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上，永远静默。

赤井秀一找到安室透的时候，他正缩在角落里，用头死命抵着墙，试图用这种方法压制疼痛。

这个旧仓库现在被折腾的乱七八糟——塞着各种杂物的箱子摞在一起，有些还原封不动待在原地，有的干脆已经彻底倾倒散落开了。地上到处都是散乱的脚印和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硝烟的味道，还有遮掩不住的血腥气。赤井秀一持枪警戒着进行搜索，察觉到了那阵被压抑着的紊乱的呼吸声。

“……滚，FBI。”

他看着倚坐在墙角的金发男人一瞬间浑身紧绷，双手持枪对准了自己，过了两秒才半眯着眼放松下来。安室透歪了歪身体，嘶哑着嗓子骂了一句。

赤井秀一把枪换到右手，慢慢走到他身边。

他半跪下来，按住耳麦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伸出手，小心检查安室透身上的伤口。

“呼……真是危险啊，安室君。”安室透听到旁边那个FBI这么说着，“只差一点，就要没命了。”

安室透疼得满头是汗，扯着嘴角露出个凶狠的假笑。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他干脆就任由对方替自己处理伤口。虽然安室透看见这家伙就恨得牙痒，但不能否认，此时此景，在认出赤井秀一的那一刻，他的确不可避免的感到一阵心安。

——不过这就不必让他知道了！

安室透暗自磨牙。

紧绷的神经一旦有所放松，伤痛的影响就开始显现出来。他昏昏沉沉躺在地上，感受着赤井秀一的动作。

赤井秀一的急救手法非常娴熟。

他的手很稳，动作干脆利落。疼当然是疼的，但总好过那种犹犹豫豫的钝刀子割肉。

毕竟是赤井秀一。

他们两个难得这么安静的共处一地，气氛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尴尬。安室透嗅着空气中的硝烟和血腥味，思绪慢慢飘到身旁这个人身上。

那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冷心冷情表里如一，偏偏有那么一丁点柔软心肠。他曾多少次强迫自己回想起那噩梦般的一晚，一点一点复原景光死亡的真相。他崩溃过又强撑过来，终于能够面对那场仿佛是神灵作弄一般的、荒谬而充满恶意的巧合。

安室透问过赤井秀一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求最后一个答案、一个痛快，可他没想到，那个混蛋到最后只憋出一句“抱歉”！！

他当时就没忍住一拳打了过去，之后每次见面不是拳脚相加就是冷嘲热讽。赤井秀一只在景光的话题上避让，面对他的故意找茬可毫不留情。两个人的关系差到不能更差，小侦探甚至一度忧虑自己有一天会失去理智炸了工藤宅。

——是的没错，每次都是他先挑起事端，可几乎每次都是自己败阵。

每次看到他锐利的目光，安室透都克制不住想起他脸上沾着血回头的那次对望，还有他在逼问下难得回避的垂眸。

“真是一针见血啊，既然这样，干脆直接告诉我，苏格兰是被我的脚步声逼迫着自杀的如何？！”

这句怒吼已经无数次即将脱口而出，又无数次被残存的理智拉住沉默着咽回去。他向来都肆无忌惮伤害着自己和他人以达到目的，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听到这句话。

——哪怕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了。

他们默契的对此缄口不言，不愿去触碰这道仍流着血的伤疤。

安室透阖着眼，听到风见裕也慌慌张张的脚步声。

赤井秀一和风见裕也一起把他挪到车上。

他躺在后排，睡着一样心安理得的枕着赤井秀一的腿。赤井秀一调整了下坐姿让他躺的更舒服些，一边护住安室透的头颈一边看向震惊到褪色的公安。

“开车，去工藤家。”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