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c 

*不上升真人

*私设如山

进入盛夏，气温逐渐升高，鸣蝉抱枝聒噪个不停，树梢被热浪滚滚推动着身不由己摇摆。孙颖莎心不在焉陪女儿玩涂色本，手里握着水彩笔迟迟未落笔。

和樊振东约定的日期就是今天，前一晚睡前和孙知韫说到这件事，她没有明显的抗拒，还隐隐有点期待，抓着被角问了十万个为什么。

涂完一个屋顶，孙知韫转头问：“妈妈，爸爸怎么还不来？”

“爸爸昨天出差刚回来，等他休息好了就来看年年。”孙颖莎摸摸女儿的小辫子耐心回答。

厨房的水烧开了，孙颖莎起身去倒水，把保温壶盖子盖上，门铃响了。

孙知韫兴奋地跳起来，萝卜腿飞快跑向玄关，高声喊道：“是不是我爸爸来了？”

孙颖莎急匆匆跟着跑过去开门，的确是樊振东，额头上满是汗水，手里提了一个蛋糕，臂弯里夹着一只仿真熊猫玩偶，另一只手拖着一箱玩具。

她还没开口，孙知韫已经欢呼起来：“熊猫！我最喜欢的大熊猫！”

樊振东心里一热，蹲下来把熊猫给她：“这是爸爸送给年年的熊猫，喜欢吗？”

“喜欢！”

“那你要跟爸爸说什么？”孙颖莎提醒道。

孙知韫摆弄着熊猫头也不抬：“谢谢爸爸。”

樊振东眼眶开始湿润，鼻腔里一阵酸涩，巨大的懊悔包裹住整颗心脏，慢慢收拢的藤蔓一点点挤走氧气，他几乎喘不上气。诚惶诚恐地伸出手触碰孙知韫按在熊猫身上肉乎乎的手背，温暖柔软的触感如同按在他心上。

孙知韫玩得起劲，以为爸爸要跟他握手，抓住他两根手指摇了摇算是握手，很快把手收回抱她的熊猫。温暖瞬间抽离，手心逐渐发凉，樊振东被一种空洞感包围，蹲在地上一时间无力站起。

孙颖莎打开鞋柜，找出塞在最里面的蓝色拖鞋放到他脚边，语气平淡：“先进来吧。这箱是什么？”

“给年年的，她的出生礼物，还有补上之前每一年每个节日的礼物。”樊振东换好鞋，把大箱子搬到客厅。

孙知韫欢天喜地围着大箱子转圈，双眼亮晶晶闪烁着喜悦，却先回头看了看孙颖莎，得到允许才抬头问樊振东：“里面都是我的礼物吗？”

樊振东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到目前为止她并没有表现出排斥。右手在裤腿使劲擦干汗水，小心翼翼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身边，樊振东肯定地告诉她：“全都是给年年的礼物，爸爸之前错过了好多和年年的节日，要全部给年年补上。以后爸爸一定陪你过每一个节日。”

孙知韫不明白其中深意，牵着樊振东的手吵着要拆礼物。小朋友动手迅速，唰唰就撕完包装纸，抱着一个迷你娃娃机给孙颖莎看：“妈妈你看！爸爸送我的礼物！”说着就要去礼物箱里拿新的。

孙颖莎赶紧盖上盖子制止：“今天就拆一个！不许全拆了，妈妈帮你收好，表现好了才可以拆一个新的。”

“那好吧。”孙知韫听话地撒手，下唇撅起恋恋不舍看着孙颖莎把礼物箱拖走。

“年年听妈妈的话，今天先玩这个娃娃机好吗？”樊振东见女儿一脸失落，摸摸她的头发安慰道，“爸爸还给你买了巧克力蛋糕，要不要尝尝？”

“要！我坠喜欢巧克腻！”孙知韫注意力瞬间转移，跺着脚大喊，激动得口水从齿缝掉落。

孙颖莎双手怀抱手臂，靠在沙发里看着那箱礼物，又看看餐桌上切蛋糕的两人，心头有点悲凉，樊振东太会笼络人心了，这才不到一个小时，孙知韫就被哄得团团转。

“妈妈吃蛋糕！”孙知韫举着切蛋糕的塑料刀招手要她过去，“我给妈妈切大蛋糕！”

孙颖莎起身过去，忍不住念叨：“你少吃一点，午饭要吃不下了。”

“我们先切一小块尝尝，吃过午饭再吃多一点。”樊振东握着孙知韫的小手和她一起切蛋糕。

孙知韫紧盯着蛋糕移到纸盘里，只是一小块也高兴得不得了，迫不及待拿起小叉子插起一口送进嘴里，嚼了几口咽下，发动嘴甜技能：“爸爸买的蛋糕真好吃。”

樊振东心满意足笑出大小眼：“那爸爸明天再买一个。”

孙颖莎不得不做坏人打破父女俩的约定：“你少给她吃甜食，本来就快超重了。”

樊振东低头看看孙知韫小熊T恤下突出的小肚子，摸摸鼻子有点羞赧，对上孙知韫委屈巴巴的小脸，连声说：“少吃点，我们少吃一点就行。”

吃完蛋糕，孙知韫拉着樊振东去房间玩新到手的娃娃机，一串串笑声不时传来，孙颖莎有些无措地抓抓头发，看了眼时间去厨房做饭。

到了饭点，孙颖莎把他们喊出来吃饭。

孙知韫欢快地牵着樊振东跑来，亲昵地把他的座位安排在自己旁边。扒了两口饭，撑着桌子边缘站到椅子上，夹住一块最远的糖醋排骨放到樊振东碗里，贴心地说：“爸爸你吃一个排骨，妈妈烧的排骨最好吃了。”

樊振东看着排骨，心里暖暖的，眼眶又湿了，扒了口饭压下那股莫名的酸涩，夹起排骨说：“谢谢年年，爸爸很喜欢这个排骨。”

孙颖莎看着父慈女孝的画面，握着筷子支在米饭里走神。如果她当初没有离开，也许这样的场面就是每天的日常，她不会孤身面对生产的恐惧，不会无助地抱着年年坐在异国的输液室惶惑不安，也不会在年年调皮时力不从心自己和自己怄气。

可惜没有如果。她是孙颖莎，不管重来多少次，她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莎莎，怎么不吃饭？”

这是见面以来樊振东第一次喊莎莎，和三年前一样带着缱绻的无限深情，仿佛抹去了一千多天时光的空白，让她有点恍惚。

“没什么，”孙颖莎摇摇头，面前两张相似的脸齐齐抬头看她，“你们多吃点。”

“你一个人在国外是不是很难，连做饭都学会了。”樊振东看着满桌佳肴，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磨砺成了煎炒烹炸煮样样精通的全能妈妈。要是他再坚定一些，紧紧抓住她，或许她能一直做个不识愁滋味的小姑娘。

“其实还好，我妈妈和佳佳经常会来看我，帮我带带年年，主要白人饭我实在难以下咽，不得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孙颖莎笑笑，云淡风轻地把三年一带而过，她一向不喜欢提及已经度过的痛苦，她更愿意享受当下的快乐。

两个人安静地吃饭，偶尔回答孙知韫喋喋不休地提问，她今天刚见到爸爸有点亢奋，小嘴叽叽咕咕一直讲。

吃过饭，孙知韫玩过消食游戏被孙颖莎催促着午睡，强烈要求后，孙知韫和樊振东手拉手去了孙颖莎房间。

头一次哄小孩睡觉，樊振东手足无措站在床边看着孙知韫熟练爬上去钻进自己的被窝，然后拍了拍孙颖莎的枕头示意他睡在这里。

“年年宝贝不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吗？”樊振东坐在床沿，帮她把被角拉好。

孙知韫一本正经解释：“房间里有小怪兽，天黑了怪兽就会跑出来抓不睡觉的小孩，和妈妈一起睡才不害怕。”

小孩子丰富的想象力总是天马行空，樊振东躺在孙颖莎的枕头上，闻着熟悉的味道，忐忑的心安定下来：“爸爸给你讲故事，你把小眼睛闭起来。”

孙知韫双手捏着被角，乖乖闭上眼睛：“我闭好眼睛了。”

她用力紧闭眼睛，连小脸都皱起来，可爱得让人心软，樊振东伸手轻捏一下她的肉脸，嫩滑有弹力的触感和孙颖莎的脸一样。他压低声音放缓语速开始念她选的故事。

故事念道爱德华先生落到船外，樊振东抵抗许久的睡意占据上风，眼皮支撑不住合起来，手里的书滑落到枕边，他沉沉睡去。

早就进入梦乡的孙知韫翻了个身，小手一伸抓到樊振东的短袖袖子，紧紧攥在手心。

孙颖莎心不在焉擦干碗放回碗橱，好几次想去查看情况又被自己拦住，如果搞不定，樊振东会向她求助的。

坐到沙发刷了一会视频，连续几条都是妈妈吐槽爸爸哄娃先把自己哄睡了。孙颖莎实在坐不住了，一路蹑手蹑脚，连转门把手都是慢动作尽量不发出声音。

房间里拉上了遮光帘，有点昏暗。孙颖莎看到孙知韫蜷着身体侧躺着抓住樊振东衣袖，被子踢到脚下，双脚夹在樊振东肚子上。

樊振东仰面躺着，一手放在身侧，一手搭在脸上，手臂遮住眼睛，衣角卷起，露出白花花的肚子。

孙颖莎调高空调温度，轻轻拉起孙知韫脚下的被子把她严严实实盖好。踟蹰了一会，还是拿起樊振东脚边叠好的她的绒毯展开，给樊振东盖上。

三个人的呼吸声交织在同一空间里，孙颖莎轻手轻脚地退出去，把门关上，她捂住胸口，突然加速的心跳让她口干舌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