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之远与团溪锰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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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之远与团溪锰矿

2024-07-17 08:09| 来源: 网络整理| 查看: 265

很快,受恩师李四光嘱托,得史地系主任张其昀首肯,有叶良辅教授支持,刘之远利用暑假时间,只身前往,于1941年7月深入到团溪东南的铁厂一带进行野外调查勘验。此次考察,往返数日,小有收获。到了8月份,重庆方面寄来旅费,刘之远重整行装,身背地质包,手执地质锤,以学生施雅风、蔡钟瑞、杨利普等三人为测绘员,结队再返团溪深入实地勘查。

刘之远(左一)与学生施雅风(中)、赵松乔(右一)在遵义作野外考察

经过历时十天左右艰苦的跋山涉水、餐风露宿,在洞上、张王坝方圆20余里的范围内走访知情人,收集地质资料,采集矿石样品,绘制地质详图,收获颇丰。首先是在洞上栗子沟有所发现,“继而因就学理追索锰矿”,在金盆栏陈家山、龙岩黄泥堡、白羊坝等处相继发现储量不菲的优质锰矿。

随后,刘之远综合野外考察与室内化验,以认真的工作态度和严密的科学推断,写成《遵义团溪洞上锰矿地质报告》,寄往重庆的国民政府经济部、资源委员会、兵工署和需用锰矿的大渡口綦江钢铁厂等单位。“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在抗战后方的矿业冶炼界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受到相关人士和企业的高度重视。据刘之远记述,团溪锰矿共有洞上、龙岩、堂子寺、毛家山等四个主要矿区,毛砂储量为25万公吨,净矿储量为10万公吨。《中国矿业纪要》、《中国地质矿产纲要》等矿业权威著作,都采用了刘之远的考察研究成果和储量数据。

刘之远绘制的《遵义地质图》

刘之远在团溪锰矿上的重大发现,验证了竺可桢校长两个多月前(1941年8月1日)在浙大校庆纪念大会上所作“一千余师生竭尽知能,当可有裨于黔省”的预期。竺可桢校长对刘之远的发现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在1941年10月24日的日记中,竺可桢校长这样写道:“此矿系刘之远所发现。缘本地人民知团溪有铁矿,入炉不熔,以询刘,知为锰矿。交化学系分析,得百分之七十以上为国内难得之良矿,兵工署以为炼钢所必需。矿藏量二十万吨,而大渡口钢铁厂所需锰矿,每年不过一千吨而已”。

据1942年8月10日出版的《国立浙江大学》复刊第110期报道:7月20日,经资委会指拨资金1万元,由浙大工学院土木系吴钟伟主任带领学生20余名,前往团溪对史地系教师刘之远发现的锰矿地质状况进行全面测量,为大规模开采作准备。刘之远亦一同前往指导。9月10日,该刊111期全文刊登了刘之远所著《黔北锰矿之前瞻》一文,进一步扩大对刘之远和团溪锰矿的宣传。

校刊上刊载的刘之远《黔北锰矿之前瞻》

1943年春,刘之远再赴团溪,“乘时前往,一面视察开采情况,一面赓续调查研究”。同年5月、11月,他又两次继续深入调查,不畏险阻,足迹几乎遍及团溪的山山水水,践行了竺可桢校长倡导的求是精神,给后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前不久,他定居于伦敦的女儿刘玉宛在微信中对笔者说:我第一次知道父亲曾在遵义找到锰矿是“文革”中看到一张大字报,说父亲为国民党找到锰矿造大炮打共产党。回家问母亲,母亲说是抗日期间打日本鬼子的。那时他常常一个人出野外勘查,时常住小旅馆。白天找个农民挑上他的行李,送到下一个目的地,他自己单独走。我母亲很担心他遇上土匪(他的同学就被土匪绑架、杀害)。我爸告诉她,去到一个生疏的地方,先要了解当地有没有土匪,在什么地方出没,再决定自己的路线。他不穿好的衣服,也不带钱,看上去像个普通的农民。父亲总是在野外跑,风吹日晒,皮肤很黑,显得挺老的······后来成为中科院院士的著名冰川学家施雅风,在《饮水思源怀念遵义》一文中,回忆起曾耳提面命的老师刘之远时,写下“他的踏实工作和平等对待学生的友善态度长期留在我的脑海中”这样一段朴实无华而又饱含深情的文字。

1946年,刘之远与缪鉌(时任浙大中文系教授缪钺之妹)喜结连理

刘之远的辛劳付出没有白费,刘之远的精心研判结了硕果。他“以地层作标尺,在同等地层中证明锰矿分布”,“汇集所得,总核事实”,于1943年11月编成《遵义县团溪之锰矿》一册,提供矿业界参考。后来,他又在此基础上修改补充,以《遵义县团溪锰矿概述》为题,于1946年5月在《贵州经济建设》月刊第一卷第一期发表。其间,1944年10月31日的贵阳《中央日报》副刊《贵州经济》也刊登了刘之远的《遵义团溪锰矿》一文。

团溪锰矿的发现,既改写了贵州无锰矿的历史,也改变了抗战大后方冶金行业的运行。由于团溪锰矿品质优于湖南,且距重庆更近,可大大降低运输成本,直接为大渡口的冶金企业采用。1942年,重庆的渝鑫公司在洞上栗子沟采挖锰矿石2000余吨,先用人工肩挑背驮运到龙岩的平桥,筑池冲洗精选后,再运往重庆冶炼。1943年,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兵工署合办的钢铁厂迁建委员会在团溪设遵义锰矿筹备处,由资委会将最佳采矿地点占有,招募民工200余人,在黄泥堡、陈家山、栗子沟等采挖矿石,运往重庆。数家私营企业闻风而起,亦先后取得采矿权,“各厂次第动工,锰矿事业,蔚成巨观,国计民生,裨益非浅······”。据竺可桢校长1943年3月9日日记记载:“中午约自来火专卖厂卢云琛及锰矿筹备处陈培铨(时任处长)中膳,并约馥初、士楷、乔年、沈国圻、刘之远、高学洵作陪。据陈云,锰矿以运输(问题)为最大。缘自重庆运此最多为盐,每月不过五百吨,而此间有一千吨之货每月运输,故锰矿势另辟运道,缘锰矿亦有每月五六百吨也。”由此可见,锰矿在团溪的大量开采,使之取代湖南,成为重庆钢铁企业冶炼锰钢的重要原料基地,以致运输已成问题。据筹备处统计:自1943年初至1945年秋季止,该处共采毛砂6500余吨,净砂3000余吨,运输至厂的净砂有300余吨,矿山上初留1000吨左右······

遵义子弹库浙大临时校本部(摄于20世纪40年代)

1946年5月以后,浙大师生陆续复员东归回杭州。浙大文学院院长张其昀和王国松代校长、张绍忠教务长等遵竺可桢校长之命,留守遵义至8月。在依依惜别之时,他写下一篇《遵义话别》,发表于当年的《中央周刊》第8卷第19期。他在文中写道:“别后,我们希望乌江水力可以开发起来,以水电为动力,把山林矿产富源充分利用。战时的新建置如遵义蚕桑研究所、湄潭茶场,以及浙大文理工农师范各学院所做的地方性的研究和实验,都希望能充分应用,以裨益民生。例如遵义锰矿的发现,便是浙大对地方的一种贡献。”这里,提到了刘之远的功劳。

两年以后,由张其昀主编的《遵义新志》在杭州出版。该书的“引言”部分,张其昀更是以这样一段话作为结尾:“刘之远教授于民国三十年(1941年)发现团溪锰矿,战时重庆钢铁厂所需之锰,均仰给于此,关系今后西南工业建设甚巨,亦一可资纪念之事也。”而该书第一章,就是刘之远“乘课余之暇,利用陆军测量局所制五万分之一地形图,从事野外视察”,历时数年,倾力写就的遵义“地质”。

史地系张其昀教授主编的《遵义新志》

刘之远的努力,张其昀的预言,在新中国建立后的五十年代,就开始得到回报和应验。到八十年代,更是达到顶峰。先是1951年1月,贵州省工业厅组织锰矿调查团赴遵义实地勘察,进一步查明遵义市南郊铜锣井、遵义县团溪铁厂一带锰矿储量大、含磷低,适合冶炼锰系铁合金,分别设立711和712两个姊妹矿区,供铁合金厂冶炼用。

锰矿石的开采,1950年为1644吨,1951年为7364吨,到1966年,达到59810吨。新中国成立40年的1989年,以遵义铁合金厂为龙头的10家铁合金企业,拥有固定资产原值2.34亿元,当年产金属锰、锰硅合金等锰合金产品近10万吨,总产值2.65亿元,创利税4000万元。结束了我国需进口金属锰、低中碳锰铁用于高级钢生产的历史,创造了一个时代的辉煌。

刘之远和他带领的浙大师生历尽艰辛,对于团溪锰矿的发现,对于锰矿储量的研判、论证,对于锰矿资源开发利用的预测,都是人们历历在目、了然于心的。刘之远对遵义乃至全国钢铁工业的兴起和发展,作出了贡献,建立了功勋。难怪,在遵义纪念公园的名人馆里,对刘之远作了专门介绍。

抗战胜利前后,浙江大学一直在作返杭准备。1945年6月,学校在遵义浙大总办事处门前树立“国立浙江大学黔省校舍记”碑,以志纪念。

进入九十年代以后,随着国有企业的改制,市场经济的激烈竞争,锰矿矿源的日渐枯竭,数十年大规模开采形成的地质灾害隐患凸显等诸多因素,曾经盛极一时的铁合金企业渐次趋于沉寂,位于团溪铁厂洞上村的“712”矿区,也在1998年以累计采矿130万吨的骄人业绩闭坑。矿区空地400余亩,大小厂房、住房20余幢,连同日供水1500吨的提水设施等,悉数移交铁厂镇。

尽管时光流逝难留印痕,辉煌过尽归于黯然,但是,岁月没有忘记,历史也不会忘记,人们更不该忘记,艰苦卓绝的浙大西迁遵义办学,默默奉献的浙大教员刘之远和他最早发现的团溪锰矿。山高水长遗神韵,恩泽永存百世秋!

作者介绍:陆昌友,现任遵义市历史文化研究会副会长,遵义红旅集团红色培训学院顾问,遵义市收藏家协会顾问,红花岗区关工委常务副主任,区人民政府特约督学,区政协书画院常务副院长、智库专家,区浙大西迁历史文化研究会副会长。 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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