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他者”?黑白种族关系之外的亚裔美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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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他者”?黑白种族关系之外的亚裔美国人

2024-07-09 10:17|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亚洲人早在美国立国之前很长时间便开始移民北美,并构成大航海时代来临后全球移民滥觞之一部分。自“大帆船时代”以来的数百年中,上百万亚洲人为追寻工作、经济机会,逃离压迫而别离故土,移民北美,开启新生活。历史上,美国的亚洲移民规模虽不大,但其型塑美国社会的能力和贡献却不可小觑。甚或可以说,亚洲移民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19世纪后期以降的美国移民立法。在过去的五十余年间,由于1965年新的移民政策,东南亚战争,以及进一步加深的全球化,推动亚洲到美国的移民呈指数级增长。美国的亚裔总人数从1960年的49.1万,增至2014年的1280万,增幅达26倍。

在新世纪的第二个十年,美国移民的来源地也发生了历史性改变。自2013年开始,中国取代墨西哥,成为美国移民的最大来源国。当前,华人留学生已经成为美国规模最大的国际学生群体。不夸张地说,亚裔美国人曾经并正在深刻地改变着美国的面貌。但多数人对他们的历史,及对美国历史所产生的广泛影响知之甚少。

明尼苏达大学华裔历史学家李漪莲(Erika Lee)所著《亚裔美国的创生:一部历史》(The Making of Asian America: A History,西蒙—舒斯特出版公司2015年版。后文简称《创生》,下引此书只标注页码)一书,讲述的正是这样一个关于整体亚裔美国人鲜为人知的故事。作者深挖包括印于1570年的第一幅世界地图在内的历史文献、新闻报道,以及被长期忽略的移民自传,亦通过最新的人口统计数据、政策报告来探究历史及当下亚裔美国人的生活。作者将这些原始文献同最新成果进行巧妙编织,来分析亚洲移民和亚裔美国人对美国历史与现实的深度介入。该著重塑了美国作为“移民国家”的特征,也表明亚裔美国人有着与美国白人同样悠久的渊源;揭示了亚裔如何寻求在美国社会中立足,同时又不断改变美国社会的复杂经历;进而证明亚裔并非被动的适应美国政治、文化,而是构建、塑造美国历史与现实的积极参与者。他们不仅仅是美国的亚裔,同时也创造了一个“亚裔美国”。在李漪莲的笔下,亚裔美国人不仅是种族歧视的受害者,而且也是试图掌握自己命运的变革者。

[美]李漪莲著,伍斌译,中信出版集团2019年7月出版

《创生》甫一出版便在学术界与大众读者中产生广泛反响,被认为是“杰出历史学家所撰写的杰出历史著作”,是亚裔美国人历史,乃至整个美国史研究又一部经典性著作。事实上,在此之前,美国史学界已有罗杰·丹尼尔斯(Roger Daniels)、罗纳德·高木(Ronald Takaki)、陈素贞(Sucheng Chan)等多位杰出历史学家,写出了数部颇具影响的亚裔美国人通史性著作。尤其是罗纳德·高木的《大洋彼岸的陌生人》(Strangers from a Different Shore: A History of Asian Americans,小布朗出版公司1989年版)已被公认为该领域的经典著作。那么,为什么李漪莲还要撰写一部关于亚裔美国人历史的著作?为什么该著还能获得学界与读者的普遍认可?这大概与《创生》的写作特色与学术创见密切相关。

李漪莲从自身家族移民美国一个半世纪的经历切入,再从鲜为人知的阿芳妹(Afong Moy)到轰动一时的华裔美国人陈果仁(Vincent Chin),从“照片新娘”早川静(Shizu Hayakawa)到嫁予美国士兵为妻的户口千代子(Chiyoko Toguchi),从“中国皇后号”(Empress of China)到“驹形丸号”(Komagata Maru)事件等,皆娓娓道来。同时对书中的轶事和细节有深层次的思考和分析。比如她在思考移民的动因时,就不再奉以往学界所推崇的“推拉”(push and pull)理论为圭臬。不可否认,“推拉”理论在多数情况仍是解释世界历史上的移民动因的有力工具。一个国家的局势,如战争、自然灾害、内忧外患等,将挣扎求生的人们推出国门。美国则因其相对较好的政治、经济机会而保持着对移民的持续吸引力。但这并非故事的全部。移民迁徙的原因是复杂多样的。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在亚洲贸易、投资和寻求帝国控制的积极参与,助推亚洲人移民美国。美国的劳工招募人和船运公司也鼓励和推动亚洲人移民美国。二战前后,美国对菲律宾、日本、韩国,以及东南亚的军事占领,同样也使亚洲人作为殖民地的国民、军事新娘、被领养者和难民进入美国。可见,美国同亚洲诸国的关系,持续地影响着亚洲的移民模式。

由于全球化的深度发展和跨国移民的激增,跨国史与全球史兴起为新的主导性书史范式之一。李漪莲将亚裔美国人历史置于跨国与全球移民的历史背景之下,展现亚裔美国人的非凡经历。事实上,她对跨国的方法一直颇为倚重,在其《捍卫美国之门》(At America’s Gate: Chinese Immigration During the Exclusion Era, 1882-1943,北卡罗来纳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一书中,即已从全球范围考察美国的排华所产生的后果。《创生》则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分析美国排华的跨国影响,及其对整个亚洲移民的冲击。美国的排华延伸到夏威夷及其殖民地菲律宾,甚至跨越国界,形成一种全球性的排华浪潮。在美国颁布《排华法》之后,加拿大、墨西哥、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纷纷出台了类似的排华法律(见103—104页)。李漪莲甚至专列一章讨论跨国移民和全球美国人。无疑,亚裔美国人的历史,是全球化时代美国历史的某种缩影。同很多美国人一样,部分亚裔美国人过着跨国的生活,拥有跨国的身份认同。亚洲移民在美国追求机会与梦想的同时,并不排斥同母国保持关联。无论是20世纪上半页的中国革命,朝鲜与印度的民族独立,还是当前东南亚的人权问题,都不乏相应亚裔美国人群体的积极参与。可以说,“当前的亚裔美国人正在创建新的、多层次的认同”(10页)。亚裔美国人的跨国特性并不意味着他们不想或不能成为完全的美国人,而是对非此即彼的二分身份认同作出的回应。这种跨国特性除了文化与情感上的牵绊之外,基于实用主义的考虑也是很重要的因素。在全球化时代,移民维持跨国特性,可以更有效地改善其自身和家人的生活与社会经济地位。

美国于1882年颁布《排华法案》

李漪莲对亚裔美国人困境的揭示也超越了表象,深入到美国文化与价值观念的根基中。亚裔美国人的苦难经历,不常出现在美国的主流媒体和话语中。在美国黑白种族关系之外,如何定义亚裔美国人,是理解种族影响亚裔美国人经历的一种方式。在美国历史上,拒绝赋予亚裔美国人权利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二战前的很长时间,亚洲移民“被禁止成为归化的公民,禁止拥有或租赁土地,在部分州还被禁止与白人通婚,且有被驱逐的烦扰,同美国其他人隔离开来”(7页)。当欧洲移民和他们的后代在利用选票争取权利时,亚洲人仍然被剥夺选举权。二战后,亚洲人仍被视为不适合美国公民身份的一群人,是美国社会的局外人;“尽管歧视性的法律被废除,社会态度也有所缓和,亚裔美国人在美国的生活中仍然没有实现完全的平等。在当前的美国,亚裔美国人居于黑人与白人之间,外国人与美国人之间,特权阶层与贫困阶层之间的特殊位置”(8页)。在日常生活中,有意或无心的歧视与“他者”意识仍是亚裔美国人所经常经历的遭遇。在美国主流的潜意识中,亚裔仍被视为美国的外来者,尽管事实上其中很多是美国公民,其祖先数代前就已经在这个国家定居生活。他们不断地被问及,“你来自哪里?”隐藏在这类问题背后的预设则是,亚洲人大概不能成为真正的美国人。主流美国人的这种身份追问,甚至会导致部分亚裔美国人的身份迷惑,迫使他们反思自我身份:“我是美国人吗?”“我在多大程度上是美国人?”“是什么阻止我成为彻底的美国人?”亚裔美国人的这种身份困境并不局限于排亚时期,而是贯穿整个亚裔美国人历史的始终。

另外,由于女性史学在美国的兴起,女性的经历及其在历史中的作用引起越来越多史家的兴趣。李漪莲在《创生》中对亚裔美国人女性经历的描述不惜笔墨,尤其是早期为数不多的华人女性;在涉及到主要亚裔群体如华人、日本人、韩国人、印度人、菲律宾人等群体时,都会对这些群体的女性经历予以特殊关注。在美国排斥亚洲移民的年代,去往美国的亚洲女性移民寥寥,性别失衡极为严重。1875年后的一系列排他性移民政策,进一步限制了亚洲女性移民美国的人数。这给美国亚裔造成了长期且无法弥补的影响。一方面,由于女性缺乏,亚裔无法建立性别均衡,相对成熟稳定的社区,亚裔在美国曾一度呈减少的趋势,其人数在美国总人口中的比率也一直处于低位。另一方面,女性的极度稀缺,迫使部分亚裔男性与白人女性联姻。这种跨种族婚姻,激起了美国白人的愤怒,也极大地推动了美国多个州颁布禁止异族通婚的法律,及更为严厉的排亚法律的出台。对亚裔女性来说,性别歧视又增添了一个层面的复杂性。由于一度禁止归化为美国公民,亚裔美国人只能通过出生公民权而成为美国公民。但在美国本土出生的亚裔女性如果嫁给一名亚洲移民,那么她将失去美国公民身份,而这一问题是男性所无需面对的。

早期亚洲的女性移民虽不多,但承担的折腰断背的工作较男性契约劳工和苦力劳工尤有过之。种植园的女人在人地两生的异域环境中,和男人一样每日出工十数个小时,极端者甚至超过20小时,风雨无阻,冬夏不辍,即使在怀孕晚期也无法避免,而工资却较男性低。当她们在田间地头的工作结束时,其繁琐的家务便随之开始:做饭、打扫、浣洗、照顾长幼。其双重职责意味着她们必须闻鸡起舞,一直辛劳工作到深夜乃至次日凌晨。女性契约工人也更容易遭受身体上的侵犯。

最后,正如《创生》一书的标题所示,李漪莲不再仅仅将亚裔美国人作为美国历史的被动应对者,即“美国的亚裔”,而是塑造甚至改变美国历史的积极参与者,构建了属于他们的“亚裔美国”。经济上,早期的亚洲移民推动了美国西部的开拓。华人移民成为加州最初主要的财政收入来源,同时将中华精耕细作的农业带到美国,推动加州成为美国最大的农业州。由华人主导修建的中央太平洋铁路,更是直接将美国东西部连为一体,极大地推动了美国西部的开发与工业化进程。而今天的亚裔也不惶多让,成了美国诸多科技公司的生力军。政治上,亚洲移民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美国移民立法与移民政策。1882年的《排华法》是美国移民政策史上的转折。以往,美国对移民的政策总体上是自由开放的,局部地区虽有对移民的排斥甚至立法,但在国家层面没有任何形式限制移民的立法。《排华法》结束了美国自由移民的时代,也开启了美国日渐收紧的移民趋势的新时代。选择性的移民立法,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美国“国族构建”(nation-building)的进程。通过有选择性的移民立法,美国政府事实上规定了谁是美国人,以及谁可以成为美国人。亚洲移民很长一段时间是美国移民限制的重点,其抗争的经历事实也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美国的移民立法及美利坚民族认同。文化上,亚裔文化是美国多元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亚洲的诸多节日和饮食也已成为美国日常生活的内容。可以说,《创生》从多个维度将亚裔从美国历史书写的边缘地位,拉向了中心。

2014年200多名华人在太平洋铁路竣工145周年庆祝活动上合影

然而,《创生》似乎也遭遇了在亚裔美国人研究中不得不面对的内在悖论。这些悖论与其说是研究中的悖论,莫如说是亚裔美国人经历本身所存在的矛盾。其中亚裔美国人的同质性与多样性之间的悖论尤为突出。19世纪中期以后,随着大规模亚洲移民开始进入美国,多样的亚洲人被主流美国社会视为单一群体,无论其来源、族群、阶级还是宗教信仰何其多样,在美国人的思维中都被固化为落后、唯命是从、低劣的“他者”,作为一个整体被排斥、被隔离、被剥夺公民权。(7页)美国社会基于不同的目的,将一些亚裔美国人群体贴上“优等亚洲人”(good Asians)的标签,如“模范少数族裔”(model minority)等;而另一些人则被贴上“劣质亚洲人”(bad Asians)的标签,如“永远的外国人”(forever aliens)、宗教和文化的“他者”(other)等。前者对亚裔美国人成功的描述是不均衡的,也是不完整的。部分亚裔通过持之以恒的艰苦奋斗在经济上获得成功,更多亚裔,尤其是劳工阶层移民、非法移民、难民,仍陷入世代贫困之中,挣扎于美国社会的边缘。(288页)即便是那些被捧为“模范”的亚裔,其地位也并不牢固。亚裔精英在美国经历旦夕惊变,跌入社会底层的案例并不鲜见。后者更是忽略亚裔美国人对美国的贡献,及对美国文化、价值观的塑造,将亚裔融入美国社会受阻的责任完全归于移民。

李漪莲对这种视亚裔美国人为单一同质群体的做法表示不满。在她看来,将所有亚裔美国人混为一谈是非历史的,其内部存在令人惊叹的多样性。亚洲去往美洲的移民从一开始就是多元的,从大帆船时代就有中国人、日本人、菲律宾人,乃至印度人以各种身份(或作为海员,或作为奴隶,或作为仆人)去往美洲。这种多样性不仅在于移民的不同国家来源,也包括他们移民代际、阶级地位、宗教信仰,以及性别的差异。这种不同进而导致他们特殊的历史经历与差别。新老亚裔美国人之中既有挣扎度日的低工薪家庭,也有拥有高等学位和别墅的专业人士。有些人接受“模范少数族裔”的标签,而另一些人则极力抵制这一标签。早期华人移民与二战后赫蒙难民并无多少共同之处。那些立于美国已达数世的亚裔美国人,与新近从亚洲来的移民也无紧密牵连。而新亚洲移民及其后裔,或许并不认为早期亚裔美国人的历史同他们自身的经历有何瓜葛。

亚裔美国人内部存在丰富的多样性,这是毋庸置疑的。问题在于,面对如此巨大的差异和多样性,人们有理由质疑,是否存在一种统一的“亚裔美国”(Asian America)或“亚裔美国人史”(Asian American History)。不同亚裔群体之间究竟存在何种关联?李漪莲认为,他们之间应该存在关联和相似之处。先辈们的经历塑造了今天亚裔美国人的生活世界。同时,新近移民也有助于人们以新的方式洞察过往。无论是亚裔美国人的多样性还是共同的经历,无不表明塑造与重塑“亚裔美国”的故事之复杂。(3页)但李漪莲关于亚裔美国人共性的论述,似乎缺乏说服力。《创生》中的诸多故事展示了个体亚洲移民的多样经历,但没有足够的材料来说明,这些轶事存在某种相通之处。作者似乎在挑选一些轶事来证明自己想要表达的观点,而无法让读者确信亚洲移民经历过何种形式的共同经历。作者还需收集更多的数据来进行比较分析,从而获得某种共通属性,证明多样的亚裔美国人是一个更大的亚裔美国人社会的一部分。

一部通史性著作,要能获得学界同仁的认可,除了在架构、方法、特征上给人启迪外,往往还能牵出很多有意义的问题。《创生》亦不例外。该著除了已陈述的内容,也启发读者对相关领域和问题的进一步思考。这些李漪莲研究停止的地方,恰恰是同行可以继续前行的突破口。相关有价值的问题包括:菲律宾民族主义者与美国排菲者在排斥菲律宾移民的行动中何以能够结成同盟?同拉美的华人“苦力劳工”相比,美国的“苦力劳工”具有怎样的特点?他们究竟是“奴隶”还是“自由人”,还是介于两者之间?19世纪全球废除“苦力劳工”贸易的原因和意义是什么?美国《排华法》的颁布,对环太平洋地区的相关国家和华人具体带来了怎样的冲击?“驹形丸号”事件所反应的困境如何折射了不均衡的东西方关系?这些有关亚裔的重要问题《创生》都有涉及,然而其答案却在深度与广度上皆有待推进。

总体而言,《创生》一书文笔优美,结构严谨,细节动人,讲述一部被以往美国主流历史叙事所忽略的亚裔美国人移民美国的综合历史,涵盖了20多个亚裔美国人族群。以相关学术成果为基础,李漪莲在全球历史与种族背景下,对亚裔美国人历史的时空范围皆有较大拓展,写出了一部跨世纪、跨大洲、跨不同文化的亚裔美国人的精彩历史。然而,这并不是一部优美的历史,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沉重的历史,讲述亚裔美国人在美国和世界不断变化的政治语境中遭受排斥、努力争取美国身份认同,到在名义上逐渐被接纳的恢弘历史;在此基础上,揭示亚裔美国人如何帮助塑造了美国历史。就此而言,《创生》是对亚裔美国人历史的一种开创性探索,极大地拓展了亚裔美国人历史研究的范围。如果说罗纳德·高木打开了亚裔美国人历史的一扇窗户,那么李漪莲则开启了亚裔美国人历史的一扇大门。可以说,即便是对美国亚裔历史有所了解的读者,也仍能在书中看到自己并不熟知的亚裔美国人历史的某些层面。

《创生》一书跨越数个世纪,放眼全球,最后回到当下的美国。其主线清晰可辨,即“亚裔美国人如何不断地建立社区和塑造美国人的生活,而这一直是塑造美国的核心”(392页)。该书也提供了理解美国本身,及其种族与移民历史的一种新的方式。透过美国的亚洲移民,李漪莲在人文关怀和入世情结中,一直思考追问:究竟何谓美国?何为美国人?21世纪的美国往何处去?作为21世纪的美国人又意味着什么?不同读者多少都能在《创生》中找到上述问题的某些答案,感受压在书背后的心绪。

注:本文删节版作为李漪莲著《亚裔美国的创生:一部历史》(伍斌译,中信出版集团2019年版)的“译后记”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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