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ZKN

✳现背/普通人

✳OOC我的，他们只属于自己。

✳小学生文笔致歉。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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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沉入水中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被流动的水包裹，没有任何支点，没有任何可以攀附的东西——然后往下沉——肺里的氧气燃尽了，那种火烧般的疼痛开始蔓延全身。想着张口呼吸，涌进来不是氧气而是水，水从食道里往肺里冲去，又贪婪的从气管里往里面侵袭。

痛苦，体内的五脏六腑被水捣搅一通。被水入侵的气管中毒蛇游走，毒液随着水灼伤了脆弱的脏器，反噬出铁锈的气息。

无助，藏在角落里那最后一丝对生的渴望试图摆脱牢笼。但唯一的生路却是一触即断的蛛丝，一脚一脚践踏着那微不足道的渴望。

绝望，耳边是水的声音，只有水的声音。

释然，死神的衣摆在水底散开，它轻轻将镰刀架在脖颈，等眼神死去的那一瞬将灵魂勾离。

身体往水底沉去，犹如千万只手把自己往水底拽去。

就像沉船。

永远消失在海底。

02.

葛葉从梦中惊醒过来。

梦里过于真实的溺水感让他大口喘息，贪婪的摄取氧气。

窗帘紧闭的房间是另一个水底，空气是窒息的，最后一丝那人的气息都被扼杀在浓烈的酒精气味里。

头疼欲裂。葛葉再次倒回被褥里。

二十出头的葛葉不沾一滴酒，但三十出头的葛葉如今依赖酒精。地上零散随意的空酒瓶就像是讽刺的代名词，时时刻刻刺激着葛葉的神经，轻飘飘地提醒他现在是有多么颓疲。然后拍拍他的脸颊说：啊哈，你也知道后悔了？

葛葉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麻木的思考着已经有一周没亮起的灯罩下有多少虫尸，会不会比酒瓶还多，死寂的思绪拐了个弯又回到了他开始厌倦生活的根本原因。

03.

那天本来应该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他们却平静的走进了离婚登记室，平静的聆听完工作人员的话，平静的签下了字，然后平静的跨出大门，平静的拥抱斩断最后一丝留恋，在盛夏的骄阳中揣着隆冬般的冷硬分道扬镳。

看着叶单薄离去的背影，葛葉陷入了茫然。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看不懂了自己的心。

而他也忽然想起，是自己用婚姻把叶绑在身边。

04.

叶并没有把这场惨淡收场的失败婚姻的过错归到葛葉身上。

他们只是千千万万失败婚姻中最普通最无趣的案例。只不过是厌倦了，疲惫了，感觉到爱不下去了，谁也不想用曾经种种已经过期了的甜蜜幻象来欺骗自己了而已。

结婚前那种肉眼可见的兴奋，结婚时在神父面前许下的誓言全变成了一缕可笑的白烟，挥挥手就散去。

到底还是他们之间出了问题。

有时候叶会嘲笑他们的身上被装了磁铁，极与极永远不会粘连在一起，只会在即将靠近的时候瞬间排斥，然后推远。

两个人的家，一个人的声音。两个人的餐具，一个人的晚餐。两个人的床铺，一个人的夜晚。

叶也曾试图和葛葉一起解决过这些问题，可双方在工作已经足够疲惫的时候再劳心劳神去维持这岌岌可危的感情——何必呢？

于是叶选择了一个最坏的最优解。

“填了吧。”

那天晚上，叶将填好的表格推到葛葉面前，平静地说。

05.

他们确实是深爱着对方，在曾经。

不知者无罪。在结婚前夕他们也未曾预料到十年后的惨淡收场。

新婚前一夜，他们傻傻地隔着屏幕通话，因为想到隔天便能见到对方身着洁白的西装而心潮澎湃不已。

讨论着该如何一点点把空荡荡的新家填满，讨论着婚后能不能养一只猫狗作伴，讨论着以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葛葉离了他们亲热过无数个夜晚的床，收拾了那些的酒瓶。盯着叶走前翻倒又被他扶起的合照闭上了眼睛。

照片里的人笑得幸福，他们曾经是那么的深爱对方。

胸口沉闷的痛着，那种溺亡的感觉再次卷席全身。装了酒瓶的袋子落地，葛葉真的很想把自己空无一物的躯壳剖开来仔细翻找为什么还敢发出悔恨的声音。

他好像快要溺死了。

悔恨的情绪让他恶心到快要溺死了。

06.

叶将自己整个人塞进了衣柜里。这是他这段期间来唯一的庇护所。

没人知道他临走前拿走了几件衣服，自己的，葛葉的。

整个人埋头在昏暗的衣柜里，狭小的空间竖起了高墙，自己的气息和葛葉的气息交织着将他搂进怀里。

柜子里的空气开始边得稀薄，叶不愿将捂住脸庞的衣服拿掉。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衣服上残留的气味能够让自己溺死，这样离去至少痛苦不会那么锐利。

沉默着沉默着，怀里的衣服湿润了。

叶哭的好凶。

因为八月的天老是闷雷不断。

07.

真是奇怪。

人类这种生物只有当失去了才知道悔恨。悔恨了才会看清自己。

明明割舍不了还是硬生生的斩断了骨肉想要逃离。

真奇怪。

08.

办公室里最后一位同事离开，叶静静坐在工位前发呆，直到闷雷把他唤醒。

眼神对视的一瞬间双方是错愕的。

葛葉从来没想过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相遇。便利店里除了店员还有一位同他们一样来躲雨的年轻女性。

外面的雨和雷声一样吓人，空气被水压抑到窒息。

一纸杯热茶被推到了面前，叶小声地道谢。

葛葉在叶对面坐下，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

“你……最近过的怎样？”

“还好。”叶回道，然后又问：“你呢？”

葛葉屏住了呼吸，因为叶对他的态度并不冷漠，那种说不上亲密也称不上梳理的态度让微弱的希望开始在水底滋生。

“并不好。”

“我很想你。”

09.

叶没有回应。

葛葉握着纸杯，薄薄的纸并不能阻止滚烫的茶烫伤他的手心。但葛葉并不在乎，因为这点温度比不上他现在焦灼煎熬的内心。

纸杯的再用力些就要被捏弯，茶水都快溢出流在手里，然后葛葉听到了叶的一声叹息。

叶伸手将葛葉握着的纸杯剥离了他的手心。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葛葉。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叶淡然地笑了，里面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与平静。

“因为我们都自由了。”

雨声很大，叶感觉自己快要被溺死在这场雨里。

======FIN========

【他们当然还是深爱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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