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典诗词意象的转喻认知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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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典诗词意象的转喻认知解读

2024-03-30 05:27|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中国古典诗词以意象丰厚著称,优秀的诗词作品总能实现见微知著、言有尽而意无穷的效果,这跟古典诗词对转喻的运用是分不开的。所谓转喻就是借助读者头脑中储备的经验和认识,借助意象充分地调动读者的预设,在头脑中形成完整的画面。转喻体现的是人们对语言“解码”的能力,这也是认知语言学所要研究的重要内容,对转喻的意象可以进行认知解读体现了意象的认知转喻性。自热拉尔·热奈特、雅各布森以来,西方理论批评家借用了修辞学中的“转喻”概念,认为人类的语言能力是跟认知能力密切相关的。他们开辟了西方学术对“转喻”的研究,借助这些西方理论前沿的研究成果,在国内掀起了一阵以转喻的角度分析外国文学诗歌的热潮。然而,在我国古典诗词的研究领域中转喻获得的关注度较低,现有的本课题中文论文几乎为零。本文拟从转喻入手对柳永的《雨霖铃·寒蝉凄切》进行分析,进而对中国古典诗词意象的转喻认知解读。

一、转喻和认知语言学的关系

转喻是比喻的一种,是以部分指代整体、或以一具有相同特征的事物指代另一事物,把读者可能不熟悉、不理解的内容换用读者熟知、明白的事物来表达的修辞手法。转喻在中国古典文学中的应用十分广泛,如屈原《离骚》中的“香草”、“美人”意象是对品行高洁的抒情主人公的转喻等。到了现代,西方文学理论家借用传统的修辞概念,扩大了转喻的表现范围,将转喻作为一种认知方式加以研究。取得的重大成果有雅各布森对隐喻和转喻的辨析、福柯谈文学的“寓言”、热拉尔·热奈特从修辞格到虚构的专著《转喻》、斯波伯与威尔逊的关联理论等。

转喻不仅是一种用语言表达思想的方式,也是对事物进行思考的思维方式,转喻是古典文学对抽象范畴概念化的强大认知工具。斯波伯与威尔逊在关联理论中提出,语言交流的过程是一种认知过程,而交流双方在认知上的差异造成了沟通的屏障,必须依赖逻辑思维化解语言运用中的笼统和任意性,弥合主体之间的差异。在个体表达的过程中,概念化的短语能够作为交流手段,将模糊不清的意思用较为清晰的方式传达给信息的接收者,这与转喻的内涵是相通的。所以说,转喻是一种行之有效的阐释工具。

对中国古典诗词中意象的转喻进行认知解读属于认知语言学的范畴,认知语言学也是从西方传入中国的理论学说。认知语言学是一门以人对语言的理解、学习以及应用为研究对象的语言学,注重人类对语言的认知能力的分析。这门学科的建立者是乔治·雷科夫和马克·约翰逊,他们认为:人类对语言的学习以及应用能力跟人的认知能力是分不开的,概念语义在语言认知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一个富有内涵的概念能唤起语言的接收者——如听话者和读者——头脑中的预设,使接受者产生丰厚的联想与想象,如“自由”能够让人联想到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鸽子、《义勇军进行曲》的旋律、高峻的山峰和广阔的大地等。

通过概念——在古典文学里我们称之为意象——让读者产生丰富的联想和想象,我们将之称为意象的认知转喻性。比如说古典诗词中的“凭栏”意象:“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争知我,倚栏杆处,正恁凝愁!”(柳永《八声甘州》);“独自莫凭阑,无限江山”(李煜《浪淘沙令》)等,“凭栏”不仅指那倚靠的栏杆,还是对那倚靠着栏杆的抒情主人公的转喻,更是抒情主人公独自凭栏满腹惆怅,凄凉悲寥心境的暗示。从物到人的转喻,再从人到情的转喻,古典诗词意象的转喻就像一枚千斤重的橄榄值得细细品味。

二、柳永《雨霖铃》中意象的转喻分析

柳永《雨霖铃·寒蝉凄切》是一篇颇具特色、以转喻见长的宋词。柳永擅写表现白衣卿相、江湖流落的词章,《雨霖铃》描写的是他屡试不中,和情人依依惜别的场景,作者写离愁别绪,用分手时目睹的种种声息景物暗含了抒情主人公悲懊凄婉的心情,达到了情景交融的境界。《雨霖铃》本是唐明皇为思念杨贵妃所创制的词牌,据史料记载,玄宗在杨贵妃死后痛心不已,在蜀中栈道听闻雨中传来的铃声,当下心中大恸,以记《雨霖铃》表达未亡人的哀思。柳永用李、杨二人的典故来暗示自己和情人被迫分离的情景,让读者通过《雨霖铃》这一词调,便能联想起李、杨二人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再想到柳永和爱人的离愁别绪,更能体会两人分手的无限无奈与依依不舍之情,产生古今交融的效果。柳永擅长白描的创作手法,凡铺景叙物简洁生动,抒发情感从不遮遮掩掩,《雨霖铃》全篇无一字不写离愁别绪,字字难掩感伤之情。这种一气呵成、圆融成熟的境界是通过细腻丰厚的意象群构成的。

开篇首句“寒蝉凄切”中,“寒蝉”便是一个大有深意的转喻意象,它直接为全词铺垫了哀婉悲凉的气氛。“寒蝉”直接交代了抒情主人公与情人分离的时间大约在秋季,是一个萧瑟凄凉的季节,寒蝉的叫声构成了二人分别的背景音,垂死的蝉在树上悲鸣,暗合了两人千回百转的哀愁和不舍。“寒蝉”代指即将离开而再也见不到的人,失去爱情的心也如将死的秋蝉一样发出巨大的悲鸣,是对爱情易破碎、人生难如意、光阴荏苒红颜难在,唯有岁月流逝的凄冷词境。“长亭”则是又一个象征别离的意象,“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有长亭的地方就有离歌,“对长亭晚”加深了读者对这首词表达图景的认知。

第二句“留恋处、兰舟催发”,“兰舟”是指用木兰树木材做的小舟,也是古典诗词中一个颇为风雅的意象,李清照曾写过“轻解罗裳,独上兰舟”,范仲淹也有“兰舟无赖记前汀”的词句,显示了《雨霖铃》是一个白衣卿相与红颜知己之间文艺色彩浓厚的故事。“兰舟催发”是一个信号音,加剧了两位抒情主人公内心的焦灼和伤感,在“兰舟催发”以前主人公还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到这里已经按捺不住自己汹涌的悲伤。“执手相看泪眼”,画面终于聚焦在这对恋人的身上,深情凝睇对方,千言万语梗在喉头竟说不出一句话。“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杨柳”又是一个独具认知转喻性的意象。我国传统有折柳送别的习惯,“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因为“柳”与“留”谐音,所以这里看似是对长满柳树的河岸进行白描,实际上是对心爱的人默默诉说依恋之情。

三、转喻对古典诗词的作用

转喻本身就是一种语境,它是按照作者和读者的思维逻辑关系而存在的,如果作者没有把一句话说完,句子的全部涵义还悬浮在半空中,如果作者设置了隐喻,我们可以将它的言外之意建构出来。就像海明威提出的“冰山理论”,文学作品的内涵就像海面上漂浮的冰山,字面上表达出来的意思仅是露出海面的八分之一,而余下的八分之七是文学作品更深的层次,是作者没有直接说出来的隐藏在字里行间的内容。转喻在文学作品中的意义主要分为两个部分,第一层次是能够反映作者的思想感情,第二个层次是能够引起读者的共鸣。

首先,转喻能够体现作者的思想感情。转喻在中国古典诗词中的应用十分常见,大部分诗词都至少拥有一处转喻,转喻的用法十分灵活,除了我们已经分析过的名词(如“寒蝉”)、动词(如“催发”)可以作转喻之外,形容词和数词也可以作转喻,转喻是与底蕴深厚的中华文化息息相关的,传承着华夏民族对于世界的认知。转喻是以作者的自身经历为基础的,还包括作者在写作时唤起的回忆,它不仅是作者真实、深刻的情感体验,也是在时候回想起来的、加入了作者两次情感的复合,所以说转喻本身就跟现实隔着一层,是意蕴深厚的表现手法。

其次,转喻能够引起读者的共鸣。转喻能够唤起读者头脑中的预设,如“气球”能激发对彩色、饱满的球体的联想,还能联想起孩子们的笑脸、节日的欢乐等等。转喻对提高读者对作品的感知能力,以点带面地辐射扩展读者对作品的认知有重要的作用。古典文学作品中并没有将作者希望展现给读者的全部内容都列在纸面上,而是借助转喻激发读者的联想与想象力,引起读者的共鸣。转喻是用部分指代整体,这就使读者在对部分进行认知的同时掌握了整体意象,使读者对表现内容有全面、完整的体验,并且联想和想象本身就是一个动态的过程,经过对古典诗词意象的转喻认知,还能让读者对意象的理解更形象、生动。如“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能让读者联想起自己的经历中曾经有这样一个萧瑟、凄凉,下着雨的秋日,自己的心情也是这样沮丧、伤感。此外,读者对文本的再创造往往能够超越作者所要表达的范围,达到“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效果,极大地开拓了诗词的表现范围。

综上,转喻在中国的古典诗词有重要地位,它是作者和读者沟通交流的媒介。转喻的背后是人们头脑中储存的全部经验预设,是时代、社会、地缘政治、权利话语相互交织组成的复杂网络,是认知体验的重要内容。

本文来源:http://www.zzqklm.com/w/wy/1534.html《芒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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