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步青的高足，陈景润的恩师，方德植一生痴迷数学，是我国当代第一个完全由国内培养的、以其科研成果赢得国际数学界注目的数学家。从教57年，培养了4名中科院院士和许多知名学者。

同时考取四所名校，慕名投奔苏步青门下

方德植（1910—1999），瑞安莘塍人，父亲在当地经营一家药店。方德植幼年时即表现出极高的数学天赋，学龄前就会心算。小学就读于聚星书院（今莘塍中心小学），1924年考取浙江省立第十中学（今温州中学）。青年时代，方德植积极参加、组织抗日爱国运动，还被推选为温州学生联合会主席。因组织、领导温州学生进行抵制日货运动，他的爱国活动引起当局的注意，被迫离开温州，到上海求学。

1929年夏，方德植以同等学历同时考取了南京中央大学、上海交通大学、上海劳动大学、浙江大学。因为听说浙江大学数学系聘请了从日本留学归来的陈建功教授，而且苏步青也即将从日本回国，他最后决定选择浙江大学数学系。

1933年，方德植大学毕业后留校，成为陈建功教授和苏步青教授的助教。

第二年，在苏教授的指导下，方德植就用英文完成了论文《定挠曲线的一个特征》，对法国著名数学家达尔布（Darboux）的一个公式作了重要改进。1936年，日本《东北数学杂志》正式发表了他的论文。一个才20多岁、从未出过国门的青年，能够在国际性期刊上发表论文，这在当时是十分罕见的。论文发表后，国内外许多数学家都把这一成果写进了教科书。苏步青高兴地说：“谁说我们中国培养不出人才？看，我们不是培养出来了吗？”

开创厦门大学数学系，培养大批学界精英

1940年，福建省筹办福建大学，方德植被聘为副教授。1942年，方德植接受暨南大学之聘，为该校数理系毕业班开设数学课。1943年到厦门大学数理系任教授。此后，他一直在厦大工作，直到辞世。

新中国成立后，方德植担任厦大数理系主任。1952年，厦大数理分系，他任数学系首任主任。由于师资缺乏，他一个人就开设高等微积分、高等几何、高等代数3门课程，几乎包搅了各年级这3门课程的所有教学任务。如此超负荷运作，这在高校教授中实属罕见。有学生回忆，高等微积分课本有四百页，所有的内容都在方教授脑中，所以他讲课只带粉笔。

在方德植的带领下，只有14名教师和极为简陋的图书设备的厦大数学系有了长足的发展，被誉为“东南的数学花朵”，先后为国家培养出了大批数学精英，其中包括中科院院士谢希德、陈景润，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数学系主任、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杨忠道，中科院数学研究所研究员张素诚以及杭州大学教授白正国等国内外著名的数学家和教授。

一张没有满分的试卷，让陈景润铭记终生

陈景润是厦大数学系培养出来的首届毕业生，师从方德植。他1950年考入厦大，当时的老师和同学回忆，在大学时代，陈景润就表现出一种对数学与众不同的热爱，旁人觉得枯燥无味的代数方程式却让他充满幸福感。大学里，同学们送他“爱因斯坦”的美名。

陈景润在学习上非常刻苦，方德植曾用10个字概括陈景润在大学的学习和生活——“家境贫困而又醉心学业”。据方德植回忆，陈景润通常每天要完成100道微积分题，一天只吃两顿饭，为的是要省下钱来买书，他的衣服也舍不得用力洗，只在水里浸一下就拿出来晒。

年轻时的陈景润

对于陈景润，方德植花了不少心血。有一次微积分考试，陈景润的试卷写得凌乱，难以辨认。于是方德植把他叫到办公室，问他到底会不会做。虽然陈景润当场重新作答且全部正确，但方老师并没有给予满分，他还是教导陈景润：“字要写清楚，要让人家看懂，以后搞研究出了成果，不会表达，写不清楚，总是个缺点。”陈景润虚心接受老师的批评，以后就把字写得工工整整。这种习惯，一直延续到他今后一生的道路中。陈景润留下的不少书信、正式文稿，全部整整齐齐。

陈景润失业摆书摊，老师想了这个办法

陈景润1953年大学毕业，分配到北京第四中学当教师时，方德植就曾说：“他的天赋在于搞研究，而不宜搞教学。”果然，由于语言表达能力不佳，1955年，陈景润失业了，回到家乡福州，摆起了书摊。时任厦大校长的王亚南得知后，对方德植说：“你的学生陈景润失业了。”惜才的方德植随后马上去找陈景润，让他回母校在系资料室当管理员兼做助教，还叮嘱他把研究数学作为主要任务。

回到厦大，陈景润如获新生，科研成果频出，陆续发表多篇有影响力的论文，引起数学界元老华罗庚的重视，1957年调入中科院数学研究所工作。

上世纪80年代，陈景润成名后，经常提到恩师方德植一丝不苟的治学作风和提携后辈的高尚品德。1981年4月，陈景润回到厦门，参加厦大建校六十周年校庆。他专程去方德植教授家拜访，他细细地端详着这位已是满头白发的恩师，情深意长地说：“方先生，我念书时，你头上只有一点点白发，不像现在这么多哟……”说完，又觉得言犹未尽，补充道：“我看到先生身体这么好，还是很健康，心里真高兴呀。”师生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陈景润参加厦大60周年校庆

从教五十年成绩斐然，苏步青赋诗盛赞弟子

方德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影射微分几何领域，一生著述颇丰，撰写了《微分几何》《解析几何与线性代数》《黎曼几何引论》等十六部专著和全国高等院校教科书。设在英国伦敦剑桥的国际传记中心将方德植收入《世界知识界名人录》。

方德植部分著作书影

1983年12月，福建省数学会、厦门市数学会为方德植从事数学研究和教育工作五十周年举行庆祝大会，以表彰他的卓越贡献。很多受益于方德植的数学家来电来函，或寄来文章，表示祝贺，其中有中科院陈景润、复旦大学谷超豪、胡和生，美国宾州大学杨忠道、杭州大学白正国等。苏步青还为方德植写了一首贺诗，赞扬这位得意门生在数学教育领域所取得的骄人成绩：

筹算纵横五十年，毕生事业一教鞭。

春风化雨君应乐，桃李芬芳遍大千。

书香传家后继有人，次子当选工程院院士

书香传家远，朴厚济世长。方德植的两个儿子也相继走上了科研的道路。长子方国清从聚星小学毕业后，在瑞安中学读初中、高中。中学毕业后考上了上海交通大学，学习通讯专业。交大毕业后分配到西安某兵工厂工作。为照顾家庭关系，1971年调回瑞安，先在瑞安仪表厂，后在瑞安电大工作，直至退休。

方德植与长子方国清

次子方国洪上小学前表现出算术天赋，三年级时聚星小学举行数学比赛，他得了全校惟一的满分。1951年至1956年在瑞安中学就读，1956年考上南开大学，攻读物理专业。1959年2月，国家开始搞海洋普查，需要大量人手。方国洪听从组织安排，来到中国科学院河北分院，从此开启了他的物理海洋学研究生涯。在近50年科研生涯中，他从事海洋潮汐和海洋环流等领域研究，在海洋环境分析、模拟、预报和动力学研究多个领域做出显著贡献。身为我国海洋潮汐学主要开拓者，2007年方国洪当选中国工程院院士。

方国洪

参考资料：

《瑞安历史人物传略方德植》方国清

《瑞安历史名人列传》马邦城

《陈景润传——摘取数学皇冠明珠的传奇人生》沈世豪

《陈景润：勇摘“皇冠明珠”的巨匠勇攀科学高峰的典范》原载厦门大学网

《陈景润成名后还想调回厦大》 佘峥

《他是苏步青的助教，陈景润的老师》金汝蔡建设

图片来自网络

编辑：王蓓 编审：瑞安市社科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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