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收听‘一方水土’就会发现，其中谈到了关于信任对于建立大公司的作用。而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宗教因素。人们由于宗教的基础而相互信任，从而可以离开家庭这个小单位，建立起更大型的经济体。另一方面，‘道德的滋味’之后的内容将会对宗教或群体加以说明。简单的说，宗教并不是为了个人竞争，宗教是为了群体竞争而产生的。当存在群体竞争时，更有凝聚力的群体才会在竞争中胜出。当处于和平的社会，我们很少会感受到群体竞争。当处于战争或受到攻击时，会立即激发我们的群体意识。这就如我们的关爱意识一样，看到倒在沙滩上的孩子，我们会感到难受。当有人歧视我们的文化时，比如拍一段贬低筷子的视屏后，不仅仅是中国人，整个东亚地区都感受到了被歧视。最近加拿大扣留了某中国高管，我们不需要知道理由，我们的情感立即反对这种做法。激发群体感情的可以是一面旗帜，一种语言，一个缴获物，一个十字架等等。因此，宗教的问题不应该仅仅从个体的角度去讨论，更要从群体的角度去研究。我们再次回到讨论中来。

功利主义者采取一种完全不同的进路。他们会问：舒尔可能做出的哪个行为所带来的幸福会远远大于不幸？在这里，获得最大幸福的是佛洛依德。如果舒尔没有杀他，他仍旧悲惨地活着，他又遭受了多少不幸呢？很难准确地说，但是佛洛依德的境况如此糟糕，以至于他宁愿死。杀死他会使他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因此功利主义者会得出这一结论：在这种情况下，安乐死在道德上是正当的。

不知道各位是否支持这一论证。即我们的行为是为了总体上获得最大的幸福，即总体利益最大化。如果舒尔不帮助佛洛依德，那么两个人都将继续痛苦下去；如果舒尔帮助了佛洛依德，那么两个人都得到了解脱。我们的道德判断也常常基于是否有利，比如本杰明·富兰克林在《穷理查德年历》中写道“猪之美在肥膘，人之美在德性“。各位对于这个理由自有判断。我们继续回到讨论中来。

虽然这种论证完全不同于基督教传统的论证，但古典功利主义者并不认为他们提倡的是无神论或反宗教的哲学。边沁认为，如果对上帝忠臣的人把上帝视为仁慈的，他们就会赞同功利主义者的观点。他写道：

在所有的情况下，宗教的要求和功利主义是一致的，上帝是宗教信仰的对象，就像被认为是全智、全能的一样，也普遍地被认为是仁慈的。······但在各种宗教信徒中间似乎很少有人真正相信他的仁慈。他们在言词中称他是仁慈的。但并不是指他的事实上如此。

安乐死的道德既是明证。然而边沁可能会问，仁慈的上帝怎么会禁止杀死西格蒙德·佛洛依德呢？如果某人说：“上帝是关爱的，但他禁止我们把佛洛依德从痛苦中解脱出来”，这就正应了边沁所说的，“在言词中称他是仁慈的，但并不是指他在事实上如此”。

这里边沁又一次证明了宗教中矛盾的地方，就如‘上帝是万能的话，那么上帝是否可以造出一块他搬不动的石头？’。我们继续看下面的讨论。

大多数宗教人士不同意边沁的观点，而且除了我们的道德传统，我们的法律传统也处于基督教的影响之下。在西方国家中，安乐死只在屈指可数的几个国家中是合法的。在美国，这是谋杀，而且一个故意杀死病人的医生会在监狱中度过余生。对此，功利主义者会怎么说呢？从功利主义的角度看，安乐死如果是道德的，是否也应当是合法的？

一般而言，我们不想将道德上能够接受的行为说成是不合法的。边沁在法律方面也是很有造诣，并且想让功利原则即成为立法者的原则也成为普通民众的原则。他认为，法律的目的是推进所有公民的福利。为了服务于这个目的，法律应该尽可能少地约束公民。尤其是，没有什么行为应该被视为非法，除非这种行为会伤害或威胁到其他人。例如，边沁反对规定性行为要得到成年人的允许的法律，穆勒对这一原则做了雄辩的解释。在《论自由》（On Liberty，1895）一书中，他这样写道：

对一个文明社会的任何成员可以违背其意愿正当行使权力，其唯一的目的是阻止伤害他人。他自己的利益，无论是身体的还是道德的，都不是充分的理由。······对于他自己，他自己的身体和心灵，个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因此对于古典功利主义者来说，法律反对安乐死是没有正当理由的，它限制人们掌握自己生活得权利。当马克斯·舒尔杀死佛洛依德时，他是在帮助佛洛依德以自己选择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没有伤害任何人，所以也不管别人的事。据说边沁自己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也曾经要求安乐死，然而我们不知道这个要求是否得到了准许。

最后这段涉及到法律与道德的问题。道德上认为正确的，法律是否也应该支持呢？如果道德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那么法律是否也应该随之变化呢？我想这是一个比较困难的问题。并不适合在节目中进行讨论。

我看到有人提到一种担心，如果同意安乐死会导致一些可怕的后果，如谋杀老人获得遗产。我想这个讨论并不涉及如何执行安乐死的问题，这些担心是存在于安乐死的执行之中的。这种担心应该放到对‘安乐死执行程序是否合理’的讨论中。

2018-12-13 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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