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潮|宋韵:牌头从宋朝讲起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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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潮|宋韵:牌头从宋朝讲起太年轻

2023-07-01 04:17|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潮新闻客户端 陈侃章

前段时间,陆续写出了诸暨宋韵的东西南北中系列,细数起来,尚缺诸暨西南重镇牌头。也有朋友问起过,何时写牌头?戏答:还待字闺中。近日读到了梁培甫《重拾故乡》、野径无人《牌头,路分杭越始得名》、赵广《诸暨勾乘山,古越发祥地》大作,他们对牌头的历史故事、人文地理都下了研究工夫,很有深意,由此也触发我写点拾遗补缺的东西。

一、牌头区域底蕴深厚

越国古都、西施故里是古越文化极为重要的组成部份,既载于源远流长的历史文献,也显现在至今可稽的古迹山川。勾践、允常之前的越都有枫桥的大部(阜),店口、阮市一带的埤中,牌头、安华一带的勾乘山,且有文有图有实物,代不绝书,传承有序。这是诸暨厚重的金字招牌。

因本文主要讲牌头、安华区域,对其他暂不展开,所以重心在句无、勾乘山、浦阳江。勾乘山原作句乘山,也写作勾嵊山、九层山等,有众多越国古迹和传说,史载曾为允常及勾践前期的都城,相传有允常墓冢在山上,无疑是一座历史名山。

《国语》卷二十(韦昭注)载诸暨勾无和勾无亭书影(《四库全书》本)。

首先,从文献记载看,《国语》卷二十载:“勾践之地,南至于句无。”《国语》一书为春秋战国时期史学家左丘明所撰。对越国的历史用了卷二十、卷二十一两卷作了记录。三国时吴国韦昭(204-273)为《国语》注释到:“句无,今诸暨有句无亭是也”,岁月之悠久不说自明,且至少在1800多年以前,诸暨牌头、安华一带已建有“句无亭”来纪念这块越国古都之地。

谭其骧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春秋时期对诸暨句无的描述。

其次,从历史地图上看,谭其骧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是公认的历史地图集权威,是汇集业界翘楚编绘的国家官方著作。在春秋时期这册地图上,可见金华、绍兴、杭州、湖州市区域,只有诸暨的“句无”、绍兴的“会稽”两个古地名,其他都是空白,这两个古地名是独一档的久远。

其三,从句无之名看,这里要特别注意,“句无”这个历史名字不仅限于勾乘山,还包括了除勾乘山以外的平地阡陌、江河湖水,所以《中国历史地图集》用了城邑地名符号,而非山川标记,当然勾乘山是句无南面的重要屏障之地。

稍需浅释,无论古代部落还是后起国家,其都城须有充足的水源、通达的道路、人口的容纳、货物的集聚,战时可攻可守,和时可发展经济,壮大国家,这些是古今中外都城必备因素,无一例外。以杭州作为都城举例,时代虽然不同,但也可以此观之,如杭州的五代吴越、南宋都城行政所在就设在凤凰山脚下,而不是置于山岗顶上。

与此相应,这里的山川区划、寺庙地名多带“越”与“勾”字,如越山、超越乡、华越乡、越山乡、越善乡、越山寺、越王墓、越王庙;除句无、勾乘山外,还有巢勾山、勾乘村等,越风聚焦,越味浓重,他地无出其右。地名是地域文化的载体,是古越文化的自然散发,诸暨的句无是越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之一。

勾(句)乘山和浦阳江水实景。

其四,从浦阳江水看,左丘明《国语》中有“三江环之,民无所移”记载,三江即为东南的吴江、钱塘江、浦阳江,具体可参见韦昭所注《国语》。浦阳江从浦江县深袅山发源,流经诸暨牌头、安华勾乘山麓,不但为越都提供充足水源,且通航历史久远。据南宋《嘉泰会稽志》、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等记载,浦阳江从诸暨境内开始,其水运航道越诸暨、过萧山、下山阴,与东西向的山阴古水道融合贯通,并从西小江(即浦阳江下游)汇入今杭州湾入海。浦阳江根据潮汛变化,可以胜二百石至五百石舟。“石”是古代的容器单位,一石由十斗组成,换算起来,古代浦阳江的运力非常可观。四通八达的航运也是此地兴起的原因之一。

《国语》卷二十(韦昭注)载浦阳江与吴江、钱塘江的书影(《四库全书》本)。

其五,从勾乘山实地区域看,赵广在《诸暨勾乘山,古越发祥地》公布,汽车绕勾乘山脚一圈为25公里左右,诸暨的牌头、安华两镇区域20公里左右,义乌大陈镇红峰、宦塘行政村5公里左右(红峰村原属诸暨,民国初年划入义乌),分别占80%和20%。

唐朝年间所建勾乘山下越山寺(云居禅寺)。

无论在文献记载上、实地区域上、风俗习惯上、故事传说上,诸暨句无之地的勾乘山麓是越国古都所在。没有文献的支撑,没有历史的积淀,以点盖面、以曲解代全貌,以喧哗掩事实的炒作,是沙漏之水、无本之木,既不可取,也不能助长。

末了,对“句”与“勾”作点说明,“勾”的本源是“句”,认真起来,“勾践”应当写作“句践”,因为“句”的另一个读音与“勾”相同,后人为书读方便,写成了“勾践”,但规范的文史著作还是坚持写“句践”。现在承继有序不改的,一个是诸暨的“句无”,一个是江苏的“句容”,在韩国还有个“高句丽”。在人名、地名上,一般多把“句”写成“勾”,这也许是文字的一种演化吧。

陆游所写“行牌头”诗(《剑南诗稿》卷十)。

二、牌头之名宋朝出现

上面说到牌头、安华区域的历史是如此悠久,不过还没见到宋朝以前有牌头之名,也许是我视野所限。我见过一些载有牌头之名的诗文和图集,且按时序分说之。

先讲陆游(1125-1210)的诗,陆游有《行牌头奴寨之间,皆建炎末避贼所经也》的诗,开头几句是:“今朝霜薄风气和,霁色满野行人多。沙平水浅木叶下,摇楫渡口生微波。建炎避兵奔窜地,谁料白首重经过。四十余年万事改,惟有青嶂高嵯峨。”

这首诗的题名很长,题中直接点明“牌头”之名,诗的信息量也大。陆游是山阴人,北宋末期宣和七年(1125)出生。建炎为南宋高宗首个年号,时在1127-1130年之间,建炎末当是1130年,如此推算陆游在6虚岁,即1130年那年跟随大人从山阴逃难到牌头。四十余年过去,也即1171年以后,陆游再次经过牌头,饱经风霜的诗人触景生情,回首往事,写下这些感慨满怀的诗句——建炎避兵奔窜地,谁料白首重经过。

安华镇之勾乘山村。

而吕祖谦当年《入越录》一文中对诸暨地名有细致的描述。吕祖谦(1137-1181)是南宋著名的理学家、文学家,金华人。《入越录》开头即谓:淳熙元年八月二十八日,自金华作会稽之游入诸暨,“八月三十日……五里,界牌陇,平坡浅草,隐隐起伏,环山城立,真监牧地也。五里,牌头市,道分为两:北道出渔浦,度浙汇入杭;东道入越,轮蹄担负,东视北不能十一。市傍斗子岩……”由此可查到吕祖谦在1174年八月三十日到达牌头。从牌头北道可赴渔浦入杭州,这一路走的当是浦阳江水道,如陆游诗中也讲到在牌头“摇楫渡口生微波”;而东道是经陆路到诸暨县城过枫桥抵绍兴。

句无越山重修越王殿。

再来讲另一位南宋诗人葛绍体的《诸暨道中五首》诗作,其中有一首写到牌头:“路分杭越号牌头,行客东西各自谋。总是春晴好天气,野花山鸟亦风流。”葛绍体生卒年不详,一说是福建人,一说是天台人,但侨居黄岩的说法是一致的。葛绍体的生平从叶适经历中可大体判断,因为葛绍体师事理学家叶适,而叶适生卒年在1150年至1223年之间,一般来说作为学生总要小于先生的。从葛诗“路分杭越号牌头,行客东西各自谋”中,亦可印证吕祖谦文中的牌头,有通杭州一路,通绍兴一道,这两条线路印证了牌头是浙东婺越通衢的市集节点。

葛绍体《诸暨道中五首》还有首诗写到枫桥,诗云:“晓烟晴日过枫桥,桥面山尖春半娇。一簇谁家嫩杨柳,淡黄襟带学宫腰。”从而为枫桥的宋韵增加了一个亮点。

谭其骧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南宋时期对诸暨、牌头、苎萝山、新店湾、枫桥的描述。

还需要重点提及,在谭其骧主编南宋时期《中国历史地图集》中,诸暨境内描述了五个历史地名,分别是诸暨、牌头、枫桥、苎萝山、新店湾,显然是“牌头”之名在宋朝就有的又一佐证。

以上的诗文和图集大名鼎鼎,编著时间和作者基本可定,应当是宋代牌头、安华留下的历史脚印、文韵华章。

牌头和安华交界的丰江周村,是宋代大理学家周敦颐的后代,据《国朝三修诸暨县志》记载,该村藏有周敦颐像,每逢大节请出祭祀,历代文人墨客多有题辞。诸暨地方文史专家还撰文,绍兴周树人、周恩来的先祖,就是从诸暨丰江周迁徙到绍兴的。岁月沧桑,你迁我往,是正常的历史现象,伟人大家是多地孕育的结果。

三、牌头由来颇费思量

诸暨的枫桥、五泄、店口、璜山、陈蔡、浣纱、陶朱等地名的来历有迹可寻,然牌头的由来却歧说纷呈。

一说是元末朱元璋的李文忠、胡大海部,与元军张士诚部在牌头区域激战,战场在斗岩与五指山南北纵向摆开,其间的安华、汤江、同山、边村都是豪侠之地,双方投入兵力多,死伤惨重,血流成河,人头遍地,成队排列,因而叫“排头”。这就是载诸史册的新州大战。朱元璋明朝立国以后,在此地设立牌坊,为避凶化吉,将“排头”改成了“牌头”。

还有说是东汉时通行保甲法,将户主姓名按序记列于牌,今天的牌头地域为户牌开始之地,故名“牌头”。

再还有一说,牌头之名始于田赋排年制度,“排头”即指此地为田赋排年之首,并以年计,今牌头“九年”的村名据此而来。

其实,前面两种说法漏洞明显,与历史时代不相符合,特别是传说甚广的元末“人头排列”说,首先可以排除,因为前文已讲到牌头之名,在宋朝文人笔下已多处出现,后起的地名不可能在前朝就有记述。东汉保甲演化成牌头说也可放弃,从东汉至唐五代还没有看到诸暨有“牌头”的地名,如果“牌头”经历漫长的各朝各代,应当会留下文字痕迹,况且保甲制度一般说是开始于宋朝。

相对说来,赋税排年演变成牌头较为有理,也有点根据。据南宋嘉泰《会稽志》载,诸暨唐宋时所缴赋税要高于同府其他各县,有“排在前头”的情况存在。查康熙、乾隆、光绪三部《诸暨县志》牌头也多记为“排头”。

虽然如此,牌头的由来还找不到令人信服的文献依据,还不得不留点模糊地带,诚望有识之士能从史海中为牌头的由来,注意新的史料线索。

通过上述梳理或可这样说:牌头区域历史悠久、牌头之名宋朝出现、牌头由来还难定一尊。

牌头镇老街翻新。

在寻找牌头历史文化过程中,深被同文中学(牌头中学前身)的校歌感染,歌词全文是:“允常旧都,南极勾无,竹简良材,举世无双,十年教训沼强吴,薪胆起霸图。拯民救国学愈愚,纵鼙鼓声声,还读我书。越山高,孤狮陡,浦阳深,流不污,教泽高深,与之俱。”这是民国鸿儒徐道政在民族危难之时所写,他结合学校所在地,将越国的历史高度凝炼,用典雅的语言清新流出,激励莘莘学子继承卧薪尝胆基因,在鼙鼓声声中、在越国古都下,好好读书报国。这与马一浮在抗日时期为浙大所写的校歌有异曲同工之妙。徐、马是有民族气节、同声相求的好朋友和博学之士,所写的校歌有明显的时代气息,也有古风阵阵的韵律节奏。由此想起前些时日,应邀回母校参加一次活动,当活动结束时,与会人员同唱那首文白相间的浙大校歌,肃穆庄严自豪,从内心深处油然生起。

我离开诸暨多年,不大清楚这首《同文校歌》是否还在传唱,如果是,说明校园文化绵延;如果已趋淹没,建议牌头乃至诸暨相关部门能重振此事,这些学养深厚的文字,现代人已很难写出,倘将这些优美歌词用符合时代的气息谱写新曲,那么,先贤的灵魂有告慰,地域的人文有个性,历史的文脉有延续,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在潜移默化中自然地深入人心。

满腹乡愁,是回首远望的日月星辰;天涯万里,有游子期盼的灼灼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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