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丨35年前的1月18日,我和白市驿空难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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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史丨35年前的1月18日,我和白市驿空难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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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18客机资料图

1·18空难坠机现场,近处一人为重庆广播电视报摄影记者黄勇智先生

民警和武警官兵赶赴现场执行搜救任务

一截B-222号飞机残骸

1月18日,对我来说是一个永远难以忘怀的日子。35年前的这一天,我逃过了那一场重庆特大空难,却让我失去了几位挚友、同事,至今想起,依然悲伤。

1988年1月18日,晚10时15分,中国西南航空公司一架伊尔18飞机在重庆白市驿机场失事,108人遇难。

晚到的222号客机

1988年1月18日晚上。重庆白市驿机场。

天阴沉沉的,看不见一颗星星,四周的山岭黑蓊蓊的。山间公路有汽车驰过,那车灯的光柱划破黑暗,给人以无尽的遐想。

已经等了几个小时的接机者,终于松了一口气——从北京飞回重庆的航班,起飞了。来接机的大多是各单位的司机。几个司机围在一起,抽着烟,连龙门阵也懒得摆了。有人在叹气,有人在埋怨。也难怪,本来是下午3时左右就该到的飞机,天黑地黑了还不见踪影,等上八九个钟头,谁不烦躁?

时间在无聊中一分一秒地过去,9时,10时……

突然,西北面远处的山岗上,有红光一闪,接着是爆炸的巨响。然后,夜空中冲起一股烈焰,熊熊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

不知是谁最先明白过来;糟糕,飞机出事了!

这时,候机大厅的大挂钟,正指在10时17分上。

出事的,正是222号伊尔18型客机。

从北京飞回重庆的222号伊尔18型客机,本来应当是下午1时30分起飞的。那天上午,这架伊尔18从重庆飞到北京后,就发现起落架有问题,于是就进行修理。这一修就修到天黑,晚上8时过才从首都机场起飞。等飞机的人等了整整一个下午,一个个等得烦躁、火冒而又疲惫不堪。

应当说,这架伊尔18是一架好飞机。60年代初从苏联买回来,后来又专飞成都到拉萨,经受过世界屋脊航线的考验。到1988年,规定的使用寿命周期也尚未到期,且不久前又进行了大修。1月18日这一天,机上有两班机组人员,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牌飞行员。

然而,飞机还是出了状况。

晚10时过,飞机飞临合川上空,开始下滑,准备在白市驿机场降落。10000米,5000米,3000米……突然,4号发动机失灵,熄火!

白市驿机场建于上世纪30年代末,地处歌乐山与缙云山之间的山谷中,发动机失灵,在白市驿机场降落是非常危险的。因此,机组立即向机场指挥所报告,请求改在成都机场降落。机场指挥所立即同意。于是,222号飞机拐了一个弯,又向西北方飞去。

飞机飞到璧山上空,突然,1号发动机又失灵,熄火。两台发动机失灵,要飞到成都去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机组立即又向机场指挥所报告,要求返回重庆机场降落。机场指挥所立即回答同意。222号飞机又拐了一个弯,向白市驿机场飞来。

后来,飞机即与地面失去了联系,那时,已是晚上10时16分。

出事的地点在巴县金凤乡虎岩村小古坡(现属沙坪坝区)。飞机急剧下滑,撞在这座高约20米的小山坡上,在那上面留下一个约20平方米的大土坑,坡顶上3根1万伏的高压输电线电杆被撞断。飞机立即解体,机头冲向山坡,爆炸燃烧。机舱栽在坡下的水田中,不少乘客被抛出,散落在水田里、田坎上,机尾掉在机舱后面,那方向舵高高翘在空中。

机上98名乘客、10名机组人员,共计108人全部遇难。

乘客中有外籍旅客4名。

乘客中重庆地区的有42名,笔者所在的企业即有3名,其中就有我的同事王刚。

伊尔18定员98人,这一天恰恰满座,竟无一虚席!

失事现场哭声一片。

鬼使神差的机票

我和王刚是一起上北京的。那时我在望江厂工作。望江厂有一个科研项目,当时还是绝密的。为了向上级领导提供研制情况,要搞一部录像,资料带必须送到北京去。工厂本来准备让王刚一个人去,厂长都批了“飞机往返”。但第二天又变了,要王刚坐火车去。坐火车必须二人同行,于是就喊到我。厂长对我说:“坐飞机危险,万一出了事,人和资料带将无一幸免。”之后,还嘱咐我:“你们一定要—起去,一起回来。”

就这样,我和王刚两人坐着火车到了北京。在北京,我们忙了半个月。事毕,回渝,本着节约的意图,我们决定去买火车票,很早很早去,那售票厅里就挤满了人。我找人帮忙,好不容易才买到一张卧铺票,窗口即挂出卧铺票已售完的牌子。我和王刚商量,我说再买一张硬座票,卧铺他晚上睡,我白天睡,只是一个晚上,好对付,还可以节约一笔钱,去买一个北京烤鸭在车上吃。不知他怎么想的,说:“算了,反正回去可以报账,我去买张飞机票。”他主意定了,我劝不转他,他便乘车到北京东四民航售票处去了。其实,我没坐过飞机,也是有着要坐的欲望的。

他赶到民肮售票处,竟买到了18日的飞机票。那天是1月16日,星期六。那时的飞机票是需要提前三天开卖的,1月15日下午就卖完了。王刚买到的那张票,是别人退的。

后来知道,重庆一所高校的校长和几位教授去北京开会,会完后便买了飞机票,还给家里打了一个电报,要学校派车去接。星期六,校长和教授们无事,便上街去闲逛,居然遇到了校长的一位老同学,就这样,校长被老同学留在了北京,他的那张机票在退票后被王刚买到了。

真是鬼使神差,真是那么巧!

大学办公室接到北京来的电报,便派车子于1月18日去机场接人,司机等了八九个小时,等来的是飞机爆炸的巨响,是飞机燃烧的火光。当晚他赶回学校,校长和那几位教授的家属得到噩耗,立即沉浸到无限的悲痛之中。校长的夫人哭得死去活来,竟昏死过去。于是,学校又把她弄到急诊室进行抢救。医生一查,又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输液。

校长在老同学家耍了两三天,从报上得知飞机失事的消息,那一刻,他站在街边,只觉得脚都有些发软,心头空荡荡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他突然想到家里人,立即用百米赛跑的速度,赶到邮电局,发了一个加急电报到学校。

学校传达室的人接到电报,一看是校长打来的,竟激动得吼道:“校长没有死!校长没有死!”

那时,校长夫人还躺在病床上输液。得知消息,竟翻身坐起来,一把扯下针管,跳下床,把电报对着大雾后的艳阳看了又看,然后一转身,便跑出病房!

莫名其妙的预感

我是幸运的,校长也是幸运的。

我是1月18日上午9时的火车。和王刚分手时,他还在床上。我说;“如果你回到厂里,给我老婆打个电话,说我要多待一两天才回厂。”

走出大门,我突然惊了一跳:我怎么说“如果”呢?重庆白市驿有雨?有雾?那么,说不定我还会先到家呢。来北京前,厂里的—位老总从北京返渝,在首都机场竟等了三天,把他等得好冒火。他给我讲:“冬天最好不要坐飞机,欲速则不达。”难道我能预感王刚也会遇上那老总的遭遇?也要在北京待上两三天?

我买了一本《新华文摘》在火车上消磨时光。晚上,我很早就躺下了。火车摇晃着,我便模糊了。

我好像看见飞机从我们头上飞过,我好像觉得我是在飞机上,黑暗中只有火车像一条巨龙在飞驰,车前的探照灯光射出的光柱,照亮了山野;我好像看见王刚抱着那黑色箱包(里面有宝贵的录像带和文字资料),正向我砸来,他似乎还在喊:“给我带回厂去!”那黑色箱包从天上撂下来,竟一直落到我怀中。于是,我被惊醒了,心跳得厉害,越想越有些害怕。

一股不祥的阴云笼罩着我。

十次列车九次晚点,那一次却正点到达。回到家,妹夫告诉我,昨天晚上一架飞机在白市驿堕毁。我惊了一跳,急问:“是大飞机还是小飞机?”他说:“是小飞机。”我松了一口气:“是小飞机就好。昨天我们厂有三个人坐飞机从北京回来(另两人是办其他事的)。北京回来的飞机,肯定是大飞机,而且还是下午的。”

匆匆扒了点饭,我给一位朋友送从北京带的东西。推开她家的门,电视上正播空难的新闻。正是王刚他们坐的飞机!我把东西往朋友怀中一塞,转身就跑,只留下:“糟糕!”弄得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

第二天很早我就回厂,老婆已经知道我躲过了灾难,没有哭。才读小学—年级的儿子却又哭又笑的。

我去办公室,路上的不认识的人们在议论空难之事。有人说,那活着的人之所以坐火车,是因为他是工人,没有资格坐飞机;也有人说,他们两个划剪刀石头帕子包,被王刚赢了;还有人说,王刚想早点回来,请他吃了半斤烤鸭肉,他才让出了飞机票……

我听着,哭不是,笑不是,真想对着那些议论的人吼一句:不要胡说八道了!

无法忘却的怀念

空难发生后才一个半小时,重庆市政府及公安部门负责人就赶到了白市驿机场现场。国务院领导同志极为重视,李鹏代总理立即派国务院副秘书长王书明飞抵重庆,组织调查并处理善后事宜。19日便成立了现场指挥部,1000余名公安干警和驻军战士,以及当地的农民、市内医务、消防、民政等人员积极维护和清理现场。到20日,108名遇难者已全部清理完毕,飞机上的黑匣子也已找到。到23日,108具遗体也基本辨认完毕,并陆续火化。

我厂三位死难者的遗物也都找到了,王刚大衣里的几个硬币没有丢失。那几盘录像带也找了回来,只是损坏严重,已失去作用。不过,那都是复制带,原版带尚在北京,因而算不上什么损失。只是逝者让人伤痛。

36名法医和有关技术人员连续工作了4个昼夜,才基本上辨认完遗体。怕死者的直接亲属过分伤心,不让他们去看遗体。去看过的人回来讲起,无不唏嘘抽泣。

后来,我为王刚写了一篇特写《黑色箱包》,发表在《神剑》1990年第2期上。

但是,直到现在,每当我想起那胖嘟嘟的始终带着笑容的脸,我心中就不平静。我禁不住地想,从一个发动机失灵、熄火,到飞机坠毁前的那几分钟,他在干什么?他是怎样想的?他埋怨我吗?他后悔没听我的话吗?

我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答案了!

空难后5年,我才有幸坐上飞机。是一架麦道82宽体型飞机,有200多个座位。当飞机从上海虹桥机场起飞的时候,我想起了“1·18”,想起了王刚,想起了那108名死难者。我心里有些紧张,但很快也就平息下来。飞机离开跑道昂首冲上蓝天。原来,天上是这么的美啊!那云海云山,奇异瑰丽,仿佛仙山佛景,一望无边。两千公里路程,两个多小时就到,多么方便,多么快速。

那以后,我又坐过几次飞机。每次我都默默地为“1·18”空难的死难者们祈祷:请安息吧,安息吧!

文/图 李正权 作者系重庆市公安局政治部退休人员 本稿件版权归《重庆晨报》所有

编辑:朱阳夏

责编:陈泰湧

审核:冯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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