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Kurt Kroenke（美国印第安纳大学）

抑郁是最常见的精神障碍之一，是全球首要致残原因，也是直接及间接医疗成本的重要来源。由于缺乏实验室或影像学检测手段，通过临床晤谈或自评量表了解症状仍是检测抑郁及监测治疗反应的主要手段。

自2001年首次发表以来，9项患者健康问卷抑郁量表（PHQ-9）在全球范围内得到广泛传播，原始文献被引超过11,000次，并被译为超过100种语言。PHQ-9成为数以百计的临床及人群研究的测评工具，被写入大量抑郁指南，并在很多临床机构得到了广泛应用。尽管目前抑郁筛查仍远谈不上普及，但只要有筛查，PHQ-9就是最重要的量表。

表1 PHQ-9量表

PHQ-9风靡全球的原因或许是多方面的，例如：

► PHQ-9的9个条目涵盖了DSM-5抑郁障碍诊断标准，使得该量表既可用于评估抑郁严重度，也具有潜在的诊断效力。

► PHQ-9的总分就是9个条目得分的简单加和，且界值很容易记忆——5分、10分、15分、20分分别为轻度、中度、中重度及重度抑郁的阈值。

► 与其他一些抑郁量表不同，PHQ-9可免费用于公有领域，且多语言版本使其能够为全球所用。

PHQ家族

除了PHQ-9之外，PHQ家族还包括一系列简化版本及伴生量表——

PHQ-2是一种极其简洁的筛查工具，仅包括PHQ-9的前两个条目——抑郁心境及快感缺失，即抑郁障碍的核心诊断标准。

表2 PHQ-2

PHQ-8省略了PHQ-9的第9个条目，即「有不如死掉或用某种方式伤害自己的念头」。尽管该条目通常被视为自杀观念的筛查项，但大部分阳性回答对应的其实是前半句，即「不如死掉」，而非活跃的自伤观念。由于第9项是阳性回答最少的条目，因此PHQ-8与PHQ-9几乎完全相同，包括严重度的界值。

有时，PHQ-8被用于那些抑郁作为次要结局指标的研究，由非精神卫生专业人员实施晤谈的人群研究，以及患者报告结局（PROs）在诊室外获取、以至于无法及时澄清第9项阳性与否的情况。

PHQ-9的伴生量表用于评估抑郁常见的伴发状况。例如，P4是一个包含4个条目的工具，用于评估PHQ-9第9项回报阳性的个体。

7项广泛性焦虑障碍量表（GAD-7）用于评估焦虑症状——三分之一至一半的抑郁患者伴发焦虑。GAD-7最初的研发目的为筛查GAD，但也可以有效筛查惊恐、社交焦虑及创伤后应激障碍。

PHQ-15及其简版（8项躯体症状量表，SSS-8）用于评估抑郁患者最常出现的躯体症状及其严重度，也可提示伴发的躯体症状障碍及其他躯体化问题。

PHQ-4综合了PHQ-2和GAD-2（GAD-7的简洁版本），可作为抑郁、焦虑及一般心理压力的超快速筛查工具。

思考

某些实际问题仍在限制抑郁及其他一些PROs指标的应用。例如，医生或医技人员开展筛查及手动录入数据需要时间，但这部分工时往往无法得到对应的补偿。PHQ-9及其他PROs通常不要求晤谈，可以在就诊前或家中使用不同介质（如纸笔、网页、iPads、apps）完成，此后再输入或扫描进入病历。

一些指南建议开展全员抑郁筛查，但最佳的筛查频率并未确定。一种方法是筛查全部新患者，随后每年筛查一次老患者。鉴于所有人每次就诊都筛查抑郁是多余的，因此何时应该筛查需要一些提示或通知。

抑郁测查的另一个关键作用在于监测抑郁活性治疗或观察性等待的效果。同理，确定哪些患者需要在复诊时筛查PHQ-9的机制也需要运转起来。

针对PHQ-9等抑郁量表的一个批评意见在于，抑郁绝不仅仅是个数字。无疑，一个抑郁评分本身并不能制造出一个抑郁诊断，或者一张抗抑郁药处方。然而，这个分数向我们提出了临床评估的需求，以确定患者是否已经达到需要采取临床行动的阈值。症状的持续时间，功能损害的程度，患者的治疗偏好，与抑郁评分所提示的症状严重度一道，共同为治疗决策提供参考——心理治疗，药物治疗，还是先等等看。

开展抑郁的纵向随访时，在PHQ-9测查的基础上配合一个与患者总体变化有关的问题可能会有用，比如「你的症状是跟之前一样，还是更好了或者更坏了？」抑郁评分与变化总体印象的不一致有多种潜在的解释，包括失眠及疲乏等残留症状，伴发焦虑或疼痛，其他躯体或精神科共病，应激或人际因素，或者慢了半拍的功能恢复。

相比于其他有竞争关系的量表，PHQ-9总体表现与之相当或更好，包括用于一系列特殊人群时，如老年人、青少年、妊娠期及产后女性、不同种族/族裔、存在躯体或精神共病者，以及不同临床设置的个体。然而，目前可使用的抑郁量表很多，跨量表测查的做法也越来越常见。

结语

将PROs整合进入临床，具体测查手段并不是最关键的，而开展评估的这个动作更重要；换言之，这一概念更接近一个动词而非名词。另一方面，使用常用的测查工具有望促进不同临床设置之间的沟通，以及避免「巴别塔现象」——同一个环境下使用不同的「语言」（如衡量指标）。

过去二十年间，与PHQ-9得到广泛应用共同发生的，是抑郁愈发被视为拥有高度优先级的国际公卫课题，以及「评估是检出抑郁及改善抑郁管理的第一步」这一发现。借用世界卫生组织前任总干事陈冯富珍的话：「开展测量评估，事情就能做成。」（What gets measured gets done.）

JAMA：比PHQ-9更便捷的抑郁筛查方式 | 研究速递

2020-06-19