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聚会变复仇:三锅靓汤五人喝,死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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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聚会变复仇:三锅靓汤五人喝,死了一个

2023-09-12 02:14|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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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刘赫,70后,西安一名刑侦警察。

2020年6月,一个周六,我刚值完夜班,早上回来准备补觉。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我迷迷糊糊去接,马上睡意全无。

在我管理辖区内,发生了非正常死亡。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我遇上了一个让我至今都唏嘘不已的案子。

案发地是一所二层别墅,虽然看起来有些老旧,但布局得当、设计合理,应该花了不少心思。

“儿子,你快醒醒,昨晚打电话你还好好的,呜呜……”

我和同事周轩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红肿着眼睛迎过来,“警察同志,求求你们,查清我儿子到底怎么死的。”

我们跟着老人来到一间卧室,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男人,一个看上去像他母亲的女人瘫在地上痛哭。两个年轻女人站在床边抹泪,另一个和他母亲差不多大的女人在床边无声啜泣。

还有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在一边竭力劝慰着大家。

我上前一摸,男人的身体已经凉了,但他的面容并不可怕,表情松弛,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看上去有些诡异。

“死者全身没有明显外伤,没有中毒反应,根据尸温和尸僵缓解程度,死亡时间应为昨天晚上两点到三点。初步判定死因为病理性猝死。”法医给出了初步结论。

经查,死者名叫程天宇,今年刚满30岁,985名校毕业,IT工程师,身高180公分,长相帅气,是标准的精英男。

刚才带我们上来的是他的父亲,瘫在地上的是他母亲,两个年轻女人分别是死者的女朋友和家中保姆,在床边的是他岳母,中年男人是他岳母的侄儿。

死者的父母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猝死的结果,他们说,儿子刚满30岁,平时身体好得很,还经常进行体育锻炼,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这么死了。

他们强烈要求尸检,还儿子一个真相。

经过全面尸检,死者身上确实没有任何锐器伤或者钝物打击伤,没有出血点,没有任何中毒迹象。

“虽然从外表看,死者无外伤,瞳孔放大,身体有青黑状淤血,符合心脏病致死的体表特征。但他的血液内钾含量严重超标,身体部分组织有水肿现象,面容松弛,我怀疑,他有可能死于氯化琥珀胆碱,但需要血液的进一步理化检验结果确认。”

法医一席话,引起我和同事的高度注意。

果然,在死者的血液内,检出了微量氯化琥珀胆碱。

氯化琥珀胆碱是一种去极化肌松药,可引起心动过缓、心律失常和心搏骤停等不良反应,大剂量静脉注射可致支气管痉挛或过敏性休克。在不具备控制或辅助呼吸条件的时候,很容易引发死亡。

死者嘴角的微笑,正是肌松剂起作用后的生理反应。

但使用这种药物一定要通过静脉注射,口服的话作用有限。法医再次进行了细致尸检,结果在程天宇的左上臂内侧发现了一个很隐蔽的针眼。

可以认定,程天宇是被人谋害的。

2

我们询问了程天宇的父母,得知这栋别墅其实是他前岳母王予柔的房子。

程天宇那天过来,是带着女朋友万依娴为前岳母庆祝生日。

“带女朋友给前岳母庆祝生日?”我们都觉得有点奇怪。

程天宇的父母解释道,程天宇的妻子、他们的前儿媳孙佳琪,在两年前因为车祸意外离世,但之前两人感情很好,程天宇一直对岳父母尊重有加。

孙佳琪去世后不久,他的父亲也郁郁离世,只剩下王予柔孤身一人。这期间,程天宇偶尔会去看一下前岳母。

尤其是这近一年来,王予柔生了一场病,身体一直不太好,更是把程天宇当做精神上的唯一寄托,常常会和他打电话,嘘寒问暖。

不久前,程天宇想置换一套大平层,王予柔一下子就拿出了50万给他,说自己反正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给程天宇用和给自己女儿用是一样的。

程天宇很感激王予柔,隔三岔五地来看望、照顾她。

当天晚上,程天宇给父母打了电话,说自己喝了酒,不想回去了,晚上就和女朋友万依娴一起住在前岳母家。

因为之前程天宇也在王予柔家住过,所以程天宇父母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叮嘱他少喝点。

万万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这对老人就得知了儿子的死讯。

经过对现场的仔细勘察,我们在大门和围墙上都没有发现入侵的痕迹。

而且,王予柔家平时只有她和一个保姆,非常注重房子的安保,房子周围装了好几个摄像头。

我们逐一查看,在案发当天,除了有快递员在别墅门口送过东西,没有任何外人接近过这座房子。

那么,凶手只可能是当时在屋里的几个人。

我们立刻对房子的主人王予柔展开询问。

王予柔皮肤白皙,保养得当,说是已经58岁了,但是看容貌和气质,顶多也就50左右,可以想象,她年轻时候一定是个大美女。

只是此刻,她双眼红肿,不时发出抽泣声,看样子对这个前女婿有很深的感情。

“我怎么这么命苦,佳琪走得早,我看着天宇,就觉得女儿好像还在,我把他当亲儿子,不知怎么就……”王予柔悲痛欲绝的样子让人无不动容。

据她说,当时家里连她总共有5个人,分别是程天宇、他的女朋友万依娴、她自己的侄子王熙远,还有保姆安语诺。也就是我们到达现场时看到的五个人。

当晚因为大家给她庆祝生日,弄得很晚,加上两个男人都喝了酒,家里房子也大,她就留大家都住下了。

这栋别墅分两层,楼上有两间卧室,分别住着王予柔和程天宇,两个房间都带有独立的卫生间,中间隔着一间书房。

楼下除了客厅、厨房和公用卫生间外,还有两间客房和一间保姆房,万依娴住着的是带有卫生间的客房,安语诺住在保姆房。

“我年纪大了,睡眠一直不好,所以睡前都要吃安眠药,什么动静也没听到……”王予柔表情有些自责。

我打断她:“你说,程天宇住在楼上,和你住一层,他的女朋友住在楼下?”

王予柔解释说:“是这样的,二楼本来有一间卧室是之前我女儿和程天宇的,我原想着让他和依娴住那间。但是天宇晚上喝了不少酒。依娴说,天宇喝醉酒打呼噜,她这阵子神经衰弱,一旦被吵醒很难入睡,就自己提出单独睡。”

我们立即审讯万依娴。

“是,是这样的。王阿姨说得没错,我和她说睡眠不好想和天宇分开住,她就帮我安排了。”万依娴惊魂未定,说话都不流利了。

据调查,万依娴是市内一家歌舞团的舞蹈演员,今年25岁,体态轻盈,眉目婉约。

“那么,你当晚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我问。

万依娴摇摇头:“没有,可能那天累了,我睡得不错,一直到天亮才醒。”

我们觉得,万依娴的话不足以令人信服,就从外围对她展开了调查。

3

程天宇的父母说,两人原来感情挺好的,可是他们在2019年年底领过结婚证后,反而关系不好了,常常有争吵,本来说好要办的婚礼也迟迟没有办。

“他俩已经结婚了?”我们都很意外,毕竟,在王予柔和万依娴嘴里,都没提到过这一点。

通过我们在民政局核查的情况,程天宇父母所说属实。

但我们询问万依娴的同事时,得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信息。

“依娴结婚了?没听她说过呀,好久都没有见过她男朋友,还以为他们分手了。”她的同事一脸惊讶。

而且,我们还了解到,万依娴最近和她的同事兼搭档周弘毅走得非常近,周围人都以为她换男朋友了。

就在程天宇去世的第二天,万依娴和周弘毅还去过本市的一家高档西餐厅。

这实在不正常。我们立刻再次询问万依娴,证据面前,她终于承认,自己和程天宇的感情的确出了问题。

“是这样的,我和程天宇本来想等办婚礼了再和大家说。可没想到,领证后不久,我就怀孕了。你们也知道,舞蹈演员怀孕后,至少有好几年不能上台,我还年轻,又好不容易跳到女主角,我就自作主张把孩子打掉了,可万万没想到……”

说到这里,万依娴眼神开始游离。

程天宇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对她开始没完没了的冷暴力和挖苦。万依娴这才发觉,婚前体贴温柔的丈夫还有异常冷酷的一面。

“本来流产需要调养,可他不但不照顾我,反而一再刺激我,弄得我情绪非常差,差一点就得了抑郁症,我实在没办法和他生活下去了。”

万依娴向程天宇提出离婚,程天宇坚决不同意。在苦闷之中,她和搭档周宏毅走得越来越近,但她说,两人并未越雷池一步。

“我之所以会答应和程天宇去王予柔家,也是因为程天宇对王阿姨挺尊重的。我想找机会和王阿姨说说,看能不能让她劝劝程天宇离婚。

“但没想到王阿姨的侄子王熙远一直跟着王阿姨,我根本没插上空,只得自己在楼下睡了。”万依娴说完这些,就陷入了沉默。

我们找到周弘毅,他不但证实了万依娴的说法,还直言不讳地表达了对程天宇的不满。

“什么东西,小万流产后,他竟然说她‘你就是跳死,也就是在三流舞台上搔首弄姿,为你那点破事,把我孩子弄没了。’你说,这是人话吗?我都想揍他。”

周弘毅还提到,今年3月份,歌舞团组织体检,万依娴抽血时晕倒了,他帮着给程天宇打电话,程天宇表现得很冷淡,还说万依娴晕针是老毛病了,不用大惊小怪。

他忿忿不平:“要真过不下去,你倒是离婚啊,不离又这么折磨人,真不是个东西。”

“万依娴晕针?”我和周轩交换了一下眼色。

如果万依娴真有晕针的毛病,那么,她应该不会选择注射这种方式。

为了求证这件事,我们找到万依娴的父母。

“依娴小时候有一次注射药物过敏,差点没救过来,从此,她就晕针,严重的时候,她看到类似针尖的东西都会想吐。上了大学后好点了,可最近不知怎么又严重了。”

而万依娴的多名同事也证明了周弘毅的说法,他们说,万依娴看到抽血的针头后脸色煞白,把他们都吓坏了。

万依娴的嫌疑暂时排除,但是,我们从万依娴那里得知一条新线索。

4

王予柔现在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就是她的侄子王熙远。

但之前,王予柔曾多次表示过,程天宇对自己很体贴,又是女儿曾经爱过的人,自己已经立好了遗嘱,百年之后,会把财产留给他。

王予柔名下除了这栋别墅外,还有两套房子,另外,之前她丈夫做生意也赚了不少钱,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这是一笔很大的财富。

而王熙远恰恰很需要钱,他之前因为投资失败,现在已经一贫如洗,妻子为此和他离了婚。

那么,如果程天宇死亡,王熙远作为王予柔唯一的血亲,就很有可能继承巨额财产,他没有理由不动心。

当我们询问王熙远时,他对这一点也毫不避讳。

“我姑姑就是老糊涂了,怎么也不想想,女婿女婿,先有女儿才有女婿,佳琪没了,两家还能有什么关系?那时候我姑父生病,我就没看程天宇来看过几次。

“后来姑父没了,她又病了一场,这一年来,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看程天宇咋看咋好。程天宇都找女朋友了,她还一厢情愿对人家好。

“人家买房子,她巴巴儿地拿出50万。要我说,再孝顺的姑爷,也大不过血亲。要是她哪天病在床上,还不得靠我这个亲侄儿?”

王熙远说这番话时,脸上的自得连掩饰都掩饰不了。

当我们问及案发当晚的情况时,他说他那天想向王予柔借点儿钱做生意,却被她拒绝了,还说他压根不是做生意的料,让他好好上班。

他很郁闷,就多喝了点酒,晚上睡得很死,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你知道氯化琥珀胆碱吗?”我问。

“知道,知道。”他停顿了几秒,马上点头,“我原来的工人在网上买过,说是可以毒狗。你说也怪吧,不管多大、多猛的狗,只要拿这针扎一下,立马就倒在地上不行了。说是中毒吧,可它那肉,人吃了一点事都没有。有人说比现杀的都松软,我就吃过……”

他一边说,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我们再也没问出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只能让他先回去了。

5

在警局,我和几个同事讨论着案情。

“我觉得,王熙远的嫌疑很大,毕竟程天宇一死,他获益最大。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查查他。”周轩摩拳擦掌。

“我不这样认为,如果真的是他干的,那么他为什么对氯化琥珀胆碱这一凶器毫不避讳,不应该极力隐瞒吗?

“要说动机,万依娴的动机也不小,她的收入远少于程天宇,如果离婚,未必能分多少财产,可如果程天宇一死,至少婚后买的房子她能分到绝大部分。

“别忘了,现在排除她的嫌疑是因为她晕针,可是,晕不晕这个事情她完全可以控制,她父母也说之前有好转,最近才严重的,万一她早就准备下这盘棋了呢?”梁晓萌反驳道。

“可是,我们从未向任何人提及程天宇死于这种毒药,假定王熙远是凶手,他听到我们提这个,如果马上否认肯定会引起我们的怀疑,还不如明确表示自己知道,反而能消除我们的疑心。”周轩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他俩谁也说服不了谁,就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了我,等着我做出判断。

“你俩说得都有道理,不过别忘了,当时家里还有个人呢,也该叫来问问。”我提醒道。

王予柔家里的保姆安语诺只有19岁,人如其名,长相清秀,脸颊上还有个单酒窝。据她说,家里条件不好,自己成绩也一般,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了。

“王阿姨人很好,对我、程大哥和万姐姐都很好。她把程大哥当亲儿子一样,万姐姐每次来,王阿姨都会送给她首饰包包。王阿姨还让我把工资攒起来,趁年轻考个学历。

“程大哥人也好,他来看王阿姨的时候,我有什么学业上的问题都会去请教他,没想到……”提起程天宇的死,安语诺直掉眼泪。

当问到那天晚上的情况时,安语诺回答,自己的房间在厨房后面,隔音很好,当时之所以选择住那里,就是觉得能和房子的主要活动区域隔开,比较清静,便于自己忙完家务后学习。

“王阿姨专门在她房间和客厅装了电铃,连到了我房子,有什么需要她摁一下就行。她想得特别周到。”

据安语诺说,那天她在厨房忙了一天,很累,收拾完就早早睡了,连要看的书也没看。

“那天,除了你一直在厨房忙,还有谁进过厨房吗?”我问道。

“没有吧,王阿姨不太会做饭,她那天又过生日。万姐姐说油烟对皮肤不好,她每次来都躲厨房躲得远远的。”安语诺歪着头回忆着。

“对了,”她突然抬起头,“我想起来了,有人进过厨房。”

我和同事们眼前一亮。

6

安语诺说,晚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刚好有外卖员来送菜。

她急着去拿,可是三个灶头上都炖着汤,她就喊人帮忙看一下。

“王大哥本来想去,但王阿姨把他拦下了,说大男人进什么厨房,她进去就行了。不过我把菜品拿回来,她就出去了,前后大概也就五分钟。”安语诺说。

“你们不是只有五个人吗,怎么还炖三个汤呀?”周轩略带惊讶地问道。

“是这样的,王阿姨事先交代过,汤品一定要按照个人的体质,所以给王大哥和程大哥准备的是虫草花鸡汤,给万姐姐的是雪蛤红枣汤,而她和我的则是排骨藕汤。

“她吃饭一直都很讲究的,我们也都习惯了。”安语诺一板一眼地回答。

“啧啧,确实真够讲究的,怪不得她年纪那么大了,皮肤还那么好……”梁晓萌忍不住羡慕地说。

“咳咳,”我打断了她的话,继续问安语诺,是不是每个人都只喝过给自己准备的汤?

她不好意思地说,当时万依娴的汤剩了一点,她觉得可惜,就喝了,结果那天晚上睡得特别死,差点误了早上起来做早饭。

“那天晚上,你们是不是还喝酒了?”我接着追问。

安语诺点点头,“是啊,王阿姨说那天高兴,拿出了好几瓶酒,有红酒也有白酒,我就认识茅台,王阿姨一直劝他们多喝点。”

“大家都喝了吗?”我问道。

“万姐姐没喝,她说酒精过敏,再说她好像有心事,一直不太高兴。王阿姨和我也没喝。”

周轩见我不提案情,反而一直在问吃吃喝喝的事,向我投来不解的眼神。我装作没看见,继续问:“小安啊,你来王阿姨家多久了?”

“七八个月吧,我上高二的时候,我妈妈病了,家里供不起我读书,刚好我家有个亲戚认识王阿姨,她原来的保姆钱阿姨离职,想再找一个,我亲戚就把我推荐来了。”

才来七八个月的小保姆、感情破裂的小夫妻、两年前的车祸、一年前关系亲密起来的岳母和女婿、五个人三种汤……

诸多细节交织在我脑海。而这个案子,最离奇的是:所有嫌疑人都声称当晚睡着了,没有作案嫌疑,也没法指控别人;同时也都没有证人,证明自己的清白。

为什么会这么巧?

但是,我已然从中看出了破绽,基本确定了凶手是谁。只是,在找到足够证据前,我不能打草惊蛇。

“周轩,你先去找到这个人。”我吩咐道。

我想让周轩去找的那个人,正是之前的保姆钱阿姨。

我问安语诺:“你知道原来保姆的联系方式吗?”

“知道啊,我来了之后,钱阿姨还带过我一段时间。她在王阿姨家干了十几年,对家里的事一清二楚。到现在我有不懂的还会去问她。”

我记下了钱阿姨的电话,就让安语诺回去了。临走前,我要求她对今天的谈话务必保密,她满口答应了。

“老大,这可不像你啊,逮住这么个小姑娘问这老半天。她能懂什么?”她走后,同事周轩忍不住抱怨道。

我笑笑,答非所问地说:“任何迷案,都有破绽。你把钱阿姨找来了,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很快,我们见到了前保姆钱阿姨。她不到50岁,留着一头短发,干练利落,也很健谈。

“王姐啊,她人很好,就是有些强势,一般没有人能在她家干长的。我是个例外,从佳琪十几岁到她毕业嫁人,后来又出车祸,唉,都是命!”提起早逝的孙佳琪,钱阿姨神色变得黯然。

钱阿姨说,不管是工作,还是家庭,王予柔从来就没输过谁。

王予柔本身学历不高,进单位还是个临时工,也没什么背景,她硬是咬着牙,一步一步考大专,再考本科,后来以40多岁的高龄攻读了在职研究生,成为中层,几乎年年都拿先进。

在婚嫁上,王予柔也眼光独到,她年轻时非常漂亮,追求者排成队,她看中几乎一无所有、还比她小3岁的孙磊,为此差点和家里人闹翻。

婚后,在她百般鼓动下,孙磊辞去了公职,下海经商。先是倒卖物资,后来搞装修,再到后来的餐饮连锁,孙磊的每一步都踩在了点子上,赚了不少钱。

但与此同时,他也犯了有钱男人都爱犯的错误,那就是养小三。

那个女孩本来是孙磊的秘书,名牌大学生,长得也水灵。孙磊动了情,差一点就净身出户,和她结婚了。

王予柔知道后,没哭也没闹,当天就带着才6岁的孙佳琪上到孙磊公司楼顶,坐在栏杆上,不哭也不闹,瞬间吸引了一大帮人来围观。

孙磊得知消息后吓懵了,孙磊的母亲疼爱孙女,二话没说抽了他两个耳光,还捞起一瓶剧毒农药警告他:王予柔和孙女若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孙磊当即跪在楼下,一边抽自己耳光一边赌咒发誓,自己再做半点对不起王予柔的事就天打雷劈。

王予柔不理会女儿的哭声,硬是等到孙磊打肿了脸、哑了嗓子才慢慢下楼。

孙磊从此偃旗息鼓,再没有半点出格的事,王予柔有了这个把柄,在家里更是说一不二。

“这事当时可有名了,知道的人很多,你看王姐这段位,几个女人做得到。”钱阿姨的话里都是佩服。

如果说王予柔有软肋,那么便是她的女儿孙佳琪。

王予柔20岁刚结婚时,因为忙着工作,做了一次人流,直接影响到了她的生育,怀孙佳琪时差点先兆流产,好不容易,才早产生下孙佳琪。

孙佳琪从小身体弱,王予柔到处给她打听偏方,精心调理,硬是把一个生下来不到5斤、病殃殃的小女孩养成了1米68的大美女。

“但王姐对佳琪是真的严,说什么就是什么,佳琪都不敢顶嘴。佳琪在外面和谁有个过节,王姐都要先骂她一顿,还让佳琪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看不下去,就和她说,要是我家小宝儿受欺负,我非要找他们说个子丑寅卯不可,可惜咱只是个保姆,人微言轻。”钱阿姨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孙佳琪年纪轻轻没了,对她的打击很大吧。”我问。

“那可不,佳琪没了后,她足足躺了三天没吃没喝,也不动,还是我硬把嘴撬开灌的粥。后来,她一个月头发白了一大半。”钱阿姨眼睛泛起潮湿。

“我听说,孙佳琪是车祸没了的。”我问。

“是,车撞到路边,起了火,消防车来了也没救下来,那车烧的只剩个骨架子,那么漂亮个姑娘,烧成了一堆炭……”钱阿姨擦起了眼泪。

“那事故原因是什么?”我等她情绪平复下来后,问道。

钱阿姨摇了摇头,“当时只知道警察说没别人的事儿,那车是自己撞的,闹不着谁,一家子都兵荒马乱的,也顾不了那么多。不过——”

“佳琪没了一年,她爸爸也没了。后来,佳琪的高中同学程可薇来看过王姐。我送茶的时候,在门外模模糊糊听她说,佳琪有可能是自杀,但是我听不清楚,也觉得听人说话不太好,就没多听。”

记下这些线索,我让钱阿姨走了。然后,我招呼同事周轩,一起去了市交通大队。

负责接待我的是韩警官,我请他帮忙调出孙佳琪当年的事故记录。

“根据这份《交通事故认定书》,两年前的这场事故,能够确定孙佳琪造成车祸的原因吗?”我提出质疑。

韩警员说,当时孙佳琪的车本来在高速上正常行驶,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撞上了路边的护栏,车辆当场侧翻,油箱起火燃烧,等消防车赶到时,火势已经没办法控制了。

“由于车辆烧毁严重,无法确定当时是不是车辆出了故障,人也烧得没办法做尸检。但是根据前后车辆驾驶人所做证言和道路监控记录,当时她周围的车辆都在正常行驶,没有发生干扰驾驶的因素,而且,经过现场勘察,道路状况也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我们推测,有可能是车子某个部件失灵或者她在驾驶时身体出了状况,也有可能是驾驶失误,但是从我个人的判断来看,她自己撞上去的可能性非常大,当时的监控录像给我的印象太深了,她几乎是以12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朝栏杆撞上去的。”韩警员叹了口气。

从市交警大队刚回到局里,我就对周轩发出指令:“帮我找到这个人,程可薇,今年33岁。之前在加拿大留学,2019年10月到11月回国,曾经是市一中的学生,孙佳琪的同班同学。”

“头,我真的不明白,我们不是在查程天宇的案子吗?怎么查着查着,查到他前妻那儿去了?”周轩不解地抓抓头。

我淡淡笑了笑,说:“现在还没看出问题,白跟我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发现,我们现在集中查的人,是王予柔吗?”

“啊?!”周轩和在一旁敲电脑的梁晓萌同时张大了嘴,惊疑万分地瞪着对方。

但很快,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周轩冲我做了个“得咧”的手势,麻溜地干活去了。

好在,程可薇留学后也在这个城市定居,找起来并不费力。

当她坐在我们面前,得知我们打听的是孙佳琪,她长叹一声:“唉,对佳琪来说,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是种解脱吧。”

程可薇在国外读完了心理学博士,目前在市内一所大学任职,气质优雅斯文。

她说,和孙佳琪从高中起就是好朋友,后来孙佳琪嫁人,她去了国外读书,虽然相隔很远,但一直没有断了联系。

“她出事的时候,我还在国外,我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其实她当时,患有双相情感障碍症,她的车祸可能和这个有关系。”程可薇说话时,一副心理学老师的口吻。

程可薇告诉我们,孙佳琪本来就比程天宇大三岁,结婚后迟迟不能生育,她去看了医生,被查出输卵管天生畸形,几乎没有生出孩子的希望。

孙佳琪很受打击,患上了双相情感障碍症,要么情绪非常低落,要么吵闹不休,程天宇先是对她百般容忍,后来就开始冷嘲热讽加冷暴力,甚至攻击她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为什么还不去死。

到后来,孙佳琪严重到了出现幻觉幻听的地步,经常会哭着对程可薇说,她觉得活着是种折磨,想解脱。

“正常人可能会觉得这种病的患者是无病呻吟或者脾气暴躁,但实际上,他们几乎每一天都活在地狱里。有研究表明,抑郁症严重的患者,大脑会出现空洞,您说,会有多痛啊?

“家人的陪伴和理解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如果有一双手能一直握住他们的手,或许他们就可以走出来,可惜的是,佳琪不拥有这双手,我常常懊悔,为什么那时候我不在她身边。”

程可薇用手蒙住脸,发出低低的呜咽。

“王阿姨,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为什么要杀害程天宇?”

告别程可薇,当我再次把王予柔“请”到讯问室时,我确凿无疑地问出这个问题。

“这说的什么话,程天宇是我女儿爱过的人,我一直对他挺好的。大家都可以证明。”王予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王阿姨,我有事不明白,在您女儿死后的一段时间里,您其实和程天宇的来往并不太多。

“可是我又听您现在的保姆安语诺说,您对他嘘寒问暖,主动亲近,甚至多次明里暗里表示,想把财产都留给他。

“这么一大笔钱,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绝对不可能不动心,而且您不是口头说说,而是真真切切一给就是50万,甚至对她的女朋友,您也给过不少名贵饰物。

“所以,程天宇对您也非常好,来您这里比去他父母家还勤。可是他不知道,您对他好的目的,是为了找机会杀了他,这些财产,是您不动声色布下的饵。”

说话间,我用余光打量王予柔的神情,她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因为您女儿无法生育,患上了双相情感障碍症,而程天宇对她的冷暴力和折磨,加剧了她的病情,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造成了她自杀的结果。

“任何人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带大的女儿被烧成焦炭,都会伤心欲绝,当您从程可薇嘴里知道,程天宇对此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时,杀意就从那一刻开始萌发。

“您的计划非常周密,借故解雇了之前的保姆,换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在她面前,极力演绎一副祥和气象。

“您早就看出程天宇和万依娴的关系不好,又旁敲侧击地试探出他们已经分居很长时间。那天晚上,您在万依娴的汤里放了安眠药,以防她万一半夜上楼,又极力劝程天宇和王熙远喝酒。

“在半夜,您偷偷潜入了程天宇的房间,在他醉得毫无知觉的时候,给他注射了氯化琥珀胆碱,然后又悄悄回到房间装作睡觉。”我一口气说了下去。

“您讲的故事真挺精彩的,可惜,到目前为止,全部是猜测,证据呢?我怎么可能这么做?”王予柔仍然不动声色。

“证据,当然有。法医告诉我,程天宇身上的注射孔非常光滑平整,没有注射技术的人,针孔周围都会多少有点坟起,甚至会出现错注入肌肉的情况。但他身上完全没有,说明凶手的注射技能相当好。

“万依娴和王熙远显然没有这种技术。倒是您,退休前曾是一家医院的内科护士长。当然,这只能是猜测,毕竟静脉注射并不难,要存心以此杀人,专门学习也不是不可以。可您本来已经退休了,生活无忧,却在半年前,又返聘到了一家私立医院的药房工作。

“就在程天宇出事前两天,那家医院少了两支氯化琥珀胆碱,经过细细查证,问题只可能出现在您身上。这证据,够吗?”

王予柔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但嘴里还是喃喃说:“不,我没有,我没有……”

我看着她,叹了口气,又摇摇头说:“本来,这些已经可以形成证据链了,但是,我也是一名父亲,我还是想给您说一句,您以为逼死您女儿的罪魁祸首仅仅只有程天宇吗?不,您的责任更大。”

“你胡说!”王予柔“嚯”地站了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女儿在婚姻里遭受到这样的折磨时,不回过头来向你求助呢?她没什么后顾之忧,当年为什么不干脆离婚呢?”

“道理很简单,在你这里,她从没有得到过安全感!”说完这句话,我看到王予柔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恐。

此时,我已经不再尊称她为“您”,因为现在的谈话,已经是警察和凶手的交锋。

当我提到“程可薇”的名字时,这位阿姨更是露出吃惊的神色。

“当年,你的女儿佳琪考级失利,你整整绝食了三天。上高中的时候,班上一个男孩给她写情书,老师把你请到学校,你当众抽了女儿一巴掌,骂她是小狐狸精,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是程可薇亲眼见到的。

“钱阿姨还提到,你女儿但凡遇到点不如意,你总要让她找自己的原因。当初,她选择程天宇时,你并不赞同,这可能是她从小到大唯一一次违拗你的意思。

“所以,她在程天宇那里受到的折磨,根本就不敢告诉你,反而在你面前竭力装作正常。

“你说,这样的孩子,你让她如何把你当成自己最后的港湾,她只有自己孤零零地在黑暗里爬,一直往前爬,却不敢向你发出哪怕一点求救的声音。

“程可薇当着你的面,怕你伤心,没敢告诉你这些。如果她知道你由此迁怒程天宇,并置他于死地时,她一定会非常后悔当时的选择。”

最后,我将手中一沓纸推给王予柔。“这是你女儿在一个私密的QQ号空间里写下的日志,你看看吧。”

王予柔的脸色已经惨白,她拿起这沓纸,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小猫把我的果汁碰翻了,打碎了我妈从国外带回来的骨瓷杯,我狠狠打了它的肚子,又踢了它几脚…等我回过神来,它身上的血已经凝固了,呼吸一点点变得微弱…我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我身体里住着魔鬼吗?”

“…小时候,我打翻了一碗米饭,妈妈罚我跪在碗碴上…第二天,她给我买了草莓蛋糕,草莓很红,就像我膝盖上带血的伤口…”

“…我该去找谁呢?可薇劝我去找我妈,我不敢,我是她一个非常失败的作品!她曾经说,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我不像她,不漂亮,不聪明,平庸,懦弱,要是她知道,我连孩子都生不了,会怎么说……”

“可能我死了对大家来说都好……”

这些日志,是梁晓萌破解孙佳琪的QQ得来的。

看完女儿留下的文字,王予柔终于扑倒在桌上放声大哭。

哭完后,她擦了擦眼睛,木然地说:“我承认,是我杀了程天宇,过程与你说的基本一致。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我叹了口气:“不得不说,你的计划很周密,不但用了非常隐蔽的杀人手法,还安排了两个可能的凶手来混淆视线,可是,你的计划中有一个关键点,那就是,要保证没人目击你进过程天宇的房间。

“万依娴曾经提到,她神经衰弱,但是那晚睡得很好,而王熙远也说自己喝醉了,至于安语诺,她已经养成习惯,你不叫她她是不会出来的。他们都无法自证清白,却也没办法指控别人。

“谁有这个能力,让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只有你。

“为了让所有人都睡得死死的,让你的行为不被发现,你有意促成将夫妻俩的房间安排成上下楼,又在万依娴的汤里动手脚,再就是劝两个男人不停喝酒。

“从五个人炖三种汤,我已经开始怀疑你,可是这只是猜测,于是,我一边调查,一边和法医重新研究了程天宇的尸检情况,并由此查到了你的医院。”

“你既然已经怀疑我,为什么从来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王予柔打断了我的话。

我笑了笑:“你为了杀掉程天宇,事先布了多少局,连十几年的保姆都换了,我问你,你会承认吗?”

“而且,”我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其实出于一个刑警的敏感,当我知道你和程天宇住一层时,我就应该首先怀疑你。可你成功扮演了一个伤心欲绝的长辈,这种先入为主的印象太过真切,把我们都麻痹了。或者说,我们其实潜意识都阻止自己去往这方面想。

“你表现出来的,所有人告诉我的,你对天宇视若己出,我实在想不通,一个明知失独之痛的母亲,会让另一个母亲失去儿子,我想查清楚里面的动机。所以,我没有打草惊蛇。”

王予柔再一次痛哭起来,只是,这次,她的哭声里更多的是撕心裂肺的后悔。

一场悬案,终于落下帷幕。

2021年3月,王予柔被判处无期徒刑,她委托律师将几乎所有财产捐给了慈善机构,但为安语诺预留了一笔将来用于读书进修的钱。

或许,在这个小保姆身上,她寄托了对女儿的哀思。亦或许,这是她最后的赎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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