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 ：12句

独孤九 ：6句

茶摊老板 ：4句

独孤瞳（尹雪尘）：4句+3句

狼牙兵 ：10句

莫离宗弟子 ：2句

新月卫弟子 ：9句

凌雪阁弟子 ：3句

打手 ：2句

姬别情 ：4句

李泌 ：6句

顾父 ：2句

谢采 ：2句

月泉淮 ：3句

白某 ：6句

郑美玲 ：4句（台词略长）

李大婶 ：25句（重要角色，台词略长）

李狗蛋 ：14句

小迟驻 ：9句

小顾锋 ：6句

旁白：朝廷为了调查渤海国私运兵铁一事，派出独孤九前去调查并派人暗中保护。独孤九请求十三协助进行任务，让其追寻他以前在龙泉府留下的暗信。此后十三与独孤九共同乘船北渡，先到达显德府，独孤九一个人留下调查线索。十三独自一人继续北渡到达渤海国的龙泉府，并按独孤九给的暗号找到独孤瞳，然而，十三却发现独孤瞳系别人伪造，而真正的独孤瞳早已离世…

 闪回

独孤瞳：…啧，真是麻烦。不过也好，我玩够了。跟了这么久还不肯现身？那我可就下狠手了！

十三：！！！

厌夜：住手。

独孤瞳：呦，你可算舍得出来了，看来你就是朝廷派的人？

厌夜：你杀了独孤瞳又顶替他，到底是在为谁做事？

独孤瞳：查的很快啊，这就找到他的尸体了？嗨，他那嘴可真紧，当初我可没少费工夫撬开他的嘴。

厌夜：你到底是谁。

独孤瞳：当然是给你们送消息的人，兵铁据点就在此镇中，不信…你们自己查吧。（轻功飞走）

厌夜：此事由我接手，你去休养吧。（轻功飞走）

十三：（着急）等等！

 闪回

旁白：十三追随厌夜来到茶摊，发现厌夜没有查案反而安静坐在茶摊一角。

（嘈杂声）

茶摊老板：这位客官，瞧你是外地的，可要坐下来尝尝鲜？

十三：你们这儿卖啥啊？

茶摊老板：我们这里卖的可是独门秘方研制的奶茶，既有茶的清爽，还有奶的香甜，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家！

（金币的声音）

十三：来，请你喝这个。

（放茶杯的声音）

厌夜：……谢谢（毫无波澜）

十三：师兄是吴钩弟子？我似乎没见过你。

厌夜：（环顾四周，轻声）是（向十三展示凌雪阁腰牌，牌上写有厌夜二字）

十三：那…师兄是哪个组的，怎么未见其他人？

厌夜：我独身常驻幽燕，不在组中，此行是临时受命，就近驰援。

十三：渤海境内我们两个是唯一的支援，小九虽然现在与我们失联了，但他一定会逃来龙泉府与我们会合，刚才发现这里有莫离宗的据点，他们和狼牙军到时候肯定会对小九前后夹击，我们得尽快找到他才行……小九是我多年好友，还请师兄允许我协同查案。

厌夜：……小心行事

十三：嘿嘿，方才多谢师兄搭救。

厌夜：不必

十三：冒昧一问，师兄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常驻幽燕？那儿似乎不是我们凌雪阁的辖地。

厌夜：……有违阁规，自请选调。（失落）我本就孤魂野鬼，可惜不肯投胎。

十三：嘿，都孤魂野鬼了，有什么不好投胎的，难不成心还挂在谁身上？（喝茶声）呸呸呸，这茶怎么是甜的？

厌夜：本地气候寒冷，此茶倒是可以御寒。

十三：老板老板！你的茶什么怪味啊，怎么是甜的。

茶摊老板：甜的就是怪味了？你看这位客官不是喝的好好的吗！

厌夜：……还好

茶摊老板：看吧，分明是你不识货！

十三：什么？？？师兄你竟然喜欢喝甜的？

厌夜：原先旧友爱喝甜的，不是我…

十三：旧友？

厌夜：梦话而已，不必问了。

十三：那我们在这里喝茶干等着，线索也不会自己找上门啊。

厌夜：噤声，来了。

莫离宗弟子： 咱们偷偷在这儿搞兵铁据点，是国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得瞒紧了其他人，就图个灯下黑。狼牙军动静搞这么大，调什么咱的人去帮忙，他不是说有什么新月卫的高手吗，让月泉淮他自己办去！

打手：说到那个新月卫高手，传闻外号摧骨血屠，杀人比凌迟还狠，但是在月泉淮跟前却像只兔子一样，别人见他都得绕着走，我们一会儿要是见着了他可得小心点。

莫离宗弟子：爱谁谁，我真不想去帮忙！

打手：你这猪脑子，这次丢的是我们自家的东西，影响的是咱们的生意，做做样子我们也得到那去，别墨迹了，我们一起去吧！（渐渐远离）

十三：新月卫，我记得似乎是月泉淮养子组成的亲卫，这摧骨血屠难道又是他养出来的什么杀人变态，听起来像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

厌夜：不可轻敌，独孤九不是善战之人，你我速去接应。

 闪回

独孤九：呼~还好你们来得及时。

十三：（拍拍厌夜肩膀）全靠这位追踪业务熟练，小九你没事吧？

独孤九：这次恐怕要出大事，我们找个地方细聊一下

十三：好

厌夜：警戒，有人。

（阴险笑声）

狼牙兵：原来你们在这藏着，可算让我找着了

厌夜：十三退后！

（打斗声）

狼牙兵：呃啊…（大喊）迟驻！月泉淮叫你是来看戏的吗？！

厌夜：（惊疑）……阿迟？！

迟驻：顾锋，久别无恙。

狼牙兵：把他们都给我杀了，否则我就告诉你义父你在通敌！（威胁语气）你那眼神看我什么意思? ！我要是死了，月泉淮可饶不了你！

迟驻： .....

厌夜：阿迟，你怎会跟狼.....

迟驻：（打断）拿好你的刀。

（打斗声）

新月卫弟子：他们在此处，追！

十三：我们快撤！

 闪回

独孤九：我们虽然暂时甩开敌军，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搜查到此处。

厌夜：我会伪装成独孤公子去将追兵引开，你们速速归京。

十三：狼牙、月泉淮、莫离宗三大帮人，你一个人去引开他们不是去送死吗？！！！

厌夜：（决绝）原是我私心寻人，死了便是活该。

十三：他都出手伤你了，哪还念半分昔日旧情！我不知道你的旧友是谁，但绝对不应该是月泉淮的干儿子，号称摧骨血屠的凶徒！

厌夜：……是我也认了。

（转身）

十三：厌夜……（大喊）顾锋！！！

独孤九：（出手拦住十三）我们在潼关等你两天，请你务必平安回来。

厌夜：……（离开）

独孤九：拦不住的，你不该那么跟他说话。

十三：我…我觉得他拿命去赌不值得。

独孤九：值不值得要他自己说了才算，刚才那迟姓弟子所用的刀法，我看着像当年名胜燕赵的“短歌”剑式，迟家灭门之后已经很久不见这种剑式了。原先我不明白为什么厌夜非要执着于驻守幽燕多年。如今看来两个人是打小的交情。只是不知为何，竟会同道殊途。

十三：……

 闪回

旁白：与厌夜分别后，十三与独孤九南下到达潼关，苦等两日仍无厌夜音讯。回到长安一日之后厌夜才带伤赶回凌雪阁复命。

姬别情：你还知道回来！往常你在燕地我行我素，但是还听我的话，这次任务怎么连我的话都不肯听了？

厌夜：……

姬别情：再说一遍，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厌夜：护独孤公子周全。

姬别情：那你干什么去了？甩脱追兵之后为什么不立刻追上独孤九？擅离职守，延误时机，该当何罪！

厌夜：听凭发落。

姬别情：好，好的很！李大夫，姬某实在是不知道你保住此人在吴钩是何成算？等你回阁再算你的账！（离开）

李泌：迟驻怎么样了？

厌夜：…

李泌：当年你加入我们凌雪阁虽然没有说明是什么原因，但其实是为了迟顾两家的冤杀者讨个明白吧。

厌夜：公器私用，别生二心，这件事情定断在您。我的生死不过您一句话，厌夜随您处置。（欲想离开）

李泌：站住！顾家家训是什么，你再背一遍。

厌夜：……在朝而忠国忠民，在野而持节秉义。

李泌：下一句

厌夜：畏罪畏庸不畏死，贪醒贪战不贪生。

李泌：你父亲有大节，我也信你小节有失，大节无亏。所以我会保你，只要你对得起家国二字，我便不算枉费心血。

厌夜：五柳先生写“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顾某虽然没有刺秦的本事，但以性命报答您对我的信任。（跪下）

李泌：罢了，起来吧。我会跟姬台首说清楚，但你该领的罚，一样少不了。

厌夜：听凭发落。

 闪回

十三：（关切）你孤身前往敌营，真的只是受了点小伤？

厌夜：我已经回来了，不用担心我了。

十三：顾锋…是你入凌雪阁前的名字？

厌夜：嗯。

十三：你去这几日，有没有见到迟驻？

厌夜：他被拘禁了，我没有找到机会。

十三：月泉淮既然插手此事，也许他会去范阳…你肯跟我讲讲往事吗？

厌夜：…我找了他很久……原先以为生死两别。十二年前两家都未灭门时，他曾经提剑在庭中背诵《白马篇》，我问他为什么不背《短歌》？他回我说“男儿高志，不求颜光驻，锋刃可弃身”。我的父亲为忠而死，他的父亲因肝胆而亡，我不信他肯入敌营。十年辗转，如今…没什么可说的了，说了也没用。

 闪回

小迟驻：嘿嘿，锋哥这酒真好喝，我们躲在这里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小顾锋：（喝酒）此时正值中秋，父亲没空管我们，看这海棠花开的正好，把你的剑借我一用！

小迟驻：好！你可拿稳了！

（舞剑声）

小迟驻：锋哥，再给你一坛酒！（抛）

小顾锋：（惊吓）！

（落水声）

小迟驻：锋哥，我那剑被你喂了鱼，怎么赔我？

小顾锋：还说，你笑那么大声把我爹引来，连累我挨罚该怎么说。

小迟驻：那就不赔了，折合一下，赔个剑坠儿吧

旁白：次日迟驻随父亲离开京城返回幽燕，两人从此未再相见。

旁白：厌夜奉命在范阳保护乌承恩将军，独孤九担心他独自一人势单力薄请求十三协助开展调查。

 闪回

十三：你的伤可养好了，先前受罚，罚的重吗？

厌夜：应受之罚，不能用轻重评判。

十三：我只是关心你的伤势……行吧，要是伤重也不能在这儿。

厌夜：……多谢，我没事儿。先前我已调查到有两位官员想要策反，你调查这个，我去看看另一个，等会在这里汇合。切记小心，性命为重。

十三：我知道了。

 闪回

十三：（低声）糟了有人，我可不能被他们发现

（躲藏声）

狼牙兵：（挑衅）哟，这不是月泉宗主原来最爱带在身边的干儿子。怎么牢里关了一遭失宠了，着急找你爹啊，哈哈哈哈哈…

迟驻：……

狼牙兵：啧，你看看他嫌我们说真话了，还不高兴。

新月卫弟子：理他作甚，只怕光急着赶紧跟义父求情，多留他一命，我们审我们的。

狼牙兵：听说龙泉府逃走的那个就是凌雪阁的，这次又来，真是锲而不舍的给我们找麻烦！

新月卫弟子：你看这个凌雪阁弟子什么也不肯说，不如把他的舌头拔了。

狼牙兵：浪费爷爷这么久时间，最后一遍，你们跟城外怎么联系的？！

（鞭打声）

凌雪阁弟子：……

狼牙兵：敬酒不吃吃罚酒！

（挥剑声）

狼牙兵：啊！（受伤倒下）

新月卫弟子：迟驻！你是牢里待不够还想回去学学好狗是怎么当的吗？！

（打斗声）

新月卫弟子：你还敢用“短歌”，义父知道后定会把你左手也废——啊！

狼牙兵：疯了……来人……呃…

（打斗声）

新月卫弟子：你敢杀他……啊！（倒下）

迟驻：闭嘴。（看向凌雪阁弟子）你可认识顾锋？

凌雪阁弟子：（虚弱艰难）他……是谁……我还有……兄弟……在城外……叫厌夜……说……有诈……

迟驻：厌夜……我放你出去，你去找他。

凌雪阁弟子：（虚弱艰难）我……不成了……给个……痛快……

迟驻：（不忍）……好

凌雪阁弟子：（虚弱艰难）……谢

新月卫弟子：哈哈哈，迟驻，无自知者最是可笑……生入新月卫，终一生都是月泉淮养的狗…你还捧着你那点早作齑（jī）粉的道义装清高，不看看手上多少血，自己不觉得可怜吗？

迟驻：选个死法。

新月卫弟子：哟，你也会灭口了……可算知道月泉淮为什么就爱带你在身边了，你此时的神色，最是让人快意…杀人的竟比被杀的还憋屈…哈哈哈……哈哈…呃……（剑声）

十三：（低声）此地不宜久留，我调查完线索之后得赶紧去找厌夜会合！

 闪回

十三：（低声）怎么又遇到了迟驻，还有尹雪尘怎么也在这里？

（咳嗽声）

尹雪尘：哎呀，我要出去说摧骨血屠是个见血要吐的主，怕不是得被人笑死。

（剑蜂鸣声）

尹雪尘：啧，手都在抖，就别想着杀我了。让我猜猜，这个时候杀自己人，是不是想着让月泉淮罚你下狱，甚至一怒杀了你，这样就不用面对顾锋了？可惜，谢采大人早有谋算，顾锋一定会死在这儿，先替着乌承恩去黄泉探路。你不想着去送送他，却只想躲起来吗？

迟驻：……

尹雪尘：不过你得想清楚，你回不了头，不要想着给他旧日仍存的可笑寄望。你之反复挣扎，于他不过催命符。想通了我保你戴罪立功，莫要让“短歌”失传了。

迟驻：……

旁白：十三在约定位置与厌夜汇合，把凌雪阁弟子已死之事和其他调查到的线索一并告诉了厌夜，但念及尹雪尘所说的“你之反复挣扎，于他不过催命符”，最终并未把遇到迟驻的事情告诉他。

 翌日

十三：（震惊）仓库里这些莫离宗的铁器，不是应该被我们拦在渤海国了吗？怎会出现在此地？！

厌夜：低声。

十三：（压低声音）……我们拦的是假的？那这些货是从哪儿走的？

厌夜：抓个人问问。

十三：这怎么抓？这里这么多狼牙军！

厌夜：穿过这里后面就是马厩，那里人少点。不过这条路上兵将很多，不可直接从这里通过。

十三：那怎么过去？

厌夜：我伪装成他们的人推军械车过去，你藏在车的左侧别被发现了。

十三：好！

 闪回

十三：那养马的说是从海边运过来的，但是…莫离宗和狼牙军哪里来的船啊？（思考）……谢采！！！一定是他！我明白了，原来那假独孤瞳就是尹雪尘！他随谢采同来北地，谢采想借月泉淮之手勾结史贼，恰好撞到我们的事情，就顺水推舟想给史贼找点麻烦，他再出手收拾让史贼相信他！

厌夜：嗯。

十三：史贼有这些物资在手，肯定不会被我们策反。我们得赶紧撤出，以免他先下手为强！

厌夜：噤声，有人！

（剑鸣，兵器相交）

迟驻：厌夜？

厌夜：……阿迟，你的右手怎么了？当年迟家……

迟驻：（打断）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你我也无旧可叙，只不过看你自己就跳进这范阳殿中，真是蠢到家了。

厌夜：迟驻！当年阿爷怎么教你的！范阳是何地？狼牙是何军？国法当何如？义理又何如？如今没人捆住你的手脚，为何要待在这腌臜地（ā·za）糟践自己？

迟驻：义父待我恩重如山，泉映千山更比短歌好千百倍。

厌夜：你！

迟驻：想替迟家清理门户，先把自己的脑袋从谢采手里保下来吧。（转身）别想留我，打起来惊动守卫，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轻功离开）

厌夜：………

十三：你……你别生气…（纠结要不要告诉厌夜之前关于迟驻的事情，又觉得告诉他，他会更难过，最后只道）他也许只是骗你的，只是想提醒谢采早有谋划，让我们小心行事。

厌夜：（毫无波澜）是么？

十三：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厌夜：…你不怕他回去就跟月泉淮告密？

十三：事已至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厌夜：好。

 闪回

旁白：保护乌承恩离开的行动前夜，厌夜坐在篝火旁好像在看什么东西，瞥见十三过来便把纸页往火里扔去，十三捞了一把没捞到，所幸纸页被风吹走，只被火燎了一角。

（风吹的声音）

十三：你刚才要烧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还藏藏掖掖的。

厌夜：（沉默一会）无用之物。

十三：介意我看吗？

厌夜：看吧。

（拿起的声音）

十三：不求颜光驻，锋刃可弃身…这是…他曾诵的那句？

厌夜：……

十三：这是你的字吗？

厌夜：嗯。多年前了，父亲总嫌弃我文不成武不就的，我这字也就学了他的皮毛。

十三：不想要就给我吧，何必烧了。

厌夜：…随你，明晚，如遇迟驻……短歌剑式以歌入剑，动时势缓，却可后发而先至，一旦交手，多加小心。

十三：你其实也不信他跟你说的话，他的短歌分明比泉映千山厉害得多。又何必要将旧物烧了呢？

厌夜：留之无用，准备行动吧。

（兵马声爆炸声音）

厌夜：山路已毁，只剩水路了…

十三：你的伤……能撑住吗？

厌夜：不必管我，尹雪尘毁掉那条路，谢采一定在另一条路设下埋伏。

十三：我们会活着出去的。

厌夜：不，如果今晚事败，你要把消息送出去。

十三：…好。

迟驻：（大喊）画地为界，过线则死！

厌夜：你上次就可以杀我。（提剑过线）

迟驻：你们站住！

（打斗声）

旁白：迟驻本想拦住厌夜与十三拖延时间，却最终不敌于十三而倒下。

厌夜：（急促）十三，手下留人！

迟驻：（虚弱）迟驻短歌，人间大梦…留人…咳…留人上刑堂吗？你睁眼看一看，迟家灭门十二载，当年人早已死在当年了。

厌夜：当年人若死在当年，龙泉府围堵时，何必放我？昨夜范阳城，被你堵在巷中人赃并获时，何必放我？方才你说过线则死，又为何不杀我？！！

迟驻：……

厌夜：沧州两家旧宅我都修了修，时常酒扫。你卧房外那棵海棠，如今正是花期，你该回去看看。

迟驻：你太自以为是了……那些往事已作故纸堆中的余烬，只有你，还贪残温。

厌夜：……

迟驻：顾锋，你我交情己尽，原也不必相识。我放你，亦或不杀你......只是不想对着你那张脸分尸剁骨，想起你惦记的糟心过往，杀人都杀不痛快。不要自作多情。下不了手杀我，就滚。

厌夜： 好，再见只做未识。

 闪回

厌夜：糟糕，中计了，十三你们快带着乌大人走！

（打斗声）

谢采：不错，打得精彩。

月泉淮：想走，痴人说梦。

（打斗声）

（迟驻以身为厌夜挡下月泉淮一招倒地）

厌夜：（虚弱）…阿迟。

月泉淮：（深吸气）逆子！（咬牙切齿）当初就该把你的那只左手也捏碎！

（招式声音，月泉淮想下死手，吸食内力，然而迟驻一直挡在厌夜身前不肯离开。）

迟驻：（挣扎）……呃…啊…

顾锋：（虚弱）…阿迟…阿迟……放下……放下…

（穿刺声音，迟驻护住一丝心脉，抓住机会，背起厌夜从月泉淮手中逃脱。）

（轻功飞走）

谢采：左右不过将死之人，于大局无碍，月泉宗主何必动怒。

月泉淮：（深吸气后叹气）唉…

 闪回

旁白：十三护乌大人逃脱以后，还想知道厌夜与迟驻的去向，于是便找到有卜天之术的白某帮忙找到了厌夜与迟驻所在的地方，并一同前往。

厌夜：你命都不要了，就不肯跟我说句实话?

迟驻：刑虐滥杀，认贼作父，变节叛国，都是实话....你不信，又何必问我……

厌夜：变节叛国，作何救我？！……咳咳……

迟驻：我救的是你，不是国……将身等国，你也说得…气糊涂了？

厌夜： ……当年迟家，到底为何人……

迟驻：（打断）《短歌剑谱》予你…此后我自迟家族谱除名，平冤续火，都是你的事……

厌夜：阿迟！

迟驻：（逐渐虚弱）…你看这永定河，总是有人希望它永定，却总是亡于无定…

厌夜：非一死才能如你所愿吗？

迟驻：哈哈哈哈咳……是……此身只合曝野原！豺狗分食作肉棺……阎罗殿头失名姓…天崩地毁……勿相见……（断气）

厌夜：阿迟…

白某：世传我等推演天机之人常有起死回生之能，你不试着求求我救他一命？

厌夜：他当年就不爱别人替他做主，况如今…好个地府除名，永绝轮回。咳咳……

十三：哎，你呕了好多血，别讲话了，不然他不是白白搭上性命救你？

厌夜：（疲惫闭眼）我死不了，白姐姐我想另求你一事。

白某：哦？

厌夜：卜他一世…可还有未完之事，牵念之物…

白某：你也说了，他要地府除名永绝轮回。天崩地毁勿相见，此间决然，无非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你如果这样强求，何苦呢？

厌夜：他不想，是他之仁。我不做，是我不义…

白某：也罢，生者为大。

厌夜：你要什么报酬…

白某：不必，也是报当年杯酒之谊，此后两不相干。

厌夜：好。

白某：只怕你知道后要后悔。

厌夜：如今失无可失，后悔也是我该得的。

（推算中，结束的声音）

十三：这幅图看起来像是龙泉府的景致，给你。

厌夜：多谢。

十三：我先带你去治伤，你伤这么重，自己去龙泉府怎么能行！

厌夜：（沉默了很久，挣扎的说）…我不想再等了。

十三：…好，那你去龙泉府得让我同行，起码有个照应，不然倒在路上本来能治都得耽搁死。

厌夜：好。

旁白：十三与厌夜共同北上，厌夜坚持疾行，五日后到达龙泉府。

十三：（又急又气）你这人怎么都不知道心疼自己的，伤口结痂又裂开几次了，你看你脸上有血色吗？

厌夜：……

十三：你在发烧啊大哥！石头吗！没有感觉的？！

厌夜：……服药休息一晚烧便退了。

十三：野地里躺两个小时叫休息？

厌夜：嗯。

十三：……

厌夜：顾迟两家之事如今全在我的身上，我不会让自己出事，你不要生气了。

十三：以后也不要出事，不只是现在。

厌夜：（沉默一会）好。

 闪回

郑美玲：你们找朴宗主不知所为何事啊？

十三：想询问一些关于新月卫迟驻的旧事。姑娘若可解惑，便不叨扰宗主了。

郑美玲：那我确是知晓一些，早先月泉淮常常将他带在身边，宗门中不少人都认识。不过那时门中人都不是很清楚新月卫的存在，只听迟驻称月泉淮为义父，也从不与别人打交道，哪知原来是那样的人。

十三：哪样的人？

郑美玲：是镜泊湖事发后，从映月楼救出的人讲的。你知道映月楼原本是月泉淮吸食江湖人内力的地方，早先数年暗中不知抓了多少人进去，每次月泉淮吸完内力，便喜欢看迟驻残杀那些人为乐……（有些愤慨与嫌恶）习武之人，一身武艺都是勤恳搏练来的，内力更是武艺的根基。被月泉淮吸食完已是废人，却还要受到那般非人对待，被迟驻凌迟至死，甚至敲断骨头，连个全尸都留不得！他为虎作伥，枉生为人！！！

厌夜：（平静）……

郑美玲：唉，抱歉，失态了。总之摧骨血屠的名号，便是这般而来。镜泊湖之后月泉淮在渤海销声匿迹，从此再未听到他的消息了，只恨他纵死也难抵那数十冤魂的血债。

十三：无妨无妨，多谢告知。

 闪回

十三：这个院子景致与图卷所描绘的一样，看来就是这里了。

（走路声，敲门）

十三：大婶，叨扰了，不知您认不认识一个叫迟驻的人？

李大婶：认识啊，我这两天还在跟崽子念叨有些日子没见到迟家小哥了，你是他的朋友吗，找到这里是啥事要婶子帮忙吗？

十三：哎呀，没啥事，我与他也是久别重逢，但他也不愿多说自己的事情，便想跟婶子打听一下，近年来他过得还好吗？

李大婶：嗨，要说起来，这么些年我统共也没跟他见多少次面，还每次都急匆匆跟有人追在后面要逮他一样。他也不愿跟我说什么，名字都是好费劲才问出来。家住哪里，干什么营生，可有亲朋好友，头疼脑热的要不要帮衬，一概不提。只是处着这么几面，感觉他那日子大约很难过。

十三：婶子有空和我细讲讲吗？

李大婶：好哇，他也是个好孩子，可惜一直孤苦伶仃的，难得有人记挂。要说起来，我头一次见他……

 回忆（风铃声）

李大婶：狗蛋这臭小子又去哪儿玩去了，不会是跑到东郊找他爹去了吧？

李大婶：（斯哈一下）哟，这今这天儿可真冷。（大喊）狗蛋，李狗蛋儿！（惊吓）哎哟，这儿怎么还有个小孩？

迟驻：……（穿着单衣，蜷缩在城墙的犄角旮旯里瑟瑟发抖。）

李大婶：（心疼）你是谁家的小孩啊，怎么蹲在这里？

迟驻：……

李大婶：这天这么冷，拿着婶婶这个毛坎肩盖一下吧，我还着急找我家狗蛋，你快穿上吧啊。（离开）

李大婶：（心声混响）方才分明在小孩身上闻到了血腥味，是不是哪儿受伤了？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李大婶回到刚才发现迟驻的墙角只发现毛坎肩叠的整整齐齐放墙角，人却不见了踪影。）

 闪回

十三：还有吗？

李大婶：我家那口子就在东郊外头的马场讨营生，每日我送饭时，没事就去那旮旯缝溜一眼。后来果然就碰着他了，看着比上回还受罪。

 回忆（风铃声）

李大婶：小哥，你哪儿不舒服啊？

迟驻：……

李大婶：你要是没人看顾，就来婶婶家喝口热乎的！

迟驻：多谢，不必了。

李大婶：留你一个人在这我怎么能放心啊。小哥可否告诉我姓名？婶婶也好称呼你。

迟驻：（催促）多谢你的好意，鄙姓迟，我没事，你赶紧走吧，不用管我。

李大婶：这……

迟驻：（着急）我真的无事，你赶紧走吧，多谢你了。

李大婶：那这样吧，迟家小哥，我家就在附近，以后难受没地儿去就找婶婶。

 闪回

十三：后来呢？

李大婶：后来有好一阵子再没见他，可能过了个把月吧。有天大早上我正在院里洒扫，狗蛋突然跑进来喊我，说墙外有个人要死了，把我吓一跳。听他一细讲，可不就是迟家小哥。

 回忆

李狗蛋：喂，你是谁啊，怎么在这儿坐着?

迟驻：（虽然没看到明显的伤口，但他身上有股浓重的血腥味，脸色青白，合眼垂着头，看起来奄奄一息……）

李狗蛋：不是要死了吧，我要快去找阿娘！

（跑步声）

李狗蛋：（大喊）阿娘阿娘！门外有个人要死了！

李大婶：啥？！那个人长什么样？

李狗蛋：（开始比划） 是个哥哥，右眼上有道疤，衣服长这样。

李大婶：是迟家小哥，糟了。你快拿着钱去找张爷爷买药！我出门看看情况。（开门声小跑声）

迟驻：（虚弱干呕）咳咳……

李大婶：（摸摸迟驻额头）哎哟，头怎么这么烫。还呕的这么厉害，来，快些起来跟婶婶进屋去。

（摸了一手血）

李大婶：这右手怎么了，受伤了吗？怎么还这么冰，你在这坐了多久啊？

（迟驻右手连臂都缠了黑布，看不来伤势，李大婶想解开看看）

迟驻：（躲开）抱歉大婶，我只是在这边坐坐，马上就走。打扰到你了，抱歉。

李大婶：（心声）睁眼说瞎话，坐坐能坐一宿？得亏我儿子发现了，不然这不是要命么!

 闪回

十三：然后呢？

李大婶：然后我劝说他很久，但他执意不肯进屋，只是一个劲的跟我道歉，我只好把他在院子里安顿下，狗蛋药买回来煎上我才放点心，就去忙别的了。结果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再回来人又没影了，像是生怕谁知道他在这儿一样。

十三：（小声）必是怕月泉老贼知道

李大婶：你说啥？

十三：没啥没啥，婶婶您接着讲

李大婶：后来其实也没啥了，他隔几月甚或一年，便会过来坐坐，状况也再没像那次那么吓人，只是人还是看着没生气，也从不提他自己的事儿，反倒喜欢听我拉家常。迟家小哥也不嫌我唠叨，有时听着还难得见他笑笑。只不过每次坐不了多久就又匆匆离开，但前后礼数总是十分周全，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教出来的孩子。说回来，你们寻到这儿，他怎么样了？有日子没见，还真有些想他。

厌夜：我带他回家乡去了，两方相离迢迢，以后恐怕不能再来看您。只是他伤病在身，不能亲至，此番由我代为辞别，承蒙当年援手，挽命于濒亡，大恩难报，唯作结草衔环之信。

李大婶：这话太客气了，不过你是？

厌夜：我是他哥哥。

李大婶：（高兴）好哇，真好。我看他在龙泉府，从没快活过，如今能回家乡去，有哥哥有朋友，不枉孩子吃这么多苦，走了好。对了，我记得他当年给狗蛋留过什么旧物，你们一并捎回去吧，具体我也不清楚，问狗蛋就行。

（十三与厌夜在院外空地找到了玩耍的李狗蛋。）

十三：听你娘说当年迟驻留给你一个旧物？

李狗蛋：（思考）嗯……迟家哥哥当年给过我一个木匣，不过后来藏到哪儿了，我还得想想…记得是有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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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狗蛋：喂，迟家哥哥，吃药啦！嚯！你脸色好吓人，是肚子疼得厉害么？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不想吃药吧！

迟驻：……

李狗蛋：莫要发愁，给你串糖葫芦。我娘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不怕吃苦！

迟驻： （递出一只草编蚱蜢，是刚摘新草所制，虽编的仓促，却也栩栩如生，想来曾常做这些小玩意儿）换你的糖葫芦。

李狗蛋：（撇撇嘴）我不是小孩子，不玩这个。我大哥说了，以后我要跟他一块骑马拉弓！嗯…但是糖葫芦给你了，我就勉强收下吧。

迟驻：你大哥很厉害么？

李狗蛋：我大哥的弓马可是受过杨家大公子称赞的，皇家田猎都会带上他！

迟驻：那你可要勤学苦练，别丢你大哥的脸。

李狗蛋：那当然，我以后要做皇城里最厉害的猎手！

迟驻：（低声）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丈夫四方志，安可辞固穷…

李狗蛋：那是什么意思？

迟驻：夸你，勿要堕了志向。（从袖中抽出一方木匣）这个，替我收下。若许久未再见我，便随你处置。若有人来取，转告…阿迟问心有愧，无颜见此旧主。侠骨风节俱折，仁义家传皆毁。是非有定，法不容情。当长决绝，勿复相念。

李狗蛋：（其实没听懂）我会保管好的！

迟驻：（笑了一下）糖葫芦，拿去吃吧，我很久不吃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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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狗蛋：（开心）我想起来了！我后来把那个木匣埋在门口右边花坛的小石头下面了。

李狗蛋：哎，大哥哥，你脸色好差，要不要在我家歇一歇？

厌夜：无妨。

十三：（迅速接话）谢谢狗蛋，我们便去取匣子了，代我向你阿娘道别。

李狗蛋：好。

（打开木匣子）

十三：是迟驻以前的佩剑弃身。

厌夜：阿迟…

十三：哎，你没事吧？

厌夜：我没事…是非有定，法不存情。

十三：他的尸首可还在范阳那边？

厌夜：豺狗分了。

十三：你如何忍得…

厌夜：此身只合曝野原，豺狗分食作肉棺。他说这句话，是因为死了之后无非是这样。阎罗殿头失名姓，方是真意，只是做不到，若他做得到，他肯定亲自将自己挫骨扬灰，才算痛快！

十三：你别说了……

厌夜：他从来如此，还偏与我讲当年人早死在当年…我当年救不了他，后来诸事皆迟。（语声至此一顿，似是强行将到喉头的血咽了下去）总不至于此时还为了自己一点慰藉，给他挖个坟。

十三：顾锋…

厌夜：到此无妨，不过独活。平冤传剑，一债一偿。

十三：顾锋！

厌夜：这几日多谢你，我记得答应你的承诺，无需为我忧心。回程之路，不必相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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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父：顾锋！你真是文不成武不就的，隔壁迟家小儿与你同时学剑，他还比你小一岁就已领悟《短歌》家传了，再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小顾锋：那阿爷就认阿迟做儿子呗，迟叔叔又不介意。

顾父：还敢顶嘴，去墙角罚站去，我回来之前不准离开！

（扔石子的声音）

小迟驻：锋哥，过来过来，有好东西给你看！

小顾锋：什么好东西？

小迟驻：这是阿爹传给我的短剑，名为“弃身”他说这是当年顾叔叔花重金打造的，为了报答阿爹当年在学堂保护的恩情。

小顾锋：迟叔叔是一个重情义慷慨任侠的人。

小迟驻：你我及冠以后要一起仗剑游长安！阿爹将此剑传我，便是要我牢记若有上阵之日，当护好兄弟！

小顾锋：好！

小迟驻：（笑）天地难驻，我等只于人间驻，便得十分快活，对吧锋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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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龙泉府返回京城的路上，顾锋病倒高烧不退。）

迟驻：锋哥！此别迢迢，泉下相逢！

顾锋：阿迟你终于肯叫我一声锋哥了。

迟驻：（死亡时的场景）天崩地裂…勿相见

（惊醒）

顾锋：白姐姐告诉我知道后要后悔，我不后悔经历的痛苦往事。只后悔当年孱弱，没能追上独自去北地的阿迟。哪怕是追不上呢？我的阿迟…抱凌云之志，当揽青天之月，遍看长安之花，剑震九州之客！若人间枉负！便自挫骨扬灰，魂飞魄散，永绝人间迹，而于山海同，我又何必相恸（tong）？

旁白：沧州旧宅卧房外的海棠谢了，一庭落瓣同云水寂。那个孤身照料它数年的人，这次却未回来看它。唯余梁上燕在空阔院中啁啾往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