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律师｜你见过厕所里的代孕小广告吗？该如何举报？

近年来，有关代孕广告的新闻层出不穷。

这种广告“野火烧不尽”一般，出现在了公共卫生间、街头电线杆，乃至医院的墙面上。许多有性别意识的朋友自发地用各种方式对抗这些无孔不入的广告：带着马克笔进卫生间、用口红涂抹，还有姐妹自己购买了贴纸以遮挡广告。

大家的努力无疑十分重要，也意义非凡。而除了这些外，我们还可以做什么呢？因此，在这篇文章里，橙律师想为大家介绍的是：

我们如何举报这些违法的代孕广告？

应该向谁举报、又如何检索到举报途径呢？

中国大陆的立法和司法

如何看待代孕行为？

中国大陆地区目前已有部门规章就此作出规定。

就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而言，代孕毫无疑问属于违法行为。早在2001年，原卫生部发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就明文规定“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配子、合子、胚胎。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

该部门规章同时规定了针对医疗机构实施代孕行为的处罚：

实践中已经出现过对有关医疗机构的行政处罚。同时，非医疗人员的代孕当事人也涉嫌违法犯罪。有法官认为，代孕行为的有关当事人可能涉嫌触犯刑法上的非法经营罪等犯罪，有承担刑事责任的风险。目前我国并没有完整的针对代孕行为的立法，但从司法实践和部门规章的规定中，我们也可以管窥当前法律界的态度。

当前，司法审判中已有案例指出，代孕合同因违背公序良俗而属于无效合同。因为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的总则编第8条规定：“民事主体从事民事活动，不得违反法律，不得违背公序良俗。”尽管公序良俗的确有一定的模糊地带，但在代孕这一损害妇女权益的议题上，司法界的争议并不太大。

图 / 微博

同时，《民法典》的人格权编也给出了原则性的规定：

如此的法律规定与司法实践有其深层次的原因。尽管有部分人声称“代孕母亲是自由的”，然而世界各国的代孕市场化均表明，代孕母亲的生活远远谈不上得到了“改善”。

恰恰相反，剥削的危险、法律的失效以及代孕所根植的性别不平等环境，让代孕很可能恶化本就糟糕的女性处境。立法规定和司法实践的如此选择，称得上恰如其分。

因此，橙律师在这里提醒大家：就公共领域而言，代孕行为涉及生育权与个体自由冲突问题，是对妇女权益的戕害；而具体到每一位当事人，代孕还可能危害相关人员的生命及身体健康。目前，法律界在代孕子女的亲属认定、抚养纠纷等问题上仍然没有统一意见，争议较大，代孕行为更是难以（甚至也不应）得到法律保护。

所以，请不要轻信或者实施所谓的代孕服务。

图 /《代孕者》

看到代孕广告，

该如何举报？

基于前述法条依据，在本部分中橙律师将为大家回答我们如何举报在厕所、医院等地违法张贴的代孕广告。

对代孕广告的整治其实早已经开始。早在2015年，全国各地就在国家卫计委的要求下，纷纷设立了各地的代孕行为／广告举报电话。

大家也许注意到了，卫计委的要求是“各地分别设立举报电话”，因此各个省市均不相同。

那么我们该如何检索广告当地的举报电话呢？主要有以下三种方式（欢迎大家在评论区补充）：

1. 有明确办法，找对应机构

一些走在前列的省市已经出台了专门的规范性文件，对相关的负责机关进行详细列举，同时给出了具体的举报电话。对于这类省市，我们只需要参考其规范性文件中的规定即可。

广东省广州市就是其中一例。2022年，广州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印发了《广州市打击涉人类辅助生殖技术领域违法违规行为办法（试行）》（以下简称《广州市办法》），其中明确了各个部门负责的区域。

举例来说，《广州市办法》第六条规定：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在看到代孕广告时联系对应的机构反映即可。

例如，如果是在广州市的医院里看到代孕广告，那么一方面我们可以向医院本身反映，要求其清理；另一方面也可以向广州市的卫生健康部门——即广州市及其下属各区卫生健康委员会——举报（拨打电话、网上留言、发送邮件书信），由其进行督促。

那么，我们要如何搜索到当地的相似《办法》呢？

由于政府信息公开的要求，这些《办法》可以在公开网页上找到。 譬如，我们在搜索引擎中输入“广州市 代孕 办法”，就会显示以下结果：

其中，第一条就是广州市人民政府的官方网站，讲解了《广州市办法》的主要内容。我们可以在该网页中找到所需要的办法全称，并随后具体查看。

类似地，如果我们以“广州市 代孕 举报”为关键词，也可以看到相关新闻中列举出的《广州市办法》，并据此投诉举报。

2. 没有明确办法，找专项行动

当然，也有部分省市并没有列明细致的权责划分，但其仍然按照要求开展了打击代孕的专项行动、成立了打击代孕专门的工作小组。这时候我们可以通过检索有关机关发布的通知，找到针对性举报电话。

上海市松江区就采用了这种做法。2022年，上海市松江区发布了“沪松卫〔2022〕51号文件”《关于印发〈上海市松江区打击代孕、“两非”专项行动工作方案〉的通知》。该文件中表示，要“严厉打击买卖精子、买卖卵子、伪造和买卖出生医学证明等违法犯罪行为，持续保持打击代孕、‘两非’工作的高压态势”。

据此，上海市松江区设立了专门的举报投诉电话：“区卫生健康委监督所设立投诉举报电话（12345和67735939），建立有奖举报制度，对群众反映案件线索，要认真调查核实，做到件件有落实。” 可见如果在上海市松江区发现代孕广告，我们可以拨打这两个电话反映。

那么，橙律师是怎样找到这样的文件呢？

我们可以在搜索引擎中输入“上海市松江区 代孕 专项行动 2022”这四个关键词。如图所示，第一条结果就是上海市松江区的官方网站，里面列明了上述内容：

当然，大家在检索的时候也要注意，有些省市的专项行动并不以“打击代孕专项行动”为名，而是以诸如“辅助生殖技术违法犯罪”为对象的。因此，大家在检索时，关键词也可以适当进行调整。

比如，在检索浙江省的有关行动时，橙律师采用了“浙江省 辅助生殖技术 专项整治”，并在检索结果中的新闻中找到了浙江省卫健委《非法应用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等违法犯罪行为专项整治工作方案》的文件。

经查询，这一发布于2021年的文件规定“畅通‘12345’政务服务热线和浙江政务服务网等投诉举报渠道，鼓励建立非法应用人类辅助生殖技术有奖投诉举报制度”。

可见，浙江省范围内，12345热线和浙江政务服务网均有义务受理代孕广告的相关投诉。

3.市长热线

当然，也有一些省市的检索存在困难——它也许既没有出台完整的规范性文件、也没有给出专项工作小组的联系方式。

对于这些地区，橙律师认为大家可以考虑尝试拨打市长热线。一方面，可以向市长热线反映广告的存在，另一方面也可以问询该方面的工作应该向哪个部门针对性地反映。

当然，这一方法也许相对更笼统了一些，因此橙律师还是建议大家优先考虑上面的两种方式。

综上所述，许多省市都已经设立了专门针对代孕广告的举报电话。大家在看到这类广告时，不仅可以自发用撕除、涂抹等方式阻止广告危害他人，而且可以通过向有关部门反馈来净化环境。

有的朋友可能会担忧，即使我们提供线索，有关方面也可能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作为，因为很多时候的确存在部门职责不明确、行政机关内部沟通略有滞涩的现象。但即便如此，橙律师仍然认为大家的参与对于代孕的整治颇有助益。

因此，在遇到推诿塞责时，我们也可以考虑向其提醒行政机关的作为义务（例如，依据该市的《____办法》，该机关具有____的职责，也应当对市民提供的线索进行调查）。部分省市的市长热线已经设立了反馈机制，在这些省市我们也可以试着运用反馈机制，督促行政机关履行其职责。

这绝非“添堵”，而是我们作为市民可以做的事情。

当然，在举报代孕广告之余，我们也期待更多的朋友关注代孕所产生的土壤。我们也许可以追问：对生育的期待是建立在怎样的文化基础之上的？为什么在立法三令五申、司法和行政双管齐下的背景下，代孕行为仍然屡禁不止？代孕中常见的性别选择，又反映了怎样的性别秩序／规范？

正是在这些公共讨论中，我们期待一个更接近性别平等的社会，能慢慢生根发芽而来。

注：本文观点仅代表特约作者个人观点，图片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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