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医学中心癌症医师悉达多·穆克吉曾在自己著名的普利策奖获奖作品《众病之王：癌症传》中讲述了人类关于癌症的第一次记录，在一系列病例后，「治疗」项下只有简短的一句：没有治疗方法。

肿瘤这个恶魔肆虐已经千年。2016 年，美国启动癌症登月计划，雄心勃勃地宣布「人类终将攻克癌症」。让美国人发出如此乐观声音的，正是免疫治疗。是肿瘤免疫使人类第一次在与肿瘤的战争中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在刚刚结束的 2016 年，免疫治疗领域发生了什么？让我们一起听听中国研究型医院学会生物治疗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韩为东教授的讲述。

丁香园：2016 年 CART 治疗发展似乎是喜忧参半。请您总体介绍一下 2016 年 CART 领域主要的研究进展？

韩为东教授：CART 全称是 chimeric antigen receptor T cells，首先是在白血病和淋巴瘤中取得了突破。2016 年，CART 有很多进展可圈可点。澳门大学发表了针对外周 T 细胞淋巴瘤的 CD4 CART 治疗的数据；荷兰阿姆斯特丹发表了 CD38 为靶点的 CART 治疗多发性骨髓瘤的研究数据；德国科隆大学报告了 IgM FC 受体为靶点的 CART 治疗慢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的初步结果。另外，针对 CD19 CART 治疗后复发的白血病患者，有团队采用 CD22 为靶点的 CART 治疗作为 CD19 CART 失败后的序贯治疗，再次获得了完全缓解。在实体瘤方面，美国宾州大学研发的能表达 5E5 单抗的新型 CART 细胞可特异性识别癌细胞表面的粘蛋白 1(MUC1) 上的 Tn 多糖，在胰腺癌等实体瘤的临床前研究中获得了成功。另外，有报道采用基因编辑技术修饰 T 细胞后进行 CART 治疗，这样形成的修饰性 T 细胞被称为 UCART，从而克服了必须采集患者本身细胞的弊端，实现了异源 CART 细胞治疗。

其次在 2016 年底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报道的 IL13Rα2 作为靶点的 CART 治疗脑胶质瘤是另一个重要突破。通常细胞治疗都是通过静脉来输入的。而这项研究是通过脑室置管输入。这是这项研究最重要的突破点，提示我们，静脉输注 CART 细胞对于实体瘤可能不能到达肿瘤部位，改变给药途径是否可以解决这个瓶颈？哪些肿瘤可以通过这种模式来解决？

虽然 CART 目前还不是一个完全成熟的疗法，在 2016 年 11 月 Juno 公司 CART 细胞治疗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临床试验中 2 例患者因脑水肿死亡，导致临床试验中断的报道，让 CART 这一话题甚嚣尘上。但需要提前的是截至目前我们还尚未看到科学的、客观的死因分析。而今后随着临床试验的进一步拓展，什么样的病人还会出现类似死亡，或其他表现的治疗相关性死亡？如何避免死亡事件的发生，这些问题应该更值得我们考虑。但总的来说，2016 年对于 CART 而言是以喜为多。

丁香园：国内 CART 治疗的发展如何？

韩为东教授：我们在国内做了第一例 CART 治疗。迄今我们完成的 CART 治疗血液病或是实体瘤都是国内样本量最大的。我们也进行了 CD22 序贯治疗 CD19 CART 治疗后复发病人的的探索，目前临床前研究已完成，2017 年开始招募患者，首先针对 B 细胞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开始临床试验。在实体瘤方面，我们开展的 CD30 的 CART 治疗原发难治性霍奇金淋巴瘤一期临床试验入组 18 个病人，有效控制率达到 60% 以上， CD133  CART 治疗实体瘤的一期临床试验完成 14 例病人，包括肝癌、胆管癌和胰腺癌，其中一例经过手术、放疗、化疗、表皮生长因子受体抗体疗法后复发的胆管癌患者，经 CD133 CART 治疗后获得大概 4.3 个月的部分缓解。

丁香园：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治疗（ICB）曾经登上 Science 杂志十大科学突破的榜首。2016 年 ICB 治疗进展情况如何？

韩为东教授：ICB 疗法这两年逐步升温。2016 年来，从临床角度，ICB 疗法有几件事情值得了解。PD-1 人源化单抗疗法被 FDA 批准作为非小细胞肺癌的一线疗法，转移性头颈部鳞状细胞癌二线疗法；并获得 FDA 加速批准，用于自体造血干细胞移植或 CD30 抗体药物治疗以后进展或复发的经典性非霍奇金淋巴瘤。

如何使更多的肿瘤患者通过 ICB 疗法，或者 ICB 疗法与其他疗法联合，使完全缓解率更高？2016 年，很多临床研究机构都在思考和探索。我们也是其中之一，我们在临床前实验中，发现一些表观药物，像 DNA 去甲基化抑制剂地西他宾低剂量可与 PD1 抗体联合，现已经完成了十几例病人。有一些临床研究在黑色瘤和肺癌中看到不同的免疫检查点像 CTLA-4 和 PD1 抗体的联合确实有获益，总体反应率和完全缓解率提高了，但毒性很大，突出表现在消化道，顽固的长期的腹泻、肠出血，甚至是肠穿孔、死亡。另据 Blood 发表的报道称，CD19 CART 联合抗 PD1 治疗实体瘤，毒性虽可能放大，但疾病确实获得了控制，所以我们也在思考开展这类联合研究。

另外，2016 年 PDL1 抗体也有一些进展，比如获批用于非小细胞肺癌二线疗法，晚期或者转移性尿路上皮癌等。

肿瘤免疫疗法领域目前刚刚拉开帷幕，相信会有更多的肿瘤免疫疗法的新疗法，给患者带来越来越多的益处。

韩为东教授简介

韩为东教授，临床医学博士，教授，临床肿瘤学博士研究生导师，从事内科与血液病学临床工作 10 余年，研究与医学转化工作 10 年。解放军总医院分子免疫学研究室主任。

2012 年创建了解放军总医院首个生物治疗转化医学病区，担任首任主任。主要从事肿瘤治疗抵抗机制与临床研究, 在国内率先在国际临床试验机构注册并开展多项 CART 治疗的临床试验，并获得企业转化。开展了低剂量地西他滨在复发难治性实体瘤中的临床应用研究，在全国近 10 家三甲医院肿瘤科开展多中心临床研究推广。

先后承担科技部重大专项 1 项，973 课题 2 项、863 项目 3 项、国家自然基金重点项目 1 项，面上项目 6 项，北京市生物技术前沿项目 1 项，获得企业投资 3 项，4 项临床治疗技术企业转让。国家发明专利 15 项。主编专著 3 部。近 5 年以第一作者或通讯作者发表 SCI 论文 120 余篇，累计影响因子 480 余分。参与获得省部级二等奖以上 4 项。2015 年，成立了中国研究型医院生物治疗学专业委员会（二级学会），并担任首届主任委员。

点击查看 2016年学科大咖年度回顾>>

编辑： 马莹芳

本网站所有注明“来源：丁香园”的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于丁香园所有，非经授权，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不得转载，授权转载时须注明“来源：丁香园”。本网所有转载文章系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且明确注明来源和作者，不希望被转载的媒体或个人可与我们联系，我们将立即进行删除处理。同时转载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