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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11 04:32|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杜甫的《闻官军收河南河北》,是我少年时就在中学语文课本上读过,之后当教师又对学生讲授过,至今仍能熟背如流的一首诗:

  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这首诗是杜甫于广德元年(763年)春天,流寓于梓州(今川北三台县)时所作。诗人时年五十二岁,久经战乱四处流徙,此时正携带家眷漂泊于川北。官军收复失地的消息从剑门关外传来,蓟北(今河北省东北部一带)平息了安史之乱,诗人的回乡(家乡在东京即洛阳)之梦有望变成现实,欣喜若狂,遂命笔抒怀,写下了这首脍炙人口的痛快淋漓之作。

  可最近偶然翻阅《古诗名句掇英》(陶文鹏撰,江苏古籍出版社出版)一书,该书所引这首诗的颈联却是“白首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不禁令我一怔。多年记忆中的“白日”变成了“白首”,而且撰文者还作出了完全有别于过去的“新解”:“虽然自己已满头白发,到了老年,还要放歌纵酒”。很显然,“白首”是“白发满头”的意思,与我原记忆中的“白日”,即“白天”的意思,其含义大相径庭。一字之易,意蕴迥别;两相对照,显为异趣。这在我过去熟读过的古诗词中还是极为少见的,这就不能不引起我追溯其“究竟”的兴趣了。

  我于是急切地从书柜中翻查凡载有这首诗的各种版本,一下子居然查到二十多种。经查阅,大约分为两类。一类是如本文开篇所引全诗中的情况,即颈联首句仍是“白日放歌须纵酒”,约占十五六种版本,如:《杜诗便览》下册(四川文艺出版社,王士菁编辑),《中华唐诗传世名作千首》(上海大学出版社,汪正楚编著),《千古名诗》(安徽文艺出版社,闻逸仁选注),《古代诗词曲名句选》(广西人民出版社),《诗词曲名句辞典》(山东教育出版社),《古典诗歌名句辞典》(巴蜀书社),《中华千古佳句辞典》(复旦大学出版社),《千年经典绝妙诗文·诗词卷》(郑州大学出版社,金元浦主编),《百家唐宋诗新话》(四川文艺出版社,朱东润编),《中国诗词名句鉴赏辞典》(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历代名诗千首》(北京燕山出版社,刘彦成主编),《历代爱国诗》(大众文艺出版社,李景峰主编),《唐诗三百首》(新世纪出版社,陈蒲清编著),《中国历代诗词曲赋大观》(北京燕山出版社,许海山主编),以及杜甫草堂历史文化丛书《杜诗今译》(四川文艺出版社,师兴编译),还有《金圣叹评唐诗全编》(四川文艺出版社,陈德芳校点),等。

  另一类,即该句为“白首放歌须纵酒”的选本,或注解说明中用“白首放歌”意蕴的选本,约有七八种,如:《唐诗分类大辞典》中册(四川辞书出版社),《中外名诗赏析大典》(四川辞书出版社),《杜甫诗选译》(巴蜀书社),以及《杜诗全集》卷二(天地出版社),以上各书引证该诗时,均在“注释”中特意说明:“白日”,一作“白首”。《唐七律诗精品》(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孙琴安编著),在“集评”中引施补华《岘佣说诗》云:“用‘白首放歌’一句垫之,然后转到还乡”。《唐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不仅杜诗原文用“白首放歌须纵酒”句,还加上霍松林先生的赏析文章说道:“白首”,点出人已到了老年。老年人难得“放歌”,也不宜“纵酒”;如今既要“放歌”,还须“纵酒”,正是“喜欲狂”的具体体现。该文还在文末加注“白首”并特意说明:一作“白日”;如果作“白日”,就与下句中的“青春”显得重复,故作“白首”较好。这一小“注”,具体地讲明了为什么“白首”强于“白日”,文字出于著名的古典文学专家霍松林先生之手,显然是值得关注的。人到老年,满头白发——这是对“白首”最直接的诠释。此外,作为大学文科教材的《中国诗歌史》(秦国、李宗辉主编)在“杜诗”部分引用此诗时,不仅采用了“白首放歌须纵酒”句,而且在“白首”条加注:白首,一作“白日”,与下句“青春”意复,故不取。这就明确地否定了“白日”之说。此等见解,与《唐诗鉴赏辞典》中霍松林先生在该诗赏析文章的尾注,与前述陶文鹏撰《古诗名句掇英》中的“新解”,完全是不谋而合,如出一辙。

  以上两种选本的两种说法,若依愚见,是应“白首”比“白日”更为妥当。理由有三:一是“白首放歌须纵酒”中的“白首”(白头),与“青春作伴好还乡”中的“青春”(春天)形成对仗,而七律古诗中的颈联必须对仗乃是常识;二是若用“白日”,不仅对仗有失工稳,且与“青春”(春天)意蕴重叠,显得累赘,不如“白首”另辟新意;三是“白首”更符合杜甫作诗时年已五十二岁的实际情况,这个年龄段在当时已可称之为老年,“白首放歌”则更有年迈之豪情。

  虽然我的个人意见趋向于“白首”而非“白日”,但仍有两处存疑。一是清人金圣叹在《评唐诗全编》中,所引杜诗原文仍为“白日放歌须纵酒”(见四川文艺出版社1999年1月版第625页);二是前引《唐诗鉴赏辞典》中影印的明人詹景凤草书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见该书第544页),其笔迹明显为“白日放歌须纵酒”。以上二例,可说明“白日”之说曾经风行诗坛多年,且此说至少可上溯到明、清两代。那么,“白首”之说又是起源于何时呢?杜甫原诗究竟是“白日”的笔误,还是杜诗原为“白首”、后人误读误传呢?这又使人产生疑窦并有些惶惑不解了。

  杜甫的这首诗,不仅流传甚广,而且前人评价甚高,认为是杜甫“生平第一首快诗也”(浦起龙《读杜心解》),誉之为“此等诗字字化境,在杜诗中,为最上乘也!”(金圣叹《读诗解》卷四)。“白日”与“白首”虽仅一字之差,却更有考其歧义、弄清正误之必要。兹将个人之管见直陈于上,以期就教于明察之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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