2级预测变量样本显示年龄与动态HRV没有显著关系(b = −0.008,p = .382),BMI较高的标准指数倾向于显示较低的HRV(b = −0.033,p = .039),女性的HRV往往低于男性(b = −0.233,p = .046)｡不受行动限制的参与者往往表现出更高的HRV(b = 0.179,p = .023)｡似然比(LR)测试的结果更倾向于具有感知隶属关系随机斜率的模型(b = 0.004,SE = 0.002),而不是随机的仅受体模型(χ2 = 12.37,p = .0021),这表明感知隶属关系和HRV之间的关联存在显著差异｡

其次,本研究还在模型中添加了人的平均抑郁症状和从属感之间的相互作用(如模型2所示)，发现此交互项意义重大(b = 0.027,p = .008)｡这一结果证实了研究假设,即从属感减轻了抑郁症状和流动HRV之间的交际关系｡当参与者在社交互动中感知到更高水平的隶属关系时,抑郁症状对减少HRV的影响不如他们认为社会互动中的隶属关系水平较低时那么强烈｡随后的分析通过估计抑郁症状与HRV在高隶属级别(1 SD高于平均值)和低隶属级别(1 SD低于平均值)的关系的边际影响,检查了缓和效果｡如图1所示,当个人在社交互动中感觉隶属感低时,人与平均抑郁症状与HRV减少密切相关(b = −0.127,p = .000),当个人在社会互动中感知到高度隶属关系时,这种关联就会减弱(b = −0.054,p = .140)｡

研究结论

本研究发现动态环境中评估的HRV的升高与社会归属感有关，为支持多元迷走神经理论提供了新的证据。通过连续7天的EMA数据收集与分析，发现老年人往往比年轻人更能感受到他人的温暖与善良，在居住在该社区的中老年人中, HRV受损与阈下抑郁症状水平升高有关，但这种情况可能会在令人感到愉快和温暖的社交互动中得到改善｡这些发现证实了之前的研究,即确定积极的社会互动对心脏自主控制的缓解作用, 强调了人际体验对晚年心血管健康的影响，说明人际互动的观点对于研究心血管疾病发展的心理社会风险是有价值的｡

导读人 | 孙茜 河北经贸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社会保障系副教授

李昕璇 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医学语言与文化系博士研究生

周心怡 中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社会学系硕士研究生

原标题：《社会关系对健康中老年个体抑郁症状与心率变异性之间的调节作用：一项密集生态瞬时评估研究》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