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說真理愈辯愈明，爬了好多Reddit，看了幾篇評論，《Making a Murderer》（MaM）第二季只有令我更加糊塗不明所以，太多資訊但無從判斷真偽，因此也無法判斷故事主角Steven Avery是無辜抑或罪有應得。

然而，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Netflix這套高度話題性的半紀錄劇情片（docudrama），第二季將故事說得一團糟，充滿偏見，無助釐清真相。故事主角是真人，故事也是真實發生的事，看完第二季，做觀眾的，卻感到跟真相一步也沒有近過。MaM兩位製作人說過，拍攝的目的是希望通過案件來審視美國的司法制度，查明真相不是他們的原委。就算從這個角度出發，這個第二季，仍然可說是一敗塗地。

二次傷害

作為資深煲劇精，總有中伏時候，就當浪費了人生的十個小時，也不值得大呼小叫，但MaM紀錄的是真實發生過的罪案，看完第二季卻連翻案的實質證據也建立不到，實在叫人洩氣。做觀眾的看完了，長嗟短嘆一番，就沒事人般繼續自己的生活，但對案中人來說，卻是二次傷害。一方面，死者Teresa Halbach的家人等於再經歷一次親人被殺的傷痛，另一方面，堅持自己清白的兩位犯人Steven Avery、Brendan Dassey及其家人，這套紀錄片帶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期望落空，二人仍然身陷囹圄，看不到事情有轉機。

MaM第一季講述了一宗發生在美國威斯康辛州的性侵謀殺案。當地居民Steven Avery及其侄兒Brendan Dassey被控在2005年曼尼托瓦郡，性侵並殺害了一名時年25歲的女攝影師Teresa Halbach。

Avery曾經被誤判為一宗強姦案的罪犯，並為此坐了18年的冤獄，後因有新的DNA證據出現，證實警方拉錯人，最終成功翻案而回復自由。他從性侵案獲釋之後，開始追溯郡政府官員誤判的責任，提出了3600萬美元的賠償申訴。就在此時，Teresa Halbach來到他的廢車場為汽車雜誌《Auto Trader》拍照，卻遭人殺害，Avery因此再次以謀殺罪名被警方拘捕。四個月後警方再拘捕他的侄兒Dassey，控告他有份參與性侵及殺害死者，並協助燒屍企圖毁滅證據。

第一季功成

第一季抽絲剝繭將Avery第一次給誤判的前因後果和盤托出，也成功將第二次案件中的疑點呈現：Avery對縣政府提出性侵案錯判民事索償訴訟，是否足以成為警方之後製造假證的動機；由檢控一方保管、在受害人坐駕中找到Avery的血液樣本，似乎給別人動過手腳（being tampered with）；Dassey當年只得16歲，已證實IQ低過正常水平，卻沒有律師及監護人在場，給警方單獨查問；控方指派給Dassey的辯護律師，似乎沒有全力為他申辯；這些有力的reasonable doubts，都是在第一季十集內經已確立了的。

第二季失焦

來到第二季，整個story arc都聚焦在新加入的辯護律師Kathleen Zellner身上，完全從她的視點出發，但問題是這位鼎鼎大名的律師，曾經為十二宗錯判的案件翻案，亦透過社交媒體高調地宣稱會為Avery翻案成功，她的調查手法卻有不少值得爭議的地方，而且連Zellner自己在為Avery提出的重新申辯中，都沒有採納為證據，卻在劇中不厭其煩地重複並加以詳細描繪，實在很難不讓人覺得兩位製作人利用奇觀來製造話題及收視，甚至淪為Zellner及Netflix的公關宣傳之旅。當Netflix期望觀眾像看真人騷般看得津津有味，我一路看一路提醒自己，這是真人真事，這是真實發生的悲劇，不要將自己的快樂（娛樂），建築在當事人的痛苦之上。

原文刊於am730 (TV) Drama Qu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