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尔茂：你有需要的话让我来帮助你吧。

娜拉：不必，我不接受陌生人的帮助。

海尔茂：娜拉，难道对你来说我永远只会是一个陌生人吗？

娜拉（拿起手提包）：托伐，那就要等奇迹中的奇迹发生了。

海尔茂：告诉我什么是奇迹中的奇迹？

娜拉：也就是说，咱们俩都得改变到——哦，托伐，我现在不再相信世界上有奇迹了。

海尔茂：可是我信。告诉我，咱们俩都得改变到什么样子？

娜拉：改变到咱们在一块儿过日子像真正的夫妻。再见。（她穿过门厅走了出去。）

海尔茂（倒在靠近门的一张椅子里，双手蒙着脸）：娜拉！娜拉！（四处张望，站起身来）屋子空了！她走了。（心里闪出一个新希望。）奇迹中的奇迹——？（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

题目

FD3 华湛清

一、续写《玩偶之家》：

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

娜拉，一个人在街上快步走着，行李箱咔哒咔哒敲打着坚硬的地面，这也成了她这一路上唯一的声响了。天很冷，她的心里很乱，她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行李箱的轮子碰到石子，撞击，声音有点颤抖，在空气中扭曲起来。娜拉累了，她想歇一歇，心里的那团火不知怎么的，好像被冷风吹散了。不知道路在哪里就可以回去吗？回到那个充满虚假爱意的房子？

娜拉往周遭望去，路口转弯有个小酒馆，她走进去，她要好好想一想。

酒馆里很热闹，男人拉着女人的手在跳舞，娜拉走到一个没有光的地方坐下，要了杯威士忌，酒很烈，她辣得一哆嗦。音乐听起来不错，她想：曾经的托伐也是这样的，托伐拉着她的手和着热烈的舞曲，她穿着世界上最美丽的裙子，跳啊，不停的旋转，时而又被托伐拥入怀抱，任她在耳边轻轻亲吻，加上一句“亲爱的，小百灵鸟儿”。那时候的她自己离不开托伐，想跟紧他，每当她跳得忘情，托伐都会轻拽她的手，让她依偎在他身上，多么温暖，曾经她以为那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幸事。

娜拉不经意间上扬的嘴角，却在当她的眼光再次落到那些欢歌舞女的身上时僵住了。

那些男人们也像托伐抱住娜拉一样搂住自己女伴，那些女人也有和自己一样曼妙的身材，她们也在转圈，随着歌声踢踏，然后，那些男人从身后轻轻将女伴拉过来，亲吻，拥抱。

娜拉以为自己看晃了眼，为什么这一幕幕的场景都似曾相识，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笑声，都仿佛在她自己人生的某一刻重复过，上演过。

她好像和那些女人是一样的，托伐和那些男人们又好像是一样的，大家都是一样的，就像影子。世界各地角落，都是彼此的影子。一对，一对，那些女人贪恋男人的肩膀，男人享受女人的依偎，无一例外。

这世界都乱了套，娜拉感到不寒而栗，我们都在重复别人的曾经，男人相仿，女人相近，那我是谁？

“跳舞，我要去跳舞。”威士忌的玻璃杯打碎了，娜拉登场了。

娜拉走到大厅的中央，她没有舞伴，也不需要舞伴，音乐逐渐变得热烈，她开始旋转，张开双臂，也许有风在她的耳边呼呼吹过，不羁，自由！她越转越快，她的笑声也越来越大，这是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时刻，这一刻她和谁都不一样，那些男人女人都惊诧的看着她，眼神怪异，可娜拉又怎会在乎呢？她的双脚随着音乐蹦跳，双手随意的和着音乐声舞动，再也不会有人在她兴起之时拉住她，让她华丽谢幕。这种感觉是自由，是在树林里欢快飞翔的百灵鸟儿。

娜拉才不会去为明天生存的活计苦恼，什么柯洛柯斯泰，什么托伐，都让他随风去吧！

太阳会照常升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娜拉，也是全新的娜拉，她不是影子！

二、阐释

以前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娜拉出走后会怎么样？有人说：要么堕落，要么回到海尔茂身边。因为当时的社会背景就是这样的，女人没有经济基础，没法独自存活。或者也能像林丹太太那样，一个人辛苦操劳，任皱纹爬上脸颊。这些选项都太过残忍和决绝，落笔着实艰难。

写下这次续写，第一个是想尽量回避那情感难以接受的“事实”性结局。第二点，我一直觉得《玩偶之家》的这个结局有点憋闷，在全局的高潮中落幕，娜拉在发现海尔茂不是爱她，而是爱她的那种感觉的时候，奇迹破灭，是在近乎绝望之后决定出走。全文在此时的基调非常低，娜拉严格意义上生命还没有绽放过。我既觉得一切顺理成章，但也有在被推着走的感觉。这是对于爱情、对于个体一次痛苦的觉醒，但有点仓促。

我想把它再往下稍微推一推。觉醒，不能那么痛苦和绝望，那声关门声后等待娜拉的就是堕落和麻木（回家），她的生命需要真正的绽放，哪怕一次，也好！这时候我就想到了娜拉，她很爱跳舞，可是每一次都是在她没有跳尽兴的时候被托伐以要有华丽的退场为缘由，悻悻离开。跳什么，怎么跳通通受限于海尔茂的想法。所以，我就想：如果能在舞蹈中找到作为个体的人的重要性会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独特的自己有别于其他所有人，众生相是丑陋的，没有特点的。而现在，我们又何尝不是一样，时尚潮流铺天盖地，把我们举手投足变得是如此相似。所以，回到《玩偶之家》那个时代，所有女人都认为男人的拥抱，被男人掌控，当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是头等大事。而舞姿中，女人对于男人的寸步不离，被随意地拉拽，男人对于女伴不时的亲吻拥抱，都可以侧面折射男权社会的特征。

这时，娜拉发现所有一切都和她的曾经一模一样，引出第一个小主旨：人与人，都是彼此的影子，相互重复，相互映照。点到此处，娜拉在家对人性的那番领悟，就可以推到下一个情节：娜拉，要为自己跳一支舞，在舞蹈过程中那种个体自由感，这是第二个续写主旨。

在一种较为欢快的、主动接受新身份过程中，我认为往后的生活应该是作为一个全新的开始。即便最后还是陨落，于我自己阅读的心理感受是一抹亮色，那一声关门声是不够的。

FD2 戴亦骏

一、续写

（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

娜拉（急切地）：快，快离开这个地方……哦，我不想再见他了，永远不！奇迹，我早就不再相信奇迹了。我不，不，决不……

娜拉（紧张地来回踱步）：现在还能去哪里你？阮克大夫？……不，不行，我不该这样……只有他能帮助我，他说过他会的……克莉斯汀，哦，我已经没有脸面见你了……

娜拉（在一扇门前停下）：阮克！你在里面吗？（没有回应）

娜拉（稍等片刻，大声地）：阮克！阮克大夫！是我！娜拉！我……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阮克（屋内传来低沉的声音）：我说过，不用来关照我，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呆着。你回去吧。如果海尔茂……

娜拉（打断）：他……我丢下他了！

阮克（开门，疑惑地）：什么？你……

娜拉（深呼吸，尽可能平静地说）：阮克大夫，有些事不得不告诉你了。我本没有打算……

阮克（更加疑惑）：这么说，你们……？

娜拉（下定决心似的）：没错！我……我离开他了。永远离开，永远！

阮克：永远？

娜拉（迟疑了一下，斩钉截铁地）：永远！

阮克（叹了一口气）：你先进来吧，我们慢慢讲。

（娜拉进门，阮克把门掩上）

娜拉（急切地）：阮克大夫，你听我说……哦，我知道这让你为难，但我需要你的帮助……阮克大夫，如果……

阮克（平静地）：娜拉，你知道，现在你无处可去了。

娜拉（努力冷静下来）：不，现在，阮克大夫，你说过你会帮助我的……只要，只要我能暂时安顿下来，找到一份体面点的工作，就可以……

阮克（叹了口气）：娜拉，你这样一个丢下了自己丈夫的女人，他们不会随随便便就给你工作的。更何况……（神色突然紧张）他来了，我猜到他会来的。我先回房间去。（快步上楼，走进房间）

娜拉（急忙跟上）：等一下！

海尔茂（推开虚掩的门）：娜拉！哦，你……（跟着娜拉上楼，抓住娜拉的一只手臂）

娜拉（气愤地挣扎）：放开我！快……离开这里！我不想见到你！

海尔茂（大声地）：娜拉……柯洛克斯泰，他正在林丹太太家里！

娜拉（挣开手臂，气愤中带着疑惑）：什么？！

海尔茂（看到一丝希望似的）：他们和好了，娜拉！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娜拉，你真傻，现在你该明白了，没有我你过不下去……就像林丹太太离不开柯洛克斯泰一样。娜拉，你……

娜拉（恼火地）：不，我不相信。克莉斯汀……

海尔茂（紧紧抓住娜拉的另一只手臂）：娜拉！你这样软弱无力的女人，他们不会给你工作的。哦……只要是对法律，对上帝有那么一丝敬畏的人，他们都不会的……

娜拉（咬着牙）：我能活下去……自由地活下去，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活下去……

海尔茂（强作镇定）：娜拉，没有我你活不了……除了我谁都帮不了你——就连现在房间里听着我们说话的那个人也不行……

娜拉（倔强地）：他可以！

海尔茂（烦躁地咆哮）：不，他不行！娜拉，你还不明白吗？这样神圣的，由神圣的上帝和无上的法律支配的世界，不会容忍你这样的独行者活下去。娜拉，我告诉你，你是我的，一如既往。等到……

娜拉（强硬地）：我倒要看看是我正确还是这个世界正确。现在，托伐，离开这里，这里没有属于你的东西……

海尔茂（甩开娜拉的手，欲言又止，转过身，低沉地）：等到……等到你的孩子都长大了，等你变成一个不堪的，无家可归的老人，你就会明白……

娜拉（愣住了）：什么，托伐？你说什么？难道你……

海尔茂（走下楼梯，冰冷地）：你不愿成为我的女人，我就告诉你，你连泥娃娃做不成。

娜拉（发愣）：托伐……（一动不动，看海尔茂慢慢走下楼梯）

娜拉（突然回过神）：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托伐，你在骗我。我一定，我一定……

阮克（从房间里传来低沉的声音）：他没有骗你。

（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

二、创作缘由

这样的续写是为了进一步揭示娜拉生活时代的社会现状，强化女性解放和人性解放的主题。娜拉在戏剧中是一个时代的觉醒者的角色。为了表现出社会上法律、宗教和人的观念中出现的问题，让娜拉这样的觉醒者无路可走是比较直接的方式，就类似于《骆驼祥子》中祥子这样心地善良、勇于打拼的人被逼到死路一条。续写中林丹太太的介入和社会规则的介入就是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

首先，不难想象，林丹太太的过去可能与娜拉有所类似：抛弃丈夫，尝试一个人打拼。然而，最终林丹太太还是与柯洛克斯泰重新走到了一起。当海尔茂以此为由劝娜拉和好时，类似的情节似乎又要上演。当林丹太太与娜拉的经历吻合时，读者或观众便会联想与想象社会中无数的娜拉可能尝试过站出来打破被束缚的局面，但都多多少少会被经济问题和种种其它问题纠缠。这样的想象有助于读者对根深蒂固的社会环境和文化背景的思考，有利于《玩偶之家》女性解放或人性解放主题的表达。同时，情节方面，林丹太太的现状也是海尔茂劝说娜拉的说辞中重要的一环。没有这样的情节，海尔茂也没有机会提出社会不会让娜拉存活的原因。

另一点就是社会规则的介入。阮克与海尔茂不约而同地认为娜拉“无处可去”，以及海尔茂反复强调的宗教与法律，都是社会现状的缩影。当宗教与法律被反复提及，读者便得以感受到，束缚娜拉的绝不仅仅是海尔茂，更多的在于社会上宗教与法律主导人们思想的大环境。与原剧海尔茂对宗教、法律的深信不疑相照应，这里的社会规则进一步加深了读者对人性解放主题的理解。

综上所述，创作这样的续写是为了辅助《玩偶之家》前三幕的主题表达，在仍旧留有一丝悬念的同时进一步加深读者对主题的理解与思考，体会人性解放这一主题对社会的意义。没有林丹太太与社会规则的介入，这样的意图是无法达成的。

FD1 熊雨辰

一、续写

漆黑的，冰冷的夜——圣诞夜……娜拉的眼前是黑洞一样的混沌，混杂着对昨日灰飞烟灭的痛心失望，和那不知道通往何处的未来所带来的迷茫与恐惧。她只是一步步向前迈着步子，顾不上早已经乱成一团的脑子，一步一步走进那无限延伸的黑暗中去。娜拉不知道走到哪了，或是该去往何地，反正这四周都是黑暗，也没有什么分别。许久，她终于驻足，回头望了望，确定根本看不见那曾经的“家”了，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夜晚的冷风已将娜拉的头脑吹得清醒了，她只剩一个念头：不管未来怎样，回去是万不可能的。

当第二天一大早，娜拉出现在林丹太太公寓门口时，林丹太太，连带着沙发上坐着的柯洛克斯泰，一齐呆住了：“哎呀！娜拉……你……怎么一大早便来了！昨天的事……”林丹太太担心又有些心虚，一把握住娜拉的双手，却只是彻骨的冰冷：“呀！娜拉！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冰，快进来热一热！”说罢拉着娜拉往客厅走。厅里的柯洛克斯泰一下站起来：“娜拉小姐，我为我之前所做的事感到抱歉。当时是我太过分了，那样地逼着你，这全是由于那时我太过孤独，只有我一个人，为了我自己，我什么都做的出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搂住林丹太太，“有了同舟共济之人，我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不管发生了怎样的事，我还有人陪，还有人风雨同舟……再次跟您道歉。”林丹太太抓住娜拉的手，“对不起，亲爱的娜拉！原谅我未告诉你实情。其实，我和他……在婚前我们就是爱人，只是当时为了更多的钱，为了给我的家庭更好的生活，为了让我的老母亲，我的弟弟能无忧地活着，而狠心将他抛弃。现在想来，我是多么后悔，多么自责啊！娜拉，好在这一切都结束了，现在我才感到我的人生有了意义，不管别人怎么看待我们，能陪着他一起捱过去，也是值得的。娜拉，有时候两个人要在最糟糕的时候遇见，知晓了对方所有黑暗面以后，才更能充满勇气地拥抱吧！”

娜拉听完他俩的话，沉默了一刻：就在前几天她还那么同情的林丹太太，那么辛苦的林丹太太，现在的内心却这么幸福，而被人人看不起的柯洛克斯泰，现在变得这么温暖而有希望。她缓缓张口：“我没有怪你们。相反，我还要谢谢你们呢！克里斯汀，你说的对，人与人之间是需要一个契机来了解彼此的”，她把手放在火炉上：“昨晚我是在外面度过的……”

“怎么会这样！可是……娜拉……你不应该收到了借据吗？”林丹太太与柯洛克斯泰都很担心。

“不错，我的确收到了。是我自己决定要离开的——海尔茂不是我想的那个人，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马上就会回老家，做点缝缝补补的小生意，应该不至于饿死吧！”娜拉笑了笑，“到时候还要找你指导哦！”

林丹太太十分也猜出了六七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答应着。娜拉站起来，给了她一个长长的拥抱，然后握住林丹太太的手：“老朋友，再见了，你一定要幸福哦！”林丹太太也赶紧说：“娜拉，多多保重，我一定会常去看你的！”娜拉于是笑嘻嘻地推开门走了。自此以后，便再也没有回到过这座城市。

之后林丹太太也见过她几回，她似乎是变了许多。整个人更瘦削了，也不像之前那么挺拔了，头发毛糙了，眼睛也暗淡了，最令人惋惜的是那双灵巧的手，变得满是褶皱了。不过，后来她找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同扶持着做小生意，虽说那人是没有海尔茂那么“有能耐”，但日子好像也越变越好了。不知道想起以前的时光，对于那一个圣诞夜，她是会后悔还是感谢呢！

二、阐释

这篇续写将剧情主要集中在出走当晚和第二天早晨，对结局只是泛泛一谈。由于后续发生的事很难预测，为了避免把命运强加于人物身上，所以缩短而集中了时间线。其中出现的人物也只有娜拉，林丹太太和柯洛克斯泰。总体来说涵盖的内容量并不全面及丰富，因此可以将更多的笔墨花在对细节的刻画上，当中加入了大量冲突，让聚焦处更具表现力，更能品出东西来，集中的情节与细节也不会使续写太散乱。

本篇剧情将重点放在了冲突与对比上，让文章更具戏剧性与张力。首先，开头是一大段描绘冷夜的场景与娜拉的表现。娜拉关上门，真正迈出走向社会的第一步是很重要的，这一段有很多矛盾也值得表现出来。第一，是她此刻内心的矛盾。娜拉在戏剧末尾那么果断，那么坚定无畏地就直接走了，那当她步入死寂的黑夜时，心中难道没有别的情感吗？肯定有的。在续写中，我将眼前的黑暗与娜拉迷茫的未来之间架构了一个关系，从而表现出她的迷茫害怕。此时，她的内在张力是全文中最大的——迷茫和坚定同时影响着她。迷茫让她头脑混乱，而心中的坚持又逼着她不停地往前走。直到走到看不见“旧屋”，也是暗指过去的生活时，她才彻底不能再回头了，此时坚定才真正战胜了恐惧，这时她开始逐渐冷静下来思考未来。在这几个小小的动作中，蕴含了太多心理变化，所以这一段中人物是有很大张力的。同样，此刻的冷与之前在家中圣诞派对时的温暖构成巨大反差，短时间内的巨大的突变造成强烈戏剧性。此外，对于娜拉而言寒冷的夜又与“圣诞夜”形成冲突。传统意义与现实之间的对比强烈，圣诞夜本该是温情美好团聚的，娜拉现在寒冷又孤独，很有戏剧性。

第二天发生的剧情主要是靠对话来表达涵义的。这其中也有很多冲突。最重要的是娜拉与另外两人的冲突，是在时间与命运上的冲突。娜拉之前就与两人有命运上的对应与联系。林丹太太是娜拉如果没有借钱救夫的命运，如果海尔茂死了，娜拉就会过上像她一样辛苦的生活。而柯洛克斯泰是她的“罪行”暴露后的结果，如果柯洛克斯泰未将借条还她，娜拉的名声就会像柯洛克斯泰一样。娜拉出走后与林丹太太仍有所相联：林丹太太是女性独立生活的“模板”，但她们本质上是不同的。她们都觉醒了，不过方式不同，娜拉是通过从“美好”的家庭中抽身，而林丹太太是鼓起勇气组建新家，不顾旁人的态度去拥抱真正在意的人。在与林丹太太的对比上，又有一处很有张力：之前娜拉对于林丹太太感到同情，心疼，而认为自己是幸福的。才短短几天，之前辛酸的林丹太太有了家，找到了人生的意义，而娜拉自己孤身一人，正踏上寻找之路。在后文中，娜拉变得沧桑了许多，也与她与林丹太太重逢时林丹太太的衰老照应。命运的对比造成张力与戏剧性。

不过，虽然如此，娜拉骨子里的乐观并没有磨灭，临走前提到未来的打算时，还在开玩笑——“应该饿不死”。所以，在觉醒之后，她选择自食其力，虽然她丧失了很多：她美丽的容颜变得沧桑，也失去了一些天真烂漫与小孩子气，内心变得平和而沉稳了。最终，她和林丹太太选择相似，重新组建了家庭。虽然不知道是和什么样的人一起，不过既然是相互“扶持”，说明与林丹太太和柯洛克斯泰的处境相差不大。

续写中通过对多处冲突，矛盾的设置，让娜拉觉醒后的人生充满张力，与林丹太太二人的对比也引导着我们思考：幸福，究竟是什么？是成为一只笼中的金丝雀？抑或是，一只忙碌而自由的小小麻雀呢？

编者说：

经过一年的学习，FD的学生已经熟悉小说和戏剧的基本常识，能够尝试着自己创作、改编戏剧和小说，自己排演戏剧，自己鉴赏作品。

期末考试的试题便是同学们展示自我的机会。创意人人可有，然而戴着镣铐跳舞的创意写作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不能真正揣摩作者的意图和当时的社会背景，续写就会变成一场白日梦；如果太过谨小慎微，续写就会失去自我的灵魂。很高兴FD的同学们都在与易卜生的对话中寻找到了自我的灵魂。更让人惊喜的是同学们在阐释中不仅分析了娜拉的命运还抓住了小说或者戏剧写作过程中自身的文体特点，注意到了小说细节的雕琢、戏剧冲突的设置、对话的力量……

一个好的写作者一定也是一个好的鉴赏家。鉴赏他人的作品，同时也能理性地审视自己的写作。这是FD同学们这一年最大的体会和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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