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关文件录》

［德国］夏德 ［英国］邓罗

第二册

《文件字句入门》

［德国］夏德

《文件小字典》

［德国］夏德

《温州方言入门

［英国］孟国美

第三册

《宁波方言音节》

［德国］穆麟德

《公函译要》

［英国］李蔚良

《汉英合璧相连字汇》（一）

［英国］司登得

第四册

《汉英合璧相连字汇》（二）

［英国］司登得

第五册

《海关语言必须》

［英国］文林士

《汉语学习》

总税务司署汉语秘书科

第六册

《圣谕广训》

［法国］帛黎

总 序

王澧华

一

19 世纪的西方来华人员,以类别与批次而言,首先是传教士,其次是外交官,最后是海关洋员。对于传教士与外交官,学界研究者多,对于海关洋员,则关注者甚少。其中原因,一是海关文献的封闭与保密,二是专业之间的畛域与陌生,三是人员数量的不足与专长的局限。

近代中国海关洋员,即晚清朝廷与中华民国政府委任的外籍海关总监( 总税务司) 及其招考聘任的外籍管理职员( 税务司及其下属各级帮办)。近代中外条约的签订与实施,沿海及内地通商城市逐步增加,导致晚清国家主权受损,外国使领馆操控中国海关,并全权招募洋员来华就职。从 1850 年代到 1940 年代,在华海关洋员,总数愈万,来自欧美亚洲数十个国家,分布全国数十个海关。洋员作为征稽海关税收的中国政府雇员,其特殊的身份,特殊的工作,促使他们全员学习汉语,周期性统考汉语,将汉语作为辅助性工作用语;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人,结合自身工作,编写了一大批商务汉语教材与专科词典。

在长达数十年的历史时期,外籍总税务司赫德( R. Hart,1835 - 1911)、安格联( F. A. Aglen,1869 - 1932)、梅乐和( F. W. Maze,1871-1959) 等人,先后数十次颁布专项通令,对岗前汉语培训、在岗汉语自修、结业考试、晋级考试、科目设置、推荐书目等,都有明晰的操作规定。海关洋员的汉语学习,目标功利化,测试层级化,督察制度化,汉语首次成为西方人的职业外语学习与职业外语考试对象。在近代中国,如此推广外籍人员的汉语学习,这样的力度,不但为欧美基督教差会所不及,而且在各国驻华使领馆中,也是很少见的。因此,海关洋员成为当时来华西人中收效最大的汉语学习群体,上百名海关洋员编写出版了数百种汉语教材、字典与文化读本以及汉学论著。这批特殊的历史文献,针对性更强,专业性更高,现实意义更大,因而更值得重视,更值得发掘、整理与研究。

然而,上述“ 海关文献的封闭与保密”“ 专业之间的畛域与陌生”“ 人员数量的不足与专长的局限” 三个历史原因,使得海关洋员的汉语与汉学文献,整体上长期处于默默无闻的状态:语言学史重点关 注语法研究,对洋员初中级汉语读本译本,或语焉不详,或习焉不察;海关史重点关注通商贸易,视洋员汉语学习为旁枝末节,将其一带而过;国外汉学界限于人力,往往仅有零散个案成果,使人不免有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之感。

近代中国海关洋员自编汉语学习用书, 源于海关商务与税务的特殊性质。尽管威妥玛( T. F. Wade,1818-1895) 堪称晚清海关的第一位英籍主官(1852 年成立于上海英国领事馆的关税临时管理委员会之英方委员),但他编订出版的《语言自迩集》《文件自迩集》却是面向公使馆翻译生的培训教材。《语言自迩集》取材于满人汉语学习用书《清文指要》,取其纯熟北京口语,以适应翻译生的口语学习;《文件自迩集》取材于清廷各级公文,取其官场交际文墨,以适应翻译生的公文学习。 在总税务司署成立的前十年间,赫德及其下属,也一直是以这两本书作为海关洋员的学习用书与考试用书。但是,它们毕竟离海关的工作内容相差太远。 于是,德国籍税务司夏德( F. Hirth,1845-1927) 这才着手编辑《新关文件录》( Hsin-kuan wên-chien -lu:Text Book of Documentary Chinese,1885),以应洋员在华工作与汉语学习之急需。 十几年后,1891 年入职的英国籍关员邓罗( C. H. Brewitt - Taylor,1857 - 1938),对该书加以改编,使之成为其后数十年洋员晋级考试的指定用书。

除此之外,诸如德国籍税务司穆麟德( P.G. von. Möllendorff,1847 -1901) 的德语版《官话学习实用指南》( Praktische Anleitung zur erlernung der hochchinesischen Sprache)、法国籍税务司穆意索( A.Mouille- saux de Bernières,1848-?) 的汉英法三语版《公余琐谈》、英国税务司文林士( C. A. S. William,1884 -?)的《海关语言必须》( Hai Kuan Yü Yen Pi Hsü,A Dictionary of 3000 Commonly Recurring Expressions)、荷兰税务司费克森( J. W. H. Ferguson,1881-1923) 的《邮政成语辑要》( A Glossary of the Principal Chinese Expressions Occurring in Postal Documents)、德国赫美玲( K. E. G. Hemeling, 1878 - 1925) 的《南京官话》 (The Nanking Kuan Hua) 与《英汉国语词典》( English-Chinese Dictionary of the Standard Chinese Spoken Language 官话 and Handbook for Translators),还有英国孟国美( P. H. S. Montgomery) 的《温州方言入门》( Introduction to the Wênchow dialect)、总税务司署汉文秘书科汉语秘书股中英关员合编的《汉语学习》( Studies in The Chinese Language),还有意大利巴立地( F.Potelli,1887-1949) 的《邮用语句辑要》( A Glossary of the Principal Terms and Words Occurring in Postal Documents)、日本冈本大八( D. Okamoto) 的《海关英华语言录》( Custom Officers’ English-Chinese Vade-Mecum, Compiled with a View to being Useful to Members of the Chinese Maritime Custom Service),包括《三国演义》英译本、《二度梅》法译本等珍稀文献,或无由知晓,或无人问津,或无从借阅。所幸近年各地西文馆藏陆续披露,文献学、语言学与近代史各领域开始跨学科综合研究。有鉴于此,对这批特定时期的专题文献作搜辑整理,分类汇集,要籍解读,阐释评价,正当其时。

二

这批重要的特色文献,可以促使我们思考许多新问题:

第一,近代中国海关洋员是怎样经历从零乱的、个体式学习到系统的、有组织的学习变化过程的? 近代中国海关洋员汉语学习与汉语教学,为什么历时如此之长、人数如此之多、力度如此之大? 其制度化内外动因何在? 其执行力社会条件何在? 这种高效的制度化与执行力何以产生、何以持久? 制度化与执行力在学习保障与教学督查上,有哪些凭借且进而超越此前传教士、外交官汉语学习与汉语 教学之处?

第二,近代中国海关洋员的汉语学习与汉语教学,在长达 90 年的时间里,他们先后使用过哪些汉语教材? 他们怎样从借用传教士、外交官教材到洋员自编专业汉语学习用书? 其中哪些是官话与方言、口语会话与公文写作、通用字典与海关及邮政专科字典? 除此之外,还有哪些文化读本? 诸如《论语》《孟子》《圣谕广训》以至《三国演义》《红楼梦》,这些文化读本,是何时从个人学习兴趣变为指定参考书目? 凡此种种,隐含着怎样的汉语教学理念、计划与目标? 如何评价其教学成就?

第三,海关汉语水平考试,包括汉语学习课程、汉语水平分级办法、汉语水平考试内容、试题与试卷、汉语水平考试情况报告制度以及考务规定,经历了怎样的发展过程? 总税务司署通令对汉语学习方法、课程和考试安排、学习参考书等具体操作,提出了哪些具体要求? 试验运行并反复修改的《洋员汉语学习管理办法》有哪些明文规定的管理措施? 其中哪些确属持之以恒、行之有效,而哪些则可能是变通、妥协甚至是流于形式的? 持之以恒且行之有效的机制何在? 变通、妥协以致流于形式的原因是什么?

第四,对于近代中国海关洋员的汉语学习与汉语教学( 其教材选用与更新;字典编写及其专科化; 文化读本的教辅推荐;等等),我们如何通过“ 要籍类编” 的整理与选择,从整体上把握并反映出其成就与特征? 对于这些成就与特征,在近代来华西人的群体类别上,在汉语国际教育史的学科历程中,我们如何做出经得起时间检验的历史评价?

第五,通过对 19 世纪末到 20 世纪初汉语教材的收集与研究,如何清楚地认识清末民初的汉语实际? 如何探寻现代汉语词汇的词义演变过程? 如何更好地梳理汉语发展的脉络轨迹,并为今后的汉语本体研究提供真实可靠的历史语料?

三

经过近30年的努力,我们的汉语国际教育学科史研究已经有了巨大的进步,我们对国际汉学的接触、认识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汉语国际教育史研究的一个新领域,来华西人的汉语教学,特别是其中独具特色而又认识不深、研究不够的海关洋员的汉语教学整理研究,其商 务汉语教学性质、专科教材、专业词典与商务写作特色,在今天的“ 一带一路” 国际合作、汉语推广、塑造中国形象、传播中国声音的大背景下,具有特别重大的现实意义。

《近代中国海关洋员汉语学习要籍简编》,便是对这批海关专题历史文献的初步整理。本书在诸如商贸公文读写、官话口语语法、各地方言、专科词典以及名著翻译选读等方面,分别选取代表性作品,各以《前言》揭示其人其书、版本流传、编写体例、特点与成就,借以展示洋员汉语教学的时代风貌。期待通过汉语国际教育史料的搜集、史实的梳理、史籍的研读等一系列“ 回溯性” 工程,为本专业在学科史的基础建设上贡献绵薄之力。

查读《中国近代海关总税务司通令全编》,其中涉及洋员的汉语学习、汉语考试以及考试安排等各环节各层面者甚多,借此我们可以初步了解海关洋员的整个汉语学习机制以及大体过程。依据历次通令,我们大体可以得知海关总税务司署有关洋员汉语学习与汉语考试的基本推荐书目,鉴于国内学界同人已经出版与将要出版的各类文献,本丛书将选取范围划定在“ 洋员所编” 各类汉语读本,而“ 洋员所学” 与“ 洋员所考” 各书,则分属于传教士、外交官或北方官话系统各整理出版计划。

参与本丛书搜集整理工作的,是上海师范大学对外汉语学院的部分师生,文献搜访研读,历时较长,后期整理,颇有删减。文献研读,读者自有权衡,各篇前言,仅作抛砖引玉之助,不足之处,敬请教正。

信息来源

感谢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提供相关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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