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退款问题一直是各个行业都屡见不鲜的问题，本专栏由@C6H12O6_葡萄糖、@寒雪Lyra联合撰稿，就这一问题从“未成年退款是什么”“未成年退款制度的原因和影响”“怎么预防我成年人退款”三个方面进行讨论。

未成年退款是什么

     未成年退款是未成年人在家长监督不力的情况下进行网络充值（游戏充值、直播间打赏等行为），对于这种情况可以向相关平台申请进行退款封号。

       随着网络的不断发展，未成年人所能接触到的信息也越来越多，当下有不少未成年人因沉迷网络游戏而私自进行充值的现象，有些充值金额高达上万元。而虚拟主播自出现以来也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不少未成年人的关注，于是和游戏充值异曲同工的现象就也出现在了虚拟主播的直播间中。不少未成年人瞒着父母给喜欢的虚拟主播打赏高价礼物，而由于虚拟主播和平台并不能够对于未成年人操作行为进行识别，这就使得不少未成年人家长在发现此类问题时向主播问责，给主播和未成年人家庭都带来了许多影响。而未成年退款机制在出现之后，家长可以通过向平台递交相关申请来获得退款，这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家庭经济的损失，实现了对于未成年人网络行为的管控，但同时却对虚拟主播的正常收益造成了不良影响，也有一些不良用户利用这个机制进行恶意退款借以谋取私利，因此这也成为了当下虚拟主播中引发热议的话题。

       与此同时，也有少部分恶意的成年人故意用自家孩子的“未成年人账号”进行白嫖主播的情况，以“未成年人”的名义，实际为“成年人退款”的行为，由于网络的匿名性，这种情况也很难甄别。

 “未成年退款”的原因及影响

为什么设立“未成年人退款”制度：

      “未成年人退款”制度设立的根本原因在于：未成年人因其身体及智力尚未发育完全，不具备明显辨别是非的能力，不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8岁以上的未成年人即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未成年人，该定义自1986年《民法通则》颁布后，即被确定为民法的基本概念，并被2021年1月1日起施行的《民法典》吸收。

     《民法典》第19条规定：“八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人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实施民事法律行为由其法定代理人代理或者经其法定代理人同意、追认；但是，可以独立实施纯获利益的民事法律行为或者与其年龄、智力相适应的民事法律行为。”从该条款可以看出，未成年人超出其年龄、智力所作出的民事行为需得到监护人或法定代理人的追认，这就意味着在直播打赏的情境下，一旦监护人否认或未追认打赏行为，则平台与未成年人之间缔结的网络服务合同无效，双方的权利义务应恢复至合同缔结前的状态。

       在上述原则的基础上，相关部门亦陆续出台了针对未成年人直播打赏效力认定及退款问题的文件，出台时间、部门及主要规定如下：

        新修订的《未成年人保护法》也在第74条第2款明确规定了：“网络游戏、网络直播、网络音视频、网络社交等网络服务提供者应当针对未成年人使用其服务设置相应的时间管理、权限管理、消费管理等功能”，对直播平台的未成年人保护制度设定了明确的方向。 （ 以上蓝色部分引用作者：法师路易斯的专栏《浅析“未成年人退款”制度的法律基础及司法实践》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17736965 ）

       很明显，这种法律的出发点是好的，目的是保护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对他们的这种挥霍家庭财产的行为也给予一个纠错的机会，但是在现实中，却造成了主播方的弱势，一方面可能会损失大量的税后收入、舰长礼物的成本，一方面也难以弥补主播的精神损失（大部分主播会因此感到伤心或愤怒，觉得自己“白干了”）

退款机制：

       在用户提交未成年退款申请之后，平台会就相关情况予以核实在经过核实之后，用户需要提交相应的身份证明和消费账单进行审核（下图是b站只能客服提供的未成年退款流程）。

     在审核结束之后，平台会就相应实情向被打赏的主播发送通知

       据了解，未成年人退款金额将从主播收益中扣除，而有些巨额退款超过主播现阶段所获得的收益，将从主播后续的收益中进行扣除（b站还款机制规定渠道只能来自视频投稿所得的创作收益，不能够通过其他方式进行还款）。

不良影响：

1、未成年人家庭：未成年退款本身是为了弥补因未成年冲动消费的行为而给其家庭带来的经济损失而设置的机制，而在事实上这个机制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这样一个作用，这对于未成年及其家庭而言无疑是一个正向的作用。但也有家庭因家长执意追回退款而导致家庭关系恶化的现象，而引发这些问题的主要是由于其家庭本身存在的因素。

2、虚拟主播：现在谈及未成年退款的问题，更多牵涉到的则是主播经济利益以及心理上带来的损失。

（1）主播精神投入：虚拟主播通过直播以及创作获得收益，打赏充值作为一种观众对于主播付出的情感劳动的回应，主播在受到打赏时得到的除了经济上的收益之外，或许也有情感上的回馈和激励。尤其是对于小v而言，观众的支持和认可是他们得以继续进行下去的动力源泉，而未成年退款在某种程度上是对于主播情感劳动的“欺骗”，对于主播已经投入的精力和情感来说是一种无可挽回的损失，并且将可能影响到他们在这之后的工作和生活。

（2）主播礼物回馈：主播会对于舰团、粉丝团在一定时候给予相应的礼物回馈，而在遭受未成年退款之后，主播不仅仅会失去此前所获得的收益，其自身对于粉丝发放的福利将不会被退回，这对于主播而言是个人在发放福利时所要承担的风险。

（3）经济损失：除了所退的钱款之外主要是因扣税而产生的额外的税费。主播在将收益提现之前需要缴纳相应的税费，而在被退款时这些税费并不会立刻退回主播的账户之中，所退金额需要从主播账户中的金额进行扣除（某月如果遇到巨额打赏，主播月收入也会有相应的提高，在缴纳税费的时候会跨税档，但如果在后期遇到巨额退款时，主播的账户就会呈亏损情况）。另外ios用户在退费时由于ios抽成不能由其本身退回，这些钱也需要主播在退费时进行承担（大概是：打赏金额-ios抽成（ios不予退回）=主播收到的打赏，主播退费金额=受到的打赏金额+ios抽成）

（4）超前消费：据调查，主播在获得收益之后除了进行生活消费之外，大多数主播将这些钱用于提升舰长福利、粉丝福利等等，小v则会用这笔钱做一些个人形象上的提升，或是在用于个人作品的创作中。而未成年退款对于主播而言则相当于一种未明信息的无息贷款，在收到退款信息时这不仅给他们带来了经济上的压力，还有来自心理层面的压力。

社会问题：

1、利用退费机制获取免费体验感：在未成年退款机制出来之后除了部分是真正需要进行退款的未成年之外，也有许多人（如家长故意使用子女的账号）利用这一机制谋取私利。其中一部分只是为了获取单纯的消费体验，事后由于后悔一再退费，这种现象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得到物质上的回报，但主播在和他们进行互动时所付出的情感劳动也一样无法退回，这对于主播而言也构成了一种情感上的欺骗，给主播带来心理上的落差。

2、由此衍生出的灰色产业链：一些不良商家和平台利用未成年退费机制实行帮助他人进行退款的行为，而这类行为也并非未成年人所为，这些商家和平台则在其中扮演类似于中间商的角色，从中谋取利益。这种行为不仅仅对主播造成了伤害，而且扰乱了网络秩序，应当予以相应的惩处措施进行抵制。

  3、部分不良UP利用话题伪科普误导观众：由于未成年退款这一话题在当下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有些UP会在对这类问题进行说明的时候受到个人价值观的引导以及认知方面的局限而传播一些对观众有误导性的言论，还有些主播在直播间由于不明原因就此话题同观众争论，其言论违反作为主播应当具有的职业操守。

  4、平台集中退费会给主播带来经济上的压力以及损失，以及平台对于受到未成年退款的主播并没有给予一定程度上的补贴，没有履行相应的监管义务。

预防“未成年人退款”怎么做

目前来说很难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只能做一定程度上的预防，如：

1. 在直播间明显标识“禁止未成年人打赏”，明确表示自己的反对态度，留存好平时的切片，即使遇到法律纠纷也能作为证据，表示主播“不知情”且“没有教唆未成年人打赏的行为”

2. 在B站的金仓鼠账户中留够一定量的用以周转的资金，以防遇到退款时由于需要把税后收入再打回去造成更多的额外损失

3. 有渠道的可以向平台反映呼吁加强账号的审核制度，如人脸验证，二级密码等

参考文献：

【1】法师路易斯的专栏《浅析“未成年人退款”制度的法律基础及司法实践》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177369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