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北京警方开展地铁打“狼”行动，从6月16日至今抓获20余名涉嫌猥亵的嫌疑人。

这也让原本生活在隐秘处的“顶族”群体走到了台前。

拥挤在地铁中的情非得已

随着近期“地铁色狼”频繁被警方和网友曝光，这些生活在隐秘处的群体被推人们面前，成为关注的焦点。他们存在于社会的各个阶层。在人潮汹涌的早晚高峰地铁里，他们也和普通人一样。

但他们有属于自己的标签——“顶族”。

他们出没于一些人多拥挤的地方，比如地铁、公交等交通工具或者商场等人群密集的场所，通过故意摩擦女性身体获得快感。他们其实是一群有摩擦癖的心理疾病患者，而摩擦癖是一种性变态。

他们在QQ等社交平台都有自己的“组织”。据调查，QQ上存在着多个顶族群，这些群大多以“公交 地铁”为关键词，归入在“兴趣爱好”或者“运动”的类别里。有的群需要付费才能入群。

每天，全国各地的网友在群里展示“战果”，分享信息，交流“顶”的经验。

2015年，大学刚刚毕业的王乐来到北京工作，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个顶友。他将这“特殊爱好”归罪于北京地铁的拥挤。

的确，北京的地铁是世界上最繁忙的地铁系统之一。2015年，北京地铁曾发布10个换乘流量最大的站点，呼家楼排在第四位，换乘量最高的西直门站，日换乘量达到24.1万人次。2016年，北京市轨道交通客运总量为36.6亿人次，日均客运量达999.8万人次。

王乐告诉北京时间记者6号线是他的主战场，王乐自称，从家到呼家楼，他单程要坐三四十分钟的地铁。他已经记不清骚扰过多少女性，只是不断强调：“有时候真的是车挤，避免不了”。

客观的拥挤，对于王乐来讲是天然的屏障，也是他性骚扰女性的借口，“遇到人蹭你，说没反应那是假的，让我避开我做不到，有时候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就这样，他开始进入顶友的世界，他坦言，觉得陌生人比较刺激。

和王乐一样，冯刚的顶友生涯也是从拥挤中开始的，他的“情非得已”发生在五年前，他还在读大学的时候。

冯刚告诉北京时间记者：“周末回学校的车很少，那女的穿短裙，屁股就顶着我的下体，贴的很近，车里还没空调，出了好多汗。她的后背贴着我的胸口，屁股贴着我裤裆，客观条件就那样了，然后荷尔蒙就分泌了，就顶起来了”。

在李亮看来，很多顶友的第一次都是从无意中开始的，他自己也一样。同样是因为车上人太多，一时的“舒服”造成他后来没事就想碰别人一下的冲动。但毕竟“被抓了不好看，必须要多学习下这方面的知识”。

顶友入门指南

顶族群里常常流传着一份“顶友入门指南”，在这份指南中，将女性划为三类：一碰就跑型、干顶不动型、主动配合型，每一个类别都有特征的细分。

此外，顶族们还自己制定出一套目标选择的“顶族”规范：“第一要长得还行，太丑太难看的就不要去顶了；第二顶前要洗澡，换一身干净衣服；第三就是遇到对方明显抗拒的，那就一定不要继续。”

从交通工具上，顶友更倾向于在地铁下手：“公交上有摄像头，地铁上的摄像头啥都看不见”，很难留下证据；从位置上，门口、正对门口的扶手处，都是他们喜欢的地方，“人员流动大，被抓后能及时逃脱。”

“老实的”、“骚的”是他们的主要目标，顶友会“先用腿、或屁股、或胳膊蹭”，如果对方不吭声、不反抗，他们便会更加过分。而穿着清凉，衣服布料柔软的女性更可能是他们下手的对象，“所有裙子男人都爱”。

尽管顶友们都有一套自己的经验，但“只要女性瞪一眼，绝大多数人就不敢了”，但如果不啃声或者没反应，顶友就会越来越嚣张。

在顶族内部，通常还会分化为两个派别：隔着裤子的，被叫做“内顶”，把拉链拉开的，被称为“外顶”。这两派互相看不上对方，也互不往来——外顶觉得内顶太怂，内顶觉得外顶过了头。

当然相对来说，“外顶”的风险要更大。在6月30号北京早高峰时段的八通线上，一名男子对一女子实施猥亵时，被两名四惠派出所的便衣警察当场抓获。目击者称，看到了这名猥亵者在行动时，拉开了裤子拉链。

羞耻的顶族群为啥也能玩“圈层社交”

在地铁等场所伸咸猪手或下体乱蹭，怎么看都是见不得人、没法启齿的卑劣行径：虽说现在那些跟“端着”姿态背向存在的“无节操段子”“污力冷笑话”挺受追捧， 可玩笑归玩笑，真在现实中耍起流氓秀起下限，分分钟能溺毙在舆论口水中。所以“顶族”也有QQ群，确实让人讶异：原以为，那些公交地铁骚扰者只是散兵游勇 式存在，也多是单兵作案，彼此之间不互通，没成想，他们竟然也有“组织”，还会交流感受——这么不堪的事，不为己“隐恶”，居然还能对着别人说出口？

但这或许就是“群际隔膜”：有道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些入了群的“顶族”们，没准也生出了圈层认同，既然是同类人，自然也就不忌惮“赤裸相见”， 反正都不要脸谁也不好向谁扔石头。而展示“战果”，不过是他们进行线上圈层社交的方式。所以他们在群内搞资源共享，还分享经验——“厢内人少不能顶，遇到 稍有抗拒的立刻停止”，都堂而皇之、不加遮掩。

“网络巴尔干化”的提出者、美国麻省理工教授马歇尔和埃里克曾提出， 网络已分裂为各怀利益心机的繁多群类，它们表现出群体内同质、群际异质的特征。小群体中的人，只选择自己偏爱的交流领域，与兴趣相合的人聚谈。而“顶族” 在群里肆无忌惮地晒图秀经验，也印证了这点。据说这群人除了“顶族”，还有其他术语，如“达叔”（在论坛中以在公共场所猥亵女性出名，并出售偷拍的性骚扰 视频者）、“涂鸦”（将精液射在女性身上）等。这类“街头暗号”式暗语，成了他们共同语言的索引。

灰色群体玩“圈层 社交”，不只是那些公交地铁痴汉们，还有职业乞丐。此前武汉地铁方面就曾曝出，拦截乞讨者时发现了地铁丐帮组QQ千人大群，他们在线交流乞讨心得，还会召 集大家去“业绩好”的城市。这类现象值得探究。可以看到，同类人社交，显然形成了某种对外界道德压力的屏蔽机制，也让他们应有的耻感在底线模糊中被麻痹。

但卑劣就是卑劣，法律和道德就是对应的“感应器”。当这些骚扰者晒“战绩”时，本质也是自我暴露，这可能还方便了警方取证。

鉴于此，在遏制公共场所性骚扰方面，固然要靠鼓励女性维权、实现更强的法规震慑，在顶族群既存的情况下，也不妨顺藤摸瓜，以其为“批量取证”的渠道。之前网络平台已对“蓝鲸游戏”实现关键词筛查之类，不乏对顶族群发现处理的技术能力，因而可建立“网络平台检索和大数据排查—证据移交公安机关处置”协作机制， 对已在线上暴露劣迹的性骚扰者从严治理，也阻断其“圈层社交”渠道。

文章来源| 传媒君 传媒实验室作者

参考资料| 重案组37号

新京报

每日推理

中央民族大学

文章声明 | 传媒实验室不对相关概念及其涉及的事件进行是非判断，撰写文章只探讨文化及事件本身，欢迎拍砖、更正和补充。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