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的金钟状花朵。图片：Pixabay

辨认连翘要带刀

连翘的植株高度和花的体型都比金钟花略大。在北方花园中，连翘常成排种植，植株可长到2米高以上，花期时就是一面金墙。绿化面积有限的小区一般会把植株修剪成球状，也可以在高处种植，让枝条悬垂下来，它的种加词 suspensa 意思就是“悬垂的”。

披着金色长发的连翘。图片：KENPEI / KENPEI's photo

许多植物园和花园兼有连翘和金钟花，一眼看去很难分辨。在外形上，可以说花大的是连翘，花小的是金钟；也可以说花萼裂片长的是连翘，短的是金钟。但这些特征都有点主观，不怎么靠谱，最靠谱的方法是随身带把小刀。

左图为连翘，右图为金钟花。图片：Pixabay；霜天蛾

带刀是为了解剖，连翘与金钟花最显著的不同在于茎的内部结构，如果把茎纵向剖开，就会发现连翘的茎是中空的，而金钟花的茎中间有一格一格的片状髓。当然，如果指甲够强劲，也可以徒手撕茎，毕竟带刀坐地铁安检比较麻烦。

左图为金钟花的茎纵切面，右图为连翘的茎纵切面。图片：霜天蛾；心雨花露

此外，花期后的连翘和金钟花有时候可以靠叶子区分，金钟花全株都是单叶，连翘上经常能找到三出复叶。

定种可真难

连翘属约有12种植物，其中11种分布于中、日、韩三国，只有一种欧连翘 F. europaea 分布于巴尔干半岛。最早发现连翘的欧洲人是瑞典植物学家桑伯格（Carl Peter Thunberg），林奈的弟子。桑伯格曾从南非带回了吊兰，同时他也精研日本植物，被称为日本的林奈。

18世纪70年代，桑伯格在日本的花园里发现了连翘，但他把连翘误认为一种丁香属植物，还收录在他自己的《日本植物志》中，后经挪威植物学家瓦尔（Martin Henrichsen Vahl）修订列为连翘属。所以连翘的完整学名是Forsythia suspense (Thunb.) Vahl.，意思就是桑伯格命名，瓦尔修订分类错误。属名是为了纪念皇家园艺学会的创始成员之一、苏格兰植物学家福赛斯（William Forsyth）。这一种植物的学名牵扯到三个植物学家，也是面子挺大。

金黄中夹杂着绿叶。图片：TANAKA Juuyoh（田中十洋）/ Flickr

连翘在19世纪30年代年进入欧洲，直至19世纪中期，它在当时的园艺领域还是一种挺稀罕的植物。因为它的花期常与复活节重叠，欧洲人也叫它Easter tree。在这一时期，苏格兰的植物猎人福琼（Robert Fortune）也从中国带回了金钟花。福琼以“茶叶大盗”之名为世人所知，在中国偷茶树的时候，他顺手也把看上眼的金钟花和迎春花弄回了欧洲，加上连翘，这木犀科的三姐妹是最早一批来到欧洲花园里的远东植物。

当连翘与金钟花在欧洲苗圃中相遇，就发生了令人惊喜的杂交。1878年，德国哥廷根植物园发现了两种植物的杂交后代，被命名为金钟连翘（Forsythia × intermedia），也叫间型连翘，它具有较紧凑的株形和更多的花，由此人们培育出了许多观赏价值超越双亲的园艺品种。

金钟连翘。图片：Jerzy Opioła / Wikipedia

金钟连翘的植株上兼具双亲的外形特征，如果不挂牌子，鉴定时可能会傻眼，它的茎内部结构也不是固定的，有可能具有金钟花那样的片状髓，也有可能是中空，这两种结构还会同时出现在同一根枝条上。

不结果？都赖异地恋

在中国古代，连翘主要是药用。但是古籍中记载的连翘不止一种，而且主要也不是现今植物学的连翘，而是金丝桃科的植物。唐代苏恭主持编写的《唐本草》中的连翘特征是“其实似莲作房，翘出众草”，指这种植物的果实形态类似荷花，也叫旱莲。至宋代苏颂所著《图经本草》中，所收录的“连翘”仍是类似特征，如“茎赤、独茎、结实似莲、黑子如粟”等描述，都符合金丝桃属植物的特征。如今金丝桃属里还有一种植物的正式中文名叫小连翘（Hypericum erectum）。

清代吴其濬《植物名实图考》中收录的两种连翘，左形态应为植物学上的连翘，右为金丝桃属植物，可能是黄海棠（Hypericum ascyron）。图片：《植物名实图考》

小连翘。图片：Σ64 / Wikipedia

连翘的果跟以上描述都不一样，它是一个2裂的蒴果，每裂片上还有一个尖尖的喙，就像张开的鸟嘴。种子也不像小米，而是带了一片翅，整个形状大致是不规则的长圆形。

连翘的果就像嗷嗷待哺的小鸟嘴。图片：彭博 / 中国植物图像库

木犀科植物的花常有二型花柱现象，同一种植物，有的花柱很短，藏在雄蕊下面，这一型的花主要发挥雄性功能，传播花粉；有的花柱高出雄蕊许多，柱头发达，发挥雌性功能，用来接收花粉和结果。授粉昆虫先采了短柱花的花粉，再接触到另一朵长柱花，才能够正常结果，这样就可以更好避免自花授粉。

短花柱型，取自小区普通金钟花。图片：霜天蛾

长花柱型，取自金钟花‘花叶’品种。图片：霜天蛾

这里说的是原种植物，在野生状态下，或是植物园展示状态下的理论情况。园艺品种一般不靠种子繁殖，花的繁殖价值被大大弱化了。前几天，我在小区里的金钟花植株上查看二型花柱，花了一下午时间，整个小区竟没找到一朵长柱花，全是短花柱形态。正巧我自己院子里也有一棵金钟花（不同品种），回家仔细一看，又全是长柱花了。难怪这类园林绿化植物虽然常见，但极少看见结果。虽不影响连翘繁殖，但也少了些观赏乐趣。

一朵典型的长柱花。图片：Pixabay

本文是物种日历第5年第82篇文章，来自物种日历作者@霜天蛾。

都是小黄花，快来认认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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